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风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沙漠
自大唐立国以来,三台之中,以内侍太监为主的门下台力量一直都很虚弱,远不能与中书台和尚书台相庭抗理。
但圣后夏侯登基之后,这十几年来,在圣后的支持下,门下台一改曾经虚弱之态,日渐强势。
圣人设立紫衣监,监察百官,此外更是设立北院,掣肘了户部,这两大衙门是圣人十分倚重的两把利剑,都隶属于门下台,随着这两大衙门羽翼丰满,在朝中的力量日益壮大,门下台自然也是水涨船高,权势日盛。
实际上立国之初,除中书、门下和尚书三台之外,另外还设有两台,这是这两台相较而言,权力有限,非帝国中枢,所以不能与权柄极重的三台相提并论。
这两台分别是秘书台和内侍台。
内侍台负责内廷的侍奉,不参与国家大事,由宫内太监掌权。
帝国初期,门下台除了有公众宦官,却也有外庭官员在其中,如此内部颇有争斗,太宗之时,废独立的内侍台,并入门下台。
而秘书台却是担当国家的文档书册整理工作。
秘书台最高长官是秘书监,下有秘书丞、秘书郎、校书郎等官员,分类颇为细致,有国史修撰、天文历法、名经顾问、地理杂谈等等科目,皇帝所下的每一道旨意,在秘书台也都有专门的存档。
秘书台权威言轻,也正因如此,秘书台的官员往往都是远离朝中争斗,能够平安为官,而官员的升迁,比之其他官署通常都要困难许多,只要不出太大差错,官位通常不会有太大变化,在这里要升官,熬的是资历,所以如果没有什么意外,一个秘书郎要升到秘书丞,没个十年八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作为直接是行政令的尚书台,六部却并非铁板一块。
圣人登基之后,大肆任用内宫太监,这也导致自大唐立国以来,门下台终于拥有与中书台针锋相对的力量,而六部衙门却也为了各自利益,各自站队。
大唐武宗文韬武略,为帝国开疆扩土,喜欢
吏部考核过后,给你重新做了履历档案,就是不想让西陵那边知道你黑羽夜鸦的身份,如此你调派前往西陵,才不会被西陵世家太过提防。”
韩雨农只是微点头,并不说话。
“当年那一战,黑羽将军和黑羽夜鸦居功至伟,虽然最终被迫从西陵撤回关内,但黑羽将军这十几年,无一日不想重回西陵,让西陵重回大唐的怀抱。”范文正肃然道:“将军的良苦用心,老夫不但理解,而且很是钦佩。这朝中许多官员,尸位素餐,想的只是自己的前程,西陵落入那些世家手里后,除了将军和极少数人,许多人根本不放在心里,反倒觉得朝廷根本没有必要花费钱粮兵马用以收回西陵。”
韩雨农正色道:“西陵是大唐的疆土,不受朝廷控制,便是裂土分疆,大唐国土虽大,却没有一寸多余的地方。西陵是大唐无数将士埋骨之地,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都要让它重归大唐。”起身拱手道:“部堂大人,此番进京,就是要向朝廷详细禀明西陵叛乱一事。樊子期与假冒皇子的李驼狼狈为奸,甚至有可能与兀陀人......!”
他还没说完,范文正便抬手按了按,温言道:“不急不急,坐下来慢慢说。”拿起桌上的茶壶,给韩雨农面前的茶杯倒了水,韩雨农忙道:“不敢劳烦部堂大人!”却还是坐了下去。
“将军重回西陵之后,老夫心中欢喜不已,但也知道西陵情况复杂,将军出关,只有近卫轻骑跟随,长生军却没有迅速调去。”范文正肃然道:“没有长生军,就难以威慑西陵三郡别有居心之辈,所以老夫在将军出关之后,就想着要尽快让长生军出关。”
韩雨农神情严峻,道:“部堂大人,将军和我们都以为,长生军会迅速赶到,但始终没有见到兵马出现。将军和我说过,朝廷有朝廷的难处,圣人已经下了旨意,长生军定会出关,只要兵部的调令一到,兵马便可以从沃野镇出发。”
“确实如此。”范文正道:“圣人的旨意到了兵部这边,我们接到旨意后,迅速和户部商议,让他们拨付银两,用以安置长生军的家眷。你也知道,三千长生军,家眷都在沃野,要将他们全都迁徙出关,吃喝拉撒以及在关外重新安家,需要一笔很大的费用,所以兵部商议,先让长生军迅速出关,家眷暂时留在沃野,等时机成熟再让他们迁徙出去。不过长生军的将士一旦出关,那就是一直驻扎在西陵,他们牵挂家眷,如果朝廷不能妥善安置,让他们免去后顾之忧,他们也是放心不下的。”
韩雨农点点头,范文正继续道:“老夫心里当然知道长生军越早出关越好,可是户部的银子如果不能拨付到兵部,一旦长生军出关,户部再继续找理由拖欠,兵部拿不出银子安置长生军的家眷,我们又如何向长生军将士交代?所以银子没有到,兵部这边的调兵令不敢轻易发出去,长生军按兵不动,我们才能从户部为长生军争取到安家费,你是否明白老夫的苦心?”
“部堂大人用心良苦。”韩雨农道:“但恕卑下直言,如果长生军及早出关,赶在除夕之前抵达关外,樊家很可能便不敢轻举妄动,即使真的叛乱,有三千长生军坐镇,他们想要顺利夺取西陵,绝非易事。”
日月风华 第三八五章 它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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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文正淡淡道:“如果老夫一人可以决定调动长生军,将军出关那一日,老夫就会下令调他们出关。雨农啊,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想怎样就怎样,朝廷有章程,如果做事不按照朝廷的章程来,日后定会有大麻烦。”
“部堂大人,卑下斗胆问一句,户部为何没有及时拨银?”
“我大唐江山万里,用银子的地方太多太多。”范文正道:“其实也不能完全怪户部,毕竟要往何处调运钱粮,还要从北院那边得到调令。此外户部国库是否有足够的银子可调,也是个大问题。各司衙门,个个都想着从户部拿银子,咱们兵部去要银子,也不是开口就能拿到的。”
韩雨农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说话。
“雨农啊,长生军没有及时出关,这事儿要查起来,涉及到的衙门太多,兵部、户部、北院甚至更多的衙门都会有些责任。”范文正轻叹道:“老夫和你说句实在话,到最后牵连的人太多,甚至动摇朝纲,圣人即使震怒,但为了帝国的稳定,终究不会追究的太深。”
韩雨农眉头紧锁,沉默良久,终于道:“部堂大人,卑下没有资格追究长生军为何没有出关。卑职进京,只是想让朝廷清楚地知道西陵究竟发生了什么。”顿了一顿,微犹豫一下才道:“卑下自知没有资格在这里多话,更没有资格对朝廷的决策说三道四,但还是希望朝廷能够及早调兵平叛。叛军一时半刻还没有完全形成气候,可是如果耽搁的时间太长,他们在西陵招兵买马,等到站稳了脚跟,再行征伐,恐怕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言之有理,老夫会上折子,求圣人及早派兵。”范文正抚须颔首,压低声音道:“不过西陵被叛军控制,总要给圣人一个说法,也要给天下百姓一个说法。”
韩雨农欲言又止,终究没说话。
范文正叹了口气,道:“你昨夜所写的折子,是说樊子期早就与李驼狼狈为奸,除夕叛乱,也是早有预谋。”
“正是如此。”
“可是将军能够重回西陵,据老夫所知,也是精心谋划。”范文正缓缓道:“樊子期多年前暗中派人与将军联络,投靠朝廷,而且承诺愿意协助将军重回西陵。早先老夫并不知道将军的计划,毕竟事关重大,除了圣人和极少数人事先知道将军的部署,大多数朝中官员对将军的计划一无所知。直到将军回到西陵之时,老夫才知道将军是设计先挑起了甄家和宇文家的争斗,利用宇文家除掉甄家,再联手樊家迫使宇文家迁徙入关。”
韩雨农心知像范文正这样的高官,绝不会有兴趣和自己叙说往事,更不会说废话。
他此时忽然提到将军重回西陵的谋略,绝不是心血来潮,其中必有缘故,一时间摸不透这位兵部尚书存有什么心思,并不言语,只是仔细聆听。
“因为樊家的协助,将军的计划顺利实施,如果事情是这样的结果,所有人都会很欣慰。”范文正叹道:“圣人知道将军出关的时候,也是龙心大悦。”眉头一紧,看着韩雨农道:“可是将军回西陵不过数月,除夕之夜,遭逢叛乱,不但西陵落入叛军之手,就连将军也为国殉身,老夫心中悲痛,可是......朝廷是否真的要将事实真相公告天下?”
韩雨农皱眉道:“部堂大人,这都是事实
。”
“有些事实是不能让天下人知道的。”范文正叹道:“如果将这些事实昭告天下,天下百姓固然会悲痛将军的遇害,但也一定会有很多人想到,将军从头到尾,都是被樊家算计,将军本是利用樊家做棋子,可最后却反成了樊家的棋子。”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一字一句道:“雨农,难道你想让天下人以为将军是个受人蒙骗而不自知的昏聩之人?”
韩雨农身体一震,脸色骤变。
“将军回到西陵短短数月便遇害,西陵得而复失,真相一旦公布,将军一生的英明就会瞬间倾塌。”范文正苦笑道:“将军是我大唐名将,亦是我唐军的荣耀,咱们是否要亲手毁了我大唐的英雄?”
韩雨农握起拳头,手背上的青筋暴突,厉声道:“万万不可。”
“当然不可以。”范文正义正辞严:“谁想玷污将军的英明,老夫第一个不答应。不但是老夫不答应,圣人也绝不允许我大唐的英雄为人所诟病。”
韩雨农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片刻之后终于道:“部堂大人今夜来见卑下,是否有什么吩咐?卑下是军人,喜欢直来直去,部堂若有吩咐,不妨直言。”
“樊家罪大恶极,但他们花费多年时间,暗中训练兵马,而且伪皇子李驼更是暗中与樊子期秘密勾结。”范文正道:“你在折子里还写到,他们很可能已经与兀陀人达成了协议,凡此种种,朝廷却从未收到都护府那边的任何奏报,也正因如此,才让将军疏于防备,落入了叛党的陷阱,为国殉身,雨农,将军没有错,但发生如此大事,总该有人承担责任。”
韩雨农并非愚钝之辈,范文正这番话说完,他已经明白几分,皱眉道:“部堂大人是说,西陵丢失的罪责,要由西陵都护府来承担?”摇头道:“部堂,西陵都护姚慕白至死都忠于朝廷,而且临死之前,都是跟在将军身边,没有向叛党屈服。”
“老夫并没有说姚慕白是叛党,老夫的意思,是说总要有人来承担西陵丢失的责任,而丢失西陵的责任,当然不能扣在将军的头上。”范文正叹息道:“西陵都护府和三郡都尉府,从设立开始,就是用来监视西陵世家而存在。雨农,恕老夫直言,包括你在内,最重要的职责,便是弄清楚西陵世家的一举一动,如今西陵世家就像变戏法一样变出上千精锐骑兵,暗中还和李驼以及兀陀人勾结,你们对此一无所知,让朝廷和将军没有及时掌握西陵的局势,这才酿成滔天巨祸......!”凝视韩雨农,见到韩雨农脸色凝重至极,摇了摇头道:“只有你们主动承认自己的责任,将军的清明才能保全,不至于被人所玷污。”
韩雨农亦是看着范文正眼睛,目光深邃。
“当然,若说都是你们的责任,那也不尽然。”范文正道:“当年是吏部选派了姚慕白前往西陵,包括朝廷派往西陵的大大小小官员,几乎都是吏部那边考核斟酌之后派过去,如果不是吏部选人不当,也不会有如今的局面,所以不能由你们来背黑锅,而是让吏部的人出来解释,当初为何会派众多昏聩无能之辈前往西陵担任要职。”
“卑下明白了。”韩雨农平静道:“部堂大人是想让我状告姚都护,将罪责推到西陵都护府的头上,顺便自己也承认有过失,如此也可以将丢失西陵的责任推到吏部那边。”
范文正抚须颔首道:“雨农,你果然是一点就通。我们要设法保住将军的清明,就必须找出真正有罪之人,姚慕白的罪责是逃不脱的。只要你能证明姚慕白昏聩失察之罪,罪责越重,那么将军受到的影响也就越小。至于你,尽可放心,有姚慕白顶在上面,你只是隶属都护府的都尉,不会有人揪着你不放,而且老夫和兵部也会尽全力保全你,帮助你度过这一关。”
“那部堂的意思,我今晚连夜写折子,陈述姚都护的罪责?”韩雨农看着范文正眼睛问道。
范文正笑道:“老夫会让人先给你准备好酒好菜,不用着急,等吃完之后再写不迟。老夫陪你饮酒,顺便商量应该如何撰写这道折子。”起身走到门前,打开了门,大声道:“来人,吩咐下去,准备上好的酒菜,送到这边来。”
外面有人答应了一声,声音有些远,韩雨农心知范文正进屋之前,肯定将门外的守卫支使开,以免听到屋里的谈话。
范文正吩咐下去后,回到桌边坐下,拿起茶壶,给自己也倒了杯茶,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眉头舒展开,抚须笑道:“姚慕白已经死在叛军之手,他泉下有知,也定然希望以自己的牺牲为代价保全将军。老夫听说姚慕白这些年在西陵昏聩无能,沉迷于酒色,甚至私下里对人说自己是被发配到西陲的罪臣,到那边不过是混吃等死,雨农,他是否也对你说过同样的话?”
韩雨农看着范文正的眼睛,并没有回答。
“除他之外,西陵不少官员都尸位素餐虚度光阴。”范文正叹道:“上行下效,姚慕白昏聩无能,手底下那些人自然也没有谁能好好当差,这样一群人,又如何能够察觉樊家一直在暗中谋划叛乱。”
韩雨农坐正身子,挺直了身板,摇头道:“部堂大人所言差矣,姚都护虽然不是什么惊才绝艳之辈,却从未尸位素餐。他一直忠于朝廷,西陵发生灾荒和瘟疫的时候,他带领许多官员安民救灾,甚至亲自登门,向西陵世家求粮,至少在西陵百姓眼中,姚都护并不是贪官,也不是昏官。樊家行事隐秘,私下所为,就连同为世家的甄家和宇文家也没有丝毫察觉,这两家在西陵耳目众多,尚且无法发现樊家暗中所为,姚都护手底下就那百来号人,又如何能够掌握樊家的情况?”
范文正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许多官员在除夕樊家叛乱的时候,并没有贪生怕死,以姚都护为首的众多官员跟随着将军突围,他们势单力弱,几乎都惨死在叛军的刀下,至死都忠于大唐。”韩雨农平静道:“他们死了,为国殉职,死人不能说话,被扣上罪名,不但他们死后污名加身,甚至会因此而牵累到他们的家人,部堂大人,让一群忠于朝廷为国殉身的官员承担西陵丢失的罪责,咱们还能睡个好觉吗?大唐从什么时候开始如此是非不分?”
“你什么意思?”范文正一双眼眸变得冷厉起来,闪着寒光。
韩雨农淡淡一笑,道:“进京禀报军情,卑下没有想过会是现在这样的情形。卑下的意思很简单,让卑下状告姚都护,卑下做不到,让一群殉国的官员承担西陵丢失的罪责,卑下如果没有良心,可能会去做。”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淡然而又坚定道:“可是它还在,而且永不丢失!”
日月风华 第三八六章 道貌岸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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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文正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韩雨农,嘴角很快便泛起一丝嘲弄的笑意:“良心?韩雨农,你好歹也在都尉府混了几年,莫非还不清楚,这世间在乎的只是实力,从没有听说良心可以当饭吃。”
“若是部堂大人没有别的吩咐,卑下告辞。”韩雨农站起身来,似乎没有兴趣与范文正继续说下去。
“所以你并不在乎黑羽将军的清名是否受损?”范文正淡定自若,抬手再次拿起茶壶:“你要保住姚慕白等人的清名,便要舍去将军的名誉。”
韩雨农摇头道:“大人,这根本不是选择的问题。姚都护等人没有错,将军同样也没有错。他们都尽到了自己的本分。将军泉下有知,也绝不可能允许牺牲姚都护等人的名誉来维护自己,他一生光明磊落,这样的事情,他不屑去做。”神色冷峻,淡淡道:“当然,将军的威名,也从来不需要任何人去维护,他上无愧于圣人,下无愧于百姓,如果说有遗憾,就是没有战死沙场,而是被宵小谋害。”
“那你准备怎么做?”范文正端杯品茶,依然从容淡定。
韩雨农道:“昨夜卑下已经写了折子,将西陵叛乱的真相都已经写清楚。都尉府隶属于兵部,卑下将军情已经禀明了部堂,部堂是否要将折子呈给圣人,卑下不敢过问。卑下已经在京城住下,随时等候大人们甚至是圣人的问询,没有圣人的旨意,卑下会一直待在京都,随传随到。”
“黑羽将军的部下,脾气果然和他一样,都很倔强。”范文正叹了口气:“所以你的意思是想说,西陵丢失的罪责,主要原因是兵部没能及时将长生军调过去?”
“卑下不敢这样说。”韩雨农不卑不亢,身板挺直:“不过部堂大人和卑下都清楚,长生军如果能及早出关,西陵的局面很可能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范文正看着韩雨农,沉默着。
许久之后,范文正终于道:“西陵叛乱,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不是应该调兵平乱?”
“是。”韩雨农点头道:“越早越好。”
“可是一旦将你写的折子呈上去,朝中会有人借机对兵部发难,甚至还会拖上户部。”范文正正色道:“户部管钱粮,兵部负责调动兵马,如果这两个衙门被人缠住,你觉得还能腾出手来调兵遣将?”轻叹道:“凡事都要以大局为重,雨农,你的折子必须重新拟定,必须保障兵部不会卷入这起风波,如此老夫将会竭尽全力,在最短的时间内调动兵马前往西陵平叛。”
韩雨农没有说话。
他当然知道范文正这是要和自己做交易,更知道兵部在调动长生军的问题上出现了重大的疏忽和耽搁,如果西陵没有发生叛乱,即使长生军没有及时出关,也不会有谁真的以此大做文章。
但最不该发生的事情却偏偏发生了。
如此一来,长生军没有及时出关,就成了西陵丢失的一个重要原因,负责调动长生军出关的兵部,也就自然而然地要承担最大的责任。
“部堂大人还是想要将责任推到姚都护等人的头上?”韩雨农摇头道:“卑下说过,不能作证。”
“韩雨农,你是否觉得自己慷慨
凛然?”范文正冷笑一声,眸中闪着寒光:“你莫忘记,你身为甄郡都尉,丢失龟城,你有丢城失地之罪,老夫可以直接治你的罪。”
“部堂大人,卑下身在京都,无论朝廷如何治罪,都甘愿领受。”韩雨农正色道:“昨晚的折子,大人应该没有看全,我在折子里说得很清楚,叛军在除夕夜突入龟城,卑下没能及时发现,事先没有做好防备,有失察之罪,此后都尉府和龟城落入叛军之手,是卑下无能,愿意主动向朝廷请罪。”
“好得很。”范文正声音陡然提起来:“来人!”
外面传来甲戈之声,屋门被推开,数名兵部甲士持刀冲进了屋内,将韩雨农围在当中。
范文正站起身来,背负双手,淡淡道:“你自己认罪就好,韩雨农,今晚你便写一道认罪书,陈述你自己的罪责,明早之前,必须交到老夫手中。”挥手道:“将他带下去。”
甲士便要上前押住韩雨农,韩雨农却是抬起手来,摇头道:“不必,我和你们走,不用动手。”扭头看了范文正一眼,眼眸之中满是失望,长叹一声,转身跟着甲士出了门。
韩雨农前脚刚走,一名灰袍官员从门外进来,皱起眉头,道:“部堂,韩雨农不听话?”
范文正脸色颇有些难看,冷笑道:“敬酒不吃,他是要罚酒了。他若答应写下姚慕白的罪状,咱们便可以借他的罪状拖吏部下水,吏部有了顾忌,就不敢上蹿下跳,户部那边没有及时拨银子出来,也不敢说话太多,事涉三部,牵连的人越多,咱们这边也就越安全。可是没有韩雨农的状子,事情就不好办了。”
“此人真是不识抬举。”灰袍官员神色阴鸷:“中书那边一直再找咱们的把柄,如果不能将吏部牵涉进来,咱们的国相大人定会借机对咱们发难。”抬手抚须道:“不能将罪责扣在西陵那些官员的头上,公主殿下就算想保全咱们,也没有了借口。”
“抓不到大鱼,小鱼也要有。”范文正平静道:“拿不到姚慕白的罪状,韩雨农的认罪状咱们还是要抓在手中。我已经让他连夜写出认罪书,有他的认罪书在手中,虽然比不得姚慕白的罪状书有用,但好歹也有了一把刀在手中。韩雨农当年是吏部考核派过去的,一切都是黑羽将军在背后安排,有黑羽将军的关系,当年对韩雨农的考核不过是走一个过场,不过韩雨农身为甄郡都尉,丢失了龟城,昏聩无能,吏部难辞其咎。”
灰袍官员沉默了一下,才道:“下官查清楚,此番进京,韩雨农一行三人,甄郡郡守杜鸿盛进京之后,直接去了吏部述职,如今也被吏部扣住。司徒凉那老狐狸定是想以杜鸿盛为棋子对咱们发难。”
“丢失了甄郡,杜鸿盛难辞其咎。”范文正冷笑道:“司徒凉自以为聪明,将杜鸿盛扣在吏部,咱们倒可以借机放风,便说司徒凉想要包庇罪官杜鸿盛,看看司徒凉那条老狗如何反应。”想到什么,问道:“对了,他们进京的消息,是否还没有传扬出去?”
“暂时还没有。”灰袍官员道:“他们进京之后,并没有太过声张,在四平坊的一家客栈住下。当夜他们并没有和什么人接触,次日一早,韩雨农来到兵部就被咱们扣住,杜鸿盛比韩雨农更早到了吏部,下官让人从吏部那边打探到了消息,杜鸿盛如今就在吏部,失去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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