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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术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须弥普普
想到这一处,顾延章忍不住生出许多期盼来不管将来自家同清菱的头一胎是男还是女,旁的都可以像自己,只有一桩,千万不要捡着自己一样重才好
他这几日一直忙着陈笃才那一个案子,更忙着头提刑司中的许多事情,早已累得不行,沾着枕头,本来睡意已是冒得上来,可不知怎的,想到将来清菱有了身孕会遇得的那些问题,竟是一丁点困意都没有了,躺着躺着,却是越发地清醒。
顾延章想叫自己莫要多想,一切都要顺其自然,可当真是一点也睡不着,过不得片刻,已是控制不住地又把眼睛睁开了。
他转头见季清菱睡得正香,干脆翻身起来,抹黑出得里间,提着灯笼去得隔壁书房,报了一堆医书下来,点着蜡烛看了半夜。
次日一早,季清菱比往日晚了一个多时辰醒来,她翻身一看,身侧床榻上空空如也,倒也没觉得奇怪,只以为五哥不是去外头练武,就是又去衙门了。
然则等到她起来洗漱完毕,却是见得顾延章身上穿着里衣,只随便搭了一件外袍,手里抱着几本厚书,就这般从外头走得进来。
她一时有些惊讶,探头往后头看了一圈,不见得松香,也不见得松节,甚至一个伺候的伴当都不曾得见,不由得问道:“五哥昨夜跑到哪一处去了怎的穿成这样”
顾延章一晚上只睡了一个多时辰,然则却是精神十足,听得季清菱问,手里提着那几本书便走得过来,拖过一张椅子,挨着人坐了,翻开手中书册,指着其中一页道:“我见书上说女子吃得蜂王浆,十分滋阴补肾,也能延年益寿,养颜润色,比起旁的药膳、补物,这东西最为适合少女养身,我叫人去问一问,给你寻几瓶回来吃好不好”
季清菱有些莫名,伸手摸了摸脸,问道:“五哥,我好得很,怎的忽然要去吃什么蜂王浆”她想到从前事情,不由得皱了皱眉,“我小时吃过一回,身上起了皮疹子,后来就……”
她说到一半,忽然察觉出有些不对,连忙住了嘴。





娇术 第七百零八章 偏颇
季清菱确实吃过蜂王浆,可却不是在今世,而是在前生。
此时蜂王浆并不易得,也甚难保存,一旦离了冰,只要过上一夜便不能再做服用。延州地远风沙大,几乎没有养蜂人,蜂蜜只能自外地州县运得过来,价格虽然翻了数十倍,到底只要有钱,都能买到。
可那蜂王浆,便是有银子也无处去买。
季父只是个钤辖,又不是能日行三万里,下海五千尺的神仙,便是他官职再高,能力再强,弄不到的东西,始终都是弄不到。
至于后来“季清菱”跟着季母逃难,路上餐风宿露,莫说什么蜂王浆,能把饭正经吃了都要偷笑,此时她说漏了嘴,心中咯噔一声,竟是有些惊吓。
顾延章却是没有想太多,听得季清菱这般说,略有些惋惜地把书合上,抬头道:“竟是会生皮疹子吗那我再翻翻看有无其余得用的……”
季清菱见他并不在意,复才把心放回肚子里,奇道:“五哥寻这些东西作甚我身体这样好,倒不如寻了蜂王浆,送去给师娘同大柳先生他们二人年纪大了,倒是当到了吃这个的时候……”
她说着说着,忍不住皱起了鼻子,道:“只是蜂王浆只得贵重二字,说稀罕是真稀罕,可要说味道……倒还不如吃药……”
顾延章虽说出身豪富,倒也真没吃过,看得医书上说“味酸臭,有辛香”,并不觉得有多严重,见得季清菱这样大的反应,复才奇道:“有那样难吃吗”
季清菱点了点头,道:“我头一回单独空口吃的,入口简直比药还讨厌,后来合着蜂蜜一起吃了,复才没那么辛臭,却也没什么好味道幸而后头发了疹子,就再不用吃了。”
她其实更愿意吃药,毕竟捏着鼻子一口气吞进去就好,可吃那蜂王浆,吃完之后,喉咙里头尽是酸臭辛辣滋味,漱几次口都清不干净。
顾延章听得忍不住笑,道:“那便不吃了,我先着人四处找一找,看能不能寻到了,再给先生同师娘送一点子过去……”
季清菱自然知道蜂王浆是个好东西,除却难吃,实在挑不出什么毛病,此时见得不用自己吃,半点意见都没有,笑道:“五哥衙中忙得很,我叫他们去寻便罢……”说着却是有些好奇,问道,“怎的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去翻书”
顾延章自然没什么好瞒着的,把自家担忧说了,又道:“……我怕你将来若是有了身孕……总归提前把身子养一养是好的……”
他说着说着,竟是有些惆怅起来,道:“我是一点也帮不上忙……”
季清菱听得好笑,道:“柳姐姐是头一回怀胎时遇得事情,伤了身,今次心中难免想得多一些,偏生路上惊了马,又是早产,才这样凶险……”
她说到这里,想到昨日的情景,虽是未曾进得产房,然则想到柳沐禾进去生了足一日,又忆起其中声音,一时也不敢再说,心中未免颇有些发起虚来。
说到底,季清菱也不过是个刚满十八不久的新妇,家中并无长辈,同顾延章两个样样摸索着往前走。若是其余事情,无论官场也好,生活也罢,就算做得错了,也有大把机会重新试过,可放在孕事上头,一旦有了什么问题,果然就是跨那鬼门关,谁晓得会如何
顾延章心中其实怕得不得了,见得季清菱被自己吓到了,哪里还敢再说,忙把话题岔开,道:“等你柳姐姐那一处好些了,咱们去问问她,师娘也是过来人,等过了这一阵,咱们去细细问问……”
他正说着话,却见门口处影影绰绰有人站着,转头一看,却是秋月立在那一处,面上颇有些纠结的模样。
季清菱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叫了一声秋月,问道:“怎的站在外头”
秋月这才行得进来,犹豫了一下,道:“夫人,昨夜我同松香去得孙参政府上取药,不想遇见上回在大相国寺中见过的孙家姑娘随性的大丫头……那人不知怎的,竟是认出我来了……”
她语气十分自责,把头夜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回,复才道:“……是我不好,若是小心些……她家问我是哪门哪户的,我也只好答了其时就算我不交代,她们也能从胡公事家打听出来……”
季清菱原本就没想过上回能得什么回报,听得救的人是孙卞的父亲与妹妹之后,更是不想同对方沾上什么关系,是以才不愿意自报家门,然则当真被人知晓了身份,却也并不觉得是一件多可怕的事情,便安抚秋月道:“你哪里做得错了不过是听了我的命去办差而已,既是去得她家,又是见过的,被认出来也不是什么奇事……”
又笑着道:“多大的事情,把你吓成这样去帮我瞧瞧厨房里头早食好了不曾,若是还不未好,快催一催,我与五哥肚子都有些饿了。”
秋月昨夜一晚上没有睡好,被得了季清菱这一句,又有了事情做,顿时把那忐忑之意放下了,连忙出得门去催饭。
等到她走得远了,季清菱才叹了口气,转头同顾延章道:“五哥,孙参政眼下兼管着提刑司,此时被他家中知道了那一桩旧事,不会以为咱们是特意拿捏着在手里去讨回报的罢”
孙卞才分管了提刑司,就遇得秋月上门被人发现身份的事情,不早不晚,偏偏这样巧,季清菱将心比己,若是自家也在孙卞的位子,难免会多想。
她当着秋月的面,不想叫对方太过自责此时也不同秋月有关系,确实是她考虑不周所致,如果昨日派去的是个不曾同她去过大相国寺的小丫头,便不会有这一遭了。
然则仓促这种,实在没有留意到这一个细节,不得不说是她自己疏忽了,须怪不得旁人。
顾延章则是摇了摇头,道:“你才同秋月说不是什么大事,怎的自己竟是担心起来了我又不是靠着长官器重晋升,只要手头攒了功劳,凭上头那一个是谁,自也抹不掉我在这两个官品耗了这样久,只要朝中没有大事,多则一年,少则半年,也当要转官了……”
他走的那一条路,虽然艰辛些,可从来不怕上官偏颇。
三分的功劳可以被昧下,五分的功绩也能被颠倒黑白,可一旦做到十二分,一次还罢,若有了两次三次,十次八次,龙椅上那一位又不是瞎的。




娇术 第七百零九章 商议
在顾延章看来,当今天子虽然行事有些优柔,可只要遇得要紧之事,心中自有度在,自家入官三年,远远看着,龙椅上这一位除却有几次当真脑子转不过来,其余时候,并不至于被人牵着鼻子走。
天子的性格,说得难听些,便是弱气,然则说得好听些,也可以称之为听得进谏言,其人即位以来数十载,也许称不上雄才大略,守成这一点,却是做得并不算差。
且不说金梁桥街里头,顾延章、季清菱二人坐在一处说话,仁明宫中,另有一对夫妇却也是一般对坐于桌旁。与前头两个之间无论怎的说,话都说不完全然相反,后头这一对坐了良久,却是俱都沉默不语。
杨皇后手里捏着帕子,本来一肚子的话要说,可一旦抬起头,看着丈夫那一脸的闷色,实在也不晓得如何开口。
她一张嘴翕翕合合,好几回声音已经钻到了嗓子眼,硬生生又被咽了回去。
赵芮心中着实是烦闷不已,压根没有余力去留意妻子的心情。
昨日圣人过寿,百官恭贺,命妇进拜,国朝以孝治天下,他作为一国之君,自然要行这百善之首,少不得带头去给太后贺寿。
然则他万万没有想到,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太后竟是把皇家私事摆上了台面,将问题直直捅到了他面前,叫他躲也不能躲,避也不能避。
已是过了十多个时辰,可一想到昨日发生的事情,赵芮竟还能把张太后当时说过的话记得逐字逐句记得清清楚楚,乃至于她当时那皱着眉头,看着像是关切,其实真正却是不满的表情,也叫他反复想了一夜。
明明知道此时不该多想,再想下去,不但没有好处,还会叫他心神不宁,郁躁不已,可赵芮却是半点控制不住。
他如何能不想
太后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催促他过继
这简直比当众打他的脸还要来得叫他难受
如果不是十分确定自家乃是圣人亲生,赵芮简直要怀疑,自己乃是抱养过来的。
朝中臣子,民间百姓,六十岁还能有子嗣的比比皆是,比起那些老来得子的,他当真能称得上一句正当壮年,纵然一向身体不太好,也自知再无可能有子嗣,可自己知道是一回事,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却是另一回事
回想起太后昨日所说的话,简直只差直白地把“绝嗣”、“断后”四个字吐出来,他简直要呕得喉咙里头全是血。
明明是秋老虎最厉害的时候,可这仁明宫中屋梁架得高,隔着屏风,角落里头还摆着冰山,透着丝丝凉意,赵芮被那冰气浸着,而已不知道是着了凉,还是自家体虚,只觉得全身发凉,额头上全是汗,不是热的,竟都是虚汗。
他越想越是难受,胸脯起伏越发地厉害,到得后头,已是叫身旁的人都看得出来。
“是不是胸口不舒服”杨皇后捏着帕子,担忧地抬起头,“怕不是来时中了暑气我且叫他们去宣太医过来……”
夫妻二人因有私密话要说,早把伺候的黄门、宫女都打发了出去,此时临时要召,杨皇后伸手就要去打铃,然则那手才抬起来,却是被赵芮给拦住了。
“别折腾了,我喘口气就好,叫得来了也无什么用,不过开了药吃罢了,左右再过两个时辰便要把脉……”赵芮一面把杨皇后的手按住,一面将桌面上的茶盏拿起来喝了一口。
夫妻二人对坐了怕得有大半个时辰,纵然是仲秋之季,白白放了这样久,这茶水也凉了,入口全是苦涩,半点茶香也不剩,赵芮心中挂着事情,竟是没怎么尝出来,吃了一口茶,将茶水咽得下去,复又长长地喘了一口气。
见得丈夫这个样子,杨皇后便是有再多的话,也不好说了,只得打起精神看着他,唯恐又有什么不安泰的地方。
赵芮却是没有留意,他歇了半晌,兀自发了片刻呆,终于开口道:“那许多小辈里头,你见得哪一个喜欢些”
杨皇后心中松了一口大气,面上却是显出几分紧张来,那右手还抓着帕子,却是两手控制不住,抓住了赵芮的一条袖子,口中叫道:“陛下”
她一面叫,口中顿了许久,才把后头半句话说了出来,道:“……何至于此……”
赵芮叹道:“已是如此,旁的便不要多想了,三哥、四哥离得近些,养的那些子侄辈,你也俱都见过……只有大哥,他离得远,一年也难得回来一趟,今次趁着他正给圣人贺寿,带了两个不大不小的来,你也去看看……”
有关过继的对象,自确定赵署再无生还可能的那一刻起,杨皇后便时时惦记着,纵然没有赵芮这一句嘱咐,她也想尽办法,不晓得暗地里打探了多少次,可当着赵芮的面,她却是摇了摇头,道:“皇嗣之事,如何是我来插嘴的……我不过一介妇人,陛下说得什么,我便听得什么,哪里有我开口的份……只是而今还早,怎的就至于这样着急,万一将来哪一位妃嫔、宫女有了……”
头一日张太后逼催天子过继的时候,杨皇后虽不在一旁,可前头这仪礼还未行完,后头她便听得了消息,如何会不知道这母子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杨皇后出身寻常,比不得张太后,她性情和顺,能力寻常,这一点更是比不得张太后,可她却有一点好。
张太后对这一位天子,从来没有什么好脸,说话好听的时候都不多,可杨皇后对上丈夫,当真算得上是柔声细语,事事以夫为天,算得上是使了十成十的力道来与其相处。
果然赵芮得了妻子这一番话,连面色都好看了些,只顿了顿,道:“早早晚晚的事情……一来朝中也催了许多回,二来,圣人那一处……三来,我多少也要想想你将来……”
夫妻二人说两句,停上半日,明明只是一件事情,可这事情实在太过要紧,到得后来,两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复又坐了片刻,赵芮看了看时辰,道:“朝中还有事情,我先去前头了。”
杨皇后连忙站起身来相送,顺口也道:“过几日度儿长尾巴,我想着他就要满九岁,便叫他这几日进来坐一坐,给他捎些东西出去,当做过生。”




娇术 第七百一十章 冷嘲
赵芮“哦”了一声,并不怎么当回事。
杨皇后口中的“度儿”是她娘家侄儿杨度,今年九岁。
妻子想看顾一个小辈,召进宫来见一见,乃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赵芮自然不会去管,听得妻子侄儿要过生,他随口叫来郑莱,让对方去内库里寻几件合适的东西赏赐下去,便算了了一事。
等到赵芮回了前头,杨皇后一人坐在桌边,心中一面想着对方方才所说的话,一面却是时不时看着漏刻,等着侄儿进来的时辰。
天子说的话,可以感动,却是不能当真。
便是对方当真是一心要给自己安排妥当将来的事情,可这一位这样弱的身子,走在前头,几乎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人活着的时候,都说不过张太后,斗不过那一群老臣,难道闷进坟头里,就能说打得过了
杨皇后虽是以夫为天,出身也不过寻常官宦人家,可到底当了这样久的皇后,经得事情多了,就算脑子再不聪明,少不得也看透了许多。
丈夫是靠不住的,娘家也是靠不住的,还是要靠自己……
虽然也不知道怎么才能真正靠上自己……
想着后半辈子少说还有几十年要在这禁宫之中守寡,再想着还有一个子孙满堂的张太后坐在上头,杨皇后就全身抖得慌。
从来婆媳难相处,她这一位婆婆,更是一百个里头难寻出一个的难处,如果不能择一个合适的嗣子,纵然自家是名正言顺的“母后”,最后会是个什么情况,想想从前过继了嗣子,年老退位后在宫中与妻子抱头而哭的赵家先祖就知道了……
那还是正经的退位先皇,九五之尊,万人之上,尚且沦落到那般地步。
而自己虽说听着有一个皇后的名头,说出去也是一国之母,可此时说的话还能管几分用,不过是借着皇帝的身份而已,一旦天家有了万一……自己与太后摆在一处,与新帝摆在一处,说不得,寝宫之中连漏雨挂蛛也无人去管罢
眼看事情迫在眉睫,可自家实在是拿不出什么章程来,杨皇后不由得越想越远,越想越慌,等到她回过神来,一看那漏刻,早过了午时。
她不由得心下有些惶惶。
从宫门到此处,便是一步一蹭,了不起也就是两柱香时间的路程,可眼下算着,怕是小半个时辰都过去了,那小儿便是在路上扑猫逗狗,也不至于耗上那样久。
如果放在平日,晚一点也就晚一点,可今次那小儿身上可是还带着东西……
她到底心虚,忍不住召了宫女过来,吩咐道:“去瞧瞧怎的回事,都过了这样久,还不见得人影。”
那宫女应声而去。
杨皇后在宫中坐着,心有所思,还盼着不过是自己想得多,认定侄儿不过是路上遇了小插曲。
然则世上有些念头,从来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想要从宫门处进得仁明宫,寻常时候须要绕过紫宸殿、文德殿,再转一个圈,打横的过来,然则这两日恰逢张太后过寿,沿途进来好几处地方搭了棚子在唱戏杂耍,眼下正在拆卸,领路的小黄门怕那瓦、梁乱飞的,不小心要伤到了杨度,便领着人绕了一条道。
这本来也不算什么,然则他带的那一条进宫的路,恰恰与从慈明宫中出宫的路撞在了一处,足有一二里是共着一条回廊。
杨度他爹虽然不是什么大官,族中也没出过几个高品权臣,可他出生时,杨皇后正得了一子,杨家正是鼎盛之时,少不得人人都捧着这个小儿,养得这样大,又时常出入禁宫,在外头多少也有三两分的得意洋洋,哪怕进了宫中,无人的时候,总有一点随意。
今次他得了姑母的召见,特来领赏谢恩,也玩耍一回,自然高高兴兴,路上不住地抓着那小黄门问东问西。
杨度才满九岁,也不爱读书,平日里倒是常常刷棍弄武,今次尤其怕姑母赐给自己笔墨纸砚,更怕要得什么旧书孤本这些东西给得他,还不如几片干叶子,好歹拿来点火烧青蛙、蚱蜢也更容易燃起来,此时便道:“你见不见得娘娘给我备了什么是大盒子、长盒子装的,还是小盒子装的那盒子看着重不重”
大盒子装的可能是弓是剑,小盒子装的怕就是书,再惨一点,果然就是笔墨纸砚,是以他甚怕听到小盒子,直直盯着那小黄门不放。
黄门不过是来接人的,哪里见得什么盒子,然则他也知道这一位小少爷不好得罪,只得支支吾吾一阵,道:“好似有大的,也有小的……”
杨度得了这个回复,并不十分满意,正巧此时两人转了一个弯,将将并入那一条回廊之中,他顾着同小黄门说话,并未抬头看路,只追着问道:“你见过原本摆在文德殿中那一把大弓吗我先前想要,娘娘说改日帮我寻了来,今次你可见到那弓了娘娘有无帮我找了来”
他一面说着,一面伸手比长短,口中到:“是这样大的弓,他们说乃是叫做神臂弩……”
文德殿乃是赵芮日常处理朝政之地,其中摆了一具神臂弓,弓身长三尺三,弦长二尺五,杨度虽然出身文人之家,可小男孩哪个不喜欢舞刀弄枪,他从前偶然得见,喜欢得不得了,一直心心念念挂着。
此时说起想了许久的东西,他手舞足蹈,那手正给小黄门比划,口中还要问话,然则嘴巴才张开,却是忽然听得前头一阵风声扑面而来,他只来得及回头,已是见得一团黑影冲着自己的额头重重地砸了过来,正中他右眼眶上头的那一块凸起的骨头。
杨度痛得惨叫,只觉得眼前一黑,他捂着头,眼泪顿时掉了下来。
只听得“吧”、“嗒”两声,一只沉甸甸的核桃落了下去,在地面上骨碌碌地滚了一圈。
“还妄想神臂弓呢”
隔着几步远,一个半高不高的小儿站在那一处,口中冷嘲道:“甚时文德殿也是你能偷偷溜去的地方了”




娇术 第七百一十一章 偏架
杨度听得那声音十分耳熟,眯着一双糊了泪的眼睛抬起头,果然对面是个熟人,对方身着锦衣,手里还捏着两个大核桃,一副跃跃欲试,还要再往这边砸的架势。
杨度心中一惊,又气又痛,正要骂人,忽的见到立在那人后头的两个,顿时就把要冲口而出的骂声给吞了回去,叫道:“王冼你怎的胡乱打我”
对面被他叫做王冼的小儿冷笑道:“谁打你了我往地上随手扔颗核桃,你贪小便宜欲要偷吃,自家撞上来,怪得了谁”
他一面嗤笑,一面将手一扬,抬手就把剩下的两颗核桃往杨度头上砸,边砸口中还边道:“好狗还不挡道,你挡在路中间,自家讨打,还好意思去骂旁人”
那核桃皮厚肉少,硬邦邦的,本就是拿来摆着好看的,并不中吃,比起寻常的核桃还要重上一倍不止,杨度先前挨了一下,头顶还兀自闪着星星,此时见势不妙,下意识地抱头就往地上一躲,他本就有些胖,蹲在地上,样子只比抱头鼠窜好一点而已。
对面王冼看得哈哈大笑,指着他嘲道:“瞧你这德性,也敢妄想我军器监的神臂弓同你爹学学,洗洗睡了做梦去罢”
杨度不过是一个才八九岁的小儿,从小被宠着长大,如何禁得起这般挑衅,原本见得拿核桃砸自己的人是王冼,还想着忍气吞声,眼下自己被骂就算了,见得老爹也被骂,如何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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