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出魔入佛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柳明暗
看上去佛门是比魔门要厚道得多,毕竟那十位佛子候选可以暂领佛子名号,以统摄各寺。
佛门的佛子们不必像魔门的那些弟子一样需要在经受秘境种种考验的同时,还得应对其他对手的明暗手段,一着不慎,非死即降。可而当人好不容易从秘境中杀出一条血路来的时候,哪怕得到了魔子的名头也仅仅只是一个虚衔,再想要争取到更多,那魔子就得对上更奸猾更老道修为更强的老不死。
可一旦细看的话,还是能够发现的,佛门这边,或者仅仅只是妙音寺的这一场甄选,并不真就比魔门那边容易多少。
那些取得了资格的佛子候选虽然有着佛子的名号,可以名正言顺地号令即将交到他手上的分寺,但分寺里的那些大和尚、小沙弥是不是真的对他顺服,他的号令到底能不能在那分寺里落到实处,又能起到多少作用,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毕竟,即便他们有着佛子的名号又如何,只是候选而已,和他一样佛子名号的人可还有九个呢。而他们本身的实质,也不过就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沙弥而已,能吓唬得了谁?
所以,名头什么的都是虚的,真想要在这一轮胜出,将名头落到实处,得到妙音寺上下的认同,还需要他们自己拿出实力来。
而各地分寺里的大和尚、小沙弥,为了妙音寺的未来,为了他们心中的佛,他们必将会更加公平公正地评核他们的佛子。
从这一种程度上来说,佛门这边比魔门那边还要难搞。
白凌跟在净涪身边,陪着他走过四座佛寺,可算是摸到了些许佛门这些大和尚的脉络了。
魔门那边的老家伙们虽然更奸猾更老道更难以应付,但他们的特点或者说弱点,也更明显。只要抓住了机窍,不论是利诱还是威逼,总能找到方法分而击之。可佛门的这些大和尚们却是完全不一样。
他们也会有弱点,也会有缺陷,但在这种时候,却会是捶不扁煮不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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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铜豆子,想要得到他们的认同,耍手段是没用的,必须得拿出你对佛理、佛义的体悟来。
就像净涪师父一样。
不过就算了之僧人搜集到的这条消息并不真实,可也不打紧,只要面对的人还是一类人,那道理还都是通用的。
想到这里,白凌不又为净涪叹了一声。
便是净涪师父背后没有那位世尊,只凭他自己一人,也绝对可以折服这些大和尚们,旁的那些人连丁点可能都不会有。
这么思量间,那边一个人转个不停也转得兴起的了之僧人一个不经意的抬眼间,瞥见了坐在那里的白凌,才终于想起这云房里还有他这么一个人。
了之僧人一拍脑门,回头正要询问白凌的意见,但话还没有开口,他先就望见了白凌的脸色。
怎么看怎么不像是高兴的样子,相反,更像是憋闷、无奈甚至忿忿的模样。
了之僧人动作一顿,满腔汹涌的激动竟在顷刻间平复下来,他清了清喉咙,重新在白凌旁边坐了,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情想不通么?”
白凌摇摇头。
想不通?不,关于这件事,他其实是早想通了的,就是每每想起,总替净涪师父憋闷而已。
白凌也不想和了之僧人说这些,说了也就是让了之僧人笑话他而已,那还不如不说。
了之僧人是不信的。
可还不等他再往深里探问,白凌已经先转移了话题。
“师父,总寺那边,就只有这么一个说法吗?”
了之僧人定定看了他一眼,到底也没继续抓住那个问题不放,而是顺着白凌的意思答话道:“也不就只有这么一个说法。”
他沉吟了片刻,才慢慢跟白凌说起,“是还有些别的说法。”
白凌转头看他,疑惑地道:“嗯?”
了之僧人答道:“也有人说,是准备将这些佛子候选送入各处镇魔塔中十年,十年之后,再看。”
“镇魔塔?”饶是白凌,听了也是一惊,尾音压都压不住,“那些大和尚居然想要将人送入镇魔塔里去?”
了之僧人点了点头,“就是有这么个传言。”
“他们也不怕那些佛子候选被破去佛心?!”
了之僧人想了想,却说道:“真这么做的话,寺里的那些大和尚们应该是对这一批佛子候选很有信心才对。”
“早前不是听人说起过吗?妙音寺总寺那边的净音沙弥,是过了红尘磨砺的。”
能从红尘中走出,破去迷障,怎么着也能坚守本心吧?
“净音沙弥......”
净音过了红尘磨砺的事,白凌也是听说过的,他点了点头,没多话。
了之僧人却笑着叹道:“是啊,净音沙弥。果然不愧是净涪比丘的师兄。可也是一个能镇压一代的人物呢。”
白凌顿了顿,没多说什么,只问道:“除了这两个说法之外,还有别的吗?”
了之僧人摇了摇头,“我也就只听说这两个,没听说还有别的。”
他看着白凌,伸手又拍了拍他的脑袋,道:“你要还想知道得更多,就得你自己去探听了,我成天守在这里,也就只听说这么点了。”
白凌点了点头,忽然正色问道,“师父,妙音寺总寺的十位佛子候选虽然还没有正式向外公布,但大体都确定了的。那十人里,你觉得谁最有把握?”
“谁最有把握?”了之僧人笑了笑,忽然轻声且坚定地道,“净音沙弥。”
白凌点头不是摇头不是,静默半响,竟拖长了声音问道:“师父,你都不用多考虑一下的吗?”
了之僧人很干脆地点了头,“虽然其他人看着也都不差,譬如净尘沙弥,净究沙弥之类的,可他们之中,最出色的还该是净音沙弥。”
第4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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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之僧人看了看白凌脸色,没停下话头,反继续道:“说实话,单看目前传出来的这些消息,我觉得他甚至能力压其他各寺佛子,登临景浩界佛门佛子法座。”
白凌听得了之僧人这个说法,沉默了一下,问道:“就凭他过了红尘磨砺?”
了之僧人很笃定地点了点头,“就凭他过了红尘磨砺。”
白凌一咬牙,当即便想要开口跟了之僧人数一数他知道的那些出色的佛门青年一代人物。
譬如天静寺那位大师兄,譬如静和寺的净意、净念,又譬如静檀寺的那位还是奶娃娃的佛统传人李诚。
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未必就比净音差。
天静寺那位大师兄,听闻法号净栋,乃是真真正正压服了天静寺这一代弟子,得到他们承认的大师兄。
这位净栋沙弥,白凌确实是没有见过,但光只听他的声名,便知此人不凡。
毕竟,要能镇得住天静寺一整代弟子,净栋要是平庸无能,那天静寺这一代都将会是笑话。
静和寺的净意、净念,白凌承认这里头有他自己的私心在,因为净意、净念与他交好,他便也就顺口将他们提出来。可是净意、净念也是得了净涪师父看重,受过他提点指导的。若净意、净念自己没有那份资质和心性,净涪师父会看得过眼?
至于那个现在还只是个奶娃娃的李诚,那就更不用说了,他可是静檀寺佛统再传的传人,身承静檀寺的可寿传自西方佛国的道统传承不说,他自身的来历也是不凡。在轮回中轮转不知几许年月后,又觉醒累世记忆重返景浩界再修佛法,无人可一探其根底。
哪怕他现在确实就是一个两三岁的小奶娃,可他真要在这一场佛子甄选中掺一脚,谁又能说他不行?谁又能拦得住他?
这几个人还只是白凌这段时日听说过见识过的出色人物,其他的白凌没有听说过的没有见识过的,还不知有几何。凭什么就说净音沙弥能够力压其他各寺佛子,登临景浩界佛门佛子的法座?
就只凭他过了一场红尘磨砺么?
如果真是这样,那李诚又该怎么说?
净音不过就是入景浩界的红尘走过一遭而已,可人家李诚却还是入了轮回不知转过几世呢。
但到了最后,白凌也没有开口说什么。
净栋和李诚再好再厉害,和净涪师父、他、了之师父的关系也及不上净音与他们亲近。真要白凌选择一个支持的话,白凌还是会随了了之师父和净涪师父,选择支持净音。
白凌脸色变幻不定的这一小段时间里,了之僧人一直都在观察着他。到得这个时候,他也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待到白凌回神,了之僧人凑近到白凌耳边,压低了嗓音问他:“还有效能更强的封禁阵法吗?”
白凌摇了摇头,脸色有几分怪异,但声量还是平常,“够用了的。”
了之僧人紧盯着他,一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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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地问道:“你是不是想做什么?”
白凌回望他,表情、眼神无辜至极,“净涪师父自己不愿意做佛子,我还能想要做什么?”
了之僧人却回了逼近他的身体,摇摇头:“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白凌还待要装傻,却见了之僧人一副笃定了然的姿态,没奈何,只得一整神色,将自己原定的计划与了之僧人简单地说了一遍。
说起计划,但其实就只是一个想法,还没有具体的方案。
白凌这会儿说起来,一方面是不想虚言搪塞了之僧人,另一方面,也是想要向了之僧人请教请教。
了之僧人原本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白凌一开口,了之僧人就知道了,他所以为足够了的准备根本就不够用。
白凌简单几句话说完,小心地瞥了一眼了之僧人的脸色,见了之僧人一副雷劈了的模样,自己也有些讪讪的。
了之僧人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却是直接了当地问白凌:“你想让净涪比丘成为另一个慧真祖师?”
慧真?他在心底给净涪师父预定的角色怎么可能会是慧真一流?
白凌当下就炸了,“怎么可能?!”
了之僧人松了一口气,可还没等他将那口气吐尽,便听得白凌在旁边道:“我是想让净涪师父成为‘佛’。”
了之僧人一口气哽在喉里,竟令他一时呛得厉害。
手足无处地站在一旁的白凌模样真是既无辜又委屈,让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
了之僧人好不容易理顺了一口气,眨了眨眼睛压下泪花,看了白凌一眼,最后也只得叹气。
“你这心,倒是比当年的慧真祖师还要大啊......”
白凌见得了之僧人折腾一通后终于平复下来,也是安心了。这会儿听了之僧人这么说他,他不忿地想要开口辩驳,可才刚抬眼迎上了之僧人的目光,又萎了。
“别不认。”遇到这么一个弟子,了之僧人实在是头疼,“当年的慧真祖师都没敢想让自己成‘佛’,你倒好,张口就来。”
其实不需要白凌长篇大论地与他解释,了之僧人也能明白白凌所说的让净涪成为‘佛’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在佛门,佛陀既是一个境界,也是一座尊位。
想要成就佛陀境界,需要净涪自己修持,外人根本没有插手的余地。而想要得到佛陀的尊位,除了要有佛陀的境界之外,还需要世尊的授记。这里,他们就更没有资格插手。甚至,他们连嘴里说说都不能。
庆幸的是,白凌的意图也不是这两个;不幸的是,白凌的意图比这两个还夸张。
白凌口中的‘佛’,是佛门的‘佛’。
他的真正意图,是想要将净涪和佛门等同起来。
他想要的,是整个景浩界生灵,无论凡俗修士,无论道门、魔门还是佛门弟子,但凡想到、念及佛门,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不是哪座寺庙,不是哪个寺庙的开山祖师,甚至都不是各寺各庙里供奉的金刚、罗汉、菩萨、佛陀、世尊,而是净涪。
仅仅只是净涪!
他是想要让净涪一人的光芒笼罩整个佛门。
这等胆大包天的念头,根本就是妄想!
了之僧人抬着手指着白凌点了又点,“你,你,你......”
结舌半响,到底没有个下文,了之僧人只能颓然地一甩手,背过身去不看这个气人的小子。
白凌见得了之僧人憋闷,倒是凑过他那边去,低声下气地与了之僧人细说起来。
“师父,慧真当年没敢想,是因为他自己的佛统得来不正。”
起码是没有个正名。
过了静檀寺,窥见到佛门一些隐蔽在尘埃里的历史之后,白凌便特意翻出了他手上的慧真、恒真的资料,从头到尾翻来覆去地扒拉了再扒拉,连一丝零碎的野史记载都没有错过。
他的一番努力没有白,到底让他找到了些痕迹。
当年慧真得法,或许行过皈依礼,但应该没有将名录登记入册。
这里所说的登记入册,不是说记入的景浩界佛门的名册,而是那位天静寺初代祖师师门的名册。行过皈依礼,但没有登记入册,真算起来的话,那他其实还真算不上是那位天静寺初代祖师的弟子。
或许慧真在登临极乐净土之后有特意寻找过那位初代祖师的师门,也真的在那之后补全了仪式,但不得不说,当慧真还在景浩界的时候,他的拜师仪式是不全的。
或许景浩界佛门的历代大和尚们都知道这一点,所以无论正史、野史,提到这里的时候都只是一笔带过地含糊了事,从没有详尽的记录。
可能也就是为着这一缺陷,慧真虽然广立佛寺,遍传佛理、佛义,但每到关键时候,还是可以看出底气不足。
白凌这般语出惊人,了之僧人原该呵斥他的,可因为此时白凌论说的是慧真,了之僧人脸色来回变幻之后,到底只是绵绵软软地喝了一句。
“闭嘴吧你。”
白凌看了他一眼,也真的乖乖地闭嘴了。
按理说,白凌这么乖顺听话,了之僧人是该舒心的,但白凌先前那么一番论调,了之僧人怎么也松不了那口气。
“你以后口气别那么大,坐在西天的那位祖师是能听见的。”
这会儿,了之僧人是真的无力了。
二祖慧真已经证得罗汉果位,神通广大,更兼这景浩界佛寺里处处都有他的金身法相,白凌今日这般言论,必定是落入那位祖师耳中了的。也不知那位祖师听了,会怎么找回场子来。
找白凌场子还没什么,更麻烦的是白凌刚才提到慧真祖师名号的时候,还提到了他自己的那个天大的妄想......
这是将净涪比丘也拖下水的节奏啊。
白凌偷看了了之僧人一眼,见他愁眉不展,便知他都在忧心些什么。
是以他眨了眨眼睛,冲着了之僧人一抬手,亮出了他手心处握着的一块闪烁着五色神光的莹莹碧玉。
“师父,你莫太担心,这会儿那位慧真是听不到的。”
了之僧人扫了一眼那块碧玉,眉关仍旧紧皱,“这又是什么东西,能拦得住二祖的感应?”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各位亲们晚安。
第4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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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凌垂眸看着手中碧玉一点点黯淡的五色神光,心中也确实有点可惜。
这样的碧玉,他也只有这一枚,用过了可就再没有了。
除非,除非五色鹿还愿意再给他一枚。
可即便只是想想,白凌也知道那不可能的了。
不过将这枚碧玉用在这里,他也不后悔就是了。
如今见了之僧人问起,白凌抬头冲着了之僧人眨眼一笑,颇为自信地道:“这可是净涪师父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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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五色神鹿送给我保命的东西,封禁虚空不在话下。如今只是拿来隔绝一下他的应声随感而已,又不是亵渎他的金身、辱骂他的法名,有什么不可以?只是......我们需要抓紧时间了。”
了之僧人一听这碧玉的来历,也不怀疑它的威能,只是叹了一口气,用沉重的语气询问白凌:“你老实跟我说,你这想法,净涪比丘知道吗?”
白凌听得了之僧人这么一问,顿时了脸上所有表情,垂下头去。
见了白凌这副模样,了之僧人哪儿还需要他回答?
“你!”了之僧人气得抬起手来指着白凌,“你这是要气死我啊!”
白凌偷偷地抬起一只眼来察看了之僧人的情况,见他指着他的手指都是一颤一颤的,眼睛更是气得通红,虽然仍然觉得自己委屈,但还是讨乖卖好地宽慰了之僧人。
“师父,你别气,别气了......”
了之僧人只是凡俗,肉身孱弱,稍有不注意便会有些不对,白凌心中也是怕的。
了之僧人看着白凌急切的脸色,心中高涨的怒火渐渐被无奈淹没,他心底叹了一口气,伸出去的手摊开往前一探,软软地落在白凌的脑门上。
“你啊......”了之僧人长叹一声,“没得到净涪比丘的应允,妄行妄想,就真的没有想过,倘若事有不谐,损伤自身又该如何?”
“拖累牵连净涪比丘,你又该如何?”
了之僧人沉沉的话语里,是足以将白凌逼压得一蹶不振的沉重和忧虑。
白凌想扬着声音保证反驳,但他自己那嗓子眼都是涩涩的,根本发不出声音来。
少年人特有的冲动在这一刻被压制到了极致,他根本就提不起气来。
“而且......”了之僧人看着这样无力的白凌,心下一叹,原本不想说出来打击白凌的话也从嘴边吐了出来,“你扪心自问,你的这番构想,真的都是为了净涪比丘吗?”
白凌如遭雷击。
真的都是为了净涪比丘吗?是吗?不是吗?
白凌形同僵木的身体久久没有动静。
了之僧人看着他,眼中饱含不忍,但他也没有后悔,唯有重击才能敲响锣鼓。
“若这一份构想是旁人摆放到了你的眼前,你又觉得有几成成功率?你可曾想过,一旦失败,甚至仅仅只是漏出了形迹被人看出端倪,你、净涪比丘又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你这不是在帮净涪比丘,你分明是在害他!”
“你是为了自己的私欲在害他!”
他无力起身,拖着身体来到他布设在云房里的佛龛前,拈香参拜,然后落在蒲团上,默然静坐半天,才勉强平复了心绪,垂眸默诵经文。
夜幕从天边而来,须臾间遮拢了整个云房。云房里一片漆黑,只有佛龛前的那一盏青灯灼灼,勉强撑起一小片光亮。
寺中的暮鼓声早早响过,晚课的时间也早已经过了,自午食之后便滴水不进的了之僧人却像块石头一样,纹丝不动地坐在蒲团上。
倘若不是白凌还能听得见他的呼吸,看得见他胸口处的起伏,他是真能将他当成死人。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一直僵坐在那里的白凌已经抬起头,茫然地望着佛龛前的了之僧人,仿佛找不到家的孩子,失落且彷徨。
云房外渐有脚步声传来,是别的僧人从其他地方回返云房了。
伴随着一步步脚步声走近的,是舒缓平慢的人声。
了之僧人终于睁开眼来,拖着板硬的身体从蒲团上站起,就着那微弱的烛火来到油灯前,拿出火石燃亮了烛火。
一盏一盏的摇曳烛火将整个云房照了个通明,也终于在白凌幽深黯淡的眼底映出了些许亮光。
门外有熟悉的脚步声响起,了之僧人都没看白凌一眼,自己去看了门。
果然,正往房门走来的就是与了之僧人同宿一个云房的了明僧人。
了明僧人见得了之僧人来开门,先是对着他笑了笑,然后又往屋里一扫,找到坐在蒲团上的白凌后,才压低了声音与了之僧人道:“凌白他难得回来一趟,便让他在这里留宿,我去找旁的师兄弟挤一晚就行了。”
倘若白凌没有那个荒唐想法的话,了之僧人是必要拦下了明僧人的。但这会儿白凌闹了这么一出,了明若回了云房,许多话都不好说,故而了之僧人便承了他的这番好意。
了明僧人悄悄地拿了些简单物什,便退出了云房。
了之僧人看着他进了隔壁的云房,才阖上了门扉,也自然而然地再一次启动了白凌早前布设下来的阵法和封禁。
孰料他才刚转身,就对上了白凌望向他的目光。
了之僧人往他眼里细看了一眼,见他眼底迷迷雾雾的一片,便知他还没有想开,便扭头不理他,重新在佛前的蒲团上坐了,还自在心底默念经文。
白凌见了之僧人还不理他,又自垂下了眼眸。
夜渐深,云房外的其他烛火都一一熄了,他们这里的烛火还自明亮。
白凌一时半会也顾不上什么委屈什么探究什么反省,只挂念了之僧人。
都这个时辰,了之僧人该歇息了的。
可他扭头去看了之僧人,光只看了他脸色,便又将到嘴了的话都吞了回去。
他其实知道,在他没有真正的想明白,或者说,是承认自己的小心思进而反省道歉之前,了之僧人是不会去休息的。
白凌闭上了眼睛。
夜更深,露更浓,但屋里的这两个人就像是木雕泥塑一样的,谁都没有动作。
一宿过,东方泛白,又是一日清晨。寺里钟声敲响,云房外又是一阵人声传来。
一夜未睡一意默诵佛经的了之僧人又从蒲团上站起,走到门边打开门,见了明僧人正从隔壁的云房中出来,便冲着他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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