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蚍蜉传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陈安野

    高的那个周文赫认识,便是孔庆年,他移目看向矮的那个,却是个尚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小女孩约莫十一二岁年纪,小脸粉嫩,天真无邪的模样甚是冰雪可爱,她见着了脸黑的周文赫,畏惧地抓住孔庆年的衣摆,并躲到了他的身后。

    周文赫发觉小女孩眉目间与孔庆年有几分相似,心有计较,拱拱手道:“孔掌柜,这是令爱”孔家人丁繁多,孔庆年本排不到前面。但因引入赵营这一举措,孔庆年在家族中地位直线上升,周文赫跟在赵当世身边也有耳闻,原来名不见经传的孔庆年现在已经位居孔家三大掌柜之一。

    孔庆年的神情有些复杂,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回答。那小女孩将脸埋在他的腰间,他则轻轻将她瘦弱的身子扳正了过来,面对周文赫。

    “爹爹,他是谁”孔庆年没回答,小女孩自己把关系说了个透彻。周文赫观察到孔庆年在听到她说“爹爹”的一瞬间,神情颇为落寞。

    孔庆年叹了口气,抱拳对周文赫道:“这位将军,小女今后就要跟着贵营了。往后还得多多仰仗将军照顾!”言罢,也不管周文赫面有错愕,从怀中摸出一个沉甸甸的锦囊,塞到了周文赫的手中,“区区小礼不足挂齿,请将军笑纳。”说着,眼角竟然泛起了点点泪光。

    “哦,好,好……”周文赫拿着锦囊,木然看着那依旧缠在自己父亲腿旁的小女孩。她是孔庆年的女儿,而今日,她却要不得不放弃沿口镇的锦衣玉食,跟着赵营千里跋涉、饮风喝雨了。

    一念之间,周文赫脑海中闪过了无数场景,但是也就在那短短的一瞬,他硬生生将自己已然发散出去的万念都收回到了一个点,表情复归严肃。他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他不过一个执行者,他不需要知道前因后果,他要做的,只是按令办事罢了。

    “爹爹,爹爹!你说什么”那小女孩也听到了孔庆年的话,但却没有听明白,仰着头,扑闪着大眼问道。

    孔庆年咬咬唇,胡须微颤,柔声道:“歆儿,乖,爹有事要办,你跟着这位叔叔。晚点爹再来带你。”

    那小女孩闻言,愣了一愣,看了眼周文赫,继而头摇得像拨浪鼓般:“不要,歆儿就要待在爹爹的身边,哪都不去!”

    “歆儿,乖,听话!”孔庆年的眼角越发湿润,连带着整个眼眶也开始起红。他柔中带厉,边说边不断轻轻推搡着女儿好让她离开自己的身边。

    “不,爹爹!爹爹!”小女孩似乎也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叫了起来,同时一把紧紧抱住了孔庆年的腰,“歆儿不走!”

    “歆儿……”孔庆年欲言又止,女儿抱得他太紧,若再想推开她无疑要使上力气,然而从来将女儿视为掌中宝的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舍得下重手。一想到从今日起,可能永远都难再见女儿一面,他内心波涛万丈,双臂如同石蜡一般,斜斜向着两边僵直伸开。

    纵然见惯了杀戮与别离,周文赫也不是毫无感情永远冷冰冰的石头,此情此景下,也不由有几分动容。只是,当他看到孔庆年向自己投来求助的目光时,成熟的理智还是占据了上风,为了完成赵当世交代下来的任务,他可以摒弃任何感情。

    啼哭着的小女孩突然感到自己被人抱了起来,恐惧与委屈让她情绪崩溃放声大哭。孔庆年铁着心道:“我的乖歆儿,跟着这个叔叔,爹爹晚些再来找你,再……”说到后来,哽咽替代了说话,再难成言。

    “爹,爹!”小女孩在周文赫的身上全力挣扎,但周文赫的手臂就如铁壁铜墙,没有一丝半点的松动,她没奈何,只能放弃,换而惨叫哀嚎起来。

    周文赫不在与孔庆年说话,抱着小女孩转身拔腿就走,小女孩的一双小手伸出去,奋力想要抓住父亲,可换来的却是与父亲的越行越远。

    “爹……”当痛哭最终成为了抽泣,她轻轻叫唤了一声。她不懂,一向宠溺自己的父亲在这时为什么会冷冰冰站在原地,任由自己被陌生人抱走,却只是在那里流泪。

    从孔家走出来的赵当世心情舒畅,在和孔庆年的长




5巾帼(一)
    青居城被攻陷的捷报传回的次日,屯扎在沿口镇已达四日之久的赵营立即开始乘舟船北上。

    不算已走陆路到达上游的覃进孝部,剩下七千赵营人马分成三批,头一批二千人,主体为老本军右营,作为主将,熊万剑负责将已经装配好的诸多钱粮辎重押送到上游。这批人不多,押送后勤物资为主。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他们其实早在第三日的夜间便已登船出发。

    次日清晨,离开的是沿口镇赵营的主体,包括老本军前营、老本军左营、飞捷营、亲养司等各司人员以及老本军后营的一部,战兵与随军人员加起来将近五千人。这批人所需的船舶最多,也是此次沿江北上的主力。

    在码头,整装待发的赵营兵士中间,弥散着一种不同往日的严肃气氛。来往舟船不绝,队伍移动中秩序井然,甚至无人喧嚣。人人心中都绷着一根弦,不敢随意言语,因为昨日赵当世的举动令他们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昨日在江边,面对相执不下的吴鸣凤与刘孝竑,赵当世最后归责于己,并做出了惊人之举:用腰刀割下了自己的一缕头发。

    汉末曹操割发代首,以正军纪,赵当世此举效仿的对象便是他。

    “军纪有云:无令擅杀,且涉及无辜者,悬首示众。”赵当世一手持刀,一手握着自己的一束细发,看向早已瞠目结舌的众人,“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山军纪前,我本该立即授首刀下。然当前军中不可无我,权且以发代首,诸位觉得如何”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即便当下时节已是礼崩乐坏,可赵当世毕竟乃一军之主。万人之上的地位,不要说以首偿罪了,就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也无人敢提出任何异议。从这一点出发,赵当世能主动削发,完全可称是“大刑伺候”了。?作为稽查使,刘孝竑再秉公执法,也不可能加罪于赵当世,赵当世没有推诿主动揽责已经令他颇为讶异,而这下赵当世更是以断发以明志,他难道还能说不满意至于吴鸣凤,那早已是大惊失色,抢上前去抱住赵当世直呼“不可”。

    “将我这束发悬在城中最高塔楼上示众,旁边挂牌‘罪者赵当世,削发代首’。”赵当世义形于色,声音洪亮,吴鸣凤颤着双手连声诺诺,小心翼翼将他的头发接了过去。

    刘孝竑见吴鸣凤那低眉顺目的模样,心中骂一句“马屁精”,而后道:“法不加于尊,主公以发代首,足以服众!”言罢,高高拱手,“主公既然认为军令有错,现下亡羊补牢未为晚也。”他说话时眼神瞟向江岸,半点也不看赵当世,话中意思便是“你戏做罢便该做正事了”,对他而言,救人更为重要。

    赵当世颔首道:“这是自然。”旋即一道命令下去,江岸边闭目待死的妇孺老弱立时捡回性命。只是他们的眼中并没有半分感激,甚至没有人说话,只是互相搀扶着,迅速离开了这个血腥的屠宰场——赵营杀了他们的家人,焚毁了他们的家业,血海深仇之下,说什么被赦免后的感恩戴德痴人语耳。

    使命已达,刘孝竑拍拍衣衫上的灰土,不想久留,招呼杨绍霆离开。赵当世说道:“我那里还有些伤药,稽查要用,自去取便了。”

    刘孝竑淡淡道:“谢主公。”言罢,飞脚离去。

    今日之前,在刘孝竑的心目中,刨去肮脏的流寇身份,赵当世最多只是个善战多智的人杰。岂料一观,看法大变,原来其人智计思虑更胜征战。

    短短一句话,便化解了自己与吴鸣凤之间的矛盾,并且利用此事大作一番文章。表面上看似罪己,实则一举两得,既整肃了军纪,起到了示范作用,也从侧面加强了严于律己的形象。看似是他赵当世自己的事,实质上发散到全军所起的效果,绝对比以往任何一次刻意的整训、处罚更具有震慑效果。

    “原以为不过是个黄巢,孰料竟不亚阿瞒朱三。”远离了江岸,刘孝竑急促的脚步慢慢平缓,边走边喃喃自语。他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并没有觉察到身边的杨绍霆诧异的目光。

    阿瞒即曹操,朱三则是朱温。此二者皆以狡诈多谋著称。眼下刘孝竑没头没脑来这一句,虽未加主语指明他所说之人的身份,但能以此等人物相类比,具备资格者是谁杨绍霆自然想到的是赵当世。

    不过杨绍霆并不敢吱声,仍然默默跟在刘孝竑身后。刘孝竑待他甚厚,甚至不避嫌,曾私底下对他说过“赵虽雄勇,大抵不过一个王世充”的话。

    后来的王夫之曾言“世充者,操、懿以后之积习也”,认为王世充是与曹操、司马懿一个路数的人,然而王世充虽能守东都、扞李密、与薛仁杲、窦建德、萧铣等分庭抗礼,却终究没有做成曹操、司马懿那般的基业,所以水平很明显在操、懿之下,顶多算得上割据枭杰罢了。且他最后败死在李唐的“正义之兵”手中的下场,也与刘孝竑内心认定赵当世最后的结局不谋而合。

    可如今,在刘孝竑的口中,赵当世的能耐似乎可与曹操相提并论了,自然而然,其人格局自也不再是区区一个王世充可比的。杨绍霆其实内心很想知道,现在的刘孝竑对赵当世今后的看法如何,但刘孝竑后来情绪慢慢平静,却绝口不再提有关江岸边、有关赵当世的任何看法了。

    七千人的部队陆续登船,船舶依次驶离港口朝上游而去,赵当世是这七千人中最后一批登船的。

    赵当世抬头看看天,当下轮到自己



6巾帼(二)
    江水流逝,波光粼粼。李延义在江边站立了一会儿,转身向镇内走去。这“收尾”的工作听起来简单,其实繁杂无比,涉及面很广的同时又十分琐碎。这也是为何,赵营的那些个军将宁愿上阵厮杀,也不愿主动揽下这份差事,同时赵当世认为也只有李延义主持,方可完美胜任沿口镇的“收尾”工作,自己才能踏实的离开。

    但赵当世绝然想不到,就在他登船离岸的当口,看似安稳的沿口镇实则已然笼罩上了彤云。

    “忆儿。”走在路上,李延义不意间瞟到篱笆旁闪出的一个俏影,他一改原先严正的表情,换上亲和的微笑。

    “他的话可真多。”说话的是茹平阳,她望着江水的尽头,淡然说道。

    李延义尴尬笑了笑道:“说的都是些军务,不得不听。怎么,你等累了”

    茹平阳白他一眼,没好气道:“还好。”说完,背过身就走。后头李延义见着,“嘿嘿”一笑,亦步亦趋跟了上去。

    本来,与赵营有“杀父之仇”的茹平阳是抵死也不愿留在营中的,但李延义并不放弃,锲而不舍的劝导安慰她,及至后来,当得知亲手逼死父亲茹进盛的薛飞仙已为赵营正法,茹平阳那颗硬如铁石的心,终于被李延义的一片真诚所感动。

    李延义对茹平阳的好,旁人都看在眼里。平日军务再忙,他也必会忙里抽闲,去茹平阳那里嘘寒问暖一番,又因得了在后营任职之便,对茹平阳的照顾更是无微不至,甚至于行军路上的几段险路,他都不顾艰难,背着茹平阳挺了过去。说起对女人的体贴,在营中随便问问,绝大多数人都会对李延义竖起大拇指。

    赵营中明令禁止男女私交,即便赵当世最为宠幸的王来兴,也从不敢肆无忌惮与覃施路交往。然而李延义与茹平阳却是个例外。这一方面有赵当世希望借茹平阳以安李延义之心的有意纵容,另一方面也由茹平阳自身的不同凡响使然。

    何谓“不同凡响”大抵可解释为茹平阳并非传统意义上喜欢安坐闺阁的静女。她对于武艺与军事的热爱甚至超出了许多赵营兵将。就说武艺这一块,有李延义的面子在,茹平阳得以先后拜营中李匹超与葛海山两位大侠为师,她天资聪颖,往后又常与李延义、覃施路等人交手切磋,短短几个月时间,武艺几乎称得上突飞猛进。李匹超在离开赵营南下广东前特意找她练了一场,结果很难想象瘦弱的茹平阳竟然已能在李匹超的手下坚持二十招而无破绽。当中自然有李匹超放水的缘故,但区区一个弱女子能达到这样的成绩,也足以令人敬服了。

    绿林草莽中,从来只信奉强者,什么旧规俗礼,统统是狗屁倒灶。就拿李自成新找的老婆高氏来说,英姿飒爽、果敢干练,是众军将头领崇敬的对象。没有人会在意她一个女流,有好手段好身手是否符合身份,抑或是冷嘲热讽。相反,她的能耐得到众人广泛的认可,大家都认为只有她这般厉害的女人才够格待在闯王的身边。

    说回茹平阳也是一样的道理,她热衷舞枪弄棒,对女红什么的毫无兴趣,经常与军将们打成一片,军将们和她一来二去混得熟了,喜欢她的豪迈洒脱,对她不再存有偏见,反而十分佩服。是以李延义和她待在一起,一对伉俪羡煞旁人。大伙儿都以唐初柴绍与平阳公主比喻二人,二人相处也同样光明正大,早已传为佳话,自不会像对当初鬼鬼祟祟的张妙白与吴亮节那样引起众人阴暗污秽的猜疑。

    一开始,茹平阳对殷勤备至的李延义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但朝夕相处间,女人的心思最容易改变,时至今日,她发现,自己竟然已经离不开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已经无形中渗透到生活的每一个角落,不知不觉间成为了自己最为亲近的人。

    纵然她现下对李延义甩了脸子,一声不吭快步走开,但事实上,每当她看到李延义那张纯真亲善的笑脸,她的心中就像绽开了花般快乐。

    “我陪你走走,或许只能走一会儿,镇里还有些事,需得我去处置……”李延义不止一次骂过自己嘴笨。平日里,处理起后营的各项事务,他都是口若悬河、游刃有余,可每每到了茹平阳面前,却要么牛头不对马嘴,要么像个闷葫芦。

    茹平阳闻言,停步瞪他一眼:“我又没要你陪,你有事走就是了。”说着,假意向前迈了一步,“我一个人,清闲自在。”

    李延义脸色微红,急于解释自己也是身不由己,可匆匆拟好的说辞还没出口,拐角处一个百总神色慌张飞跑过来。

    “什么事”李延义陡然色变,公事当前,他瞬间忘了茹平阳。

    那百总脚步混乱,几次都差些被石子绊倒,看得出,是出了大事。果然,那百总到了近前,指着东面急喘着气道:“东、东面来了官军,已据此不到十里!”

    十里路,官军若是脚程快的,不到一个时辰就可走完。李延义心弦一绷,追问:“官军多少来历若何”赵当世与主力军队刚走,这支官军就摸上门了,不消说,必是那狡猾的官军将领蓄谋已久。

    “详细数目不清楚,但据来报的弟兄说估计当近二千。”

    留在沿口镇“收尾”的兵士不过五百,而且战斗力很差,赵当世之前也没留什么铳炮在镇中备守,所以基本上是要什么没什么。实难想象,以这样一支孱弱之兵去对抗官军,能取得什么好看的战果。最大的可能是一触即溃,全军覆没。

    “这……”李延义听了情况,随即开始权衡。距官军到达还有一个时辰,利用这个时间,组织目前沿口镇上下所有的兵士立刻登船撤离不成问题。只是这么一来,赵当世留下“收尾”的任务,铁定就泡汤了。

    按道理,面对这种形势,只要脑子稍微清醒的人,都会选择退避三舍。实力相差太过悬殊,做无意义的抵抗不是勇敢,而是鲁莽。尤其一点,赵当世并没有给李延义下达务必完成任务的死命令,他登船前便说过,让李延义随机应变。既如此,更无顾虑,可李延义如今却出现了迟疑。他迟疑,至少可以说明一点,在



7巾帼(三)
    嘉陵江洄湾东侧的沿口镇三面环山,所有道径均是开山而出。开山修路,人力物力耗费繁巨,故而沿口镇向外起伏崎岖的狭窄小路居多,能够行车走马的主径仅仅向东延伸的一条罢了。

    因曾为县治,为了车马方便的缘故,前朝的官员们愣是一锤一砸,硬凿出了这一条像样的主径。说是主径,实则比起正经官道,依然不值一提。才出镇口,这主径还算宽敞,但越是远离镇子,不知是当初修筑时偷工减料还是确有地形限制,总之逐渐变窄。尤其是向东越过注入嘉陵江的支流、南北走向的岳池水后,道径宽度陡然下降,最宽处也只能堪堪容三马并行而已,直到普安镇,分出向北去岳池县以及向东北去广安州的岔道后才又变宽。

    从岳池县出发的郭起柱部先是南下进入普安镇,休整外加刺探军情,及至真正踏上前往沿口镇的路,才感到道阻且艰。

    “龟儿子。”郭起柱牵着马,慢慢走着,不时抬头看看前方一直延伸到远处的部队有些心急。他虽然对定远县不陌生,但掰着手指头算,距离上一次去沿口镇,也约莫有个三年了。那时候,他便觉着沿口镇的路不好走,与附近州县大相径庭,不曾想,几年过去了,这道路非但没有拓宽修缮,反而更加荒芜废弛。若非知道这条路通向何方,看着夹杂于枯草残雪之间的那些砌垒在道边的那些凌乱的砖石,他还以为自己走的是一片乱坟岗。

    沿口镇交通主要靠水路,可纵然如此,陆路也不能如此不予重视。郭起柱一想起沿口镇那些个脑满肠肥,笑起来见牙不见眼的商贾缙绅,心中就老大不痛快。都是些悭吝的铁公鸡,不知把钱都藏到哪里去了,拨一些出来,修修路,也算是积阴德的福祉。这不,路况这么差,耽误自己行军的速度,若赶不上救他们,怕便定是他们因吝啬遭了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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