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成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玖晴
徐成意也真是好福气啊……作死作到这样的地步,还有一个弟弟为她掏心掏肺地谋划。
进了门,留在家里的阿花迎了上来,一边伺候白成欢更衣净面,一边叽叽喳喳跟白成欢说话,白成欢却只是应了几声,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笑眯眯地跟她说话。
摇蕙见阿花如此没眼力见儿,急的冲她直使眼色:
“还不快去给世子妃沏茶!顺道去厨房催饭去!”
“厨房那边果儿已经去说了,哪里要我去……”阿花不情愿,嘟了嘴,却被摇蕙一个眼神镇压下来,只能乖乖地出去了。
秋月也看得出来世子妃心情不好,但是她跟着世子妃的日子太短,世子妃有心事也不会跟她说,想劝慰一番都不知道要怎么张口。
倒是秋雨眼睛转了转,想起了一件事,上前笑道:
“世子妃,今日,世子殿下有信过来,袁先生傍晚时候亲自送回来的,您要不要先过目?”
白成欢的注意力这才被拉了过来,将秋雨拿过来的信接了过来。
这一次的信内容和平日里一样,先是表达了对她的想念,接着说些他在西南的事情,如何如何与匪寇对战,如何如何跟当地山民语言不通,说话艰难等等。
只是末尾,却又写道,今夜月色皎皎,千里孤月,欢欢共赏。
今夜月色皎皎……
白成欢起身走至半开着的窗前,仰头望着那镰刀一般的弯月,看了半晌,忽然就笑了。
萧绍棠写这信的时候,怎么也该是十天之前了,那会儿,闵州的月色,大概是真的很好。
她忽然就想起皇帝临幸了安竹林之后,她的心情不大好,萧绍棠来威北候府看她,当时尚且笨拙的少年就说了一句,今夜月色真好。
后来中秋她在宫里砸了一通之后,萧绍棠又来找她,两人在月色下醉了一场。
往事历历在目,此时想起来,当时的感伤早就已经消失不见,心间却萦绕着淡淡的甜蜜滋味。
无论世间如何凄风苦雨,无论世事如何面目全非,总还有他与她一起,彼此扶持着走下去,在她觉得说不出口的伤心难过之时,还能得到这样的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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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月色皎皎,千里孤月,欢欢共赏”。
徐成如也好,徐成乐也好,在她生前,是她的姐姐和弟弟,自然彼此血脉相连。
可如今,她已经是白成欢了,又何必因为他们做的事情而伤心失落呢?
既然在他们眼中,她已然是个陌生人,那就以陌生人的身份与情分,重新相处。
在心中沉积了一下午的郁气,在想通的这一刻,豁然开朗。
转过身的时候,院子里一棵桃花树上最后的残花从窗中飘了进来,映衬着白成欢笑盈盈的脸,将一室仆婢的忐忑与不安尽数扫去:
“今儿厨房做的什么菜?我饿了,摆饭吧。”
又过了几日,白成欢再次去了威北候府。
徐成如已经被董峥接回家去了,但是威北候夫人显然是遇到了难题,甚至于威北候也在。
她将徐成霖寄来的信放在白成欢面前,沉沉地叹了口气。
原来是东南那边,林稻城想将林家女嫁给徐成霖,但是徐成霖却与梁思贤订了亲,林稻城的盘算是彻底落空了。
可要一直这样僵持下去,看着徐成霖一点点蚕食他们林家手中的权势,林稻城又是一万个不甘心。
索性林稻城也有几分不拘小节的枭雄本色,干脆自我献身,重新向徐成霖提出了联姻,不过联姻的对象,换成了他与徐家女。
而徐家未嫁的女儿中,稍稍有些分量的,也就只有一个徐成意了。
白成欢看完了信,倒是暗暗笑了:
“这也真是巧……”
前脚徐成乐为徐成意的亲事算计,后脚这就有人凑上来求亲了。
不过据她所知,这林稻城之前曾经有过原配发妻,不过后来去世了,当时萧绍昀甚至还打过直接给他赐婚的主意,可后来被宋温如劝住了。
毕竟林稻城这样的人,若是靠一个女子就能拿捏住,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再者当时朝局稳定,根本没有必要去撩拨林家这样盘踞东南多年的地头蛇。
可是如今,若是林稻城能与威北候府结盟,那等于说将来的胜算又大了几分,只是林稻城这样的人,真的愿意娶一个在皇帝的后宫待过,声名狼藉的女子吗?
白成欢把信纸重新折起来装好,递还给威北候,凝重了神色:
“这件事,不知道爹爹与娘亲怎么想?”
威北候神色间还是有几分松动的:
“若是他是真心结盟,那自然是好事,不然,你哥哥要与他苦苦僵持,而皇帝这边,态度日渐逆转,你哥哥的处境,实在是堪忧。只是徐成意这样的性子,让她去联姻,只怕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白成欢点点头,道:
“爹爹说的是。以女儿的想法,这林稻城年纪轻轻,能成为林家的掌权者,就冲这一点,足可见此人心性。而他既然向哥哥提出这件事,必定也不会对徐成意一无所知。他若是真能忍下徐成意种种为人诟病之处,向我们示好,那固然好。可要是他只是以此为暂缓之计,以求得哥哥让步,日后再私下谋算,那就不妙了。”
“至于徐成意爹爹,女儿觉得,林稻城并没有把她当成一个人来看待,只是当成一个交换的东西而已。“
正文第六百一十七章嘲讽
“那你的意思是?”威北候觉得自己没听明白。
白成欢斟酌了一下,道:
“女儿的意思,是既然林稻城求娶,那徐成意是个什么样的性子,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爹爹您的女儿,能够让林稻城觉得他与威北候府达成了协定,这就够了。至于要不要接受这门亲事,怎么接受,其中的利弊权衡,还是爹爹来决定。”
说完,悄然看了一眼威北候夫人的脸色:
“毕竟爹爹才是徐成意的亲生父亲,这件事情,还是爹爹来决定就好。我没有意见。”
威北候听她这样说,心里也就有了底看来,成欢是不反对将徐成意送去东南的。
这件事情关系重大,威北候原本也没打算只跟女儿商议,此时既然女儿的态度以及明了,他也就不多问,起身去跟门下的几位先生商议去了。
待到威北候走了之后,威北候夫人才伸手在白成欢额上点了点:
“你怎么就这么傻?徐成意那个性子,平白还能给她翻出几分浪,要是让她嫁去了东南,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作妖,万一与林稻城再合起伙来对付你哥哥,那又该怎么办?”
白成欢也不躲,反而笑嘻嘻地偎了过去,抱着威北候夫人的手臂劝道:
“娘亲,您觉得,林稻城求娶徐成意,是因为威北候府与哥哥,还是因为徐成意这个人?”
“这还用说吗?徐成意她算个什么东西,撇开咱们侯府与你哥哥,谁会看上她?”
威北候夫人自从女儿死后徐成意开始兴风作浪,就深恨这个庶女,说话毫不客气。
白成欢点头道:
“那不就结了,既然此时林稻城愿意将徐成意接手过去,那就让徐成意嫁过去吧,这样无论日后她落得什么样的结局,娘亲和爹爹就不必再为她伤了情分,不然,娘亲是能关她一辈子,还是能给她找个什么好人家嫁了?”
威北候夫人也沉吟起来。
正如女儿所说,这些日子一直将徐成意关在府中,时不时想起来,总是如鲠在喉,可要是真将她处置了,威北候那边,却是日渐觉得徐成意如今没什么危害了,下不了这个狠心,若是她执意弄死了徐成意,两人必定是要闹翻。
可要是让她给徐成意好好找个人家嫁了绝无可能!
徐成意亲手拿着刀在她心上剜过,她们之间只剩下你死我活的怨愤,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让徐成意好过!
过了半晌,威北候夫人下了决心:
“也罢,若是送她去东南,也算是远远地打发走,眼不见心不烦只是她若是不愿意,闹腾起来,你爹爹怕又是会心软。”
白成欢想到算计白家的徐成乐,站起身来道:
“说来女儿自从回来之后,还没有好好地去跟徐成意说过话呢,这回,不妨就让女儿去见见她吧。”
威北候夫人愣住了:
“你去见她?”
徐成意从宫中出来之后,就被威北候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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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个偏僻的院子令人严加看守了起来。
尽管朱姨娘与徐成乐百般哀求,威北候也始终不放人。
而如今朱姨娘已经算是彻底失宠,看守的仆妇也全都是威北候夫人的心腹,没有人愿意冒着夫人的怒火去给他们通融,是以徐成意到底过得是好是坏,除了威北候夫妻,也是没人知道。
白成欢进去的时候,也做过诸般猜想,但是看到院中与屋中的景象,心底还是轻叹了声。
娘亲一辈子为人刚直,从不屑于与人耍什么阴私花招,就算这些日子将徐成意拘禁起来,也不曾亏了她,院子只是偏僻些,却不破败,一概用度也只是比从前不如一些,并没有太过苛刻。
已经被关得快要了疯了的徐成意听见外面有人走动的声音,原本并没有太在意,可下一瞬就跳起来冲了出去还不到送饭的时间,哪里会有仆妇进来?
冲出内室的一瞬间,刺眼的阳光从大开的门中投了进来,徐成意下意识地捂了眼睛,眼前黑了一阵,才半遮了眼睛,觑着面前出现的人,愣了一下,才认出来是谁
“是你?”
白成欢打量了一番徐成意,除了长久不见日光,比从前白了几分,人也看起来憔悴了几分,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那张与她的生母朱姨娘十分肖似的娇美面容一如从前,眼角眉梢仍旧带着些虚张声势的跋扈之气。
“你来做什么?”
徐成意被白成欢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戒备中带着几分凶狠。
尤其是看到白成欢一身绛红色的华丽衣裙,发间的金钗珠翠在她身后阳光的照射下光芒闪耀,甚至在屋内投下点点反光,即使是逆着光,也能看清她眼中的轻蔑,徐成意更是觉得自己一身素衣狼狈不堪不过是个侯府的义女而已,如今却过得比她还要好!
凭什么?就算是徐成欢死了,又凭什么轮得到她来享受侯府带来的所有荣耀?!
白成欢向来是不把徐成意放在心上的,好也罢,坏也罢,像从前那样笑容甜美,满腹心机也好,像如今这样色厉内荏也好,那些年本就淡薄的姐妹情谊,从她知道徐成意做出来的事情之后,已经丝毫不剩。
她向前走了几步,悠悠然地在依旧被仆妇擦得一尘不染的椅子上坐下来,垂眸闲闲地将手上的碧玺戒指拨了几圈,才开口道:
“娘亲给你找了门好亲事,不日就要嫁过去,我特意来跟你说一声。”
“亲事?”徐成意一下子居然没反应过来,那个老虔婆居然还要给她说亲事?
“不错。”
白成欢点点头,抬眸盯着徐成意道:
“二小姐你呢,也是进过宫的人,虽然是见了大世面,只可惜没能挣上个什么名分,又被送回来了,如今这亲事,可就,尴尬了。”
那似笑非笑的嘲讽眼神瞬间就让徐成意炸了:
“白成欢!你不过是腆着脸在我们威北候府讨饭吃的一条狗,你居然敢嘲讽我!”
白成欢不怒反笑,双腿交叠起来,鞋头上的珍珠在徐成意眼前直晃:
“说得好像二小姐如今比我这讨饭吃的人过得好一般这也不是嘲讽你,实话实说,毕竟二小姐你如今名声没了,想嫁人也是不容易的。”
正文第六百一十八章远嫁
正文第六百一十九章名讳
皇帝沉默了一下,才神色不明地看着卫婉:
“那照皇后的意思呢?”
“要么,皇上以后不要再叫臣妾‘成欢’,要么,就下旨让秦王世子妃换一个名字好了。”
卫婉郑重地说道,在皇帝疑惑的眼神看过去的时候,眼底有着绝不退让的倔强。
皇帝看出了她是认真的。
可这名字自来有臣民避皇帝名讳的,有避圣贤长辈名讳的,可是皇后的名讳,向来并没有这么多讲究,因为女子闺名成婚之后都不会再常唤了。
他自是不可能从此不再唤她的名字,可这个时候下旨要白成欢改名字,在道理上,是不大站得住脚的。
皇帝几乎可以预想到,自己让白成欢改名字,又会招来多少非议。
况且,前世的时候,成欢根本不曾在意过这种事情。
见皇帝犹豫,卫婉也不多说,神色冷淡地告退了。
皇帝却没有如这些日子一般事事顺着她的心意,再去挽留她。
甚至望着她消失在门外的身影,皇帝觉得有些疲惫。
人,好像还是那个人,她所能记起的一切,也都对得上,可是前世那个心胸宽宏,贤明聪慧的成欢,却再也不见了。
他付出了这么多,背负了无数骂名,宁可负尽天下人,终于如愿以偿可他居然觉得,并不是那么称心如意。
这样的感觉……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皇帝的心事很快被方含东知道了。
春闱殿试在即,皇帝为了昭显对方含东的恩宠,已经正式下旨,由方含东代宋温如的丞相一职,直到宋温如身体康复。
话是这么说,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如今宋温如中风在床,就算好好养着,没个一两年好不利索,方含东这丞相之位,怕是要一直坐下去了。
方含东得到皇帝如此恩宠,既然知道了皇帝的心事,自然是要投桃报李的。
方含东很快发挥自己礼部尚书的老本行,在史书里翻翻找找,居然给他找出了一个臣民要避皇后名讳的例子,兴冲冲地在早朝上提了出来,力证秦王世子妃应该改名儿!
“汉高祖刘邦皇后吕雉,臣民为避讳其字,遇‘雉’皆做‘野鸡’二字,是以,秦王世子妃既然与皇后名讳相冲,理应避讳!”
方含东此话一出,皇帝阴沉了好些天的脸色好多了,连连点头。
方含东的死对头赵诗真却蓦然发出一声冷笑:
“方大人没糊涂吧,皇后的名讳是哪两个字?”
“自然是成欢……”
赵诗真一口截断:“可我怎么记得,皇后娘娘姓卫名婉呢?”
“就是啊,孝元皇后徐成欢,已经葬入皇陵,何来避讳之说?”大理寺正卿吴正茂最见不得方含东这样的嘴脸,也出言驳斥。
“这……”
方含东无助地看向皇帝,皇帝却也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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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要避讳,也得有个避讳的依据啊!
当初册封卫婉为皇后的时候,并没有再用成欢的名讳,而是用她现如今的名讳。
吴正茂压了压心里的火气,劝道:
“皇上明鉴,皇后还魂之事,自古从未有过,是以避讳之事,也不能以前例论之,若真要让秦王世子妃改名,岂不是荒谬?”
谁知道,吴正茂不劝还好,一劝皇帝倒是瞬间恼火:
“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名字,怎么就改不得了?朕倒是要看看,秦王府有多大的胆子,敢对皇后大不敬!”
勒令秦王世子妃改名的口谕由刘德富前去秦王府传旨。
“今有秦王世子妃白氏,其名‘成欢’应避孝元皇后名讳,敕令改之,钦此。”
刘德富挺胸抬头,声音洪亮地念完了皇帝口谕,才将肩膀垮下来,谦恭地望着跪地听宣的秦王世子妃:
“世子妃,皇上的旨意,您也听明白了……不过一个名字罢了,嗨,为着王府好,您就委屈委屈!”
白成欢从卫婉开始出幺蛾子那时起,就知道了这件事,原以为只是卫婉的一个小手段而已,没想到卫婉到底还是野心滋长,想要反咬了。
她站起身,理了理裙琚,才毫不客气地拒绝了:
“即使只是一个名字,本世子妃也不受这委屈,还劳烦公公回宫转告皇上,这道旨意,本世子妃不接。”
“世子妃,您……您是要抗旨?”
刘德富急了,怎么这跟威北候府沾上关系的,一个比一个硬茬子啊,又是要抗旨?他回去怎么交差?
白成欢知道这事儿也怨不得刘德富,但谁让他是萧绍昀最信重的大太监呢,他不为难谁为难?
她微微一笑,满目倨傲:
“刘公公说是抗旨,那就是抗旨吧,您回去跟皇上说,若要本世子妃改名,那就先请天下所有名讳与孝元皇后冲撞了的臣民先改了名字再来说话,不然,本世子妃绝不受这等无故欺压!”
刘德富愣愣地望着面前陡然间变得桀骜不驯的女子,居然说不出话来这下可好,已经不是受委屈了,成了无故欺压了!
刘德富离开之后,白成欢才返回内院,心口这口气还没消下去,秋月就进来说袁先生与付寒一起求见。
白成欢满肚子的气正没地方撒呢,冷哼一声,就去了平日里议事的花厅见他们。
白成欢走进去的时候,付寒正在嘲讽袁先生。
“袁兆先,你不是能耐吗?不是攻心为上吗?现在如何?这小小的棋子都欺压到主子的头上了,你怎么不去攻心了?”
袁先生面对付寒如此的为难一言不发,眯缝着双眼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白成欢进去,他才与付寒一道躬身行了礼,向白成欢问了好。
白成欢语气半点不好:
“卫婉是你提议找来的,还是世子殿下自己要人找来的?”
自打从詹士春口中知道了卫婉是秦王府找来的人,她心底就一直有一层说不出的恶心。
袁先生不知道世子妃怎么突然问这个,老实回道:
“是属下建议王爷与世子殿下找来的。”
这话说出口,他立刻发现世子妃神色间的怒意去了几分。
“你倒是个极会把握人心的人才,找这么个人来,也是不容易。”
白成欢最终叹息道,只是神色依旧深沉似海底,袁先生也听不出来,这到底是夸赞,还是嘲讽。
只听白成欢再次问道:
“如今卫婉的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知道袁先生有什么想法?”
正文第六百二十章染血
袁先生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付寒怒道:
“还需要什么想法,直接将她的家人拉过来,一人剁只手给她看看,让她自己选,是家人重要,还是那个狼心狗肺的狗皇帝重要!”
袁先生立刻皱眉怒喝道:
“胡闹,你这是要让她彻底投向皇帝那边!”
白成欢看着两人怒目相向,居然有些伤感。
当年令人如沐春风的宁国公世子姚泽赞,终究被那个无情的皇帝变成了这般血腥果决的人。
而自己,也终将双手染血,再也不会洗干净了。
白成欢心中波涛翻涌,却终归神情淡淡:
“剁手太过血腥,还是送几缕头发过去好了。”
袁先生默然,点头表示认可,另外又提了一句:
“詹士春那边,要不要通个气儿?”
“自然是要的。”白成欢挥挥手,眼底闪过寒意:
“你们也不必再为这件事争吵,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们也不必再阻拦,看情况出手,顺势而为更为妥当。且让皇帝再引起一次民愤好了,况且,这民愤,可会比以前严重多了。”
付寒抬头看了一眼白成欢,再次低下头去的时候,已经有了成算。
短短半日之后,京城的舆论就被引爆了。
而这一次舆论的中心,已经不仅仅是无足轻重的平头百姓与早已对皇帝荒谬行为见怪不怪的朝臣,而成了即将参加殿试就能进士及第的贡士与当初在会试中落榜的举子!
这些贡士,只要再向前一步,就能成为天子门生,日后必成皇帝的栋梁,而那些落第的举子,也可候选补官说白了,这些人就是皇帝与朝臣的矛盾加深之后,大齐朝政新的希望。
可今日,皇帝下旨命秦王世子妃改名以避孝元皇后名讳的事情传遍了大街小巷。
而更有人言之凿凿地说,秦王世子妃不服,皇帝却说,天下万民皆要避讳,不改名讳者,不得科举为官!
即刻就有士子向自己在朝为官的亲故求证,得到的消息是,皇帝确实让秦王世子妃改名,至于士子百姓,皇帝大概也有此意!
京城的街头巷尾热闹处,顿时就喧嚣起来。
京城中四处都有举子在茶馆酒楼品评时事,议论朝政,皇帝自去年到今年的所作所为,又被一一翻了出来,皇帝“昏庸无道”的恶名,彻底贯穿所有士子的耳朵!
原本在京城朝局之外的时候,这些赤诚学子听说皇帝的种种作为,总觉得皇帝如此,是因为没有直臣劝谏,没有能臣辅佐,可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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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当他们踏入京城,站在天子脚下,亲身陷入这个巨大的漩涡,才发现,皇帝的失德,远没有他们想象的那样简单!
“皇上为了一个死去的人,视万民为草芥在先,供邪祟在中堂在后,如今又要万民避皇后名讳,如此作为,视我等寒窗苦读,一心为国效力的士子为何物?视江山社稷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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