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狗·青年篇(SM)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苇
 糟了,牛仔裤沾上石膏了。心中这样想,脸上却遗失表情地说,「你画的不是我。」
 可能是他脸上空白得太恐怖,由由扯了扯嘴角。
 「即使我画得不像你也不用这样吧......」
 「是阿望让你画的吗?」
 「哦,没办法,你也知道我平常不画人像的,但他一直缠著我......好几次喝醉後都提起,我就是同情他。」戴著白麻手套的手摸了摸鼻头,「我也不是不能体会他的心情啦......毕竟再也见不到了,光想就很难过,我也不知道画得像不像,是以你为蓝本再根据他的形容来画的......」
 他举起颤抖的手阻止由由继续,「不行......一句都听不懂......」
 他一个字都不想懂、半个发音都不想懂。
 长久而来的疑问都有了完美答案,他从没像此刻那麽想死。
 ***
 「......现在方便说话吗?为什麽发生这样的事都不告诉我?我已经听医生说了,表姨的情况很不乐观,她在轮候名单上的位置可能要等数年......你应该早告诉我的。」
 「抱歉,因为我想......陆家再神通广大也没办法得到肝源,我不想让你们忧心......」
 「表姨到底也是我的家人,总之你不用太担心,我都安排好了。北京有间医院有合适的肝源,你可以向学校请假上北京吗?他们需要亲属前去了解跟签名。至於钱方面,你用我之前给你的支票,需要多少就填多少......」
 支票?
 皙哥什麽时候给他支票?
 「晚,你声音不太对。」
 「......我没事。」他赶紧清清喉咙,让声音回复正常,「......皙哥,我可以晚点再拨给你吗?」
 熟悉身影从远至近接近,他稍稍挺直倚著栏杆的背。
 切线後,藩望已走到面前。
 「支票。」他说。
 外套帽子的边缘挡住他的视线,他看不见阿望的脸。
 反正那不会是多好看的表情。
 离他尚有一步之遥的青年停下来,「支票?你对几天不见的恋人第一句就是这个?不解释你失踪的原因,也不问我这几天去了哪里?」
 「把支票还给我。」
 他伸出手心。
 藩望捉著他的手想把他拉前,他踉跄一步,立即甩开他的手。「别碰我!」
 不要碰他,他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份都不想被触碰到。
 阿望缓缓举起那被他甩开的手,「别碰你?我是你的恋人,连我都不能碰你?」
 「把支票还来,我需要那张支票。」
 「意思是有了那张支票就不需要我了?你好歹问一下我为什麽要拿走那张支票吧?陆皙签名的空白支票,呵,你还真是个深藏不露的人物。我跟你住了快四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全身到处是秘密?我只是不问!」
 我也有不知道的事,你也有从不告诉我的事。
 我只是不问,这等程度的忍耐在伯仲之间。
 「......你什麽都不解释吗?我这几天去私下调查你!你不生气吗?不对著我怒吼?」
 「陆家的人说你就像陆皙的义弟,他一直资助你的生活......既然跟陆家有关系为什麽要借贷?看你对蒋曦的态度就知道了,你跟蒋曦绝对不止是表兄弟吧?啊受够了,一路追问下去只发现更多问题......你究竟是谁?不是已经改名了,为什麽还在过蒋晚的生活!」
 我也不想回去。
 想跟被自己杀死的蒋晚撇得一乾二净,但尸块拖著我的脚步、在体内滋生出腐坏的蛆虫尸毒,药石罔效......就算蒋没有地位身份也没钱,我只想好好的当蒋当美术系学生,除了顺利毕业外已经不能想太多了......也不想再被称呼再被提起那名字......
 早把谋杀的罪名好好埋藏起来,却三番四次被人扒开。
 我的心快被这双重身份撕开了。
 「干嘛不说话?我就这麽得不到你的信任,连一丝半毫都不愿意告诉我吗?只要你肯说,不管是不是谎言我都会相信,陆家能帮你的我也做得到......你究竟需要多少钱?」
 每个人都说著钱的话没问题、要钱问我就好......说得那麽轻松与事不关己。
 明知道再拿多少钱都不会动摇到蒋家与陆家的根本,还是说不出口,每次要钱的时候喉咙好像被生油滚灼过一样......你们大笔一挥或按几下就能慷慨汇出的数目,打工打一辈子也赚不到......
 就算怎样努力分配时间,用所有时间去工作......还是看不到填平钱债的可能。
 说著要自力更新,没一会儿又被恶化的病情打破这愚蠢坚持,根本从来没有自给自足过。
 我也想户口的钱足以支付医药、我也想买更贵更好的材料去做功课、我也想不用再煮连吃几天的咖哩而试试海鲜料理、我也想像你们一样不用整天为钱发愁计较小事......
 不想再求人、不想再借别人的、不想再去想下次不会了或下次怎办。
 边说著冠冕堂皇的话、受到『照顾母亲真孝顺』的赞扬......
 心底却後悔为什麽当初要一意孤行背上照顾母亲的责任。
 不想怨恨、不想後悔、不想变成这样烂的人,不要一次又一次被迫面对自己的黑暗面......
 为什麽他要渐渐变成坏人?凭什麽?因为之前他以为自己有能力当好人结果没有吗?
 明明以前无忧无虑的生活像假的一样,却只有身为蒋晚
 
盐狗·青年篇(SM) 分卷阅读30
 的瓜葛留了下来。
 这世上,真的有人是心甘情愿想当坏人的吗?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蒋!看著我!」
 藩望伸出大手抓著他的帽顶。
 他退後几大步,差点跌倒,掷出一直紧握的手机!
 手机擦过青年的脸颊,飞到泥径远处,喀答翻滚跌进野草丛。
 阿望为他突如其来的攻击一怔,不退反进,三步并两步冲到他面前。
 不要......好可怕!
 他立即抓著两边帽沿,不让他把帽子扯下来。
 好痛,头发一起被抓住了,一定有几根被扯断了......
 他们像孩子般幼稚地争执,无声地你推我撞,作出无谓抵抗。藩望放弃帽子改而抬起他的下巴。
 下巴被强硬掐住抬起时,两条断发滑下来。
 滑过他的鼻尖。
 一根挂在t恤衣领上,另一根被泪痕黏著。
 他死死抓住帽沿,像愚蠢地护著两边脸颊的手在剧抖,指节贴在被泪水濡湿的脸上,好热,「为什麽你......不能只看著我就好?」
 为什麽不能对他一见钟情、或因为朝夕相对而对他渐生好感......单纯地只爱他一个?
 他只想要最普通不过的爱情......即使是老土的起承转合,或因为出社会工作时距离渐远、感情渐淡而分手也好,他想要的就是这种恋爱跟分开......
 活著很难,想让谁继续活著或自己活下去为什麽这麽难......
 去爱跟被爱都很痛苦......就算阿望是真心爱他、这麽这麽爱他,愿意为他付出生命在所不惜,也没法帮助他让他活下来......他只想死前的恋爱毫无瑕疵。
 不想被阿望看见他哭,不想阿望为此而骄傲。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不能思考了,啊啊他的心脏要裂开了。
 「......为什麽你可以哭成这样却不发出任何声音?」恋人的叹气带著无奈,把黏在他脸上的发丝勾走,「别哭,没头没脑的,哪有你这样一句都还没吵就先哭起来的?这是犯规吧,害我都忘了要骂你什麽......啊啊来了,厉害,我的心脏好像被铁饼砸中一样!」
 他摇摇头想挥走藩望的手指。
 那力度却微弱得连蚂蚁都挥不走。
 「好痛......我的心痛吵著说有多爱你,吵死了。」
 你不够我痛。「那死去的前度恋人......是在开什麽玩笑?」
 「什麽!?」
 「你曾对由由说过吧?你的前任情人,因为他死了所以你才有情绪病......他就是病因,你喝醉後一直吵著要由由根据你的形容,帮你画他的速写。我只是他的......」
 那两个字他连说都说不出口。
 以拇指替他擦著泪痕的大手一顿,伸出其馀四指插进帽内,包著他的半边脸。
 「哦,真气人,那笨蛋竟然让你知道了!我都忘了自己喝醉之後做了什麽蠢事,真想痛殴那个自己一顿!我叫由由画的肖象,在我清醒之後不会再看一眼......也不能说因为他的死才让我有阴影,不、不是这样的,是因为我一直还没找到你。」
 「不要花言巧语。」
 「既然你有这麽多秘密,那我拥有一个秘密也是被允许的吧......」恋人把他的帽子慢慢拉下来,他没有阻止,田径场那边的白光淋湿了他们的半边脸,泪痕被光跟风吹凉,「我不想骗你,你跟他长得很像,但性格上像他跟不像他的部份几乎一样多......你们在我面前哭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完,我想我当恋人还是合格的,不过......果然还是很痛,他妈的快痛死我了。我一直不告诉你是怕你会胡思乱想,怕你会像现在这样。」
 阿望把他因扯下帽子而乱翘的头发拉下来,逐根逐根。
 彷佛全心全意地对待一个雕细琢的洋娃娃,宠溺轻而易见。
 他们沈默对立,似身处在孤立了时间流逝的空间里,连脸上的光块都没移动半分。
 被白光淋湿半边身体的藩望连影子都如此好看。
 竟觉再难以找到比这伤害他的男人更美丽的东西。
 还是因为他是被爱的、被需要的,自然觉得救世主无可媲美?
 他一直不说话,阿望则用能消磨一辈子的耐性把每根头发都整理贴服。
 「这是报复吗?嗯?」低沈的鼻音能融化他一半心脏,阿望边专心一致地抚摸他的头边道,「让我在你面前罚站,不让我拥抱你,存心让我生生心痛而死吧?」
 「......我一直都喜欢吃甜的,咖哩都加蜜糖和苹果。」
 「我知道,对不起。我爱死你的咖哩了,你煮,我净吃一锅给你看。」
 「我不告诉你我为什麽改名、不告诉你一切是因为......若你知道了一定会借我钱,我不要你的钱。」他不想阿望牺牲什麽去帮他,让关系不再纯粹、添加变数。
 「是这样的吗?虽然有点不甘心......但你这麽为我著想就算了,对不起。」
 一句又一句对不起像飘浮在空中的咒语般包围著他。
 恋人看他的态度似乎软化,大手便从他的头上滑到颈後,使力想将他拥入怀。
 他伸出一手抵在藩望的胸膛上,「藩望,我不能.....我真的不能再成为替身了......」
 为什麽他的生命在一次又一次地重覆?他唯一办不到也绝不能接受的就是......
 再度成为谁的代替品,重视的人看著的不是他。
 「我也不要取代谁而被你爱著。自从蒋曦来了之後,你的眼睛一直跟著他打转......别以为我毫无感觉,你们之前肯定发生过什麽。够了,都别再提了,让我们......」
 田径场的灯光突地熄灭。
 两人四周一片漆黑,有那麽一瞬间,藩望好像整个人消失了。
 他不得不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去寻找他的轮廓。
 指尖触到青年下巴的青荏,刺痛、真实。
 想狠狠拥抱他、用身体每一部份感受他的想望快撑破心脏。
 什麽都不去想,把自己交给他处置。但这强烈的欲望同样让他痛到无法动弹。
 为什麽你不能只看著我就好?告诉我,你透过我看到了什麽。
 ......为什麽我不能只爱你一个?没法清除乾净的蒋晚尸块中,深种著对蒋曦的爱。
 爱是这样恐怖的东西吗?永远填不满也挖不空......蒋曦对他的执著活像父亲。
 如今他也中了父亲的诅咒。
 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只剩彼此的呼吸声。
 他忽地害怕藩望从刚刚的触摸发现他发烧、忽地害怕藩望的下一句话。
 胡思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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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中,左手却被掳获。
 令皮肤麻痹的冰凉被塞进掌心。
 「什麽都别说。」藩望包著他的手,让他握成拳,「这是我刚刚走回学校时在大街上买的......呵,也许你还知道是那一档呢,不是什麽贵价货......」
 他的身体太热、而东西太冰。
 阿望眉间的积雪被握在手心中,让他决定要不要以体温融化成涓涓春水。
 「蒋,我们重新开始吧。」
 啊啊,他的掌心肯定会因此冻出一圈冻伤。
 难道藩望不知道吗?这圆型疤痕永远不能被磨灭。
 ☆、第十九章、salt上(微慎)
 哭崩天空的你未融掉他先已被风化
 当然不知我亦变做顽石爱得比你蠢
 开始不懂感受痛
 ***
 叮--
 电梯门应声而开,他死死看著自己的膝盖。
 「说要回校的是你,现在又把我叫回公寓?」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已能从踩地的声音听出他穿那一对鞋。
 「......头晕吗?要现在去医院?」
 看见他抱膝坐在公寓门前,蒋曦的语气渗入一丝紧张。
 应该误会他是到达极限了,过来让他陪他办理入院。他抬起脸,摇摇头。
 「......可以给我调杯saltydog吗?」
 蒋曦从他沙哑的声线跟通红的眼眶知道他哭过,却没有问为什麽。
 只是跨过他放在地上的包包,掏出钥匙开门。
 他跟著蒋曦进去久违的公寓,每一次上来都为了交易,没一次是来喝酒的。
 他把包包放到沙发上,自己坐进单人座,坐下来才发现一路徒步走来让双脚多酸痛。
 蒋曦把钥匙抛上茶几,直接进厨房,「不是不能喝酒吗?」
 他能从开放式厨房看见蒋曦的身影,「反正快换新的肝了。」
 一手平举酒瓶的青年望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垂下眼廉继续调酒。
 「我明天......会上北京。」他低头看著自己的手,搓动手指,「皙哥说他想为表姨做些什麽,他联络上北京的医院,那边说有适合妈的肝源,需要亲属上去了解。我只是想知会你一声。」
 「需要我上去吗?」
 「不,应该不需要。若一定要你签名作实的话,我会拨回香港找你的。」
 「不用这麽麻烦,我直接跟你一起去。」
 他沈默不语。
 好一会儿,蒋曦道,「你现在的身体办不到,你知道的。」
 「我觉得这几天好了很多......」他磨擦左手无名指上的银圈,在那一线银亮上看见自己的脸部混乱色块,「何况,我想阿望会陪我上去......我把妈的事告诉了他。」
 当--玻璃被敲击的声响吓得他浑身一震。
 「所以你这次上来是要我当酒保服侍你?」
 蒋曦把一杯酒放在他面前。
 看到酒柜就知道蒋曦有喝酒的习惯,但蒋曦一定很少喝掺了果汁的鸡尾酒吧。他端出来的杯子杯身很矮,是平常喝伏特或威士忌加冰的阔口杯。
 果然像阿望所说的,杯口一圈雪晶般的碎盐,浮其中的深浅橘红色像水又像云。
 「很漂亮的颜色。」他拿起杯子,用搅拌棒转了一圈。
 刚刚突如其来的声响只是搅拌棒不小心撞上杯缘吧。
 「为什麽是saltydog?你平常不喝酒。」
 「突然想喝,听说盐味会突显葡萄柚汁的甜味,想试试。」
 「在我看来,研制与爱喝saltydog的都是被虐狂。」
 他不知道能回应什麽,只能小心翼翼地喝了第一口。
 雪盐的质感硌到舌尖,很快就融化开带来淡淡的咸味,跟随入口的果汁太抢舌,让他没怎样尝到伏特加的味道就咽下了......他根本食不知味。
 是他的错觉吗?蒋曦的灼热视线从他的後颈一直爬到嘴边,大刺刺的毫不掩饰。
 他已经很小心不让嘴边沾上盐粒,还是......
 在他举起手前,蒋曦已先一步凑过来,以屈起的食指擦走稍微融化的湿渍。
 「满足了吗?你刚跟我说的全都可以用电话交代,你如非必要不会找我。还有呢?」
 「我以为这几个月我们的关系好了不少......总之,我想既然皙哥有办法在北京医院找到肝源,应该也有机会找到与我血型吻合的肝。」
 「那先恭喜你。」蒋曦跷起双腿,「我又没阻止你上去,你没必要向我交代吧?」
 「知道我排斥反应复发的只有你。既然陆家能做到的,蒋家肯定没问题,你能不能看看有什麽办法在大陆医院那边......」
 「说白了,你想我像陆皙一样给你搭桥铺路,在大陆医院找可以移植给你的肝脏?稍为想想就知道为什麽上头会有这麽大量的供应,你竟然能厚著脸皮叫我去沟通沟通?就算我真的找到了,你也没有钱买下来吧?」
 「钱方面我会搞定......」
 「为什麽突然不想死了?」
 这算是什麽问题?除了走投无路的自杀者之外,有人会真的想死吗?
 他想活下来再理所当然不过。「难道我有一直表现得很想死吗?」
 「但你也没表现得很想活,总是说著若死了就要我去照顾那个女人。我本来以为你死不死都没所谓。」坐在对角的蒋曦毫无预警地欺近他,紧掐著他的左手举高,「因为这个?手指上多了一个救生圈就让你的求生意志高涨?」
 蒋曦掐痛他了。
 他与他一同注视著廉价镀银戒指。「放手......」
 强制合拢的手指紧紧夹著银圈,被压迫得好痛。
 「你坚持回校就为了告诉他你的病情,然後你们哭作一团,他承诺无论如何都会跟你一生一世,所以你戴上这蠢到家的戒指去玩家家酒?你在发什麽白日梦啊?」
 「不是......我什麽都没告诉他。」他也搞不懂为什麽自己会说出来,明明没打算让蒋曦知道的,却像受了委屈的孩子般滔滔不绝,「......他总是把我的喜好跟别人混淆,看著我又好像没有看到我。我发现他的前任恋人跟我长得很像......我想跟他是完了,但他说真的爱我,等我们毕业之後就一起离开香港,找个地方重新生活......」
 他甚至没发现蒋曦是何时松手的。
 银圈两旁的肌肤发红发痛,他以右手包著整只左手,竟觉脑袋深处一阵阵发昏,让他的脖子抬不起来。
 「所以在你完成这壮举之前不能死了?」
 「......我不想伤害他。」
 「什麽叫你不想伤害他?说得那麽好听,以为自己还可以正常谈恋爱吗?
 
盐狗·青年篇(SM) 分卷阅读32
 好笑,被那个男人像宠物般养著你、虐打你,你在离开蒋家之前恐怕连梦遗都得向他通报吧。不要把变态的自己说得那麽冠冕堂皇......听了真想吐。」
 「从头到尾都不被爱的人、变态的明明是你......」
 他想义愤填膺地叱责蒋曦,为什麽发出声音却像棉花般无力?
 他的手指好麻好麻,而且在不由自主地弹动......
 「不想伤害他?你满脑子想的都是不要他伤害你!」蒋曦站起来,居高临下的倪视他,「你真的那麽爱他吗?爱到死心塌地?这边说著会混淆你的喜好、不是在看著你,转眼就说要离开香港过生活,那层隔阂怎办?其实也不用理会了吧,说得再漂亮都好,你只是不想输。」
 「什麽......不想输......」
 他的身体已经到达极限了吗?再也没法撑下去了?
 但之前没出现过这种反应,浑身力气像快被抽光的水般一点一滴溜走......
 他的盗汗有点严重,试著磨擦两指,掌心开始冒汗。
 「不想再当谁的替身了,这次无论如何都要赢吧。一察觉自己对藩望来说只是替身,你就什麽都不能想了,哪还能去考虑究竟爱不爱他?死了就完了,所以你才放弃尊严来求我。因为你不想输给同一个原因......现在除了叫你去死,叫你做什麽都会去做吧。」
 「我不懂你在说什麽......」
 伸出去的手有重影,想按著茶几把自己撑起来,以为位置对了,手一按,整个人却摔下去!
 「嗯!」
 蒋曦没发现他的不妥吗?为什麽袖手旁观?为什麽......好像早有预谋?
 「你啊,连爱是什麽都还没搞清楚吧,三岁孩子般只喜欢喜欢你的人,谁都可以。」蒋曦蹲在他身前,表情无悲无喜,好像发现了地板上不知何时出现的污渍,微微歪头,研究著脱力趴在地上的他。「曾当过亲生母亲的替身,被那男人遗弃真的那麽痛苦、无法原谅吗?再当替身比死还难受吧,非得从那前任恋人手中把藩望抢赢?......还答应跟他离开,把一辈子押下去当睹注。玩得这麽狠,死而後已,被你喜欢的人真可怜,我都要同情姓藩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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