第三人称

第17章
王亦鸣的第一段恋爱是在他高三的时候。他喜欢上了隔壁班的班草。班草属于白净斯文的大男孩长相，个子高，笑起来的时候有颗小小的虎牙。王亦鸣每天都为了送他回家多走差不多一站路，直到看着班草坐上回家的公交车，然后跟他说拜拜。
这段初恋没有太多的坎坷，分手也只是因为他们两人最终没能达成一种神上的统一。抛开恋爱带给王亦鸣的新鲜感以外，他和班草在本质上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没有共同的爱好，想法也大不相同。于是，王亦鸣主动提出了分手。后来，班草重新谈了一任女朋友，王亦鸣都不知道他还可以直回去。
王亦鸣起先以为自己够洒脱，够绝情，浑然不知地重新选择单身，错误评判了和班草之间的感情之后，很是纠结懊恼了一阵子。他其实是喜欢班草的。爱人之间哪有完美的感情，人和人之间需要的是磨合，可是王亦鸣太年轻了，他要再过几年才会明白这个道理。
第二段是一次标准的crush。人们用crush来形容短暂的迷恋，“ihadacrushonhim”意味着曾经短暂、炽热、着迷地爱过某人。他喜欢上大一时一个在台上跳舞的男孩。那感情来的热烈、抢眼，像小行星撞击地球，陨石落入太平洋。那是一种纯粹的，不包含其他目的的，只是被特定的场景、人物所吸引的“crush”。不稳定，易燃易爆炸，所以只有短短的一个月。
王亦鸣之后就没有再谈过恋爱了。他想，先看看吧，先把自己变得优秀一点再说吧。于是他用了两三年的时间听歌、阅读、玩耍，学会了和孤独相处。他错过了很多次别人的心动和他本可以和谁在一起的机会。因为，那些感觉都不对。
这么久以来，只有陆文宇一个人，是感觉对了，却如此“折磨”王亦鸣的一个。
陆文宇没有再给王亦鸣那些情场上惯用的暗示。他第二天真的离开了扬州，一点儿也不假，确实回去写作业了。王亦鸣直到凌晨三点钟才在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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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帐篷里睡着，翻来覆去可能连豆豆都觉得他烦。
第二天，是王亦鸣难以躲避的噩梦。李可满身的毛孔，每一个表情都写满了“八卦”二字，看好戏的神在他本人身上发挥得淋漓尽致。
王亦鸣顶着黑眼圈陪他在外面玩，还要经历他的疯狂洗脑式追问以及李氏假笑，“王亦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
夏阳昨晚不在，没看见王亦鸣和陆文宇在一起的画面，但是显然已经听李可说了。夏阳这个人好在还有点数，不像李可那么夸张，却还是非常好奇：“亦鸣哥……找……找着对象啦？正好我们都在，一起吃个饭呀。”
王亦鸣被问得喘不过气，只好说：“没有，没有。”
他把陆文宇的话对李可和夏阳说了，两人完全表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
李可毫不在意地“切”了一声，“这鬼话你也信？这人段数挺高的，小鸟，别上当了。”
而夏阳则是：“我觉得好浪漫啊，亦鸣哥。”
两人同时说完，彼此对望了一眼，夏阳立刻改口：“这么会撩的肯定不是好人。”
王亦鸣：“……”
不管怎么样，这次扬州之旅是王亦鸣做梦也不曾想到的，他甚至忘记了他来扬州是要见见以前的好朋友祝榕。
小时候学写作文，老师总说“一切景语皆情语”。王亦鸣的世界因陆文宇的到来而混乱，他也无心再看任何风景。昨日的扬州熠熠生辉，而今天却变得平淡无奇。
假期结束，李可说：“这次没见着祝榕，看来是天意。”
王亦鸣坐在回城的动车上也有点恍惚，说道：“或许吧，以后有缘会再见的。”
回去之后的日子，王亦鸣还是照常上课，但是他的生活里却多了点不一样的色。陆文宇说从朋友开始，就真的和他从朋友开始。他们俩又恢复到了之前每天在微信上面聊天的状态。
陆文宇有次在微信上找他，说：【王亦鸣，我拜你为师吧！】
王亦鸣：【我不会葵花宝典啊！】
王亦鸣：【让学长你失望了！】
陆文宇：【……小鸟你学会坏了。】
王亦鸣一边傻笑，一边给他继续发消息：【说真的，你电脑坏了吗？要我帮你修电脑吗？】
陆文宇说他第一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非常怀疑王亦鸣是不是真的gay啊，怎么说起话来这么直男，有可能是直男冒充的。
陆文宇其实是想找个游戏和王亦鸣一块儿玩，考虑了半天两人决定去玩王者荣耀。王亦鸣lol打得多了，玩起农药来还是没什么太大问题的。于是，两人就进入了一种每晚准时开黑的状态。
王亦鸣专注打野一万年，玩的一手好铠。陆文宇中单法师周瑜，烧的对面哭爹喊娘。两人打了两个星期，打到钻石，就开始换新的游戏玩。
周末的时候，王亦鸣也不总是回家了。他破天荒地留在学校里，等陆文宇喊他出来打篮球。王亦鸣重新打了篮球以后才发现自己的体能是真的不行，后来又养成了早晚跑步的习惯。
一开始，他和陆文宇是一对一。王亦鸣找到感觉，球技进步之后，又加入到陆文宇的朋友中去。
大家都很喜欢他，问陆文宇：“这是你弟弟？陆文宇。”
陆文宇手搭在王亦鸣的肩膀上，笑着说：“是我弟弟，乖不乖？”
王亦鸣长得是挺乖的，显小。他喜欢和陆文宇的这种相处模式，这种偶尔的，不经意间的小小接触。每过一天，他对陆文宇的喜欢就多加一分。
但李可则完全跟他持相反态度，总是疑神疑鬼地说：“王亦鸣，你要小心了，我总是觉得有点不对。”
“哪里不对啊？”王亦鸣愣了一下。
他们好久没去喝酒，这天下了课，两人就跑到东城去喝酒。
李可说：“喜欢你不应该马上表白吗？哪有这么多闲情逸致啊，我不明白。”
王亦鸣说：“你如果喜欢一个人，会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表白呗，在一起啊。”李可白了他一眼，“我喜欢明明确确的答案，那些模棱两可的都不要。我的时间是留给我男朋友的，做什么朋友啊，无聊。”
王亦鸣像被当头浇下了一盆冷水，他突然明白了过来，他和陆文宇之间的关系叫做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还有一个名字，叫做暧昧。
如果王亦鸣年纪再大一点儿，他多半会拒绝暧昧，但还是那句话，他只有两段恋爱经验，他太过投入于陆文宇给他带来的美好梦境里。
王亦鸣没把李可的话放在心上，就这样一步一步任由陆文宇进入他的生活。
四月底的最后一个礼拜天，陆文宇问他：“我们去看电影吧？”
王亦鸣想也没想，就说：“好啊。”
第18章
王亦鸣有两三年的时间没去电影院正儿八经地看过电影了。李可虽然比他爱玩，经常让王亦鸣陪他做这做那，可却从不喊他看电影。
那些新上映的电影，李可都是和男朋友一起去看，王亦鸣就在网上等资源。
陆文宇约他看电影，王亦鸣没有多想。
他们难得没有去东城，而是坐了地铁去远一点的市中心。
那家电影院王亦鸣也没去过，他跟着导航走了一会儿，才找到入口的位置。
他进去，陆文宇已经到了。
陆文宇靠在墙壁上，耳朵里塞着耳机正在听歌，他微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王亦鸣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拍了他一下：“喂！”
陆文宇马上摘了耳机，脸上那种怅然若失的表情一扫而光，对他笑道：“你来啦，喝可乐吗？”
王亦鸣说：“不喝了吧。”
陆文宇像是没听见一样，说道：“喝吧，再给你买个爆米花。”
王亦鸣站在他后面，看他在那儿排队买东西，身边的都是情侣。他竟然也有了一种不能说的错觉，觉得陆文宇仿佛是他的。
过了一会儿，陆文宇回来了，对王亦鸣说道：“快快，小鸟，帮我拿一下。”
王亦鸣如梦初醒，接过可乐，陆文宇低头给他插上吸管，说：“好了，走吧。”
来之前，王亦鸣根本就没问陆文宇买了啥片，结果他进去一看，愣了一下，问：“怎么这么多小学生啊？”
陆文宇看了看手里的票，忙着找座位，随口说道：“小朋友都喜欢看动画片，不看这个你让他们去看泰坦尼克号吗？”
“哎哟我去。”王亦鸣笑了，“你带我来看动画片？两个男人看动画片？你确定吗，陆文宇。”
陆文宇找着位置了，对他挥了挥手，说：“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快来。”
“行吧。”王亦鸣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设定。
陆文宇说：“迪士尼，肯定好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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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挺不错的。王亦鸣趁电影还没开始，闲着无聊去搜了下影评。他旁边坐着一个小姑娘，五六岁，可能是太兴奋了，前后左右不停地在晃椅子。
王亦鸣放那边上的可乐都差点洒了。
“怎么了？”陆文宇探过身子，看了一眼。
“没事。”王亦鸣压低声音，“熊孩子。”
“我跟你换个位置。”陆文宇说。
王亦鸣看了看他，说：“不用啊，我拿手上吧，你这么大惊小怪干什么？”
“那你放中间，放我这里，嗯……爆米花就，我给你拿着。”陆文宇笑着说。
王亦鸣开玩笑地说：“你当我是小孩子吗？要不要干脆喂我吃算了。”
谁知道陆文宇真的眼睛一亮，问他：“要吗？我喂了啊？”
王亦鸣顿时把脸一转，说：“神经病！”
灯光暗了下来，电影开场了。
片头那个经典的城堡照例闪闪发光。
王亦鸣忽然想起来陆文宇在他那张照片下面的评论，陆文宇说小王子，他却一直没有机会问他。
想到这里，王亦鸣侧过脸，说：“陆文宇。”
“嗯？”陆文宇的轮廓在黑暗中很清晰，他凑近了一点，王亦鸣都能闻到他衣服上好闻的味道。柠檬或者是薰衣草？
王亦鸣有点口干舌燥，他小声地说：“上次……你为什么要说小王子？”
陆文宇跟他靠的很近，发梢轻轻地扫过王亦鸣的脸颊，他的呼吸让王亦鸣有点心跳加速，他说：“因为觉得你就像个小王子一样。”
说完，陆文宇指了指大荧幕上的那个闪光的城堡，问：“你是不是住在那里？”
王亦鸣努力看着陆文宇的眼睛，他嘴角翘起，有一点痞。王亦鸣忽然觉得呼吸一滞，重新坐好，看着屏幕，一本正经地说道：“电影开始了，不要讲话。”
陆文宇轻轻笑了一声，没有反驳他。
前几分钟王亦鸣一直没找到状态，电影开场后，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吸引了。迪士尼的片子几乎是口碑保证，主题大多是爱情、亲情和友情，正义和勇气永远不会缺少。陆文宇选的这部片子挺好玩的，王亦鸣看到中间的时候有好几次都被都逗笑了。
爆米花桶放在两人中间，王亦鸣有几次无意识地碰到了陆文宇温热的手指。
他忽然觉得开心极了，整个人像是踩在云朵上一般，忽而向上，忽而向下，一切都是软绵绵的。
电影结束，灯光亮起，王亦鸣的眼睛有点睁不开。
陆文宇说：“蛋，还看吗？”
王亦鸣说：“那就等等吧。”
很多人都没什么耐心，片尾曲刚结束的时候就陆陆续续走了。只有少数几个人留了下来，打扫卫生的阿姨拎着一个垃圾桶站在最前面等他们。王亦鸣的可乐喝完了，陆文宇的那一杯还剩一半。
在亮的地方就没那么自在了，王亦鸣老老实实地坐在位置上，等待漫长的片尾曲的结束。
最后的蛋只有几秒，没有想象中那么有意思，陆文宇有些失望，说：“有点坑。”
王亦鸣倒是没怎么在意，他们两人站起来，往下走，去还3d眼镜。
下楼梯的时候，陆文宇跟在王亦鸣的后面，嘱咐道：“你慢点走啊，别摔着了。”
说完，王亦鸣就真的不小心踉跄了一下，陆文宇提高了声音：“哎！”
他伸手扶了一下王亦鸣，却很快松开了他，没有故意去牵王亦鸣的手。
“谢谢。”王亦鸣回过头，说道。
“没事。”陆文宇笑了笑。
王亦鸣一出去，就问出了那个千古难题：“晚上吃什么啊？”
他们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天色将晚，路边的霓虹开始挨个闪烁。这里虽然是市中心，可是却还是在另外一条稍微偏僻一点的街区。
陆文宇拿出手机看大众点评，依次选了几个问王亦鸣：“这个，这个，这个，你想吃什么？”
王亦鸣凑过去看了，身体和陆文宇挨得很近，陆文宇伸手环住他的肩膀，顺势把他往路边上带了带，说：“别站那里，有车，过来点。”
“哎呀他不敢撞我的。”王亦鸣无所谓地说道。
“万一呢？遇上酒驾怎么办？”陆文宇看了看他，“小心一点好不好，你一个人走路千万不许走神啊。”
“嗯。”王亦鸣最终无奈地点了点头。
这边这几家都没吃过，不知道好不好吃。
陆文宇又说：“算了，我们走一走吧，走到金鹰那边，我知道那里有好吃的。”
王亦鸣选择恐惧症，听到这话简直求之不得。
“你带路吧。”王亦鸣说。
陆文宇走着走着突然停下，问道：“哦，你不认识吗？”
王亦鸣说：“我当然认识了！”
“那你说接下来应该往哪儿走？”陆文宇好笑地看着他。
王亦鸣真不认识，就一路痴，随便瞎指了一个方向。陆文宇笑了笑，握住他的手，重新指向右边，“反了！到底我在这里长大的，还是你在这里长大的啊？”
“当然是我了。”王亦鸣说。
“你肯定是假的，说吧，到底是从哪个山沟沟里跑过来的？”
绿灯亮，陆文宇赶紧拉着王亦鸣过马路。
“就是这个山头的！”王亦鸣豪气地说。
“是是是，大王，我是路过的，您要过路吗？”陆文宇说。
“一点吧。”王亦鸣笑着说。
两人过了街，又走地下通道，陆文宇先王亦鸣一步走上电梯，然后转过身，抬起头看着他，说：“要我给你当压寨夫人吗？”
第19章
热烈欢迎“山大王”王亦鸣携“压寨夫人”陆文宇光临本店！
王亦鸣跟着陆文宇一路走，去了市中心的一家烤鱼店，他恍恍惚惚，看着烤鱼店的门头，脑袋里跳跃地浮现出这一行字。
不行不行，这都是什么鬼啊。
王亦鸣甩甩头，努力压了压嘴角，想让自己别笑出声。
周末了，烤鱼店生意不错，陆文宇取了号，找了两个凳子，叫王亦鸣过去坐会儿。
“喝奶茶吗？”王亦鸣刚坐下，陆文宇问他。
“不喝。”王亦鸣说。
陆文宇眯了眯眼睛，说：“真不喝？我有优惠券。”
旁边有两个女孩子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对望了一眼，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王亦鸣觉得怪怪的，就说：“操，不喝，刚才喝的可乐还在肚子里呢，我……我不喜欢喝奶茶！”
“行吧。”陆文宇点点头，在他旁边坐了下来，“那我那天怎么看见你一个人坐在……”
他说了一半，突然停住，王亦鸣愣了一下，而后才反应过来。
那天。
在网吧遇见陆文宇之前，他的确一个人坐在店里喝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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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着。
好啊，王亦鸣想，还说是碰巧遇见的，其实他早就盯上自己了吧。
王亦鸣看着陆文宇，陆文宇装无辜，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排了一会儿队，到他们了。
“来，想吃点什么。”陆文宇直接把菜单扔给王亦鸣。
王亦鸣低头看了看，说：“我也……不知道啊。”
陆文宇又把菜单拿了回去，说：“嗯，这样……那先点鱼，要个清江鱼吧，这个鱼好吃。”
王亦鸣看着他，说：“好啊，你决定就好。”
“要什么味的？”陆文宇又问。
一共有好几个口味，王亦鸣看了看，跟点名点将似的，犹豫道：“这个吧……豆……豆gu？”
陆文宇愣了一下，说：“豆gu啊。”
王亦鸣拍板，说道：“就这个了！豆gu！”
陆文宇笑了笑，“好，给你打钩。”
其余的菜王亦鸣也选不出来了，陆文宇做主点了几个凉菜，又要了一扎冰的西瓜汁。
“来，亲爱的小鸟。”陆文宇在对面用手机百度了什么，然后递给王亦鸣看，“这念，豆豉（chi）！”
王亦鸣：“……”
陆文宇说：“哈哈哈，你是不是看到不认识的字就读半边？”
王亦鸣说：“不是，长得真的很像鼓啊！”
“是哦。”陆文宇笑了笑，“真的有点像。”
烤鱼上的还挺快，真的挺香，陆文宇喊了一下：“服务员！”
有个服务员打扮的小妹妹跑了过来，问他：“您好，需要点什么？”
“来两碗米饭。”陆文宇说。
“好。”服务员小妹妹说，“要现金。”
“现金啊。”陆文宇愣了一下，“小鸟你身上有钱吗？”
王亦鸣掏了掏口袋，啥也没有，就说：“我好久都出门不带钱包了。”
陆文宇只好又摸了摸口袋，结果居然还真的找到了几块钱。服务员小妹妹走了，王亦鸣忍不住吐槽道：“我第一次遇见米饭要现金的情况。”
陆文宇说：“我也是，刚刚那个小妹妹长得好可爱，你注意到了吗？”
“啥？”
“可爱！”陆文宇喝了一口西瓜汁，又大声重复了一遍。
王亦鸣心想你不是gay吗？gay还会注意这个的？等到那个小妹妹过来给他们送饭，王亦鸣用余光偷偷看她，结果发现真的……好可爱！
“是吧？”陆文宇朝他笑了笑，“感觉才十几岁。”
王亦鸣说：“啧，那这是童工啊。”
陆文宇夹了一筷子鱼给他：“你以前上学的时候没兼过职吗？”
王亦鸣想了想，说：“没有，我太懒了。”
“那你以前放暑假都要干什么？”陆文宇有点惊讶地看着他。
王亦鸣说：“在家看书啊，要不就出去找李可玩，去溜冰场溜冰，看电影。不过我还是喜欢去新华书店，那里面凉快，以前一放假我就去里面看《盗墓笔记》……这个你看过吗？”
陆文宇笑着看他，似乎很喜欢听他说话，他说：“看过，我还看过《鬼吹灯》。”
“嗯，《鬼吹灯》也很，比《盗墓笔记》早啦。”王亦鸣一说到自己喜欢的事情，就有点滔滔不绝。
陆文宇耐心地听他说完，问：“你是不是特别喜欢看小说？”
王亦鸣说：“是，喜欢。”
陆文宇说：“真好，一个人认真喜欢一件事情的样子真好看。”
他们坐在角落的一个卡座，灯光有些暗，陆文宇和他聊天，又同他吃饭。王亦鸣想，要是能一直和他这样聊天，这样吃饭，那就好了。
王亦鸣不知道陆文宇是不是算在一点点了解他，因为之前他说过，他不清楚自己的事情。
到底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一个人会耐心地了解另外一个人呢？
对王亦鸣而言，那就是喜欢了吧。
“你呢？你暑假会去兼职吗？”王亦鸣问。
陆文宇点点头，说：“会啊。我们家那儿有个西餐厅，是我一个高中学长开的，有一年暑假我就去做兼职。在那炸薯条、煎牛排。”
“啊，煎牛排好玩吗？”
陆文宇笑了，说：“不好玩，刚去学煎牛排的时候，经常把握不好火候，然后呢……那些没煎好的牛排，领班都让我们自己吃了。”
王亦鸣心想，还有这么好的事吗？那他也想去西餐厅打工。
陆文宇说：“其实我还有很多好玩的事情，我家……跟这里差距还挺大的。”
王亦鸣认同地说：“那可不，一南一北嘛。”
“嗯，快吃饭，以后慢慢跟你说。”
吃完饭已经是九点多了，王亦鸣有点儿撑，陆文宇看了看四周，问他：“去哪儿逛一逛吗？”
“好啊。”王亦鸣说，“去哪儿？”
“那边。”陆文宇突然手一指，王亦鸣看见了那家大型玩具店。
玩具店是去年开的，是一个英国的牌子，王亦鸣只是路过，却还没真的进去过。他看着泰迪熊的巨大招牌，还有那种五颜六色的灯光，说：“你……确定？”
“确定！”陆文宇拉了拉他的胳膊，还有点兴奋，“走走走！我没去过。”
王亦鸣就感觉自己今天在过儿童节，不要问他为什么。
他们走近了才发现，这里原来有五层，有一层里面卖的全是乐高。王亦鸣本来对泰迪熊和芭比娃娃没什么兴趣，但是他喜欢乐高，顿时有点开心了。
“我靠，这么多！”王亦鸣看着展示柜，陆文宇也跟着他一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