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都是预言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白孤生
 是因缘巧合,也大概是注定好的,终究还是落在梁泉手里。
 老道是个性格破落不羁的,向来不好拘束,这两份上古卷轴,落到他手里,也就是个普通观赏价值,不过他倒是多加了几笔,凑成了个小玩意儿。
 卷轴虽然是一样,可上面却是有着老道多年来对梁泉情况的记载,两份没凑到一起,又有三官后人引导,是绝不会出现半个字眼,因而老道赠给了杨广。
 只得两份凑到一块儿去,才能看到老道当初留下的墨痕。
 然回想当时的举动,几多不合适,也不知有多少是受恶意控制所为。
 老道从怀里把两卷卷轴掏出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偷来的,他靠在鼻子前闻了闻,眉心微动,忽而朗声大笑,笑得捶胸顿足,“我的乖徒儿啊,怪不得,怪不得……”
 他笑他徒儿痴狂,也喜他徒儿大胆,也叹他徒儿……心坚似玉。
 梁泉原是早就知道的。
 没有真相,也得有八分事实。
 这真真假假,这卷轴经过了多少个人的手去,其中又有没有恶的手笔,梁泉再清楚不过,只是顺水推舟罢了。
 护得住世间,也护得住心尖儿的人,若真有牺牲,只不过区区一条性命。
 老道猜得到的事情,某人自然也是知道的。
 长安城,隋帝的低气压持续了半年,压抑得大臣们不想说话,却又不得不说话。
 可惜本来应该顶在前面的几位大人不知道为什么,偏生对这件事无动于衷,也让他们下面的人只能生挨硬抗,权当做不知道了。
 皇城内,隋帝的宫殿总是很安静。
 隋帝不喜静,常有听曲儿看戏的习惯,虽然近年来少了些,却没有这么安静过。
 进出的宫人轻手轻脚,裙角撩过台阶,又小心翼翼落下,没有半分惊扰。
 这殿内住着一个特殊的人,安着陛下的脾性,软着陛下的筋骨,住在陛下的心尖儿,稳着这一室安寂。
 谁也不敢惹出事儿来。君不见前头那几个是怎么没了的?说是染血不吉利,全拖出去闷死的。
 隋帝下朝后,入殿前被南宫明劝住说了些什么,这才迈步入殿,还未走到里间,就看两个小不点儿争先恐后从屋内跑出来,他肩膀上的小木人也滑溜下去,三个小人再聚首,又小跑哒哒回去,一起趴在床头排排坐,一齐望着龙床上的人。
 春暖雪融,夏至花开,初秋刚入,季节眨眼而过,然梁泉还未醒来。四季如此不同,窗外的树木依旧如昔,有小木人在,隋帝的宫殿总是花开得最鲜艳,草木最茂盛的地方。
 那丝丝芳草香味,在临到季节过去,又是回扑而来,落下点点痕迹。
 杨广在床边落座,没看着梁泉,却看着他安放在身侧的手。
 梁泉的指骨干净,杨广最爱的风骨,似乎尽在那指间所展现,可偏生又是这所谓的风骨,让梁泉长眠至今。
 他是未醒,可也未有分毫变化,那清俊面容一如往日,唯有眉心微蹙,杨广一怔,僵冷许久的面容破冰,像是有束阳光落下,消融了所有坚冰。
 杨广握住梁泉的手,啄吻着那嶙峋的指骨。
 那悠悠长眠的情郎儿啊,却也到了该醒的时候了。
 第99章暖意
 彘在山林中奔跑,穿梭的速度难以捕捉,一团黑色的异形在他前方,看着模样就是彘所追着的人了。
 彘咆哮了一声,飞扑上去一口咬断黑雾,那嘴中散开的异味让他嫌弃得呸呸了几声,“梁泉,以后这样的活计不要再找我了!”
 他恶心得想吐。
 身后一清俊道人漫步而来,手里提着的却是一只庞然大物,随手丢弃在彘面前,“都解决了、”
 声音清清冷冷,刚落下,又有两个年轻道人出现,笑嘻嘻说道,“自然是解决了。”
 他们追着这群东西漫山遍野跑了三天,要是没能抓完,岂不是白忙活了?
 梁泉轻笑,对彘道,“你不回昆仑山一趟?”他需要渡劫,虽有梁泉相助,不过回昆仑对他才是最好的。
 彘摆了摆手,“我刚得到了沉静白的消息,没找到那个人前,我是不会回去的。”
 当初彘差点被人割喉取血,唯一知道那人下落的就是沉静白,刚从路痴道人那里知道了沉静白的消息,彘不找回这个场子,是绝不会干休的。
 梁泉没有再说,这都是彘的选择。
 “师傅,你什么时候回长安城呀?”夏山把手里逮到的东西随手一丢,屁颠屁颠地跑到梁泉身边,完全没看到顾小道士和他拼命在打的手势。
 梁泉微怔,笑道,“快了。”
 顾小道士在梁泉身后拼命晃的手停了下来,在梁泉离开后才狠狠一巴掌拍在夏山肩上,“你的眼神怎么一直有问题,我冲着你招手你是死活看不见吗?”
 夏山委屈地说道,“小师叔,你不就是让我给你干活儿吗?没事,这里我来善后。”
 顾清源微笑,“善后个屁。”对石头脑袋无话可说。
 彘叼着一根草看着这两个小辈闹腾,遥遥望着梁泉踏剑而去,倒是知道顾小道士气急的原因。
 隋帝和道长冷战了。
 啧,这小打小闹从三月前梁泉苏醒到现在,居然还没结束?
 隋帝生辰将至,梁泉必定是得回去一趟的。
 云雾从肩上擦过,留下湿润的痕迹,小纸人从梁泉的衣襟里面探出个小脑袋来,舒舒服服地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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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泉。高空上的气息纯净,到底不比下头憋闷,转瞬万里,长安城遥遥在望。
 皇城内,朝会正争论不休。
 隋帝面无表情道,“此事再议。”
 他已经是把休要再提这四个字刻在脸上了。
 朝臣讪讪退了下去,换了个人上来,提的又是沿海的事情,不过这事隋帝的兴趣较大,在他的示意下,殿堂内又是一番争论不休。
 南宫明握着剑候着,眼泛光,警惕着任何有可能的威胁,忽而一道劲道扑面而来,他眼都不眨地伸手抓住……了一个小人。
 小木人眨了眨眼,致的小脸迷糊地看着南宫明。
 这小木人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看见地,其他侍卫就只能看到南宫明伸手抓了个什么东西,至于这是什么东西,谁也不知道。
 南宫明赶紧松了手,让这有些懵懵的小木人离开。
 只见这小人儿一眨眼消失在殿内,不多时,隋帝便中断了这次朝会,让大臣们各回各家各找各自儿的媳妇儿。
 这正谈论得尽兴的几位大臣面面相觑,纷纷把视线放在了为首的宇文大人身上,“大人,在……陛下是什么意思?”
 宇文大人慢悠悠地迈出了门槛,慢悠悠地说道,“陛下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
 各找各自的媳妇儿呗。
 杨广甫一入殿,便看到梁泉背对着他,正在欣赏着挂在墙上的卷轴,这两份卷轴极长,看起来全然相似,山林耸立,风景豪迈,只是来往的宫人不知为何要挂着一样的画卷。
 梁泉听着动静回头,身后淡雅的画卷衬得他眉目如画,那一身挺俊相貌,骨子里透着一股风流,却被他的自持克制所压抑,如同酒酿一般,越沉越香。
 “阿摩。”
 他笑。
 杨广火气犹在,漫步往前,状似漫不经心言道,“不是嫌弃这地界脏了你的脚,怎生又回来了?”
 梁泉听着杨广这文绉绉里的意味,知道这人还是带着邪火,不禁染上了些许无奈。
 梁泉刚醒那会,还没从懵懂的茫然中醒过神来,就被杨广劈头盖脸一顿骂,那骂人的话语不带脏字儿又全然刺耳。
 通读诗书又世俗皆知的好处就体现在这了,杨广没浪他这些年的放荡形骸,把梁泉里外埋汰了个遍,然后揣着人卷被窝里待了又半个月。
 梁泉实则是半个月前又到了老道的消息,这才离开长安赶着去解决麻烦。
 梁泉醒后,老道不愿和梁泉见面,有什么交流都是借由道门法术来往,梁泉念着老神仙当初的批语,到底也知道了些什么,没有强求。
 他求过一回,知道这事儿得你情我愿,强自为人做些什么,也得看人究竟是个乐意还是不乐意。
 杨广见着梁泉不说话,这眉宇中的暴虐又生,夹着这烦躁拧成个死结。
 梁泉一见,又是一叹。
 他当初借由老道那两幅卷轴里面的提示,顿悟了如何解决的法门,只是这其中的危险是有,梁泉也知只有五成把握。
 只五成已是极高,他不忍杨广涉险,岂料最终这人还是出现了,连紫金龙气都出来浪了一回,想必是怒到了极致。
 梁泉抚着杨广的眉宇,那紧皱着的小山丘被梁泉的指腹擦去,落下一片余温,“莫要再生气了。”
 杨广伸手握住梁泉的手指,那冰凉的触感让他又泛起一丝阴鸷,“你这身体还往外跑,生怕不累死在外头?”
 他话是这么说,抬手就把外裳盖在了梁泉肩头,那熟悉的幽香渗透在两人的呼吸间,惹来梁泉的眼波微动,“师傅有命,自该是去的。”
 杨广捉着手腕往里间走,冷哼了一声,“当初就不该捞他。”让他溺死在黄泉水得了!
 梁泉忍不住笑,道,“阿摩不会。”
 见他化去一身冰霜,柔柔这般说,杨广这火梗在心口,却是无从发作。抬脚踹倒了花架子权当泄气,转头又召人把地暖给生了。
 第100章如愿
 杨广和梁泉身居一室,乃是宫人们最喜欢的时候了。
 隋帝性格变化无常,有着梁泉道长在,就随时随地有人能灭火,岂不乐哉?
 朝堂的事情他们不管,可这皇城中,他们是巴不得梁泉在。
 此时尚是深秋,梁泉自打上次后有些体弱,手脚常容易冰凉,杨广常要压着他在屋内休息,老道传信的这一次,杨广差点没给气死。
 梁泉手里被塞了一个暖炉,身上披着的衣裳在入了里殿后就换成了毯子,仔细盖在膝盖上,这一番动作后,才听到杨广言道,“近来如何了?”
 这话说得风轻云淡,这人也坐得笔直俊挺,面无表情看着殿外,两手搭在膝盖上,宛如这就是一句突发奇想的话语。
 梁泉伸手按住杨广的手腕,轻笑道,“阿摩,我没事。”
 他虽然经历了那一遭,可大抵也没遭受到什么过大的磨难,昏睡半年,于己身也是修行。
 只是吓着了旁人,也吓着了杨广。
 如此念来,也的确是有些难过了些。
 杨广最听不得的就是梁泉的这些话,听了一句连眉头都皱起来,捉着他的手又塞回去毯子里,凶巴巴说道,“乱动什么,好好暖着!”
 梁泉无奈,只得捧着这暖炉看他。
 里殿很是安逸,宫人们都退下了,只余下他们两人,近得连彼此的呼吸都能听到。梁泉不说话了,杨广坐着又不爽利了。
 杨广是个俊美的相貌,可惜的是寻常里来能有三分好处都被他变成十分凶相,这被梁泉刚刚拂去的皱痕又悄然而生。
 梁泉凝眉,侧了身倚在杨广身上,慢悠悠言道,“陛下这些时日如何?”
 两人的对话你来我往间都带着点微妙的意味,似是在打探斟酌着什么,又好像在逡巡徘徊,犹豫着什么。
 杨广挑眉,倒是起了兴致,梁泉这么放松自然,他不说点什么,岂不是耽误了这个机会,“你……”这话刚起了个话头,外面就传来南宫明的声响,“陛下!”
 隋帝的脸色当即就冷了下来,梁泉却是朗声大笑,笑得杨广都忍不住缓和了脸色,瞥了他一眼,“我有事,你就这么高兴?”
 他说这话的时候,人已经从原地站起身来,正立着衣襟,梁泉悠然道,“我会等你回来。”
 杨广动作微顿,那周身的气息又是一静,再开口时,便带着浓浓笑意,“那是自然。”
 南宫明本以为这一次会被陛下训斥得半死,没料到杨广出来时,却是面带笑意,脚步轻快溜达起来,“何事?”
 南宫明这人谨慎,没到最要紧的时候,是不敢在这个时候叨扰杨广的。
 ……
 南宫明把隋帝送回来后,就带队守在了外面。他背后微冒冷汗,心中叹了口气。刚才如果没有那最后发生的事情,这一次也算得上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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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
 好在有梁道长在。
 杨广回来时,梁泉已是靠着床柱睡着了。他一身冷冽,也在床榻边停下,眉间还带着淡淡怒意,怕是刚刚发完火。
 待身上暖和了后,杨广这才走前把梁泉又完整塞在了被子里面,连带着里殿烧起的地热,屋内的温度早就比外面不知高了多少。杨广进来没一会就额头冒汗,梁泉脸上微红,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面,听得脚步声,挣扎着抬起了眼皮。
 “你回来了?”
 梁泉这么一小会时间就睡得很沉,咕哝着说了一句话,眼皮子又合上,往后挪了挪,侧身靠在了靠枕上。
 杨广无奈,身上的凉意早就被屋内的温热驱散,他走到床边给梁泉挪了个位置,让他的脖子舒服了些,然后才在他身边坐下。
 “你不高兴?”半晌,从被子里面探出一只暖乎乎的手,把杨广的胳膊给拉了过去,同样也塞在了被子里。被子里的温度的确高,杨广望着梁泉,“不困了?”
 梁泉又往下缩了缩,这下子连眼睛都看不见了,只听得他闷闷的声音,“莫要生气。”
 果然还在迷糊。
 杨广道,“我没生气。”
 梁泉轻笑了声,哪怕隔着被褥都能听到上扬的尾音,“阿摩什么时候,撒谎也不打草稿了?”
 杨广似笑非笑,挑眉道,“我撒谎从来不打草稿。”
 梁泉闷闷又笑了两声,总算坐起身来,面色闷得发红。
 杨广抚着他稍显凌乱的发丝,淡淡言道,“他们要我立后。”
 梁泉的肩头跃上一个小纸人,正在摆弄着梁泉的衣襟,他闻言漫不经心道,“当然不行。”
 小纸人翻了个身在梁泉手腕上,然后立起来走了一段路,然后扑在了小木人的怀里。
 杨广闻言,那些许暴戾的气息微微敛,指尖顺着梁泉的肩膀往上,很快揪了揪他散乱的头发,眉目微动,勾着笑意,“听这话……梁泉,我可是高兴极了。”
 梁泉偏头看他,语气平和,“你喜欢我说实话?”
 他向来能说实话,甚少说假话。可惜这假话一骗就是一个坑,让人生气着恼又发作不得。
 而偏生这个人,往往就是杨广。
 “那得看是什么实话。”杨广的手不怎么安分地乱动,梁泉也不去管他,只把被子里的小手炉给取出来,然后放在了床头。
 “我说的都是实话。”梁泉眨眼,睫毛颤了颤,又笑,“也是真话。”
 “你的真话和实话不一样?”杨广勾唇一笑,拉着梁泉站起身来,“可别忘了,你此前坑了我多少次?”
 梁泉温顺地任着杨广带走,手中托着两个跌落下来的小人,而后放在桌面上。桌面上有个小花盆,略显空荡的花盆里面载种着一株小草儿。
 小嫩芽微微晃悠着,最顶上的小嫩芽一点一点的,就好像是睡着了一般。
 小纸人和小木人刚落到桌面上,很快就摸到了小嫩芽上面,眨眼间两个小人儿就扑上去了。
 皇城里的人许多,但凡看到隋帝和梁道长一同出现的,无不是退到一边,无人敢直视。这在宫里的人,自然得是有眼色才能活得久一些。
 有梁泉在,南宫明自是没有跟上。
 因为要出来,杨广在出门前还是给梁泉强硬加了衣裳,梁泉本来套着的道袍被遮盖在披风下,“这般时辰,谁会穿着这些?”
 梁泉颇为哭笑不得。
 杨广却是不允,“想来上次昏迷半年的人也不是我,这样的人,大概也没有说话的立场吧。”
 没有说话立场的梁泉默默闭嘴,望着这美轮美奂的宫殿,更看到了龙腾虎跃的龙气。
 缭乱纷扰的雾气遮挡着梁泉的视线,这是由于皇城有真龙坐镇,灵气充足的缘故。
 “你眼中的世界,和我们大不相同。”杨广声音淡淡,仿佛知道刚才梁泉小小的失神。
 梁泉垂眸轻笑,温柔笑道,“阿摩怕甚,我眼中,一直都有你。”
 杨广脸色未动,却是连眉梢都飞着喜意。他握着梁泉的手往城墙走,道,“我知这宫中困不住你。”
 梁泉却道,“阿摩怎知困住我?”
 杨广哼了声,油然而生一股矜傲贵气,“若非你一心向往,我又怎么不能困住你?”杨广天生带着一种贵气,从骨子中蔓延出来的矜贵挥之不去。
 梁泉抿唇,他和杨广身份差别甚大,
 一个在朝为君,便是天高地阔也与帝王无关。一个在野肆意,捉妖拿鬼两相逍遥。
 “阿摩想带着我去哪儿?”梁泉看着这越走越偏僻的宫殿,倒是把宫内的环境给看了一遍,许是因为杨广在,这宫内邪祟倒是几乎不存。
 梁泉擦肩而过,指尖微动,一团黑雾无声尖叫着,在城墙下阴暗角落里挣扎起来。
 杨广似有所觉,立于台阶上回眸望他,梁泉淡淡而笑,拾级而上,漫步走到杨广身边,同他并肩往上,又慢慢走到城墙上。
 这台阶看似漫长,却走得如愿。
 皇城的城墙很高,隔开了内城和外城,可站在这城墙上,却异常清晰能看到长安城内的芸芸众生。
 宫道往外,是肃穆寂静的各处司衙,径直而走,便是长安城最为繁华漂亮的地段,遥遥传来的喧闹人声如烟云,卷落成云雾散落在长安城上。
 梁泉笑道:“来看阿摩的天下?”
 杨广一笑,如春风化雪,气息顿时温和下来,难得君子如画,俊美无俦的脸上露出罕见的温柔,“不,是天下的天下。”
 亦是梁泉的天下。
 不为人知处,两人指间相扣。
 微风徐徐,渐凉渐凉,梁泉和杨广并肩而立,一黑衣冷面,一青衫温和,竟是异常和谐。
 碧蓝如洗,又是一个好天。
 (完)
 第101章落英
 彘在山林中跳跃,不紧不慢跟着不远处的人。
 那人浑身浴血,狼狈不堪,浑身上下没块好肉,像是经过了几轮混战,彘的尾巴甩了甩,对眼下的状况既爽利又不爽利。
 报仇的事自然得是自个儿来,赶来发现被人捷足先登,也不是什么好事。
 老道自昆仑后,再没有踪迹,彘从梁泉那里听说,老道大概是寿数到头,自知不久。
 这对师徒让彘有些看不透,人族不过百年,到此时他们不应该赶着时间来相会、呸相处吗?
 “嗖”
 彘的落地是无声的,奈何那人养烈鹰,闻声鸣叫,人立刻往后暴退。
 彘化为兽形,狰狞着兽脸靠近,一步便是一震,临近渡劫,他的身上的威压越发压制不住了,陪着梁泉过昆仑山给彘带来了偌大的福报,天道回馈,如今他的能耐早已今非昔比。
 晃动的树丛下爆发了一场不为人知的战斗,等彘提着人头下山时,天已经亮了。
 
他说的都是预言 分卷阅读167
 彘抖了抖这颗人头,心中的郁闷早就纾解,在离开这里前往昆仑山前,彘想再去长安城看一眼梁泉。
 白水为泉。
 这还是他第一个有好感的人族。
 ……
 “没有?”彘拧着眉站在宫殿上,那大咧咧的姿态让南宫明有些无奈,他握着剑柄对上面的人喊道,“大人,陛下和国师都不在这里。”
 彘皱眉看他,“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对人间知道的事情虽不多,亦不少矣。南宫明是杨广的侍卫统领,本该跟着杨广才是。
 南宫明看着那落地的彘道,“陛下同国师两位一同入山,尚未归来。”
 有着梁泉在,又何须旁人护着?
 彘抽了抽鼻子,飘然入殿,又捧着一个小花盆出来,敲了敲盆的边缘,“嘿别睡了,给我指路。”
 小嫩芽耷拉了两下,猛地惊醒过来,非常人性化地揉了揉大叶子,然后小嫩叶动了动,彘的身影立刻在南宫明眼前消失无踪。
 这速度可以。
 南宫明敛了神色,立刻带着人继续巡逻。
 大业六年,隋帝封一梁姓道人为国师,彼时旭日东升,天光大亮,有虹落下,芳香飘来,世人皆称道,大喜!
 梁泉被封为国师,已有三月。
 隋朝重佛道,乃从杨坚起,杨坚身边有着不少能人志士,可其中最被杨坚看重的,还是那佛道几位大能,而陆陆续续的史书中也记载着不少的相关事宜,这被封国师一事,并不出所料。
 新任国师大人带着不愿动弹及两个小不点一同上山,这一步一步登上来,那速度可不算快……这还得落在杨广的不配合上。
 杨广一身劲装,慵懒跟在梁泉身后,走路都没个正行。落在旁人眼中,许是猜测哪家富贵大少,又是猜测哪家权贵子弟,可绝不会想到那高高在上的帝王。
 梁泉无奈,在众多香客中,带着杨广往旁边小道走了走,“阿摩,你不必跟我过来。”
 佛道两家有所忌讳,梁泉这一次来,是因为这凌云寺的住持方丈有请,不然梁泉是甚少主动踏足寺庙。
 杨广溜达达跟在梁泉身后,笑着言道,“我忒多日在宫内待着,这浑身筋骨都没松过。”他话音刚落,又顺手勾起了梁泉的手腕,“难道梁泉不想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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