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青楼改作业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时绿
 既压了周行至孝的名头,又拉了刘拂的好感,甚至不需动手揍人的周行开口道歉,事情就可以简简单单的了结。
 这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妥当方向,可惜的是,尚怀新没看准周振这个变数。
 能生出混世魔王周行的祁国公,素来也是个混不吝。
 在刘拂表示不介意尚大公子的无礼,且不会将‘小辈’的挑衅放在心上,并表达了对尚二公子尚庆的欣赏后,本不该再开口的祁国公放下茶盏,十分突兀地轻笑了一声。
 “周兄可是想到了什么趣事?”身为主家的尚怀新微愣,自然而然的开口询问。
 刘拂憋着笑意,与坐在近门处的周行对视一眼,轻摇了摇头。
 非得亲眼见到,她才能晓得那些被撰写于史料上的人物,绝非史官笔下那般黑白分明,英明神武。
 想起间或犯蠢的昔日同僚,刘拂微扬的唇角不自然向下压了压。
 也不知她的圣上,还有她多年好友们可还好。
 刘拂出神时,周振已再次开口:“尚大人是误会某的意思了。”
 “哦?”
 “其实该感谢刘先生的不少周某,而是令郎。”
 吸引了全场注意的祁国公顿了顿,扯起嘴角笑道:“若非有刘先生在场,以我这孽子的脾气,只怕尚大公子断的,就不止是一只手了。”
 就算周行再不愿承认,他那张噎死人不偿命的嘴,多半也是跟他亲爹积年累月的互相折磨中磨练出来的。
 看着针锋相对的两人,刘拂放下茶盏,在心中轻舒了口气。
 这大概是今日最大的获了。
 打从进门时看到了周家父子,刘拂就有一个隐忧悬在心头。
 祁国公府素来忠君,乃是可以将嫡子舍出去讨好圣上的直臣。
 尚怀新晋升工部尚书,周振作为同僚同窗前来道贺也属平常,但他携子同来,就很难说是不是有什么心思在其中了。
 要知道如这般‘大人们’的宴会,除了年岁过高者,或是有心让年少一辈多多接触意图往上攀附者,少有携小辈前来的。
 也是因着这个缘由,身为外甥不得不来,又无人作陪的刘昌,才会邀刘拂同行。
 那些带着自家子侄前来道贺的官员,刘拂一一留心看过,除了周家外全是牵扯进安王一事中的人家。
 这本算不得什么事,但只有如刘拂这般晓得后事的人才能看出,来者全都有隐情在其中。
 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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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那些没被牵扯进去的少数人,怕是后来的漏网之鱼。
 好在祁国公府忠心不二,与安王并无暧昧。
 ***
 好好一场升迁宴,以宾主皆不欢的方式结尾。
 刘拂带着刘昌与主人家作别后,便同周行一起登上了他早就备好的车马,既没回武威侯府,也没再理祁国公父子。
 他们一路快马前行,仅用了小半个时辰时间,便从繁华京师回到了城外玉泉山上的晋江书院。
 这一路并无多的话,累了整日的刘昌闭目小憩,刘拂则细想着今日在尚府所见。帘外驾车的周行听不到车中动静,便也没再出声。
 待马车停稳,刘拂掀开车帘的瞬间,看着满怀瓜果的周行,沉甸甸的心骤得轻松起来,忍不住笑出声。
 “先生,出什么事了?”
 才睡醒的刘昌迷迷糊糊的揉着眼探出头,望向刘拂。
 “是村民们送的东西……快帮你周师兄分担些。”
 打从去岁救了险被山洪泥浆掩埋的村民后,刘拂等人每每从京中回来,怀中都会被塞得满满当当。
 村户心性纯朴,无论如何相劝,都想竭尽所能表达自己的谢意。
 刘拂推辞几次后深知难以改变,索性直接下,日常自掏腰包,施些肉骨与他们。
 没想到,自此更没了完。
 好在她如今篆书赠字入不少,且有书院开出的一份颇丰的束,算得上薄有家产、不然连请自家学生们吃果子,怕都要入不敷出了。
 刘拂边笑边从周行手上接过装满了鸡蛋的篮子,两人指尖相触间,似是星火飞溅,烫的惊人。
 刘昌才跳下车准备伸手,就被骤然跌落的竹篮惊了一跳。
 他正想去救,便见那篮子又稳稳回到了周行掌心。
 只是青年怀中毕竟抱着不少东西,伸手再如何敏捷,堆得满满的瓜儿果儿也不由跌落一地。
 好在瓜果质密耐摔,并没什么妨碍。
 “先生,你今日怎么了?”刘昌撩起袍角蹲下身,边捡东西,边疑惑道,“打从周师兄出现后,就一直不对劲的很。”
 他话音刚落,头上就挨了个爆栗。
 刘昌抬头怒视周行。
 “没见先生忧思重重?”周行义正言辞。
 直到那二人缠打在一处,刘拂才重新将头偏回。
 只恨日头太好并非月夜,难以将她滚烫的脸颊遮掩。
 任是谁问都好,只是第一个发现不对的竟是自家祖父,实在让她、实在让她……
 从未有过的小儿女情态涌上心头,又被刘拂狠狠压了下去。
 “阿拂。”
 刘拂闻声,心尖莫名一颤。她轻叹口气,回头看向书院大门方向。
 与此同时响起的,是一声闷响,以及刘昌惊呼。
 “师兄你没事吧!”急忙拳扶住周行,刘昌忐忑非常,“我以为你会躲开……”
 周行摇头:“无事的。”
 他站稳身形,拍去衣袍上沾染的尘埃,不过抬脚的距离,周行与刘拂比肩而立,一同面对他们共同的好友。
 “阿存,你来了。”
 站在门前的蒋存并未回应周行的话,只立在哪里凝望他二人许久,眸色沉沉,深不见底。
 刘拂正要开口时,被周行不着痕迹的拦了一拦。
 她眉心微蹙,轻拍了拍周行拦她的手,越过对方,站前了一步:“二哥,我们回来了。”
 不论是从周行还是蒋存的角度,都是她用自己细瘦的肩膀,挡在了他的前面。
 便是刘昌也察觉到不对,紧紧闭住了嘴,抱起他捡了一半的果子,在向刘拂示意与向蒋存问好后,头也不回的跑进了书院。
 刘拂依旧站在那里,站在周行前面。
 不知过了多久还是一瞬,蒋存垂下眼帘,不再看向对面二人。
 “我想着……”他方一开口,就哽住了。
 被自己沙哑的嗓音惊了一跳,蒋存轻叹口气,揉了揉酸胀的眉心:“我想着你们快回来,便来看看。”
 没想到的是,正撞最不愿看到的一幕。
 自失一笑,蒋存复又抬起视线,冲着周行点了点头,而周行也十分郑重的颔首回应。
 两人目光交汇间到底传达了什么意思,只有彼此晓得,就连刘拂也猜不出分毫。
 唇边依旧挂着笑意的蒋存快步上前,弯腰蹲身去拾方才刘昌并未能捡完的果子。
 在刘拂蹲身一起去捡时,周行再次拦住了她。
 “阿拂,你先进去,我与阿存稍后就来。”
 刘拂稍作犹豫,到底放弃了留下来的想法。她牵过马车的缰绳:“那我便先还车入库了。”
 当与蒋存擦身而过时,刘拂的声音虽轻,却未被马蹄哒哒声掩盖。
 “二哥,我在院中煮酒以待。”
 当刘拂的身影完全消失后,周行才回目光,半蹲下身,与蒋存平齐。
 一直望着地上的蒋存也终于抬起视线。
 接到好友冷冰冰的视线,周行并不觉得有任何愧疚。感情的事本就是你情我愿,他与蒋存从不是相争的关系,自也不会有什么相让的事发生。
 他清了清嗓子,认真问道:“是聊一聊,还是打一架?”
 蒋存扯起一边唇角,将手中不知何时已捏的稀烂的果子砸向周行。
 “先打,再聊。”
 直至金乌西坠,已与徐思年方奇然等人饮罢三壶酒的刘拂,才等来捡果子捡了整整一个时辰的二人。
 当他们推开门扉时,刘拂正双手夹着细长的壶口,替方才猜拳赢了的陈迟倒酒。
 琥珀色的蜜酒才入白玉杯,执杯的人就将酒杯放在了桌边。
 刘拂一个不查,险将酒水洒在陈迟手上。
 “做什么呢?快将杯子拿起来。”她头也不回看也不看,只催促陈迟,“愿赌服输嘛,这点气量我还是有的。”
 至于门前半进不退的两个人,则被刘拂完全晾在那里。
 从未违逆过刘拂意思的陈迟僵了僵,停下站起的动作重新坐下,到底听话地重新举起杯子。
 干脆利落地一口将杯中酒饮尽,陈迟再次站起身来。
 “做什么?”
 陈迟绷紧了脊背,眼神向仍不尴不尬站在门前的周行与蒋存晃了晃,即便到他们的摇头示意,还是直言道:“阿姐,我去给二位公子拿药酒……”
 因着今日休沐,望日骄与陈小晚具备山长夫人邀去上香,且要在庙中住上一夜,此时他二人竟是连个救星都无,敢开口且愿意相帮的只剩陈迟一人。
 是以当陈迟开口后,在场所有人都有意无意的望向了刘拂。
 “说了多少次,你既称我一声阿姐,这里便没有什么公子小姐。”
 “阿姐……”
 刘拂哼笑一声,用指尖敲了敲酒杯,发出清脆的响声:“想来那二位公子还有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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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想来面上也没什么大伤,让他们互相处理就是。你莫插在其中坏了好事,也耽误了我的好酒。”
 即便没有回头,刘拂也猜的极准。
 周行与蒋存脸上具是干干净净,皆是一张完好无损的俊俏脸蛋。
 二人面面相觑,蔫头耷脑的进了蒋存所居的屋子。
 虽然晓得刘拂并未真的生气,但不可否认的是,两人都有些后悔,没在脸上留下些伤痕。
 好赖这一场架,打的更逼真些。
 “再来一遭吧。”
 坐在榻上嗅着药酒味道的周行轻叹口气,他闭眼仰起头,边将刀削般线条致的下巴露了出来,边将扬手将小瓷瓶高高举起,使力掷在地上。
 在“啪”得一声脆响后,屋中想起了打斗的声音。
 药酒苦涩又刺鼻的味道从关紧的门窗溢出,散播到正院中。
 陈迟数次想要起身,都被刘拂按了下去。
 “他们喜欢打,就让他们去,没你什么事。”
 刘拂闭上眼,直接就着酒壶壶口倾酒入口。来不及吞咽的酒水从唇角溢出,渐湿了她的衣裳。
 众人不明底里,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去劝。仅方奇然若有所悟,握紧了酒杯。
 忍耐许久的徐思年到底看不下去,起身伸手抓住了刘拂手中的酒壶:“云浮,今日到底发生了何事,有什么结不如大家坐下一起来解。”
 刘拂一把挣开,用袖口擦干唇角酒水,颇无奈的揉了揉额头:“翰林郎,你当咱们仅靠几年的情分,就真能劝动那两位公子哥儿?”
 话到此处,就算是最迟钝的谢显,也已明白这件事不是他们能够多问的了。
 一时静坐无话,除了风声鸟语蝉鸣,唯一的声音,便是拳拳到肉的闷响。
 没有呵骂,没有争论,那两个京中人所共知的至交好友之间的冲突,只有实打实的一场硬架才有可能化解。
 甚至没人知道,他们是因何而起了龃龉。
 这场针锋相对来的太过莫名其妙,却又让人觉得早该如此祁国公府的周行与武威将军府的蒋存,这两个青年一代中最有名气的世家公子,本不该没有一丝矛盾。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的响声才变成了力竭的粗喘。
 刘拂起身面向房门,冷笑道:“打完了?打完了就滚出来喝酒!”
 她白玉似的面颊已被烈酒醺红,一双眸子却亮若星辰。
 当木门开合的声音再次响起,理好衣衫互相搀扶着的二人再次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时,谁都没有瞧见,刘拂目光微闪,滑过一丝没来及藏好的心疼。
 第147章黑夜
 蒋存看着尚可,但周行脸上的青青紫紫被白净皮肤衬得分外醒目,不是唇角就是眉梢眼眶,都没有给彼此留丁点面子。
 明日一早,怕是整个晋江书院里里外外都会晓得,这二人生了嫌隙。
 她为了自己的未来处心积虑,周行却为了她将全部面子都豁了出去。从未有过的感受,让习惯了有事没事一肩挑的刘拂一时有些恍然。
 在今日之前,也不知有多少维护与相助,都被她忽略了。
 刘拂即便还不能习惯这样的照顾,但心中亦是承了周行这份情的。
 她虽不通男女情爱,却也晓得,打从两人心意相通起,就该不分彼此了吧。
 这般想着,刘拂脑海中突地浮现了当年好友终于迎娶青梅竹马后,不顾礼教规矩在新婚第四日,便将他们一众兄弟叫去府上见嫂子的场景。
 忆起自己那时讽他讨了娘子就瑟,现在才晓得,这种炫耀的心情根本挡也挡不住。
 只可惜……只可惜她如今身份尴尬,还无法与周行光明正大的谈情。
 并不知所谓‘谈情说爱’具体为何的刘拂稍作惋惜,便将心思全移在了正事上。
 她扯起唇角,目光在二人面上梭巡,然后露出一丝嘲讽的冷笑:“杵在那里做门神么?刚好有热酒热菜,化化你们脸上的淤血。”
 态度称得上前从未有的不好了。
 若是刘昌在这,便会发现他家先生的举止神态,与白日里对上尚大公子时的倨傲一模一样。
 众人面面相觑,多年相处的默契,让他们仅交换了几个眼神,就能知晓对方的想法。
 便是陈迟谢显,也明白此时情况有异。
 不过一息时间,所有人脸上的担忧紧张都更加深切了。在心知肚明有事的情况的下,他们做足了样子,拉过三人分别低劝了几遍。
 自然而然,劝告无果。
 打相识五年余来,他们第一次不欢而散。
 全程互不搭理的周行与蒋存,一人留在了刘拂院中休息,一人被陈迟架回了自己的住处,再没一丝接触的余地。
 直到夜半三分,除了星月蝉鸣再无其他的时候,刘拂的小院外才出现了一个人影。
 周行纵身一跃,抬手扒上围墙。他立在墙头就着黯淡月色,仔细看过身上并无脏污灰痕,这才放心地跳了下去。
 虽是从一丈余高的墙头跳下,却静悄悄地没发出一点声音。
 “嗤。”
 一声轻笑从屋前传来,周行闻声抬头,正对上双黑黝黝的凤眸。
 墙角与廊柱相夹成的阴影内,立着抱臂倚柱邪歪歪站着的蒋存。他身形随意,全不似平时的板正,反倒很有些周行平常的味道。
 世人皆说蒋少将军为人恭敬,方小公子性子持重,若非与周行自幼一同长大不分彼此,绝不会成为至交好友。
 可只有他们知道,真正让他们亲密无间的,是藏在骨子里的那点相似。
 “阿拂呢?”周行挑了挑眉,轻笑道,“看来白日里揍得不轻,少将军连站都站不稳了。”
 他说话时扯痛了嘴角的伤处,使得潇洒不羁的笑容整个走形,再无半点气势。
 蒋存懒得笑他,冲着黑黢黢的屋中努了努嘴:“在屋内等你许久了。”
 说罢便当先一步,向着门扉大开的主屋走去。
 周行快走两步揽住蒋存肩头,轻声道:“阿存,多谢了。”
 其实蒋存不必半夜守在外面,只是为了减小声响,刘拂房门大开到底不够安全,且今夜星月具黯,周行毕竟是个成年男人,半夜私闯她屋中没个旁人陪着,若有一日真传出去到底不妥。
 发乎情止乎礼,越是彼此知了真心,有些事就越要小心谨慎才是。
 “便是为了她,我多一份小心谨慎也没什么不好。”蒋存扯起唇角请笑了笑,愈走近刘拂所居主屋,方才散漫的身形就愈发笔直起来。
 及至到了门口,他已又恢复成了往日的蒋存。
 周行轻叹口气,重重的拍了拍好友的肩头,没再多说一句缀语。
 有些事蒋存并不需要安慰,就算真安慰,那个人也不该是他。
 胡思乱想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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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已摸黑走到屋内茶桌旁。
 淡淡茶香从桌边传来,勾的人口舌生津,欲罢不能。
 “且喝杯热茶,咱们再细细的讲。”
 漆黑屋中唯一的亮光,是刘拂纯澈的眸子。
 局已搭起,剩下的就是请君入瓮。
 尚怀新嘴上说的大义凛然为国为民,实际上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充填自己的荷包。
 这样的人,与他仅会做面子私下里一味享受的主子,竟还望向用民意左右皇权,简直是笑话。
 当年先帝舍安王取当今,真是英明至极。
 刘拂冷笑,轻声道:“左不过是看太孙性子弱,想着法子借书生的口欺负人呢。你们且放心,我万不会有事的。”
 “只不过……”
 刘拂抬头,十分认真地望着欲言又止的周行。
 第148章夜宴
 “只不过什么?”
 周行定定看着刘拂,神情十分认真:“我不能看你一人涉险。”
 已做好了准备听他细讲的刘拂大窘,万料不到周行会有此一言。她余光微晃,就能看到坐在旁边的蒋存已露出一脸不忍猝睹的神情。
 刘拂已可想出,若非周行全神贯注在等自己答复,此时怕要跟蒋存真打一架了。
 可她的嘴角,还是不可自抑的扬了起来。
 “我以为你今日所为,就已是将这个意思不容置喙地表达出来了。”
 周行忙解释道:“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他话未说完,刘拂便笑出声来。
 摸不到头脑的周行懵了一瞬,又因月色沉沉摸不透刘拂的想法,很有些忐忑。若非顾忌好友心情,怕是要大着胆子拉着心上人的手,反复确认确认。
 周行绝不承认,他是近乡情怯,有些伸不出手。
 刘拂见他如此,脸上笑意更浓,小屋中的氛围反倒更好了些。
 重归正题前,蒋存摇头叹息:“周三公子,你真是傻到没边了。”
 “你!”周行生咽下那口气,横瞪蒋存一眼,即便晓得他看不分明,心情也平复许多。他缓声道,“圣上那边,我与阿存反复商议之后,都认为与其送你面圣,不如先去寻皇长孙。”
 因着大婚将近,秦恒已有近十日没来书院,毫不知情的谢显已开始担心起他为了成婚会不会耽误一年后的春闱。
 蒋存接话道:“说句不大恭敬的话,大婚之后的皇长孙殿下,怕是不会拒绝这份大礼。”
 只是,绝不能绕过圣上。
 但若先经了皇太孙的手,那自然由他去与他祖父拉关系。
 她之前不愿通过秦恒,一是为了他的身份还未揭出,二是怕少主年盛天子岁高,连累秦恒被当今误会。
 似是看出刘拂顾虑,周行补充道:“自太子去后,皇太孙便被圣上亲自养在身旁,皇室亲缘,实比一般祖孙还要深厚许多。”
 这话称得上大不敬,却也是十分得用的大实话。
 “也好。”刘拂轻舒口气,“一个谎言总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这两年时间不论是他还是我,都有些累了。”
 只是这最后一场戏,还是得做足。
 刘拂用指尖轻敲了下桌子,偏头露出个笑容来:“皇太孙大婚,咱们大延已有近三十年未曾有过这般大喜事,定是一年中最好的日子。你们说,是么?”
 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在真命天子处过了明路,然后捏紧了反王极其从属的罪过,赚得一笔泼天的功劳。
 在周行眼中,她是秉着不入虎穴不得虎子的劲头,可是在早已只前事的刘拂看来,她是比着葫芦画瓢,并无太大危险。
 不过再怎么有谱,也不能掉以轻心就是了。
 那些三言两语组成的历史,其实一笔一划间都藏着无数血泪。
 深望一眼蒋存,刘拂在心中轻叹了口气。
 黯淡的月光掩盖周行眼中一闪而逝的迷惑。
 ***
 皇太孙大婚定在秋闱前,是以南下赴考的蒋存还有幸得观这一场盛会。
 而在秦恒忙完大婚事宜再次出现在书院前,周三公子与蒋少将军割袍断义的消息已传的满京城皆知。
 不明底里的皇太孙闻言,急的从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写了两封满含了真情实感的信笺劝他未来的股肱之臣重修旧好,又修书一封予刘拂,盼她劝他们不要再闹。
 可惜的是,这些以私人名义发来的信,全都石沉大海般没能得到回音。
 实在放心不下的秦恒终于耐不住性子,于百忙之中,在大婚前夜抽出了一点空隙,偷偷潜回了晋江书院。
 当秦恒屏退侍卫绕开学生,小心翼翼推开刘拂院落大门时,才发现事情好像有些不大对。
 他的先生与好友,正负手而立站在院中石榴树下,似是正在等谁。
 第149章先生
 清风朗月,树下花前,白衣玉带,醇酒飘香。
 秦恒远远看去,莫名想起了两年前的当涂县青麓山上,那个凭风而立举杯对月的纤瘦少年。
 这两年时间不论是他还是周行蒋存,都已被事故磨得不似当年模样,唯有刘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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