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出魔入佛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柳明暗
净涪扫过一眼,心中便有了计较。
但在这个当口儿,他却只将柴刀往身侧的空地上一插,又放下挽起的袖口,整理身上的衣袍。
待他整理完毕,他便站直了身体,双手合十,躬身向着山门一拜。
白凌眼看着净涪的动作,急急地将手上的木棍往地上一放,也双手合十,向着山门拜了一拜。
一礼毕,净涪便再度挽起衣袖,拎起地上的柴刀,往前走向山门。
虽然静檀寺已经败落,便连山门门扉上那只是虚虚挂着的锁眼都已经生出了铜锈,但这山门也还是闭合着的。
净涪站在这闭合的山门前,也仿佛能够看见这最后离开静檀寺的人虚虚地阖上门户,提着物什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下阶梯。
到底此间神佛显圣,这静檀寺便是再败落,离开的人也还是不敢有丝毫不敬。
净涪先将柴刀放在门槛边上,双手按在锁眼处,一个用力,推开了这一扇不知闭合了多久的山门。
山门打开,净涪张目眺望了几眼。见山寺中虽然青苔遍布,各处没有铺填山石的土地上也都是草木蓬蓬,净涪也只是拎起了门槛边儿上的柴刀,面色不改地跨步往里走。
白凌跟在净涪身后,视线团团一瞟,便将这静檀寺的情况看尽。
看见这静檀寺的情况,白凌脸色有些发苦,但他抬眼看看净涪的背影,还是提着长棍急急地跟了上去。
清理这静檀寺千百年来蓬生的杂草如何?扫尽这静檀寺千百年来积聚下来的尘埃又如何?
净涪师父干得,他也干得!
于是这一清理、一清扫,便耗尽了净涪、白凌两人这一整天的功夫。
也幸得这静檀寺不大,只有几座殿宇、一座鼓楼、一间法堂、两间云房,否则就静檀寺这时候的情况,这说是一整天其实就只有大半日的时间,可未必能够让他们搞得定。
到得净涪、白凌两人拾整理好那些清理用的物什之后,恰恰便是晚课开始的时间。
因着静檀寺中无人,鼓楼里并没有传来鼓声。净涪是自己看了看时辰,才领着白凌去法堂的。
法堂里,刚刚清扫洗刷过的佛陀金身法相熠熠生辉,全不见早前那副暗沉无光的模样。
净涪从旁边案桌上抽出他刚刚放置上去的线香,就着旁边那燃起不久的灯烛烛火燃起,才捧着那飘了淡烟的线香转到案桌后,拱手站定。
白凌也是一般动作。
待到白凌站定后,净涪领着他躬身拜了三拜,才将他手上的线香插入那填了细碎泥沙的香炉中。
淡淡的香烟飘起,氤氲出一小片迷迷蒙蒙的烟雾,模糊了上方佛陀的轮廓,倒更显得那佛陀慈悲宽蔼。
净涪站在原地,定定地望着那尊佛陀。
这静檀寺也如静礼寺、静和寺一般出自天静寺,故而这法堂上也如它们一般,供奉着世尊阿弥陀。
世尊阿弥陀,可是此间,乃至无量量恒河沙世界中,为数不多的棋手之一。
所以,任这世间岁月流转,人世变迁,他还自高坐上首,俯视下方芸芸众生。
所以,他可以随手一拔,给了他一个谁都不能轻动的位置。
世尊阿弥陀啊......
净涪站着,白凌也不敢坐着,就这样陪着净涪站。
净涪站了半响,回头对着白凌点了点头,便不客气地在那为首的蒲团上落了座。
白凌连忙跟上净涪动作。
净涪没有再回头,他从蒲团上首拉过那套木鱼,提了木鱼槌子,开始这一天的晚课。
晚课结束之后,净涪挥散了白凌,自己提着一盏油灯回了他给自己挑选的云房。
到底白凌也是陪着他在外风餐露宿了三个月,在这三个月时间里走过了三千里山水,如今走到了这静檀寺,条件又允许,净涪便也就放了白凌过去,让他自己休歇休歇。
白凌一夜安眠。
净涪却是挑亮了烛火,又自就着案桌上摆放着的那一盏油灯,磨了细墨、沾了金粉,抄了三遍的《佛说阿弥陀经》。
这三遍《佛说阿弥陀经》抄完,净涪也就停了笔,拾了誊抄好的经文,熄灯上了床。
这静檀寺数百年来才再次亮起的烛火,就这样熄灭了过去。
山风卷夹着夜雪飘落在屋檐上,絮絮地堆积了一层又一层。
夜尽天明,净涪早早便醒了过来,拾洗漱过一遍,便推门出了云房。
在他那一间云房的对面,门扉紧锁,只听见里面响起的绵长呼吸声,再没有别的动静。
白凌还在睡。
净涪看了一眼,便回目光,径自转身,阖上门户便往法堂中去。
直到早课时间将将开始的那一刻,坐在他的那一个蒲团上的净涪才看见白凌一身狼狈急急地跨步走入法堂。
净涪瞥了他一眼。
白凌一边小心赔罪,一边却是急急地扫去身上落雪,整理自己略显凌乱的僧袍。
净涪闭上了眼睛,一手拿定木鱼槌子,一手拨动佛珠,还在心中默诵《佛说阿弥陀经》。
白凌这会儿也已经坐正,也提了木鱼槌子,拿着佛珠诵读佛经做早课。
可他念的,却是那零散的《金刚般若波罗蜜经》。
净涪眉毛不动,一句一句地在心底诵读经文。
待到早课完成,净涪拾了前方的那套木鱼,又将手上拿着的佛珠套回手腕上,便从蒲团上站起,再向着上首的佛陀拜了三拜,结束了这一天的早课。
白凌也是一般动作。
待到净涪转身,正要往法堂外走的时候,他觑着空档,跟在净涪身后向净涪请示:“师父,我这些日子灵机活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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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要准备突破了。所以想跟师父请几天假......”
白凌的情况,净涪也能看得出来。
他自身资质不差,修行的又是家传的最为契合他自身的功法,又花三个月的时间走过三千里山水,他这途中一切所见所想都在昨日一睡中汇聚成他自己破关的力量,如今心有所感,也是正常。
净涪很随意地点了点头。
白凌见他应下,心中一时大喜,但很快就又想到净涪到这静檀寺来的目的,又觉得有些可惜。
他到底还是没有那个福缘亲眼目睹净涪将那《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取出的盛景。
到目前为止,净涪只取出了三份《金刚般若波罗蜜经》。
一份作为引子,据说是在妙音寺一间分寺里取出来的。那时候他还在自己的家族里当一个嫡支少爷,每日里想的是如何修行,如何增加自己在族中的份量,根本就没有想到过自己也会有家族败亡,自身流落飘零在外的一日,自然也就更不知道佛门会有一部名为《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的真经出世。
一份在静和寺中,那时候他是随侍在净涪身侧了,但可惜的是,那会儿他和净思、净念两人凑一起,也没能看见那《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出世。他从来不知道《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对他的修行有所助益,自然也没有动过这样的念头。更甚至,那个时候的他连这样的想法都不敢有。
净涪看似温和宁静,但其实,不太好接近。
再有一份便是在静礼寺。静礼寺对他们或者说对净涪的态度其实不怎么友好。净涪作为比丘,又得世尊亲授《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带有层层光环,静礼寺的那些大和尚们便是有再多的想法,也都只能憋闷在心底,表面上还是怎么礼遇怎么来。
可这份礼遇,只给了净涪。
被这份礼遇压下来的冷待,就全都给了他这个小小的追随者。
谁让他是净涪身边跟随着的唯一一个追随者呢?谁让他们既拿净涪没办法还要礼遇他呢?
白凌跟随在净涪身侧,领受了净涪的庇护,还不时得到净涪的点拨,这份被转嫁到他身上的冷遇受了也就受了。白凌也不会和净涪多嘴半句。
更何况,这些大和尚们还都是心慈手软,纵使冷遇,也只是态度冷淡一点,限制多了一点,并没有伤他分毫。
白凌本也没多在意。
只能待在暂居的院子就待着吧,只要他不多出门,不在那些沙弥、比丘面前晃动,那也没有什么事情找上门来。
说实话,这些大和尚们算是软了的,倘若是天魔宗,呵呵......
能保得住神魂完整都算是给净涪脸面了。
不过这些也就是原本。
当白凌察觉到《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对他修行的助益的时候,每每回想到那个时候,白凌几乎没悔断肠。
冷脸就冷脸,闲话就闲话,只要他们不动手,只要他们不要了他性命,冷脸又如何?抵得过他的修行重要么?
只可惜,不论白凌再怎么后悔,那个机会也都已经错过了。
错过了,他当时也就只能安慰自己。只要净涪还没有将《金刚般若波罗蜜经》集完整,只要他还跟随在净涪左右,那机会总还是会有的。
现在,机会是来了,但他还是得眼睁睁地看着这个难得的机会从他眼前溜走......
白凌跟在净涪身后,脸色踌躇,欲言又止。
他几乎忍不住开口,想要请求净涪等他一等。等到他出关之后,才去取那份藏在这静檀寺中的《金刚般若波罗蜜经》。
白凌小心地瞥了一眼净涪,快速地将这个念头撕碎扔到一边。
就是他自己按捺一下,推迟突破的时机,跟净涪请求让他一道去寻《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也比刚才的那个想法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嗯,还是合章。
各位亲们晚安。
最后,谢谢苏幕遮亲的手榴,谢谢支持哈。
第363章
363
可惜啊......
他的灵机圆满无漏,神魂清澈明净,正是进入筑基期的最好时候。倘若真像他刚才设想的那样,自己给自己来个强行压制,就为了推延突破时机。成了还好说,待到他求得净涪同意,那就是两全其美。可倘若一个不小心,别说是想要推延突破,他就是想要一直待在炼气期永远不突破都可以。
白凌自己掐着手指想了又想,权衡权衡再权衡,终于还是在净涪与他分别的那个岔路口下定了决心。
他站在净涪面前,什么话也没说,合十弯身一拜,转身就走。
净涪看着他动作,见此点了点头,合十还得一礼,自己迈步就往藏经阁里去。
静檀寺,是一座已经没有了修行僧侣的山寺。
它甚至没有了香客,没有了游人。
除了一日日生长的青苔、杂草、山藤,除了在这些青苔、杂草、山藤中栖息的蛇虫蚁兽,这里,再无生气。
它人迹全无,门户闭合,沉默而安静地隐在这一片不大不小的土山上。
在这被遗忘了的百年千年时间里,在旁的佛门寺庙日复一日的晨钟暮鼓的时候,它却是完全的沉默。
青苔攀上阶砖,杂草长满角落,山藤攀过大半个堂屋,尘埃覆上香案,便连寺中供奉着的佛陀、菩萨都是灰暗无光的。
它就像死去了一般。
可是,当净涪砍去阶梯上的一切封锁,推开合上的门户,踩上长满青苔的土地,这座山寺又从永眠中醒来,敞开了怀抱拥他入怀。
净涪可以随意地在静檀寺中游走,可以去往任何他想要到达的地方,可以动用这静檀寺里的每一样东西。
哪怕这静檀寺里的一切阵法禁制还在运转,哪怕他其实没有属于静檀寺弟子的身份铭牌。
净涪在这静檀寺是自由的。
比在莫国山寺那个同样没有人烟的清慈禅师的道场还要自由。
说起来,净涪所见过的寺庙很多,停留过的寺庙也不少,可静檀寺却是最独特的那一个。
虽然都是没有了人烟,静檀寺却不比莫国山寺。莫国山寺那是一个大德和尚的道场,它是有主的。静檀寺却不然,它没有主人。可它有灵性。
净涪甚至觉得它有生命。
但经过一番仔细研究之后,净涪又发现,它没有灵智。
它介于生与死之间。
如果它能得到大机缘,有朝一日它或许就能真正的化生出灵智,成为灵器一样的存在。
如果它能有这个机缘的话。
左右、前后的转过一圈之后,了解了情况的净涪便失去了兴趣,再不在这寺中转悠,而是径直找到了藏经阁去。
静檀寺的藏经阁比起天静寺、妙音寺、莫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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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寺甚至是静礼寺、静和寺的藏经阁来,是要小很多,可相对于寺里的其他建筑而言,不论是占地面积,还是设在这里的种种布置,都已经算是静檀寺里最出众的地方了。
最明显的,在净涪第一次推门入屋的那会儿,这静檀寺其他地方甚至包括各处供奉着的佛陀、菩萨、罗汉、金刚等的塑像、雕刻都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尘埃。还是净涪和白凌两个忙活了大半天,才让它们一身清爽地重见天日。
可这藏经阁......
净涪就站在藏经阁院门外,都还没有往里踏入一步,只看那院门,却愣没在那扇闭合了百年千年的门扉上找到一丁点岁月留下的痕迹。
没有青苔、没有杂草、没有山藤,甚至连丁点尘埃都找不到。
这就是一个与静檀寺其他建筑分处在不同时空的阁楼。
净涪不相信那些舍弃了静檀寺的僧侣们会有那份心思特意布设这样严丝密缝的阵法禁制守护藏经阁。
既然已经选择舍弃,那么藏经阁与这静檀寺里的鼓楼、法堂、云房等等建筑又有什么区别?
不都是舍弃了么?
所以,这设下守护着藏经阁的重重布置的,该是另有其人。
净涪心有所感,在闭合的门户前停下,往那门户上看了一眼,不伸手,而是双手合十,微微腰身行了一礼。
这一礼之后,净涪才走到门前,双手搭上了锁眼,像他昨天推开山门那样,一个用力,推开了他面前这扇同样只是虚虚闭合着的门户。
“吱呀。”
净涪往里看了一眼。
门户之后,便是两条不长不宽仅用一块块土砖铺出的过道,过道交叉成十字,连接了东西厢房和主屋的同时,也将这个庭院分成了四块几乎同等大小草地。
草地上有低矮不及寸指长的碧绿丝草生长,在这初冬的时节里,这丝草仍旧翠绿如同碧玉一样的流苏,吞吐着独属于春天和生命的气息。
而除了这一片片生长的碧绿丝草外,这四块草地上还各栽种了一株娑罗树。娑罗树树身低矮,但枝叶也是与树下丝草一样的碧绿生脆。
净涪团团扫过一眼,再不往那东、西厢房分出一点视线,跨步迈过门槛后,径直踩过过道,一路往主屋去。
他推开主屋,抬眼便看见了那该是值守僧侣镇守的柜台后坐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拾得特别光鲜的年轻僧侣。
那人不似寻常僧侣日常作息那般只穿僧袍,而是极庄严肃穆地在簇新的僧袍外又套了一件光亮的袈裟,胸前挂了一串长佛珠,搭放在膝上的双手还捻定了一串小佛珠。
他腰背挺直,眉眼低垂,眉目宛然,似乎下一刻就会睁开眼睛来,笑着招呼净涪。
可是,他已经死了。
这年轻的僧侣身上皮肉再紧实,表情再生动,他也已经死了。
死了百年千年。
若换了人来,推门入屋冷不丁就瞧见这么一个人,怕是再怎么样也得被惊一下。但站在这藏经阁主屋门前的却是净涪,以净涪的见识,想要吓到他还得再换一换。更何况,净涪对此早已心有预感,又何需再去想惊不惊吓不吓的问题?
净涪跨步入屋,走到柜台前面,礼貌地向着这已经涅圆寂的比丘合十一拜。
拜过之后,净涪便和他每一次进入藏经阁一样,从他袖袋里摸出一块弟子铭牌,放到了柜台上,推向了那比丘面前。
他拿出来的这一份弟子铭牌,是他作为妙音寺藏经阁弟子的身份铭牌,这会儿拿出来,其实不怎么符合规矩。
按照规矩,入寺那会儿他该先去杂事堂挂单,换上这静檀寺的身份铭牌,然后才拿那个身份铭牌来藏经阁翻阅阁中藏书。
就像他之前在静礼寺做过的那样。
可净涪却是恍然未觉。
他将他的那个身份铭牌推到那比丘面前放了一会儿后,像是给这比丘时间让他确认,才将那身份铭牌了回来。
好了身份铭牌后,他又是合十一拜,这才转身走向了整整齐齐排列摆放着书典的书架。
这静檀寺虽然千百年没有了人迹,但因为这藏经阁里曾经仔细布置下来的重重禁制,这阁里的藏书也才成功避过了岁月的侵蚀,规整簇新,和静礼寺那些日日被人细心整理的藏书相差无几。
净涪也不急着去找那份藏在这里的《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他径直来到第一个书架前,取了书架最顶层最靠近墙壁的那一部《佛说阿弥陀经》。
这一部《佛说阿弥陀经》的内容和他以往翻阅过的那些《佛说阿弥陀经》原该没什么不同。可净涪才将这部佛经从书架上抽出,都还没有翻开书页去看经书里的内容,便先看见了佛经封面书页上勾勒的“佛说阿弥陀经”六字。
就是这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却让净涪猜到了这静檀寺的根底。
这“佛说阿弥陀经”与净涪见过的其他任何僧侣誊抄书写出来的“佛说阿弥陀经”最大的不同,便在于这里的六个“佛说阿弥陀经”没有修士或者说是修行者特有的气息。
修士所写的字,或许各有各的特色,但哪怕再是不同,其实也还是有一点相同之处。
他们的文字字里行间,总有一股气机勾缠天地灵机,显化自身道妙。
当然,如果没留心的话,这一点相同处便是存在,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但净涪,或者说当年的天圣魔君皇甫成,就是那样一个有心人。
因为他注意到了,所以每每在伪造信件、留言的时候,都能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
凭着这一手,当时的天圣魔君可是狠狠地坑了左天行好几次。
也就是左天行吃亏吃多了,后来也留了心,才没再在这上头继续栽跟头。
这些都是当年的事了,后来没效果了之后,当时的他也就兴致缺缺地了手。但手是手了,他的这一份眼力却还在,甚至延续到了如今。
既然这封面的“佛说阿弥陀经”六字就没有了那份修士的气息,那便很明显了,这部《佛说阿弥陀经》,并不是出自修士的手。
不是修士,又在这佛寺中,净涪只是略略一猜,便知他手上拿着的这部《佛说阿弥陀经》的真正抄录者,其实该是佛门里极少见的凡俗僧侣。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净涪并没有觉得这部《佛说阿弥陀经》如何廉价无用。他甚至来了兴趣,也不另找地儿,当下就一手捧住了这部佛经,一手悬在半空,伸出手指隔着一小段距离顺着笔画伸展的角度方向慢慢描摹。
边描摹,他边还闭上了眼睛,细细体会那附着在文字上的意境。
净涪灵魂强大,灵魄壮阔,而他对于自身心神的控制更是强到了巅峰。所以他才刚刚将心神沉入了其中,便觉眼前一亮,他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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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间僧舍里。
净涪不去看僧舍周围的环境,也没去打量这僧舍里的布置,他的视线从他落在这里的那一刻,便找到了僧舍中央,在那一盏油灯前方伏案提笔的老僧。
老僧面容黝黑枯槁,双眼浑浊,手脚虚软无力,便是那提着笔的手,也都是颤颤巍巍的。可他的眼睛虽浑浊,却也有光;他提着笔的手颤巍,落笔却稳;他的身体虽佝偻,靠着案桌却很平。
他虽老衰体迈,但现在却就着那一盏几近燃尽的烛火,书写着他一生中最珍贵的体悟。
净涪迈步走到近前,悄然无声地落在老僧的对面,目光落在那摊开的纸张上,看着那老僧提着笔,蘸着墨,一笔一笔地在白纸上写下文字。
“佛说阿弥陀经。”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僧,千二百五十人俱,皆是大阿罗汉,众所知识,......”
老僧专注地提笔写字,全不在意外事。不知道此时夜雪飘落,在屋檐上压下一层细薄的积雪;不知道此时夜风凛冽,呼啸卷夹着雪花飞舞;不知道案前烛火摇曳,在他身前的纸张上拖拽出一层细长的暗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的对面,坐落了一个人。
他只提着笔,慢而专注地写。
净涪也没打扰他,也只专注地看。
渐渐地,周遭虚影黯淡,扭曲成一片金光。
金光里,有一个身影虔诚跪拜。
这一个身影前,一尊金身佛陀端坐在十二品功德金莲之上,慈悲俯视下方身影,还有一句句经文在耳边回荡。
“......尔时,佛告长老舍利弗:‘从是西方,过十万亿佛土有世界名曰极乐,
其土有佛,号阿弥陀,今现在说法。’......”
净涪听得一阵,便已知晓,这会儿在他耳边说法的,并不是哪一位佛陀、菩萨,而是刚才他所见的那位老僧。但他也没觉得如何,仍旧安静专注地听经。
这一听,净涪渐渐地就品出些味道来了。
这一位老僧所誊抄出来的这部《佛说阿弥陀经》,如今在净涪耳边所说的《佛说阿弥陀经》,主旨在一个“诚”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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