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龙战天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文飘过峰
“障眼法?”叶罡眨了眨眼睛。
“嗯。”崔九浩好不容易才想出这个答案来。他深知言多必失的道理,故而,此时此刻,变得惜字如金起来,一个多余的字也不敢往外说了。
叶罡当然没有这么好糊弄。他又半眯起眼睛,坐在太师椅里,陷入了沉思。
崔九浩保持着毕恭毕敬的姿态站在他跟前两步来远的地方,心里连苦都不敢叫一声,极力不要让自己思想。
这情景,又让他仿佛回到了以前在总部做执事长的时候。
只是,由俭入奢易,反过来……真娘呐……
他感到无比庆幸的是,自己昨晚想得很周到,在指挥舱里临时辟出这间休息室来安置堂主大人。不然的话,叫底下人看到他现在这副模样,他哪里还有形象可言。
好在外头传来通传声。有新的战报送至!
叶罡没有抬眼皮子,只是轻声哼了一声:“看看。”
“是。”崔九浩如获大赦,紧步走到舱门后,将之打开来,接过战报。连瞄都不敢瞄一眼,他转身将战报奉到叶罡面前。
后者还是没有抬眼皮子,又轻声哼了哼:“念!”
“是。”崔九浩早已意料到了,打开战报,一字一句的念了起来。
是崔坚的战报。
他们先锋军在雷公岭一带遇到了青木派的顽强抵抗。
与战前的分析是一致。
因为雷公岭是青木派的第二道防线中的一段。
被围困三年,青木派今如不昔。第一道防线在四次突围里,丢失得差不多了。半年前,他们索性主动收回在第一道防线的残兵,完全龟缩在第二道防线的后面。
而雷公岭是两个防段的交接处。更重要的是,那里名不符实,没有天险可守。所以,在制订方案时,他们将雷公岭做为先锋军的突破口。
尽管如此,崔九浩也从来没有觉得撕开这道口子是件容易的事。因为与青木派打了三年交道,他太清楚不过了。说得好听点,这是一群不要命的疯子。不好听的话……就是一堆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乾龙战天 第七零七章 偷梁换柱
叶罡听完,起身快步向屋中的大沙盘走去。
崔九浩见状,紧步跟过去,拿起摆在盘中的一根细长的木棍,指着边缘的一个山头:“堂主大人,这里就是雷公岭。”接着,不吩咐,吧啦吧啦的介绍起实际情况来。
这一回,叶罡没有打断他,静静的听着。待他说完,望着沙盘上的雷公岭问道:“九浩,你觉得崔坚能拿下雷公岭吗?”
崔九浩很坦白:“回禀堂主大人,老实说,弟子对崔坚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叶罡有点意外的“哦”了一声,扭头看向他,高高挑起一边眉毛,颇有兴致的问道:“说说看。”
“是。”崔九浩道出缘由。
自家事,自己知道。崔坚修为低,这是硬伤。而他从小被娇惯,吃不得苦,贪图享乐,也是无法调教过来的事实。两样加在一起,崔九浩心里比谁都明白,自己的这个远房侄子就是一坨扶不上墙的稀泥巴。
也就是自己身边没有更亲近的血缘后辈,再加上,这孩子虽然不堪大用,却嘴巴甜,擅长拍须溜马,两年来,哄得他高兴,所以,他才想着给这孩子谋划一场。
就这一场。
崔九浩做过预计,即,等本次行动结束后,崔坚做为先锋将,不管是实的、虚的,都能狠狠的捞一回,资本足够了。
而且崔九浩更清楚的是,在过去的两年多里,这孩子的主要精力都放在跟朋友捣鼓戏园子上。有他这总督府的靠山罩着,那戏园子赚了不少。
这么算起来,这孩子之后的情形,比他当年不知道强多少倍。
如果这孩子还是不上道,依旧跟先前一样只知道金迷纸醉的当衙内,他也不准备再帮扶,就这么撒手得了。
于是,他在看完崔坚交上来的方案后,又招来贴心的两个幕僚,秘密商议了一个预备方案——万一崔坚开局不利,他得及时补救啊。
结果,这个预备方案真的派上了用场!
刚才他奉命去外头封锁先锋军失利的消息时,就已经暗中启动了预备方案。
这会儿,崔坚再传讯回来,于他来说,意义已经不大了,形成弃子。
故而在叶罡面前,他能很坦然的道出崔坚的不足。
当然,对答堂主大人,话可不能真这么直愣愣的说。
崔九浩面带歉意的微躬着身子,向叶罡再真诚不过的做着自我检讨:“弟子不敢向堂主大人隐瞒。在启用崔坚上,弟子确实是存了私心……主要是我们崔家子嗣稀薄。在崔坚这一辈的子弟子上,崔坚已经称得上是最好的。因为这一点私心,弟子想尽量培养他。但弟子更清楚,此次的清剿行动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闪失。故而,弟子反复思量了数日,拟定了一个预备的方案……唉,崔坚确实是个不争气的,弟子在收到他们失去联系的战报后,便启动了预备方案。现在,崔坚能够撕开雷公岭,那是向世人证明他自己。不能够的话,也没有关系。因为我们现在的进攻方向不再是雷公岭。”说到这里,他用手中的细长棍指向相差了将近两百里的另一座山头,“而是这里,井字岭。”
叶罡也看向那里,挑了挑眉,指着前方不远处:“这里是香草坡,是吗?”
“是的。”崔九浩如实答道,“香草坡在青木派的第一道防线上。也是我军最先收回的防段。井字岭离它只有五十七里远。”
“如果本座没有记错,三年前,九浩初至菱洲之时,便是在香草坡栽了一个大跟头。”叶罡扭过头来,看着他,轻笑道。
“是的。堂主大人所言极是。”崔九浩面上还是谦卑的,但眼底却难掩得意,“堂主大人曾告诫弟子,在哪里跌倒,便要在哪里爬起来。三年来,弟子一直谨记于心。此乃其一也。其二,弟子反复派人探查过。井字岭一带防守是比较松泛的。”
“你确定不是他们故布疑兵?”叶罡反问道。
他与沈云交往过多年,深知后者有多狡诈。而沈云一手带出来的青木派,也是深得其真传。就没有一个老实的。
先前,他曾误以为程冬晴那几个,是歹笋里出来的好竹子。
现在看来,全是假相!
三年前,他因为看错了这几个,叫他们给早一步逃了。
听底下人复命时,他突然冒出一种不好的感觉。
三年来,有一伙人在仙山搞东搞西,令他不得痛快。
可恨的是,这些人遮头藏脸,行踪诡异。并且,一个个的比浑身抹了油的耗子还要滑溜。每每他的人都是晚一步赶到,连他们的正脸都没能看到。
即便是这样,没有任何的证据,他也能感觉得到,就是程冬晴他们几个在捣鬼。
这还是在与沈云失去联系的情况下!
所以,这次的清剿行动,只能成功,绝不能再放过沈云。
而他放下手里的千事万事,只带了一队亲卫,秘密来到菱洲督战,也正是因为这个决心。
听完崔九浩的这番汇报,他是打心底里担心,这家伙又中计了啊。
崔九浩不愧是他的侍卫官出身,第一时间察觉出来了他无法言表的怀疑与担忧,主动解释道:“青木派那边估计也是想到,弟子曾经在前边的香草坡被打败过,不会再从这里下手。四场战事下来,我军吞下了他们的第一道防线,兵临他们的第二道防线,等于是战线缩小了一成多。而且,我们的每次减员都得到了及时的补充。所以,我军的感觉是这仗越打越轻松。但青木派却是截然相反的情形。三年来,我军将整个野鸡岭围得滴水不漏。他们完全得不到外边的支援与补足,别的不说,单是在人数上便明显的现出来是少了。所以,将士们能感觉得到,他们在防守上有很大的改变。有的地方甚至完全依靠的法阵与禁制在防守。还有的地方,象井字岭这种地方,他们只是一天不定时的巡逻一次到两次。”
叶罡想了想,觉得他的分析不无道理。但是,沈云行事,是能用常理推之的吗?土包子根本就是烂冬瓜馅的,一肚子又黑又臭的坏水。
他还是担心得很……
“万不可掉以轻心。沈云这个人,本座是比较了解的。他最擅长的就是洞察人心,然后,再行事。外头一直有传言,说他会读心术。本座也觉得不排除这种可能。”没有证据,他不能把话说得太死,只能这般放之四海皆准的提点一番。
崔九浩本来信心满满的,闻言,心里头瞬间密密麻麻的起了一层小疙瘩。
心念一转,他呵呵笑道:“弟子昔日在演武堂的时候,也曾听说过一样的传言。算起来,弟子来菱洲之后,都未曾有幸亲自再见到我们的副堂主大人呢。”
“啊欠!啊欠——”
雷公岭下,沈云没忍住,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一旁,刚刚换好修士同盟军的校尉服的李艺连忙抬起头来,关切的问道:“一号,怎么了?”一号是这次突围行动里,他们堂主大人的代号。为了防止在突围时在称谓上露馅,包括堂主大人在内,所有的中高层都用代号。他是例外。因为他在此次行动的任务是掩护堂主大人,所以,他用的是自己那个“大掌柜”的外号。
沈云换的是寻常兵卒的服饰。现在只剩下系腰带了。说话间,腰带也系好了。他抬起头来,笑道:“估计是老朋友想我了,在念叨我呢。不过,他再想我,再念叨我,也没有。这一次,他不怀好意,我也懒得搭理他。”顿了顿,又道,“将来,总会有跟他好好算账的时候。”
李艺嘿嘿的笑了。
叶罡偷偷来了菱洲的事,是天将亮时,白长老紧急传讯回来的。刚收到消息时,他与一同殿后的苏场主真的急坏了——万事俱备,只等崔砍头过来一起唱大戏。叶罡这个时候不声不响的突然出现在菱洲,是几个意思啊?难道计划败露了?
堂主大人倒是心宽得很,冲他们两个乐呵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人家派重兵给我们看家护院整三载。没有功劳,也没有苦劳。还不兴人家来送送我们?”
又一本正经的说道,“他来便来了呗。两手空空的,算不得正经的践行。来而不往,非礼也。本老爷也不会打赏他。哼哼,三瓜两枣,不用想。一个子儿都不会有。”
一通玩笑,说得李艺与苏老三开怀大笑。心里的担忧与不安,皆随笑声飘散在清冷的晨风里。
这会儿,李艺听到堂主大人再提到叶罡,又想起那番玩笑话,禁不住嘿嘿的再次笑出声来。
很快的,一队人马都换装完毕。
沈云满意的点点头,对着四周的弟子们大手一挥:“从现在开始,大家都要牢记,我们是被自己打得抱头鼠窜的丧家之犬。莫要搞错了气质!”
“哈哈哈哈……”弟子们都笑了起来。笑过之后,原本站得跟标枪一样的他们,象是突然间被一只只无形的手同时抽走了背脊骨似的,腰塌了,背驼了,没个站相。
李艺看了一圈,目光再回到他们的堂主大人身上。
呃,堂主大人跟众弟子是一个德性。这会儿正冲他很没正形的撇嘴。那意思是,该你了!
李艺忍住笑,熟悉的端出老仙都的纨绔款来,得瑟的歪着嘴笑回去。
“哟,大掌柜厉害啊!”沈云眼前一亮,冲他竖起了大拇哥,又悄声问道,“原来,私底下,你是这一款?”
“怎么可能!”李艺刷的一下又回去了,一脸正气的自辩清白道,“看了几十年猪跑,我绝对只是眼熟,没沾上一点猪味儿。”
他这话说得没错。仙庭时候的仙都,缺什么也不会缺纨绔。而他打七岁开始,就在族里铺子里做事。从那时起,只要铺子开门,纨绔几乎是天天见。并且常常是一天还要见好几款。到了后来,他当上管事的了,更少不得与纨绔们往来。所谓眼熟,绝对不是夸张。
想起那些往事,李艺好不感慨:“这一次如果不出意外,我们就要离开凡人界,去以前做梦也不敢想的仙山神仙窝了……”
“呸呸呸!”不等沈云接话,他自个儿飞快而又坚决的往地上连连啐道,“最后一次了,一次也会顺顺利利,不会有意外!”
今天,他们使的是偷梁换柱之计。即,等会儿冒充崔坚的先锋军大溃败,先是混到敌人的后面去。与前来接应的李洛他们会合,再从梅县撤走,离开菱洲,前往滨洲,与大部队汇合。
这种偷梁换柱之计,三年来,他们不多不少,总共玩了四次。这是第五次。说起来,大家都是熟手了。要不堂主大人只要一个手势,众弟子便能心领神会,马上进入状态呢?
他们也是最后一批。
与前面四批不同的是,他们不再有人断后了。这使得他们只能分成两拔,一拔打先锋,就是他和堂主大人带着的这一拔,另一拔是苏老三他们,负责断后。
不过,堂主大人都谋划好了。这一回,他连压箱底的灵阵也都用上了。所以,等苏老三他们也撤出来了,崔砍头的人还要费一些时间才能破阵。
这样的话,苏老三他们能够及时脱身,与他们会合,又能为大家再赢得一些宝贵的时间。
李艺很期待,崔砍头和叶罡最后发现野鸡岭早已被一点点的搬空,他们费尽心机,以及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得到的不过是一个什么也没有的空巢时,会是什么表情。
可惜,不能亲眼欣赏了。
“一号,我们都准备好了。”李艺耸耸肩,敛尽杂念,再一次环视四周的所有的弟子,正式向沈云报告。
“好,撤离计划正式开始!”沈云说着捏碎了手里的传话珠。
这枚传话珠是崔坚的。
传话珠是一对。是白柯,哦,应该是木源,专门给崔坚准备的。
后者没有怀疑,真的依木源之言,用在了这次行动里。他一颗,崔九浩拿着另一颗。
这会儿,传话珠被捏碎,立时,另一颗也会自行裂开,毁掉。
那情形就象是崔坚已经折殒了一般。
于是,他们就可以溃逃了。
撤离正式开始!
“走!”李艺果断的挥手。
“跑啊,快跑啊……”弟子们跟在他的后头,呼啦啦的象潮水一般,往外围跑去。
沈云不动声色的故意落后了,担起殿后的角色。
李艺就知道他是不会听劝的。所以,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悄悄的挥了挥手。
于是,有一队弟子很默契的慢几步,跟在沈云的身后。
沈云没有拒绝,因为此时也不是拒绝的时候。他跟他们悄声说了声:“跟上!”
“是!”
不再废话,大家很认真的歪歪扭扭的御着飞剑“溃逃”。
乾龙战天 第七零八章 别了,野鸡岭
传话珠裂掉了,崔九浩便知道崔坚这回是真的出事了。
他没有掩瞒,忍着悲痛每一时间禀报叶罡,并请示道:“崔坚牺牲了,先锋军群龙无首,雷公岭恐生变故。堂主大人,弟子去外面看看。”
这回叶罡没有再质疑,叹了一口气,颌首道:“去罢。”
崔九浩匆忙去了外面。
哪有打仗不死人的?尤其是与青木派这种从上到下都是疯子的对手打仗!
三年来,面对类似的情况,崔九浩已经能应对自如了。不过,这回牺牲的是自己的子侄,真的跟剜肉一般的痛。都不用装,脸上自然而然的带出了戚色。
多乖巧的孩子,他都已经给这孩子谋划好了出路……
就这样没了!
想到这里,一股子无名怒火自心底噌的腾起,转瞬间,烧红了他的一双眼。
“千目镜呢?”快步走进指挥室后,他象一头即将爆发的怒兽一般,几乎是低吼出口,“调至雷公岭!”
这会儿,战报还没有传过来。但是,他这副情形等于就是告诉屋子里的所有人,雷公岭出大事了!
原本热闹而又忙碌的指挥室顿时变得静悄悄的。有事做的,继续埋头做事。没事做的,赶紧低头找事做……
很快,千里镜调好了。
崔九浩果然看到一群修士同盟军的将士跌跌撞撞的从雷公岭那边逃出来。
也不知道他们在雷公岭里经历了什么,一个个好比惊弓之鸟,逃得飞快。
崔九浩只觉得刺眼,随手将千里镜扔给旁边的那名校尉:“你看看,是先锋军吗?如果里头没有混进邪魔,便按老规矩办。”
所谓的老规矩,就是派人去接应。
按崔九浩的性子,吃了败仗,已经要受罚了。还无令自退,那就是逃兵。理应一个个抓起来,严肃军法。
可是,菱洲的兵,不能真正算是他的兵。而且,这里头不知道藏了多少门派、世家的子弟。虽说都不是直系、嫡枝,平时也没见他们的宗门、家族管他们多少事。但是,他太清楚这里头的门道了。比如说,一旦他认真的要拿他们祭军法,这些宗门、家族保管一个比一个蹦得快、窜得高。
来菱洲三年,崔九浩也比先前要圆滑得多了。碰到这种情况,他的处置往往是,先立刻进行甄别,莫叫青木派的弟子混进逃兵里,然后,派人带着兵马将人接应,“护送”到后方的安全位置,暂且安置下来。最后,等战事结束,论功行赏时,这些逃兵基本上也不用他安置。别看这些人打仗不行,但是跑起门路来却一个顶一个的能。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基本上都已经给自己找了新主将。这里头的水,太深了。是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懒得细问,只要收编了新人的将军们报一个名单上来,他着人重新造册便是。
和往常一样,几十息之后,校尉报告了甄别结果:“回禀大人,都是先锋军的弟兄。一共是七十五人。”
崔九浩好比被强雷击中。
先锋军可是千把人!
只剩下了这么一点儿?
他拧眉问道:“后面呢?没有了?”
校尉摇头:“没看到了……属下再去多看一会儿……”
“不用了。”崔九浩回过神来,无力的摆摆手,“派人去接应罢。”他的坚儿都牺牲了!孩子手里握着传话珠呢。竟然来不及跟他说一声。可见,雷公岭里确实是布了厉害的杀阵。这么说起来,能逃出来七十五人,先锋军没有全军覆没,算是不错的了。
“是。”校尉看了他一眼,略作犹豫的请示道,“井字岭那边也吃紧。人手都派上去了。要不属下去接应?”
此时此刻,崔九浩满心都是悲痛、愤怒,哪里还有精力管这等小事?只要有人执行他的命令,不误事,就行了。
看都没有看这名校尉一眼,他摆摆手:“去罢。”
“是。”
这时,雷公岭的最新战报终于送过来了。崔九浩接过来,看到的第一行字便是:先锋将崔坚阵亡……
嗡的一下,脑袋里炸了开锅似的。崔九浩再看战报,只觉得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化成了跳跃的小黑点。
稳住!他赶紧的摇摇头,用最快的速度定心凝神。
满纸的小黑点又变回了字。崔九浩艰难的看着。
原来,青木派在雷公岭一带布的是五星流火阵。这是很厉害的一道杀阵。更何况沈云的修为高深莫测。他布置的五星流火阵……便是崔九浩本人亲自带着先锋军入阵,恐怕也是九死一生。
崔九浩一字一句的看完后,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所以,他的坚儿这回真是运道不好。
于修真之人来说,运道是顶顶重要的。象坚儿这样,是自身的运道不好,他再使劲的帮扶,也无济于事呐。
命不好,怨不得旁人。
这么一想,崔九浩感觉心里好受多了。先前的那股子悲痛一下子散去了大半。
将战报放到一边,他的注意力很快的被井字岭的战事完全吸引了过去……
井字岭竟然也是久攻不下!
崔九浩好不意外。他令人将千目镜调至井字岭,打算亲自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这时,脚底猛的晃悠起来。
崔九浩一个没留神,险些摔个大马趴。
这是他的主舰,再稳妥不过了的,怎么会凭空晃成这副样子?
而且,堂主大人也在船上呢……
崔九浩顾不得生气,紧张的大声询问:“怎么回事……”
“轰隆隆——”
门外好比是惊雷响,完全盖住了他的话。
飞船又飞快的晃了两下。
不过,都不及刚才那么剧烈。很快的又稳住了。
崔九浩这回有了准备,站得稳稳的。
“大人!”从门外冲进来一个“血人”,他哭嚎道,“雷公岭,全塌了!”
崔九浩定睛一看,有点儿面熟。叫不出名字来,但他记得这人是这只船上的一个小管事。
“王武呢?”他首先想的是奉命去接应先锋军的那名校尉。
“没看到。”小管事怔了一下。
“你这是怎么回事?”崔九浩看着他浑身是血,心里觉得奇怪极了。按理说,这名小管事在飞船上,远离战场,不至于弄得满身都是血啊。
“刚才雷公岭上传过来一道劲风,把右侧的守护罩拍了个大窟窿。属下恰好站在那一侧……”小管事抹了一把脸,额头上又是汩汩的往外冒血水。但他却无比庆幸,咧开嘴,笑得比哭还要难看,“属下要是再往前站一尺远,肯定是身首异处……”
守护罩破了?崔九浩心里打了个突,没空再听他的废话,象道旋风一样的往里头冲去——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必须得第一时间安抚堂主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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