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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妻六妾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白云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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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照勇想了想说道:“你们说,秀才胡同里,有谁最像共产党?”
看着大伙都没有出声,董康六说道:“谁是共产党我看不出来,但是谁不是共产党,我却能看得出来。”
“谁?”董石头问道。
“谭大憨。他肯定不是共产党。”
听了董康六这句笃定的话,董明亮摸摸自己光光的头顶,撇撇嘴说道:“康六,你这不是废话吗?谭大憨的智商,也就跟十岁孩子差不多,他要能当共产党,我都能当皇上了。”
听着大伙的笑声,董照勇摆摆手,让他们静下来,然后说道:“人不可貌相,有些人不是一眼就能看透的。我就觉得谭大憨呆滞的目光背后,似乎还有一双精明的眼睛。”
人最难伪装的就是眼睛,董照勇在谭大憨那呆滞的目光中,时常会发现正常的目光,甚至是一抹精光。这不是董照勇有过人的精细,而是其他的人们不愿意把自己的目光,浪费在一个傻子的身上,赏心悦目也是人与生俱来的一种天性。
董老八看着董照勇说:“师父怀疑谭大憨是在装傻?那我让人盯他几天看看。”
董照勇赶紧摇头说:“不用,我只是有一点直觉,直觉不能当真的。再说,这件事与我们无关,咱不能讨人嫌。算了,就当我没说。”
第二天早饭后,董照勇看着特意与自己一起走出了家门的顺子,就知道他找自己有事,于是说道:“有事?”
顺子答道:“冀东是东北通往内地的咽喉要道,是兵家必争之地,也许我们这里很快就会变成滩头阵地。所以,我准备把老婆和孩子送到南京去,现在那里是首都,相对会安全一些。呵,就是送到你三弟、我连襟董照武那里。你有什么打算,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吩咐。”
听了顺子的话,董照勇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她几次要到南京去看三弟一家。这时去省亲的同时,还也可以躲避近在咫尺的战乱威胁。
如果这次母亲能与秦优静同行,既安全又方便,也让人放心。董孙氏沒有反对大儿子的决定,她只是有些遗憾,遗憾自已有可能看不到大孙子娶媳妇了。为了不让母亲抱憾,也为了避免齐家人的干预,董照勇决定速战速决,尽快让大宝与雅妮成亲,了却母亲的一桩心事。
董照勇到大宝的屋子里时,二宝、三宝都在。他当着三个儿子的面说道:“大宝,你奶奶过几天要跟你师娘一起走了,她们要去南京你三叔的家里,你要带着弟弟妹妹们也跟着去吗?”
大宝说道:“我妈把这个家交给了我,我就在这待着,那也不去。”
“那好,那过几天你和雅妮成亲。”
董照勇的话吓了董大宝一跳,他缓了一下神说道:“为什么?干嘛这么着急?”
董照勇看着大宝说:“你是长房长孙,你奶奶希望在有生之年看到你成亲。你也知道,因为沒看见你二叔和三叔成亲,你奶奶到现在还觉得挺遗憾的,这次咱们不能再让她抱憾离去。”
看着大宝不说话,董照勇接着说:“这么多年了,你奶奶一直跟在你们身边,尽心尽力、实心实意的照顾着你们,比当年照顾我们还仔细。其实这些事情,她完全可以让别人来做,可是她总是亲力亲为,就冲这份恩情,你也该达成她的心愿。”
听完董照勇的话,大宝沒出声,二宝却说到:“话说的怎么这么光冕堂皇?难道不是有些人背信弃义放荡不羁,拈花惹草谋害发妻的吗?还违背论理娶亲弟媳,和下人老婆通奸。这些事情,你敢说没有董奶奶的纵容甚至是唆使吗?就是因为做出这些丑事,才害的我们母子分离,才害得我们从小就失去了母爱。现在居然还能腆着脸子说什么恩情?要我说这就是造孽,那时毛丫还不到三岁,就没了母亲。那时候,她见了女人就喊妈,这些你知道吗?你根本就不知道,你正忙着跟兄弟媳妇和阿海媳妇鬼混呢。”
这时三宝抢过话头说道:“二哥,你就知足吧,最起码你知道父母是谁。可我呢?我就像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到现在都没人来认我,我愣是不知道爹娘是谁。所以,董四宝那个王八蛋整天喊我野种。”
二宝说道:“董四宝就是一个傻瓜,你干嘛听董四宝胡说?他才是正真的野种呢,生他的时候他娘还没嫁人呢,他才是地地道道的大姑娘生的纯野种。”





一妻六妾 318.照勇宽慰母亲 大宝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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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弟,我们有共同的母亲,我们永远是亲兄弟。以后再有人骂你是野种,你只管往死里打。对待那些有人养没人教的东西,只能用拳头说话。”大宝的话音一落,董照勇就看见三宝的脸上,有一串儿泪珠滑落。
这时的董照勇,脑子里一片空白,胸腔里堵的生疼。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只说了一句:“大宝,准备成亲。”然后,逃也似的走出了房间。
董照勇走出东屋时,意外的看见母亲愣愣的站在堂屋里,他二话不说,搀起母亲走出了正房。
母子二人,来到了后院董照勇的房间里,董照勇服侍母亲脱鞋上炕,让她仰靠在被子上。然后,又忙着给母亲到了一茶碗热水,放在了炕桌上。
董照勇坐在炕桌的另一边,隔着桌子看着母亲,笑嘻嘻的说道:“娘还有什么心愿,尽管跟我说,儿子一定会让娘心想事成的。”
董孙氏坐直了身子,慈爱的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大儿子,满意的笑了起来,然后说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要是娘还有一个心愿,那就是你要太太平平的,这比什么都重要。”
“娘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除了在厂子里做事,就是在家里盘桓,能有什么事啊?”
“我担心那小日本子,你说他们真能过来吗?”
“哪能呢?中国有那么多的军队,唐山又是重工业基地。就是傻子当权,也不会让日本人占领这里的,放心吧。我这次让娘去照武那里看看,是觉得路上有优静做伴能方便点。哪天,娘在那里呆够了,我就去把娘接回来,让娘再接着抱重孙子。”
“好。别看娘是奔六十的人,看孩子还不成问题。我到照武那里看看,待些时日就回来。虽然都是儿子,可是我总觉得这里才是家,呆在这里心里才踏实。”在董孙氏的心里,大儿子最能理解自己,也最听自己的话。自从离开丈夫之后,大儿子就一直是自己的依靠,也会是她终生的依靠。
看着母亲平静的表情,董照勇笑着说道:“娘没生那三个兔崽子的气吧?都是些没良心的。我现在先忙着张罗大宝的婚事,没工夫理他们。等我抽出时间来,在跟他们算账。”
听了大儿子的话,董孙氏微微呆了一呆,叹了一口气说:“算什么帐啊,怎么算都是我们欠他们的。是我们董家让他们母子分离的,这份孽债,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董照勇愣了一会,然后小心翼翼是的说道:“娘,美多很可能不是我药死的,若兰根本就没有给她下药。她已经把那片药还给了我,我也找人验过了,那药是真的。所以,我觉得若兰没有撒谎。那就是说,是别人下药害死了她,可是我又找不到证据。就是推理,我也找不到有理由害她的人。当年,这个院子里的每个人,都能称得上是人精儿,绝不会做出损人不利己的事情。美多出事,没有受益者,所以很难在理论上找到证据。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害美多的一定另有其人,娘就不要一味的心存歉疚了。”
董孙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我也不想再纠结这事,但是心里难安,而且是年纪越大,不安越甚,是我们做错了。”
董照勇赶紧说道:“就算是对不起美多,也是我对不起她,没娘什么事的。就算我欠了她一条命,下辈子还她就是了,跟娘没关系。”
“没关系?没关系吗?”董孙氏轻轻的低喃着。
两天之后,也就是三月十三(农历二月十八)这天,在时局动荡、人心惶惶,准备又比较仓促的情况下,大宝和雅妮成亲了。虽然,婚礼简单了一些。但是,现在已经没人太在意这些事情了。因为,长城内外的烽火狼烟攫住了人们的心。
这时正有中国军队,奋起进行长城抗战血战,奋勇杀敌重创日军。而且,也有不少军民自发组织起来保家卫国。但是,那终是局部战争,据说还得不到南京政府的支持。因为他们正在热衷于提倡和执行“攘外必先安内”的方针。这边采取不抵抗政策,那边用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军队去打內战。
董照勇不敢再盲目相信那些掌握全局的人,对能否保住唐山也没有了信心。所以,他又决定自己留下来,让全家人一起随母亲去南京。
董照勇的这一决定,遭到了自己三个女人的抵制。尤其是杨书媛,她态度鲜明地表示,她要留下来,要与董照勇共进退。




一妻六妾 319. 唐山沦陷 碾房院看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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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平时懦弱又不得宠的杨书媛,竟然敢公然忤逆董照勇,春荷和李留弟也赶紧表示:要坚决留在董照勇身边。
她们三人的态度,让本就犹豫的董照勇不再坚持。他嘱咐董石头用心打听消息,准备在战火来临之前,他再和全家人一起逃往南京。
三月下旬,董孙氏与秦优静赶往南京,与她们同行的还有毛丫。因为顺子收到了齐芝淑的亲笔信,要她们必须把毛丫带至南京,然后她会着专人去南京把毛丫接至上海。同时,她也欢迎大宝一家三口和二宝一同过来。
大宝、二宝不想离开自己的家去依附他人,所以他们留了下来。而毛丫就别无选择的与奶奶一同南下。
董照勇虽然很舍不得毛丫离开自己,可是他没有反对,避害趋利是人的本能。现在,能远离战火躲进大后方,那也是难得的福气。他甚至幻想:如果美多还活着,如果他们还是夫妻,也许齐芝淑会把他们全家都接到上海去。
其实,现在的董照勇很想举家南下远离战场,可是他能去的地方只有董照武那里。而董照武在南京的家,只有租来的两间房和一间阁楼。董照武的薪水,也只能勉强养家糊口。
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自己带着这么多的女人孩子,无论到了哪里生存都是问题。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也绝不敢轻举妄动。
四月,日寇占领冷口、迁安等地。这让随时准备出逃的董照勇,决定带着全家人南下。虽然南行前途渺茫,但是毕竟生死攸关,还是逃命重要。
可就在这时,董石头又带来了一个消息,说是当局正在与小日本子秘密谈判,还说这里不会打仗。在董石头哥几个的游说下,董照勇决定再等等看。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中,董石头兄弟们也没有提供什么有价值的消息。熬到了五月十七日,惶惶不可终日的董照勇,终于踏实了,因为唐山沦陷了。
在董家大院正房的堂屋内,董照勇面色难看的坐在椅子上,董石头兄弟九人恭敬地垂手立在他的面前。只听董照勇怒气冲冲的说道:“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们用心打听消息,可是你们却什么都不知道。我都怀疑你们是不是在刻意隐瞒实情,是根本就不想让我走。”
看着董石头兄弟们表情各异的沉默着,董照勇说道:“算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过几天我们就走了,你们好自为之吧。”
看着站起身来向外走的董照勇,董石头立刻挡在他的身前,说道:“是我不想让师父走的,师父走了我们怎么办?再说,现在既然已经留了下来,咱们就先看看情况再做决定不迟。实在不行,我同师傅一起走。师父不要生气了。”说完,就跪了下去。
董照勇赶紧拉住了他,然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就坐回到椅子上不再说话。事已至此,再说什么也没用了。但是,他心里即生气又无奈好生憋屈。
六月初,董石头又打探到了新的消息。说是五月三十一日,国民党当局与日方签订了《塘沽协定》。这里不会再打仗,至于更多的内容他也说不清楚。这时,董照勇想到了谭大憨撕下的那些标语和告示,现在也只有他那里有这些东西,而且是合理合法的存在着。所以,他就到碾房院里走了一趟。
由于阿海带着媳妇到煤矿去做工,碾房院中只有谭大憨一人。董照勇去的时候,谭大憨正在外屋烧火做饭。推门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厨房北墙上贴着的各种各样带有人物的广告。看样子,只要是带人的,就都被谭大憨贴在了墙上。其中有些广告,就连董照勇也未曾见过。
看过墙上,董照勇又看向灶火门旁,那里有一堆花花绿绿的纸张。他弯下腰,在期间挑了一张,抖搂了几下,就看了起来。
这是一张“反对国民党出卖华北平津告民众书 ” 。由于纸张残破,字迹已经不全了。但是,还能按着上面意思捋顺下来。
对于揭露国民党全权代表与日本侵略者进行秘密谈判出卖华北,妥协卖国、不抵抗政策,对内进攻苏区等等的内容,董照勇一眼带过。
对塘沽协定的内容,却是看了又看:中国军队撤至延庆、昌平、高丽营、顺义、通州、香河、宝坻、林亭口、宁河、芦台所连之线以西、以南地区。以上地区以北、以东至长城沿线为武装区。划绥东、察北、冀东为日军自由出入地区。




一妻六妾 320. 酒后失态 花少有爱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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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后,冀东在军事上已无中国军队,在行政管理上,已经成为名义上保留中国行政权的日本占领区。他呆愣了很久,然后重重的叹了几口气。
看见谭大憨的晚饭是黑乎乎的菜饼子,和一碗咸葱叶子。董照勇就拿出一块大洋交给谭大憨,说道:“我今晚在你这里喝酒吃饭,你准备俩个菜。”说完,就又在那堆烂纸中找东西看。
不多会,董照勇就见大雨拎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大雨把一盘韭菜炒鸡蛋,一盘花生米和一壶酒放在饭桌上之后,就走了出去。原来,是谭大憨拿着那一块大洋,去找大雨,说董老爷要两个菜喝酒。
大雨走后,董照勇不断的招呼谭大憨和自己一同吃饭,可是谭大憨始终傻傻的不肯靠前,董照勇只好自斟自饮。几杯酒下肚,董照勇就觉得眼睛发热,然后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的肆意奔流。
泪水的缓释作用,让刚刚还郁气难疏的董照勇,心里好受了很多。后来他竟举起一盅酒,对着空荡荡的对面,说道:“美多,我敬你,敬你啊。你知道吗,我们要做亡国奴了,美多……。”
董照勇一手攥着一酒壶,一手拿着一个菜饼子,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对着谭大憨说:“你,你,你不陪我喝酒,让我,我自己喝,我好伤心。你知道吗?咱们,咱们要做亡国奴了,我好伤心。你,你笑话我吗?嘻嘻。你要是真傻,你就不会笑话我。你要是装傻,你也不敢笑话我。嘻嘻……。”
看着面前一脸傻笑,嘴角还流着口水的谭大憨,董照勇说道:“我,我也会流口水的,今,今天的口水从眼睛里面流出来了,嘻嘻。”
回到齐宅的董照勇,看见顺子正好在院子里。于是董照勇对着顺子骂道:“你们就是卖国贼,乐当亡国奴的贱人。放着鬼子不打,专门打中国人,汉奸……。”
顺子看着这个平日滴酒不沾的人,今天却耍起了酒风,觉得很诧异。他忙把大宝招呼出来,两人把董照勇架起,拖回了后院。
听着躺在炕上的董照勇,不断的骂塘沽协定,间或还大骂那些打內战的人误国误民,是千古罪人,他们一定会民心丧尽,遗臭万年。
等到董照勇骂累了,睡下了。顺子就拿了自已的铺盖过来,睡在了董照勇的屋子里。听着董照勇的鼾声,顺子却没有一点睡意。他很理解董照勇的愤怒,他也很愤怒,也想骂娘。只是他没想到,一个花心大萝卜的爱国之心,并不比自己少。真是爱国之心,人人有之。同时他也意识到:一个政治白痴都立场鲜明的骂大街,可想而知国人之心之背向。
黎明时分,董照勇醒了过来,他即头疼又口渴。等他喝完一杯水之后,才发现是顺子在照顾自己。
顺子看着已经清醒过来的董照勇,和颜悦色的说道:“董先生昨晚是怎么了?喝了这么多的酒?你可不要忘记‘酒后吐真言’会惹祸上身的。即便你我不怕死,可是还有董家、齐家和陈家几十口子人呢。就是为了孩子们,咱们也该谨言慎行。”
听了顺子的话,董照勇拍拍脑袋想了一会,说道:“对了,昨天我看见的那个叫什么狗屁协定来着,那就是赤裸裸的卖国。那不会是真的吧?”
看着董照勇期待的目光,顺子移开了视线,然后抱起自己的铺盖走了出去。
响鼓不用重锤,对于顺子的话董照勇心领神会,他不再意气用事,言谈举止也慎重了很多。只是,痞气更重了一些。
很快董照勇所在的工厂就被日军控制,并派来了新的厂长。这时的董照勇真的是痛心疾首,是自己的优柔寡断把全家人困在了这里,他决定再次寻找时机南下。同时他也在暗自庆幸,庆幸自己及时的安排母亲和毛丫去了南京。
随着日寇不断的蚕食,国土不断的丧失,有些民众也不断的向南迁移。秀才胡同里也有几户人家,在热河失守后,全家就投亲靠友的避难去了。他们在临走之前,把自家的房子租给了一个叫张三的人。他们走了之后,房子始终没有人来住,直到秋季来临。
秋风萧瑟,落叶纷飞,秀才胡同里一片清冷萧条。背着粪箕子的潭大憨,正在追赶一張被风吹走的广告。当那張广告落在几个人的脚下时,被其中一个瘦小的男人踩住,谭大憨这才抓住了它。




一妻六妾 321. 邻居佐藤 预测战争胜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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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张哈德门香烟的广告,上边有一个手拿香烟的美女。拿到了广告的谭大憨,先仔细的看了看广告上的人,然后小心翼翼的把它折叠好,捏在手里,才向着前边碾房院走去。
这时刚刚下工的董照勇,也走到了这里。他看着眼前敞开的大门,和进进出出的人们,问道:“谁搬进来了?是張先生吗?”
这时旁边一个瘦小的男人走了过来,对着董照勇弯了弯腰,说:“本人張三,以后就住在这里了,还请董先生多多关照。”
董照勇看着面前这个男人时,有种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再看这人,他穿了一件深蓝色的棉布长袍,脚下一双黑色布面掐脸家做布鞋,头上一顶毡帽,还带着一付墨镜。看着董照勇光打量不说话,那人走近一步轻声的用日语说道:“董先生。”
只听了这一句称呼,董照勇就知道这人是谁了,他突然就笑了起来,说:“好你个......。”
他口中的佐腾还沒出口,那男人抢着说道:“張三。我是張三。”
董照勇赶紧说:“我知道,我知道你是谁,你是張三。”说完,两个人会意的对视而笑。
当晚,董照勇就在佐腾这里吃了晚饭。饭后,两个鲜族佣人把桌子收拾干净,又端上茶水才退了下去。见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董照勇问道:“你怎么叫張三了?”
佐腾道:“民间反日情绪很大,有些日本人莫明其妙的就失踪了,估计是被杀害了。所以,我就给自已取一个中国名子,这也只是要自保安全吧。”
“張三这名子,是谁给你起的?”董照勇问道。
“我自已取的,張、王、李、赵,遍地刘,張是大姓,我又排行老三,所以取名張三。有什么问题吗?”
“沒问题,只是有点俗。”董照勇回答到。
接着,两人从轻松的话题开聊,后来却越聊越沉重。董照勇这才发现,佐腾并没有占领者的那种飞扬跋扈,他现在活的也是战战兢兢。他在东三省看到过野蛮的杀戮,不屈的反抗和刻骨的仇恨。
为了逃避,他曾经想过要回日本。但是,一场倾全国之力的战争,势必裹挟全民参与。他二哥一家人已经到东北来了,他们是武装移民,来到这里之后,就给他们发放了枪支。他觉得与其回国之后,再被征入军队来华参战,还不如就过眼前的这种日子。
佐藤之所以来到这里,是来投奔他挚友的儿子。他没有说自己投奔的人是谁,是干什么的。董照勇也没有问,反正他也不想在此长待。
更让董照勇吃惊的是,佐藤不仅恐战厌战,还悲观的认为自已的国家必败无疑。佐腾说:“我只是脱离了自已的国家和民族的局限,站在了更高的层面上,看的更广阔一些,才得出这样的结论。”
董照勇说:“你觉得中国可以战胜日本?”佐腾摇摇头说:“不是谁战胜日本,是日本自已在走向失败。现在的日本掌权集团穷兵黩武,武力扩张,引导的老百姓都热衷于战争。如果一个国家成了战争的机器,那么这个国家就前景堪忧了。”
董照勇有些戏谑的看着佐腾说:“是你们的国家在侵略我们,在占领我们的国土,你们怎么就前景堪忧了?”
佐腾说道:“如果日本战败回到本国,日本还有未来。如果日本战领了中国,那怕是统治了中国,也难逃种族衰灭的结果。就像元朝的蒙族和清朝的满族。董先生不会不知道六百五十多年前的,南宋残军与蒙古元军,在广东新会崖山海域上,那最后的厮杀吧。结果少帝、太后、丞相、官僚、士兵、百姓,有十万之众,不愿意臣服蒙古元朝残暴的政权而投海自尽。自此,大汉民族、大宋王朝的精英阶层尽丧。虽然有人说‘崖山之后无中国’,但是百年之后,汉民族依然成功复国。现在满清帝国的结局,你也看见了。当今的满族,还不如当年的蒙族呢。当年蒙族还留有块一块不毛之地,可是现在的满族,却没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净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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