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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那刘公子终于霍地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道,“我刘任达男子汉大丈夫,仰不愧于天,俯不于人,岂可容你一个黄口小儿肆意凌辱!”
姚元之毫不示弱地又刺了一句:“俯不于人?将自小订有婚约的未婚妻拒之于门外,还真是男子汉大丈夫!”
听到这个名字,李贤终于确认,眼前这个家伙就是给阿萝捎信地人,顿时加入了冷嘲热讽的行列。见刘任达已经变成了猪肝脸,他心中颇觉解气——这个死不要脸的家伙,阿萝进宫已经好些年了,要不是眼下不是寻常宫女而是内廷六品女官,这家伙会千辛万苦捎信进去?
“你……你们根本是来找碴的!”刘任达气得直打哆嗦,好容易方才迸出了一句话,劈手将旁边的盏子狠狠砸落在地。由于力气过大,那碎片竟有一片飞溅而起,姚元之避让不及,那碎片擦过他地手背,顿时带出了一条血痕。
“无理便动手,襄州韦使君真是推荐的好人才!”
随手拿出一块绢子擦去了手上地血迹,忽然冷冰冰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既然先动手伤我,我今天要是不把你揍成猪头,我姚元之三个字就倒过来写!”
话音刚落,他便忽然冲了上去,竟是对着那刘任达挥起了老拳。旁边的两人死拉硬拽没有效果,便双双加入了战团,逐渐演变成了一个打三个。
李贤向来率性而为,见姚元之只是揪着那个刘任达猛揍,丝毫不理会其他两人的拳头,眼看就要吃亏,他立马疾步上前,飞起一脚把那两个打冷拳地人踹翻了。见刘任达头脸已经是一片青肿,原本还想打上两拳的他干脆在那家伙p股上又狠狠补上了两脚。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富萨尔和伦布知全都傻了眼。那天商量的时候固然是准备找一个大唐官员下手,可两人带的高手在一路上刺杀钦陵的时候折损了大半,如今的人手实在不够一次强袭的。思来想去,两人又商量出了另一个主意。那就是以所谓的好客作为幌子,在应考的士子中找一个家世背景都算得力的,然后设计加以笼络,看看能不能从高层走一条路子。
然而,好容易找到一个不错的目标,竟然发生了这种事!
“快……快住手!”
手忙脚乱的他们少不得连声命仆役把厮打的人分开,只是如今在阁子里头的仆人都只是他们刚刚买来的,虽说力气不小,但也仅仅是不小,哪里有本事越过挡在姚元之身前的李贤。而李贤一面阻挡着那些仆人,一面对屈突申若嚷嚷道:“五哥,赶紧去外头和我们那两个伴当说一声,小姚打昏头了,我待会就带他走!”
屈突申若虽说刚刚也很想上去打两下冷拳,但看到李贤上去也就忍住了。此时听到这话,她眼珠子一转就恍然大悟——刚刚李敬业去找万年令吴琮,现如今应该已经谈妥了,这竟是天上掉下来的好机会!
她笑着点了点头,立刻转身离开,而富萨尔和伦布知听到这话都没作他想,只得继续苦苦劝阻众人停手。眼看那刘任达已经变成了一个猪头,李贤这才假惺惺地拉开了姚元之,见这位袍服皱得不成模样,他顿时忍不住一阵笑。
“嘿,我这人向来是个火爆性子,老爹都说过我好多回,可就是忍不住!”
嘴上说着这些,姚元之面上却露出了酣畅淋漓的神色,紧接着又冷笑道:“这家伙凭着一张小白脸外加几句歪诗,骗了不少女子倾心,我上次到襄州一听说这事就上了心,想不到那位韦使君居然会瞎了眼推荐这种人!”
那刘任达终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见同来的两个同伴也跌在地上嘴里直哼哼,顿时气急败坏地骂道:“你……你竟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李贤想到阿萝的遭遇,忍不住上去又把人一脚踹翻了,见刘任达再也爬不起来,他这才解气地拍了拍双手,“这种人渣居然能拔解,襄州刺史确实是瞎了眼!”
两个人在这里口无遮拦地骂襄州刺史瞎了眼,富萨尔闻言顿时心中一动,也不去管地上直哼哼的三个人,一把将伦布知拉到了一边,低声提醒道:“那个刘任达怎么说也是刺史的未来女婿,他们居然还敢打人,必定是权贵子弟。这刘任达如果真是那样的人,必定很容易摆平,大不了花钱就行了。”
两人商议完之后,便吩咐仆人将刘任达三人扶起,一面让人取药给三人外敷,一面则是连连打躬作揖赔礼道歉,又许诺赔两百贯钱,仿佛打人的是他们俩似的。倒是刚刚打得痛快的两个正主没事人似的坐下喝酒聊天,李贤是有意拖延时间,至于姚元之则是真真正正的不在乎,他在陕州,一言不合就挥拳动手的时候多了,不在乎多这么一次。
既然一起打过架,这交情自然更深一步,李贤趁势问起姚元之家中情形,得知其父曾经当过一任都督,家中更是陕州大族,家里还有好几位兄姐。直到这时,他方才明白元之两个字只是人家的字,至于名字则是元崇。
“姚元崇……姚元崇?”
李贤嘀咕了一会,脑际忽然灵光一闪——这要是把中间的一个元字去掉,可不是姚崇?就算这世上确实是无巧不成书,也不会居然这么巧吧?
第二百零六章 … 良禽择木而栖,知己就是知己
从李义府长流之后,万年令吴琮便惶惶不可终日。尤为李义府说话,反而被贬,这更是给了他当头一棒。要知道,李义府原本是武后宠臣,如今竟落得这么一个下场,他一个小小县令当初附其骥尾,岂不是更加不妙?
所以,当听说李敬业来找他的时候,他立刻大喜过望,连午觉被人打扰都顾不上便匆匆奔了出去。无论是以李绩长孙的身份还是以沛王伴读的身份,和这么一个人攀上关系他都是求之不得的。等到见了人攀谈了几句,他愈发惊异,态度愈发恭敬了起来。
都说李敬业是有名的花花公子,除了武艺还算过得去之外其他一无是出,可今日他这一见,对方分明是一个待人接物很有一套的世家公子。他一面暗叹人言轻信不得,一面打探对方今天的来意。
不问还好,这一问之下,他立刻大惊失色。当初吐蕃使臣和新罗公主在西市遇刺的事,虽然发生在长安县管辖范围内,但他同样是忙得人仰马翻,可到头来一丁点线索也没有。最后长安令冯子房受了好一顿申,可也只是申饬,别的处分竟是都没有。然而,今天李敬业居然对他说,如今那帮刺客还在长安城蠢蠢欲动,他怎能不为之惊到飞起?
“李大公子,此事你是从何听来?”
问归问,但吴琮还是在心里暗自祈祷,万一对方落脚在长安县,那么,和他的关系就不大了。冯子房如今春风得意,每逢见面的时候他自然是心中窝火。巴不得轮到对方倒霉。然而,李敬业说的话却让他再次大吃一惊,原本患得患失的情绪一扫而空。
“吴大人,比起你来。冯大人先前遇到地麻烦不断,可是这位子越坐越稳,如今更是让政事堂几位相公另眼看待。你可知道是什么原因?要说这天子脚下的县令最最难当,可洛阳令王汉超如今却已经高升,你又知道是什么缘故?”
吴琮当然不是笨蛋。人家在面前这样赤ll的暗示,他自然而然地把先前那些事都联系了起来。他终于明白,王汉超当初和韩全似乎还在背后摆过李义府一道,为什么最后居然什么事都没有,反倒是李义府长流。那个什么都比不上自己的冯子房为什么能够如此春风得意,却原来是有了这样地根基靠山!
想到这里,他立刻换了一个谄媚的笑容:“下官受教了,李大公子但有吩咐尽管开口。只要能做……”见李敬业面带讥诮,他忽然止住了话头,赶紧改口道,“即便是再难的事,下官也一定会尽力!”
对于这样地结果。李敬业自然异常满意。他平日也是人见人怕,但往往是主要依靠武力和家族势力。但现在三言两语就能做到这样一个结果,感觉甚至更好。几天前李绩考过他的剑术之后,曾经把他单独带到书房问了一个问题——你将来究竟想要做什么?
直到现在。他还没办法完全回答这个问题,但至少他自信已经找到了路。
这边刚刚谈妥没多久,便有人来报,说是沛王亲卫张坚有急事来见。此时不但是吴琮面露诧异,就连李敬业也心中一突。而当他听到张坚转述了一遍事实时,不禁笑了起来。
李贤还真是急性子,就这么一丁点时间,居然已经准备动手了!
打完了人反倒在那里翘足而坐满不在乎,这自然是让被打的人最最火冒三丈。然而,刚刚受到地教训却让刘任达三人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用目光狠狠瞪着姚元之和李贤,以此发泄自己的愤恨。
而李贤虽说和姚元之谈笑风生,但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在观察那三个倒霉的家伙。不消说,他们也绝对知道现在无法找回场子,估计正在想着以后怎么报复呢!
想到这里,他不禁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这三人又不是李义府那样动不起的人物,他干吗要忌惮?若是和他没关系的人,不过一场口角,兴许他就抬抬手放过去了,可既然是和阿萝有关,他少不得替人把仇好好报了!再说了,那两个吐蕃人可不是他此行最大的目标?
此时,姚元之把一杯酒灌进旁边一个姬人口中,又用嘴含住了人家剥好的一个葡萄,笑着在那美姬耳边嘟囓了几句。偏生这调情坦然得很,没有一丁点做作地样子。
李贤见状不禁推翻了心中的猜测,这姚元之不过十五六岁就如此作派,长大后真是不得了。看这家伙的模样,估计不太像是那位日后以善于玩弄权术著称的名相姚崇。他正暗叹自己胡思乱想,外头忽然跌跌撞撞冲进来一个仆人,上气不接下气地嚷嚷了开来。
“不好了,不好了!万年……万年
帮差役把门口团团围住,说是得报我们这里有人恣意
这句话一出,刘任达三人顿时喜出望外,而富萨尔伦布知则一下子呆了,至于李贤和姚元之却仍旧没事人似的在那里说笑。李贤是心里有底,所以对于姚元之地举止,他心中颇觉得讶异——不管姚家在当地是否大族,在长安城中伤人,一个不好就会连累家里,所以,这家伙要么是神经大条到无可救药,要么就是还有脱身之道。
很快,一个捕头模样的汉子便带着一群差役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不由分说地大声嚷嚷道:“吴大人得报有人行凶伤人,特遣某等前来察看!”
刘任达平白无故挨了一顿痛打,此时见有官府中人上门,连忙指着姚元之和李贤,怒气冲冲地道:“我们三人好生生地在这里喝酒,却遭他们俩无故痛殴,简直是罔顾王法!倘若不信,此地地两位主人和这些侍女便是见证!”
那捕头听了这话,立马点点头道:“天子脚下怎可没有王法,确实可恶!”
李贤见那差役装模作样,正在心中暗笑的当口,姚元之忽然轻蔑地冷笑道:“无故痛殴?要不是你无缘无故拿杯子砸我,我吃饱了撑着,打你这个襄州刺史的女婿……不,是未来女婿作甚?倒是两位主人……”
他转头看着富萨尔和伦布知,旋即皮笑r不笑地问道:“两位应该看得清清楚楚,究竟是谁先动了手!”
他刻意加重了动手两个字地语气,又对旁边的几个侍女眨了眨眼睛:“我爹可是曾经当过帯荻级剑皇悄侵秩似酚旨榷窳樱皇敲胖笕捶堑妹俺涿牛踔敛幌w倭嘶樵嫉募一铮趺椿崛绱嗣挥屑医蹋俊?br /
这小子真是会颠倒黑白,拉起虎皮做大旗!姚元之确实没有先动手,但这动口却是在先,充分贯彻了君子先动口再动手的真理。
李贤见那边的刘任达气得直发抖,不觉莞尔一笑,随即把目光转向富萨尔和伦布知。倘若他事先没有安排,就得看这两位的供词了。正如他意料的那样,面对一个刺史的准女婿和一个都督的儿子,两人进退两难,但最后还是附和了姚元之的说法。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仅仅是中原适用,对于吐蕃人更加适用,何况刘任达这个女婿还只是八字没一撇,所以,姚元之的身份自然比刘任达贵重些。
而主人这么一表态,几个侍女哪里会不领颜色,纷纷表示是刘任达先砸杯子伤人,才会引得姚元之动手,如此一来,刘任达三人顿时气得直跳脚。
眼看事情一时无法平息,富萨尔和伦布知赶紧把捕头拉到一边,刚说出银钱的许诺,那捕头便忽然甩开了他们。
“既然你们都各自有道理,有什么话先回县衙再说!吴大人一向秉公办案,绝对不会冤屈了任何一个人!”
事已至此,尽管富萨尔伦布知再不情愿,也不得不跑一趟万年县衙。两人不是不想用其他法子推搪抑或是干脆逃走,但长安城不比其他城郭,他们能够有这样一个隐藏身份颇为不易,因此心里还存着一份侥幸。至于刘任达三人气急败坏之下,更是不会拒绝这个要求。惟有姚元之在满口答应之后,出门的时候却悄悄拉住了李贤。
“今次的事情是我连累了六郎,如果有事,我一定一力承担。幸好你那兄长正好离开,否则若是耽误了他科考,我这罪过就大了!”
他一面说一面唉声叹气,最后苦着脸一摊手道:“不瞒你说,我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如今遇上这种事,就算过关,回去之后也少不得一顿家法。那个韦使君绝对是瞎了眼睛,什么人不好招女婿,偏偏看中这个不要脸的家伙!为了教训这种人吃一顿家法,我真是冤枉!”
李贤原本还觉得姚元之粗疏,此时却大起知己之感。要说胡闹,他可绝对不比这一位少,只是做得更加高明而已。想到这里,他忽然兴致大发,扳着对方肩头笑嘻嘻地道:“你敢不敢和我打赌,我赌你一点事都没有,绝对是那三个家伙倒霉!”
姚元之先是一愕,随即立刻露出了眉飞色舞的笑容:“我最喜欢的就是打赌,想不到六郎你和我一样!只不过嘛……就算有可能回去挨家法,我也要赌自个赢,既然这赌的都是一个理,今次便是可惜了!”
这个年纪轻轻却滑不溜手的小狐狸!李贤恨恨地骂了一句,心里却更觉知己——这姚元之说起来,还真是和他挺像的!
第二百零七章 … 假意不如真心,柿子得捏软的
群差役把众人带回县衙,吴琮压根没有出现,也没有案之类的麻烦,而是直截了当下令把一群人押进了大牢——富萨尔和伦布知来不及辩解一句就被带到了最最下头用来关押重刑犯的死牢;刘任达三人则被扔进了一间普通牢房,两边全都是犯法的平民;至于李贤和姚元之则是安然无恙在大牢里转了一圈,然后到了县衙后院。
而站在那里迎接两人的,赫然是笑吟吟的屈突申若。虽说仍是一模一样的男装打扮,可李贤偏能从她脸上看出几分温柔,几分妩媚,几分风情……咳咳,他真是失心疯了,这个时候还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刚刚我远远看见那个家伙,头脸着实肿得像个猪头,我说姚小弟,你下手还真够狠的!”
一听屈突申若露出了女子嗓音,姚元之顿时大愕,但旋即释然。敢情这不是一对兄弟而是姊弟,而对方刚刚说进京赶考绝对是随口的谎话。须知万年县可不是那些边陲小县,而是正正经经天子脚下,这姊弟俩能够轻易让万年县差役出动,还随便把人关起来,这就不仅仅是世家子弟四个字能够形容的了。
他原本就是绝顶聪明人,此时忽然联想到六郎两个字,顿时恍然大悟。除了那位出了名豪爽不羁的沛王,还会有谁二话不说陪他打架?
“拜见沛王殿下!”
见姚元之趋前一步深深下拜,李贤立刻上前把人一把拽起,心中暗赞这小子机灵。再看对方不像寻常人那般诚惶诚恐,他自然更加满意,当下便大笑着在姚元之肩膀上捶了一记。
“我们一起打过架。一起喝过酒,这交情非比寻常,还用得着来这一套?”
姚元之到长安这些天,虽然也听说过李贤的声名。但毕竟没有真正见识过,此时见对方身份曝光却还是这幅做派,心中自然触动极大。一向善于言辞的他竟是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好在这个时候,他只觉得脑门上被人弹了一指头,立刻清醒了过来。
“六郎这性子的人有一个就已经够了。想不到姚小弟你比他还冲动!就算令尊的位分在那位韦使君之上,但姚氏乃是大族,韦氏何尝不是大族?”
虽说不是第一次看到屈突申若教训人,但眼见姚元之被说得瞠目结舌,李贤在旁边听着那种长姊似地的口气,还是忍不住缩了缩脑袋。怪不得屈突仲翔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模样,摊上谁有这么一个姐姐,估计日子都不怎么好过。
“我听说你父亲身体不好。要是让他听到你居然来这么一出,火冒三丈不说,指不定还得被气病了!这次要不是我和六郎正巧撞上,你可不见得运气这么好!你刚刚那挤兑我听人说了,可别人也不是省油灯。万年令也得权衡权衡,你日后的大好前途……”
李贤闻言一愣。转而明白屈突申若的暗示是在替自己收买人心,他虽说和这姚元之投缘,却并没有那种笼络地意思。因此想都没想就笑着打断了。
“就算我们不碰上,小姚也必定有办法,他这家伙贼得很!”他一边说一边转头瞥了一眼姚元之,笑嘻嘻地又拍了拍那肩膀,“反正今天相识也算有缘,其实我到那里是因为那家的两个主人有些关节,所以正好趁机让万年令吴琮出面,可不是存心为你解围。”
屈突申若刚刚那番话的意思姚元之怎么会听不出来,心中难免有些异样,而李贤这爽快地c话却一下子将那些仅有的嘀咕打消得无影无踪。因为对方不但直截了当表明了刚刚那场戏的用意,而且更没有表示深一步地交往打算。
想到这里,他立刻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不管怎样,今天的事情我欠沛王殿下一个人情!既然殿下还有事,那我就先告辞了!”
一个人情……见姚元之走了,李贤心中那股子感觉顿时更强烈了。不管是说话还是做派,这小子和他都实在相像,能够在他这个沛王面前还念叨人情的,除了李敬业那几个跟他相处多年的家伙,也就只有这个姚元之了!
好半晌,他才醒悟到旁边站着一个屈突申若,立刻忙不迭地转头望去。见这位大姊头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并没有任何着恼的表示,他不觉心中一奇。不管怎么说,他刚刚都把人家的好意当作了驴肝肺,总有些说不过去。
“姚元之自称陕州姚十郎薄有声名,倒是谦虚了,说到胡闹的本事,这家伙绝不逊色于你,小小年纪便好狎妓,性豪爽好打抱不平,此番出来,多半是因为闯了什么大祸出来躲避风头的,谁知道居然还是免不了惹事生非。我爹昔日和他父亲有些交情,所以我才知道他地名字。”
见李贤站在那里若有所思,
若不禁在心中暗叹了一声——姚元之虽然看似纨绔子经听自己的父亲提过,说是其人天赋极高,如今年少轻狂,他日却绝对不是池中之物。她方才故意用语相激,就是知道姚元之最尚风节,只要心中记挂此事,他日李贤很容易将其收作己用,谁知反倒不如那看似推心置腹的几句话。
她虽是女人,却生来好强,自小但凡男人能做的事情,她从来都要亲自试一试。无论骑马s箭等武事,还是读书写字等文事,她都花费了无数功夫,因此等到长成,虽然艳名远播,登门求婚的人无数,她却看不上任何一个。到最后拗不过家里长辈,她甚至准备去当一个女冠,结果因缘巧合结识了道士郭行真。正是从这位口中,她听到了一句奇怪地评价。
“虽艳若桃李,但眉眼过于宽阔,非寻常闺人。将来若无天霆巨变,当无人可配。”
“除非天霆巨变,否则无人可配么?”
清风拂过,屈突申若却不管那被风吹得散乱的鬓发,只是站在那里低声喃喃自语。虽说曾经想效仿其他贵女那样去做一个女冠,只是她并不好黄老之术,更不愿意因为郭行真莫名其妙地语而出家,因此宁可不嫁愣是这样混着,家里长辈百般干涉反倒引出了临川长公主等夫人军团,索性也就随她去了。
李贤胡思乱想了一阵,看到屈突申若也站在那里呆呆地出神,不觉心中好笑,才走上前去想要问几句,却只见面前的大姊头忽然轻笑了一声,旋即便自顾自地往外走去,临到门口方才招呼道:“你可是找了借口方才溜出来,还愣在这里浪费时间么?”
刚刚发呆的似乎也有你一份吧!嘀咕归嘀咕,但这是正事,李贤自然不会反驳,连忙追了上去。穿过中庭,他便看到了毕恭毕敬站在李敬业身旁地吴琮,及至他上前想要说话时,却忽然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屈突申若竟是悄悄地落后了他几步。
“沛王殿下!”吴琮却没空揣摩李贤在想些什么,他如今满脑子都指望此次能够借力上青云,因此慌忙行礼道,“下官已经按照李大公子的吩咐安排好了,而且已经关照过那些差役不得妄传,但请殿下放心!只是那死牢……”
李贤早就从一瞬间的恍惚中惊醒了过来,此刻听到最后一句不觉晒然一笑——他李贤其一是和县令有缘,吴琮已经是他打过交道的第四个县令;至于其二则是和监牢特别有缘,从洛阳县衙的大牢到弘农县监房,再到天牢,差不多是时不时来一个监狱一日游。
“好了,废话少说,老吴你陪我走一趟就成。”李贤朝李敬业使了个眼色,又朝背后的屈突申若点点头道,“师姐,那地方你还是……”
“不就是死牢么?吴大人,我可是到你这里参观好几回了,你说是不是?”
面对一脸无所谓的屈突申若,李贤索性也就不多劝了,横竖是劝了也白搭,更不会傻到去和吴琮求证。
而吴琮一个人在前头引路,这脑门子却都是汗。身为万年令,他没少和屈突申若打过交道,要是这位姑乃乃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世家贵女,他自是夷然不惧,可她那个娘子军阵容强大不说,偏生还在夫人里吃得开。仅仅是屈突申若从他这牢里头捞出去的人,就足足有十几个,怎么会没进过牢房?可是,这事情需不需要到时候向李贤知会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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