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越观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因倪
“这人真是太恶毒了,枉我平时还觉得她人不错,为了点钱良心竟都喂了狗。”王母气得不轻,掏出电话,“等等我给你爸打个电话,不行就让他带着咱们家人,打上老谢家去!”
正说着,王寄蓉开着的车已经到了家附近,正经过回家时,小区门前四岔路口的那条大道。
走到这个地方的时候,王寄蓉突然听到附近有吹拉弹唱的声音,似礼乐又似哀乐,听起来非常古怪,而且这声音很熟悉,王寄蓉顿时吓得以为自己回到了梦里,惊叫道:“妈,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王母:“听到了,应该是附近死人了吧。”
王寄蓉松了口气,以往她说听见看见什么没有的时候,母亲都说没有,这种情况她才害怕,若是母亲也听到了,她反而不怕了,觉得说不定是真的有人在附近吹拉弹唱。
然而没放松多久,王寄蓉就呆了。
左右看去,她现在就在自己梦中的那条大路上,前边一点就是小学,从她家的方向,迎面走来了一队迎亲的队伍,他们一边走,一边往路边撒着纸钱一样的东西,红色的礼服,红色的花轿,胸前的纸扎白花,这队伍的人很多,几乎将这条大路堵得严严实实的。
而刚刚路边还在来来去去的人群,这会儿不知道都消失到哪里去了。
这俨然就是王寄蓉最近日日梦到的景象。
车子莫名熄了火,王寄蓉想要打火,却吭哧吭哧地打不着。
车里的王寄蓉瑟瑟发抖,握紧小指上方善水给她缠上的红绳,小声对身边的王母道:“妈,你看到没有?妈?”
王寄蓉发现母亲没有回声,回头看去,突然发现母亲变得很奇怪,双眼发直,好像没了意识一样。
王寄蓉顿时吓得要命,记得梦中,她妈在遇到这个迎亲队伍的时候,就好像中了邪一样非要拦住那迎亲队伍。
王寄蓉一边看着窗外正在经过的迎亲队伍,一边恐惧地回头摇晃着母亲叫道:“妈,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这时候,突然一阵音乐声响,王寄蓉心脏差点被吓出来,捂着心脏平静半天,才发现是母亲握在手里的手机响了,是她爸打来的电话。
看着妈妈呆坐在那里,仿佛根本没听到电话声,车窗外的迎亲队伍一点点地靠近,王寄蓉抖着手将母亲手里的手机拿了起来。
电话一接起来,那头就传来王寄蓉爸爸的声音:“寄蓉跟你在一起吗?她刚刚有个快递到了,箱子挺沉,那送快递的人跑的特别快,我怕是送的东西坏了。”
王寄蓉心顿时提了起来,她最近根本没有买什么东西!
王寄蓉急道:“爸,你快打开看看箱子里是什么。”
“哦,寄蓉啊,你怎么拿着你妈的电话,你自己的电话也打不通。”电话那头的王爸听到王寄蓉的声音抱怨了一声,随即嘶嘶拉拉地开始拆快递。
王寄蓉心里焦急,母亲的模样一点好转都没有,车子也打不着火,周围的人好像都消失不见了,学校,小区,好像变成了一座死城,明明家就在前头,她却觉得好像离家有一个世界那么远。
前头的迎亲队伍,已经一步步地走到了王寄蓉的车边,好像没有发现她一样,吹拉着古旧的乐器,仿佛蹦跳一般地踮着脚在地上走,脚下踩得都是白色的之前,还在往前走。
“嘀~啦啦~~”
那些古怪的人,抬着一个挂着白帛的正红色花轿,和她梦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只是花轿前头,已经没有了那个白色纸马上的红衣新娘。
“一件红色的衣服,还有一堆首饰……”电话那头,王爸将箱子里的东西翻了翻,正说着,突然抽了口气道,“衣服底下有很多钱,太多了,好像整整一箱子!”
王寄蓉差点吓哭:“爸快扔了,那肯定都是冥币。”
王爸似乎也愣了,听到女儿的声音才反应过来:“不是,真的是人民、币,整整一箱子的人民、币。”
“嘀~啦啦~~”
耳边的吹拉弹唱声越来越近,迎亲的队伍仿佛已经停在了车子外头,王寄蓉已经不敢回头去看,只是不停对电话里的父亲道:“快扔了,爸快扔了。”
王爸见女儿声音非常不正常,赶忙道:“好好,你别怕,爸爸马上就把箱子扔出去。”
“嘀~啦……”
外头的吹拉弹唱声忽然一静,莫名地没有了声音,踮着脚蹦跳的古怪脚步声,也忽然一停。
就在这时,王寄蓉突然听到有人敲了敲窗子,“当当。”
王寄蓉回头,看到了不久前,在青越观门前看到过的那个鬼。
苍白冰冷的脸,从下巴开始,如树皮一样干枯的脖子和手,以及没有丝毫人气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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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鬼正弯着腰,望着车内。
大师说过,他找不到自己的,他应该找不到自己的。
王寄蓉握紧手中的红线,然而可能是她握得太用力,那红线居然啪地一声断开了!
王寄蓉完全惊呆了,一时间愣在那里,完全不知道如何反应。
车窗外,弯腰看着车内的鬼,那双没有人气的眼睛,好像突然有了焦距,突然将视线放在了他面前的王寄蓉身上。
那鬼对着王寄蓉裂开一个仿佛皮肉皲裂一样的诡笑,冰冷而僵硬的声音,仿佛从地狱里传来:“王寄蓉,时辰到了。”
啊……
“蓉蓉你怎么了?蓉蓉?”王母看着突然眼睛发直,好像呆傻了一样的女儿,她刚刚也不知怎么了,突然就将车子停了下来,好像出神一样握着小指上的红线不停地发抖。
王母想要提醒王寄蓉,大师给她系得红线快要被她自己扯掉了,就在这时候,王寄蓉突然真的动手扯断了那条红线,然后抱着头大叫起来。
周围都是嘀嘀的喇叭催促声,王母顿时六神无主:“蓉蓉?蓉蓉你快醒醒!”
一边叫,一边看着左右,王寄蓉是突然出了问题,他们的车子也正好堵在了路中间,一直不走,旁边的车主已经不耐烦地开始大骂了。
王母抖着手拿出手机,想要给自己老公打个电话,让他赶快过来,却发现自己的手机上,居然有个刚刚和老公接通电话的通话记录。
王母的电话一拨出去,那边王爸立刻道:【正说着话呢,怎么挂了?】
王母急道:“什么挂了?他爸你快过来,蓉蓉她出事了!我们就在家门口的小学旁边。”
王寄蓉爸爸一听,心里顿时一咯噔,赶忙挂掉电话。
……
王爸和王妈一起将王寄蓉弄回了家,王寄蓉已经神志迷糊的不清不楚了,她坐在那里,眼睛发直地望着空白处,好像走了魂一样。
第一五六章上花轿
王爸手在女儿面前挥了挥,女儿却好像没看到一样,眼珠子连转都不转。
两人喊了王寄蓉几声,王寄蓉偶尔应一声,声音却轻飘飘的,好像梦中癔症一样,仿佛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王爸着急地问老妻:“这是怎么了,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
王妈抹着眼泪道:“蓉蓉被人结了阴婚,是老谢那混账东西搞出来的,她拿了我们蓉蓉的八字,不知道卖给了什么人,真是良心给狗吃了。”
王爸一脸诧异,他倒是听说过阴婚,但都是从一些新闻上看到的,什么女尸被盗卖,拿去配阴婚,但是怎么也想不到,这种诡异的事会和自家好生生的姑娘扯上关系。
王爸:“怎么回事?你们去见了什么大师?大师怎么说?”
“是蓉蓉的主意,我忘记那是哪里的大师了,我听说是她从淘宝找到的,最近很有名,等等我翻翻女儿的手机记录。”王妈有些六神无主,丈夫问一点,才想起一点,赶忙从木然的女儿口袋里拿出手机后,而后又想起来道,“那位大师说,让我们把那些人私自写的蓉蓉的婚书找回来,说是可能在那男人的牌位下,或者在他坟头前,老谢肯定知道那是谁,就她问过我们蓉蓉的八字。”
王爸一听立刻气道:“原来是这歹毒的老八婆,我就说过她不像什么好东西,能给咱们闺女介绍什么好对象,咱家女儿才不过二十六七,相亲相亲,你这么急着把她嫁出去做什么?”
王妈支支吾吾:“二十六七不小了,外头的人都在说闲话,我这不是怕女儿再大就挑不到好的了吗。”
王爸受不了地道:“挑不到好的我们养她一辈子,闲话算什么,那些舌头长的人早晚被风闪了舌头,她们还能替我们过日子不成?你赶紧再跟大师联系一下,问问蓉蓉现在的情况该怎么办,我先去叫人,等会儿打上老谢家去,我就不信她还敢不说实话!”
王妈一听这是正事,赶忙催着丈夫去叫人,她也翻到了女儿最近的旺旺联系记录,找到了方善水留下的地址和号码。
方善水从元沛那边回来后,就开始研究《炼尸大典》,刚刚从游戏世界里俯瞰地球的一幕,似乎拓展了他的灵台,给他带来了一些灵感。
由于在野人山中的凤凰血的火气锤炼,方善水的阴神稳固,甚至隐隐带了一丝入阳征兆。
回来后,方善水又提取了寄身找到的众多翡翠中的凤凰血,只是方善水进境太快,最近好像突然心魔丛生,被冥冥中很多若有若无的纷乱征兆牵引着,心不静气不定,连修炼都无法顺利进行。
方才虚空中的一瞥,宇宙间遨游时的渺茫寂静,忽然梳理了方善水的心浮气躁。
方善水对照着《炼尸大典》中的修炼总决,和两张少有的修炼示意图,看得有些入神。
手办师父没有去打扰方善水,它似乎是刚刚织线织出了乐趣,这会又从棉花糖上拆线,坐在方善水手边,开始织起了垫子一样东西。
方善水在旁边看书,它就靠着方善水的手背在拆线,拆好的线绕在它的坐骑石狮子两只微抬的前爪上,绕了一圈又一圈,每次要用,就从狮子爪上拉下来。
小石狮子性格是个稳得住的,乖乖地趴在手办师父身边,举起前爪做投降状,由着手办师父用它的爪子绕线,一点都不急躁,就是它真灵中还有一部分那个黑法师的神,时不时会冒出来吼两声宣誓存在感,但是都被无情地镇压了。
手办师父尖长的指甲,不停地发出金铁交错的摩擦声,叮叮当当地脆响间,不一会儿它就织好了一个盘子大小的垫子,然后将上次兜来的一景牌反派果冻,晃晃悠悠地倒出来一块,掰了个比它还要高的长柄勺子,挖起果冻来。
方善水口袋边上,突然爬上来几根细长的黑指甲,乍一看还以为是只蜘蛛,细一看寄身在后面露出头来。
寄身似乎对手办师父的果冻很感兴趣,从口袋里出来,轻飘飘地跳到了桌子上,给手办师父扔了根鱿鱼条作为交换后,就坐在一侧,也掰了根长柄勺子,加入了果冻聚餐。
《炼尸大典》还有不少没有破译,方善水读到不解处,翻出了做得笔记正要研究一下,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刚离开不久的王寄蓉妈妈打来的。
王妈带着哭腔道:【大师,我女儿出事了,她的魂好像被鬼迷走了,傻乎乎地好像什么也不知道了,怎么办?】
方善水诧异:“发生了什么事?”
聚餐的手办师父和寄身,都抱着长柄勺子望了过来,两双一模一样的绯红眼睛看着方善水。
王妈:【我们回家的时候,在家门前蓉蓉经常梦到的那条街上,车子突然熄了火,寄蓉问我有没有听到吹拉弹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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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寄蓉就好像发神经一样,突然扯断了你给她系的红线。现在她已经神志不清了,无论怎么叫都没有回应,大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你明明说过,那恶鬼现在找不到蓉蓉的。】
方善水沉吟了一会儿,问道:“你们是不是下了什么东西?”
王妈立刻说:【她爸刚刚到了一个快递,但是,但是我们那是不知道啊,刚刚发现后,她爸就把东西扔出去了。】
“快递?”方善水嘴角抽了一下,又问,“莫非你们在他们给的纸上签了名字?”
王妈忐忑道:【是啊,她爸说那送快递的直接让他签蓉蓉的名字,他也没多想就签了。】
坏了。
方善水沉吟着没有说话。
王妈被他的沉默吓到:【大师,这……这只是签个名字,会很严重吗?】
方善水:“挺严重的,大概就相当于你们签字画押,认了这门亲事了。”
王妈一听,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方善水也没想到,现在的鬼花样居然这么多了。
大概是发现王寄蓉来找自己,并屏蔽了他的追踪,那阴婚的男鬼家有些狗急跳墙。
这事倒也怪他不谨慎。
方善水安抚道:“别急,先去做我交待的那件事,要快,最好别让他们把剩下的那份婚书烧了。另外去找一段红绳,在她手上脚上绕三圈,系在你们家的床柱子上。”
王妈认真听着,连连点头道:【好的大师,我立刻去照做。】
方善水看看时钟:“告诉我你们的地点,我亲自过去一趟。”
王妈没想到方善水会这样说,顿时感动地连声道谢,将自家的地址报给了方善水,不过方善水的下一句话,却让她完全蒙了。
方善水对照了一下地图,快速地算出距离后,对电话那头的王寄蓉妈妈说:“我大概十分钟后就会到。十分钟后,当你听到窗户外有动静,就打开窗,之后如果发生一些你觉得奇怪的事,不要害怕。”
王妈想不明白方善水是什么意思,但是那边方善水说完,就挂了电话,她只能坐在那里拿着电话发了会呆,然后定了个十分钟的闹钟。
……
方善水将安神香点上,打坐了片刻,入定后从灵台跃出,阴神出窍。
此时还没有入夜,阳光对阴神的杀伤力不小,不过方善水经过凤凰血的锤炼,这点灼热已经伤不到他了。
桌子上用长柄勺舀果冻的两个师父,看到方善水点香,就已经停下了聚餐,手办师父抱着勺子站了起来,将勺子扔给一边也想起身的寄身,牵着小石狮子就跑到了方善水的面前。
方善水:“师父,我出去一趟,你们在家里玩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手办师父摇头,小手指指石狮子,似乎想让方善水来试试它拉风的新坐骑。
方善水见它坚持要一起,也没有再多说,同意了共骑的建议,凝聚阴神,变得跟师父差不多大小后,坐到了石狮子上。
寄身抱着两个比它高一些长柄勺,等它站起身的时候,手办师父已经驾驭着小石狮子,带着方善水从窗台跃出去了。
……
王妈听了方善水的建议,找到了一卷红毛线,然后在女儿的手脚上绕了三圈,将绳子系在了她和老公的床柱子上。
没过一会儿,一直没有动静的女儿,身体忽然咯噔了一下,好像刹车急停时,被颠了一般。
王妈见女儿有了动静,立刻试探性地叫:“蓉蓉,蓉蓉?”
王寄蓉双眼无神地坐在床上,却似乎听到了王妈的叫声,半响,王寄蓉有些迟钝地回应道:“妈?……你、在哪?”
王妈大喜,立刻道:“蓉蓉你感觉怎么样了,我就在你面前啊。”
王寄蓉似乎癔症一般,傻乎乎地道:“没有啊……我看不到你。”
王妈心觉不对,试探地问道:“蓉蓉,你现在在哪?”
王寄蓉似乎仰头看了看,依然呆呆地道:“我……在花轿里,嗯,花轿停住了,似乎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王妈心中惊骇:“蓉蓉,你快下来,别坐在花轿上。”
王寄蓉听到王妈的话,呆呆地“哦”了一声,真的做了一个起身的动作,仿佛想要从她所说的花轿上走下来,然而下一刻她就坐倒回去:“妈……他们,不让我出去。”
王妈突然看到,她刚刚缠在女儿身上的红线,忽然变黑了,好像被火焰烧到了一样,似乎就快要断掉了。
王妈大叫一声,正焦急地想着什么补救方法,王寄蓉双眼无神地坐在床上,突然道:“妈……花轿又动了,我这是……去哪里?好像快到了。我看到,前头有个石头的大门,莫、唔。”
王寄蓉正说着,突然,系在她身上的红色绳子嘣地一声断裂,然后她就没声了。
王妈忙叫道:“蓉蓉,蓉蓉!你别吓我啊蓉蓉。”
就在这时,王妈定的十分钟闹钟响了,王妈惊了一下后,立刻跳起来,跑到了窗户前,等待大师刚刚说的窗户外的动静。
没让她等多久,窗外还真的传来仿佛轻轻敲动的细响。
王妈顾不得细想,赶忙将窗子打开,往外头望去,这时,窗边的窗帘被风扬了起来。
王妈急道:“大师人呢?怎么什么都没有啊?”
然而就在这时,王妈看到了窗台的灰尘上,似乎落下了几个星星点点的小脚印,顿时惊骇地捂住了嘴。
那脚印似乎在朝着王寄蓉的方向走,在窗台边上的时候忽然就消失了,仿佛是从窗台上跃了下去。
要不是事先打电话的时候,大师有过交待,王妈一定以为,这又是什么恶鬼来劫持她女儿了。
但是就算跟大师通过气,眼前匪夷所思的情况,也让王妈不安起来,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也被鬼迷住了,也许刚刚她那通电话,并没有打给大师,而是打给了什么怪物?
王妈打了个寒颤。
忽然,王寄蓉那边又有了动静,仿佛在跟什么人说话一样。
王妈诧异着走了过去。
……
小石狮子停在了王家的窗台前,方善水看到了里头正在往外看的王妈,立刻敲了敲窗子提醒。
普通人自然是看不到阴神状态的他和师父,不过现在赶时间,也没那么多讲究的,方善水恢复到原身大小,越过在窗边疑神疑鬼的王妈,径直走到了王寄蓉面前。
手办师父飘在他身边跟着。
王寄蓉身上刚刚缠着的绳子已经断开了,方善水将将绳子两端拿起一搓,仿佛将它们揉在了一起,然后,王寄蓉的身体又一咯噔,好像又被什么拽了一下,往前侧倾。
方善水问她:“王寄蓉,能听到我说话吗?你现在在哪里?”
……
王寄蓉刚刚从花轿上下来,一个红盖头盖在了她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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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来得及看到一只带着珠宝戒指的惨白的手,指甲尖而黑,似乎带着污垢,应该是个女人。
就是这只手,给她盖上了盖头。
王寄蓉害怕起来,她不知道自己在那里,刚刚她在花轿上浑浑噩噩,花轿突然变得很重,抬轿人抬不动停下了,她才恍恍惚惚地恢复了点意识,甚至还听到母亲在身边说话。
但是没过多久,花轿又被抬了起来,周围的抬轿人,好像清理了刚刚缠住花轿的绳线。
途中王寄蓉撩开轿帘往外看,外头灰蒙蒙的无日无月,周围的空气中,仿佛树立着一个个若隐若现的门牌,那像是一栋栋的房子标号,但是仔细看看,又像是一块块墓碑。
王寄蓉被吓得不轻,然后却发现,她身下的花轿,正被直直地抬向其中一块门牌。
王寄蓉想要告诉妈妈她看到的东西,想要告诉妈妈她现在在哪,她仔细地看清眼前的门牌,那仿佛墓碑一样的古怪门牌,上头还贴了人的照片和名字。
不过王寄蓉说到一半,就感觉到母亲的声音断开了,她感觉不到母亲的存在了。
周围似乎很冷,王寄蓉觉得脑子已经僵硬了,被盖着红盖头的王寄蓉,只能看到自己周围人的脚,那一双双仿佛踮着的脚,穿着一只只仿佛死人寿衣配套的鞋子,王寄蓉惊恐地站在花轿前,不想往前,但是她被围在人群中,看她不动,立刻就有人推她。
王寄蓉吓坏了,突然,一只冰冷地手牵着王寄蓉,带她从花轿里跨出来。
王寄蓉感觉到握着自己的那只手,仿佛什么干枯的老树皮一样,又干又硬,可是她却挣脱不开,那手强硬地拉着她走向屋里,一路她好像经过了很多人,有人往她身上撒着什么金币喜糖一样的东西,但是王寄蓉错眼一看,总觉得撒在地上的根本就是白花花的纸钱,以及死苍蝇死蜘蛛一类的小虫子……
“你放开我!你们找错人了,我不要和你结婚,你快放开我!”王寄蓉很想吐,用力挣着拖拽着她的手,想要跑,可是没有一点用。
“王寄蓉,就是你……王寄蓉,拜堂了……王寄蓉,该拜堂了……”
周围一声声催促,仿佛叫魂一样,没有丝毫感情、色的声音,僵硬而机械,就在王寄蓉身边的人要将王寄蓉拉进门槛的时候,王寄蓉突然感觉自己的脚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住,猛地一顿,差点栽倒。
这时,连身边那个力大无穷的人,似乎也拉不动她了。
王寄蓉忽然听到耳边有人叫自己。
王寄蓉惊喜地差点哭出来,立刻大叫起来:“大师!是你吗大师?我在这里,快来救救我!”
【我给你抛一根绳子过去,你抓住它,我拉你回来。】方善水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
“好好好!”王寄蓉刚应完,就看到眼前出现了一根绳子,王寄蓉一抓住绳子,立刻感觉到身体变得轻飘飘地,好像飞了起来,快速地脱离了这个诡异的地方。
“王寄蓉,快回来……王寄蓉,该拜堂了……王寄蓉,时辰到了……”
那一堆的人,在王寄蓉背后不死心地一声声唤着,那毫无语调起伏地声音,叫魂一样反反复复地念叨着,似乎想要让走掉的王寄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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