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缚此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驰月君
 薛藏雪:$
amp;amp;%#……你就是凤阙军师,墨麴尘。
 墨麴尘内心os(动摇,不可置信):他刚才说了什么?为什么一下就知道我是谁?我可是有两幅面孔的!这都能认出来?
 薛藏雪:%$
amp;amp;#……
 墨麴尘内心os:我儿眼光不错,这个人很不错,有点舍不得弄死了。
 第82章炎狼猎鹿
 的确,薛藏雪这辈子注定要成为墨尘计划里最大的变数。
 墨尘原本应该等局布置得更稳妥,时机足够成熟的时候一举翻盘,彻底毁掉灵犀武林,拿下整个灵犀大部分国家,最后灭掉赤国,建立一个没有神兽血脉没有灵剑传说的世界。即便不能统治也可以毁灭,先破后立他也是能接受的。
 可惜凡事总有意外,良马也会失蹄。
 第一个变故来自于几年前。那时他控制颜朗引西洲之水入中原,开启兵器摧毁计划。而公子无颜横插上一手,让颜朗莫名苏醒,对薛藏雪这个挑事者手下留情,结果是整个计划付之流水。
 那是新历1002年的八月末,重华花开。
 十渊,猎鹿镇。
 十渊国国土狭长,最南端有炎浪海湾。
 此海湾处在焚海最凶险的海域,诡异难料的风暴旋涡,凶险尖利的礁石,足以让无数出海的汉子随着海船粉身碎骨,葬身鱼腹。直到现在,即使是经验最丰富的舵手也不敢轻易从水路到炎浪海湾。
 从陆路进入炎狼海湾就简单多了,从十渊国都一路向南,约一千三百里,有一人迹罕至的山谷,名曰炎狼谷,山谷尽头就是炎浪海湾。
 正常情况下,一个常年气候炎热,草木却异常高大繁茂的地方,通常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危险。炎狼谷就是这样一个地方。
 而猎鹿镇,这个处在炎浪海湾东角,背靠着炎狼谷的破落小镇,就是这种危险中诡异的存在。
 从海里支出的巨大木桩撑起长长的破旧的木质走道,从海边一直延伸到内陆,很多木板常年累月被海浪侵蚀变得腐朽空洞,每隔一阵子镇民就会用新的木板填上那些破洞。久而久之,新旧木板交错,路面反而越发斑驳沧桑。
 这里的房屋都搭建在木板上,一圈圈往外扩,每家每户隔着走道,屋子二三层探出的木栏杆相互勾连,高低错落,让整个小镇稳稳当当地在海风中站住。
 镇上很难有外人出现,一年估计也就只有不到十个外乡人会出现,其中还有一半是海难里幸存的渔民。镇上的居民们会用猎奇的眼光打量这些外来者方,就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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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炎狼谷中未被发现的稀有动物,盯得人汗毛竖起,不敢回头。
 客观地说,如果有人把这里作为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据点是非常合适的,偏僻且人迹罕至。
 三天前,两批行踪诡秘的白衣人通过海陆和陆路在猎鹿镇会合。
 令人诧异的是,当这个镇上满是来来往往的白衣人,大张旗鼓地穿梭在大大小小巷道和弯曲的水路中,就像真的有什么奇怪的聚会在这里举行的时候,镇民们竟没有任何反应,像是已经习惯了一般。每天早晨天亮时稳定明朗的打铁声伴随着打渔下网的吆喝声,照常回荡在小镇上空。
 日上三竿,镇上唯一的小酒馆里依然是慵懒闲适的。偏远的小镇通常没有住宿,酒馆是镇上唯一愿意接待外乡客的地方。
 今天的客人依然不多。
 几乎没什么事干的小跑堂手撑在灰旧却被擦得发亮的长木桌上打盹,板着脸的中年老板坐在柜台死死盯着在窗前搔首弄姿的老板娘,下垂的脸颊皮肤隐隐有些颤抖,却不知道为什么隐忍不发。
 贴着墙围坐着一桌白衣人,这桌人是常客,这段时间几乎天天在,有海边人的习惯,喜好吃鱼虾,一边吃一边窃窃私语。
 一个三十来岁的灰衣男人走进了酒馆,一手勾着一壶自带的烈酒,一手举着个小杯子,一步一步极为缓慢踏实地走向窗边围栏处,身边带起的风莫名有股寒意,激了老板娘一身鸡皮疙瘩,整个人都僵住了,圈着头发的手指一点点回,老实地贴在身侧。
 这男人两鬓白发斑驳,长相普通得几乎淹没于人群中,一双浅灰色的眼睛就像是看一只无关紧要的小虫一样瞟了一样老板,然后移开视线。只是这一眼,不知怎么的有种令人不敢靠近的排斥感,以至于风骚的老板娘不敢轻易去搭讪。
 同样让老板娘不敢搭话的还有一个人,正是围栏边坐着的唯一客人,今晨刚到这儿,说是某场海难的生还者,迷路到此。
 此人一身青衫,背靠栏杆,右脚跟踏在板凳上,左脚翘在桌上轻晃,看瘦弱的身形和随意束起的黑发,像个弱冠少年,面上覆了一张没有五官,只有眼睛处戳了两个黑洞的霜色面具,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只觉得阴森诡异。
 炎狼海湾西边的赤国地大物博国风安宁,可惜隔着千丈屏山脉,无法翻越。东边的汐国澜州富饶多金,可惜隔海相望,难以过海。再加上本地地势险恶,土地贫瘠,海难频发,稍微有点远见的人早就搬出了这里,现在也仅剩些顽固保守的渔民在此度日。
 所以能选在这个时节到炎狼海湾来,还如此悠闲地坐在酒馆喝酒,绝对不可能是什么海难生还者!
 “年轻人,这位子不错,拼个桌?”
 男人声音带着中年人特有的沧桑,语气温和,举起酒壶晃了晃,也没等少年同意就自顾自坐下。
 一般情况下,正常人都会有些排斥或者不安。但青衫少年只是头微偏,眼风扫过灰衣男人,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把桌上的长条形包裹往里拨了拨,象征性表示,请自便。
 老板的脸皮似乎不受自己控制,抖得越发厉害了。
 “喝么?”男人拎着酒壶问。
 少年还没回话,又听男人说道:“嗯,还是别喝,你还小,不懂其中滋味。”
 “不就是本地的土蝎子酒,加了冰河紫苏也去不掉那一股子腥味儿,难喝死了,谁稀罕。”
 他声音不大,似乎还在变声期,有些低沉,却无法掩盖尾音里的清越。
 “哦?你还懂酒?”男人眼睛一亮,仿佛找到知己。
 “哼。”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的两人从酒找到了共同话题,竟也聊起天来。
 只见其中一个人说一段之后就自顾自喝酒,很久过后另一个人又慢吞吞回应。明明像是自言自语,却丝毫不显得尴尬。
 天南地北,民俗风情,神话传说,不知不觉中两个怪人竟然有一搭没一搭地东拉西扯了两个多时辰。
 喝掉了最后一口酒,灰衣男人举起酒杯随口问道:“到这儿游历?”
 少年专注地看着扶栏上的挂着的一排小花盆,没有回话。
 花盆里是刚刚打苞的焰兰,淡蓝色的花瓣中隐约包裹着点点炙热的红色,也不知道花开之后是什么样子,或许会像一朵火焰?
 时间似乎在此刻停住,久到男人几乎以为少年被点了哑穴的时候,少年淡淡回道。
 “不,杀贼。”
 “这些?”男人用的疑问句,语气里却丝毫没有一点疑惑的成分。
 他举着杯子的手朝着酒馆里的白衣人晃了晃,那桌白衣人的脊背瞬时一僵,停下了窃窃私语。
 少年不说话,视线从遥远的外面回,回头注视灰衣男人。
 两个人,两双眼睛,两股视线对在一起,一触即。
 一个冷淡而偏执,藏着众生尽是蝼蚁的漠然。
 一个阴沉而隐忍,带着天地皆可毁灭的无情。
 “你呢?”少年问。
 “寻亲访友。”男人说完竟笑了起来,似乎连他自己都不愿相信这个说辞,这个笑容冲散了他眼中的令人不安的神情,“姑且,也算是回家,反正也无差别,什么都变了。”
 男人把酒壶跟杯子轻轻搁在桌上,起身。
 “看到你,我仿佛看见了从前的我,看起来是天性淡漠,自带残忍。可一旦信任了谁,就很容易被骗,也容易失去。”他起笑容,眼中还残留着些清浅的笑意,“然而这一把,我依然想赌你赢。”
 “希望还能见到你,年轻人。”男人低头深深看了一眼那少年,也不知道希冀还是惋惜,“到那时...”
 少年不自觉停下脚下的晃荡,伸手抚上面具,有些颤抖的手指在触到面具特有的冰冷时缓缓安定下来。
 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兴奋,来自强者的压迫感让他的血液都有些沸腾。
 “不醉不归。”少年说。
 “好,不醉不归。”男人笑道。
 “我是颜朗。”
 他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这个名字已经废弃了好多年,连自己都快忘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告诉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年轻人,仿佛只有这个人,才拥有知道这个名字的资格,世界上也只有他能记得这个名字。
 “他们都叫我公子无颜。”少年道。
 颜,无颜。
 巧合,还是宿命?
 “还真是巧。”
 男人一晒,缓步走到门口,极其随意地拎起一把不知道挂在门墙上有多久的赤红长镰。
 当他的手碰到镰刀的瞬间,那把颜色鲜艳的冷兵器就像一条冬眠的蛇突然醒来一般,散发出了极为危险的气息。
 要知道从男人进门到落座,薛藏雪看似一直在远眺,其实他的注意力至始至终没有离开过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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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即便如此,他也根本没发现这把武器到底是什么时候被放在那里的!
 只见男人微微弓着背的背影,在那把气势凌厉的笔直长镰的映衬下,竟仿若在瞬间垂垂老去。
 第83章炎狼猎鹿
 那是薛藏雪成名的一战,没有多少目击者,但战果整个中原江湖都沸腾了。在采微阁有意无意地引导下,江湖上的侠客都将他归为邪魔外道,说他残忍,说他毫无人性。
 但那一天,其实只是薛藏雪去见一个爱慕之人的普普通通的一天而已。
 阳光的温度渐冷,薛藏雪终于冷静下来,站起活动了一下自己有些酸胀的脖子和腰,身上的关节发出咔咔的响声。
 侧眼看去,酒馆里竟然连老板都不见了,只剩下那群稳坐桌前的白衣人,藏在禁欲白袍下跃跃欲试的兴奋意味隔老远都能感觉到。
 信号已经发出去了吧。
 薛藏雪像解开情人衣衫一般,轻柔地挑开了桌上的长形包裹,露出被磨得有些油亮的黑色鲨鱼皮剑鞘和银色冰冷的剑柄。
 寒剑出鞘,无血不回。
 “来。”他勾勾手指。
 冷光乍起,这个简陋的充满咸湿感的诡异小镇,在这一刻失去了前两日的安宁祥和,一场极为惨烈的打斗从酒馆蔓延开去。
 打铁声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兵器碰撞的铿锵,人临死的嚎叫。耳力好一些的人,甚至还能听到铁器入体的闷响,以及,出体时鲜血迅速喷射的嘶鸣,让人脊背发凉,头脑发麻。
 “该死。”
 薛藏雪强行呼出一口带着血腥的气,视线内模模糊糊全是人影,远处放肆狂妄的声音通过海风进入耳朵,嗡嗡作响,听不真切。
 他本想利用自己在夜里视物如昼的优势干掉这群异乡人,偷袭也好,正面应战也好,至少一波一波来。谁知道那个叫颜朗的灰衣男人莫名其妙地出现,干扰了自己的情绪,也顺带给那些白衣人提了个醒。酒馆里的那几个人趁他不注意发了信号召唤所有同伴一起上,稍微弱一点的人就举火把,厉害点的就围起来群殴。
 竟然被裳姐那个嘴里冒不出什么好话的女人说着了,出师未捷身先死。
 鬼知道这破落小镇怎么装下了几百号人,一窝蜂从房子里钻出来,让人觉得恶心!
 渐渐地,视线由模糊变为清晰。
 薛藏雪抿掉嘴唇上的血,自我唾弃了一把,这事还不能怪谁,如果今天死在这儿,真死得一点都不冤,毕竟是自己太蠢,还不是一点两点的蠢。
 方才在追捕那个穿金边白袍的高阶执法者的时候,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型喽挡住了他前方去路。
 当时嫌那胖子碍事,又不想力在他全是肥肉的身躯上劈一剑,就随意把他从摇摇欲坠的木质窗户踢进了屋子里。
 不料那人的反应比起他的体型敏捷了许多,爬起过后极其迅速地抄起一根巨大的船桨从后面偷袭过来。薛藏雪以剑回挡,令人哭笑不得的是手中剑太快,一剑格过去,船桨断成两半,一半飞远,一半碰到壮汉坚实的上臂又砸回他的头,使他一阵晕眩。
 清醒过来后,那个骑着快马逃离的高阶执法者,早就被薛藏雪认定是个死人的混账,竟拖着一道穿心而过的剑伤逃出了他的剑光笼罩范围,一边咳血一边叫喊着。
 “公子无颜,你这没脸见人的臭小子!你亵渎了光明,光明执法者会撕碎你身体,让正义的烈日将你的灵魂焚烧至渣,永藏暗夜!你好好等着吧!哈哈哈哈哈!”
 跑出一段安全距离之后,他狂笑朝炎狼海湾而去,丧心病狂的笑声回荡在小镇上方,粗噶扭曲。
 薛藏雪背靠着一处木质墙面,剩下三面跟铁桶似的密密围了好几圈人,背上的血迹沿着墙板落下。
 他盯着那人远去的方向,猛地一甩剑,鲜血飞洒,露出湛蓝古朴的剑身。
 “哼,是么?那我可得好好的,然后等着你回来找我。”
 从齿缝间传出的怒意与阴郁让周围的执法者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些人即便明知自己无法战胜公子无颜,但为了让那个高阶执法者顺利逃脱,依然前赴后继不知疲倦地扑向他。
 杀还是不杀?
 这一群不自量力的渣滓,夺人兵器,屠人族群,并妄图窃取整个中原土地,根本是罪有应得。
 杀!
 杀一人若是能救百人,那杀这百人,就能救成千上万的无辜百姓,这罪孽,他背了!
 薛藏雪握紧了剑柄,挥剑。
 这是一个人的屠杀,和超过百人的反击。
 薛藏雪倒提碎琼,六出飞花步,一步出六方,虚影骤起,火把全灭!
 黑夜里,只剩天际一丝黯淡星光!
 他脚步飞旋,身法轻快。时而轻点地面,踏在房檐。又忽然掠上扶栏,回身飞下。
 似离弦的箭又似翩然的蝶。
 然而出手却比身法狠重千百倍。
 要是有熟悉中原江湖的人看到这些剑招一定会惊讶,这如同惊天霹雳的剑招,竟从未在这片大陆闻名。
 劈、斩、挑、旋、刺,热血四溅,当真是尸横遍野。
 这些之前还在镇上进行阴险谋划的所谓救赎者的身躯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可惜没人能救赎他们。
 一剑一个致命伤,巷道屋下剑气肆意凌厉,杀气纵横,勾连起房屋的木板围栏被劈成碎屑溅落。
 划开身体,白森森的皮肉一瞬间变殷红,血液被公子无颜的长剑从执法者们的身体中带出,在他们纯白的长袍上一团团晕开,惊心动魄。
 在那一刻还幸存着的执法者们眼中,公子无颜脸上扣着的那张冰霜似的无颜面具被喷洒出来的血溅上,漆黑森然,透着腥气,黑洞洞的眼眶里神色不明,只有杀意无边无际渗出,像是地狱里出来的夺命修罗。
 薛藏雪之前也跟曾这群人大打一场,但那是在计划之中的。
 这次来炎狼海湾的他本身只是个探路者的身份,在得知猎鹿镇聚会之后其实已经算是圆满完成任务,不需要再插手这件事,更没有必要深入敌后,毕竟消息放出去之后灵犀大陆上愿意打着正义的牌子来管这闲事的人太多了。
 可惜他跟人约了见面,目的地正巧要经过这里,所谓冤家路窄也不过如是,就是不知道该算是谁的不幸。
 当他又跟这群居心叵测的异乡人碰上的时候,发现这群人的目的竟然不仅仅是杀人越货这么简单,他们是想从根本上瓦解整个灵犀江湖,从中原开始蚕食整个大陆。
 薛藏雪还记得当年的一段对话。
 “这大概是天意。”
 “什么天意,我不信天意。”
 “你的针术止步七重针,无法更进一步,注定你不能以迦楠谷医师的身份行医,但你却能顺应天地之道领悟这套内功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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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正是天意让你弃医学武,以另一种方式救助世人。”
 “你的意思是让我以杀救人?这不可能!决心成为医师的那天我曾对着医典发过誓,以救死扶伤为己任,绝不杀人!”
 “但医典上也说为医者必心存善意,大义当先。杀人也可以救人。”
 “我不懂。”
 “那在你懂之前,利用你的能力,尽力去保护这片大陆,就当是我交给你的任务如何?”
 这可是他交给我保护的陆地,怎允许你们染指?!
 这算不算你们故意找死?
 杀戮之心骤起!
 薛藏雪并不知道是,就在离猎鹿镇不到十里的地方,一场更为血腥惨烈的交战也在此刻结束。
 这一夜,这两场互不知晓的战斗改写了无数人的命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浑身浴血的薛藏雪终于停下了机械的砍杀动作,踏过重叠在一起的层层尸体,选了一个能看见海边的屋檐廊柱下靠着,疲惫不堪。
 昨天,其实也就是几个时辰之前,他还靠在这个廊柱下悠然喝着小酒,吹着海风,晒着太阳呢。
 现在么,镇上的人逃走了,外来的人死干净了,除了自己,鬼都不剩一个。
 像被血浸泡过的外衫被风带出一股令人恶心的铁锈味儿,想起第一次见血的不好回忆,再看看现在的自己,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杀伐的日子。
 他有些自弃般脱去外衫,顺带检查了一下身体。
 头破了,手臂被劈了三刀,再除去眩晕时背部被砍得比较狰狞的几条伤口之外,其他的都还算好,没有致命伤,强悍的恢复力让他大部分伤口都已结痂。清理了一下深长的伤口,上了点药,草草包扎后他就真的不想再动了。
 临走时摸了两瓶药在身上竟然用上了,是该说自己未雨绸缪还是未卜先知呢?
 薛藏雪叹了口气,幸好那群自诩光明使者的人没有使毒的习惯,毕竟此刻他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再去驱毒放血了。
 他就那么靠着,明明睡意侵袭了他的脑子,可他始终没有闭眼,耳朵里都是碎琼刺入人身体的摩擦声,眼睛怎么都合不上,只能死死盯着远处,直到眼睛干涩疼痛,才慢慢眨一下眼睛。
 实际上,一次杀这么多人还是有些不适应啊。
 来自炎狼海湾的风呼啸着奔来,扑在脸上有些刺痛。
 薛藏雪蓦地又想起那个奇怪的男人。
 据说炎狼海湾在一千多年前的神兽时代隶属赤国,当时还叫做揽鱼湾这种老土名字。从名字可以看出,这里也曾是个物产丰饶的小海湾,虽然它跟那些穷山恶水没有特产的地方没什么区别,反正都是一样的籍籍无名。
 直到海湾某个小渔村出现了一个人。
 那个人的出现让大陆四大王朝之一的朱雀王朝毁灭大半,皇室血脉只剩下一个年仅七岁的王子诸星野。以至于多年后诸星野将赤国重新一统之后,也没有将这一片地方纳再入国土之内,随手划给了十渊。
 这人的名字叫做炎狼。
 炎狼海湾的颜朗么?
 果然,好巧。
 薛藏雪的嘴角抽了一下,就像要露出一个笑容,然而他最终没有。
 那个人给他的感觉太悲伤了,他到底想告诉自己什么?
 直到八方柬出现,薛藏雪才终于懂了那人告诉他名字的原因。
 因为颜朗只有在那一刻才是颜朗,他想让薛藏雪记得那时的他,记得颜朗就算赴死,也不做他人的傀儡。
 第84章荒炎鬼葬
 光明堂入侵失败了,但对于墨尘来说,引入光明堂本身是一个危险的举措,外来者是双刃剑,用不好就是反噬,所以他虽然心痛颜朗的战力,还是迅速放弃了这颗棋子。
 接下来墨尘遇到的第二个变故就是颜朗的死亡。颜朗已藏死意,而墨泽兰也找到了颜朗的踪迹。来自千年前的故人复仇,怎么都逃不掉的,墨尘不能阻止墨泽兰,否则以墨泽兰的心智一定会反抗,那时自己还不能同时控制两个人,随之而来的就是自己的暴露,墨尘只能放手。
 唯一可以延续的这个计划的是时间,墨泽兰已被种下傀儡印记,颜朗一死墨尘就能进入墨泽兰体内。时间越久,墨泽兰就越容易失去自己。墨泽兰的身体比颜朗好用太多,迟早还是能达到目的。
 没过几年,计划遭遇了第三个变故,是一个叫做薛藏雪的医师引起的。他进入了乌云城,误打误撞救了弗老爹,从而跟衙门扯上了关系。这本身是可以引导的,就像当年的神捕蓝漠,查到那种地步不也乖乖地藏起来不敢冒头么。
 但最可怕在于他再一次误打误撞进了朱雀酒肆,墨泽兰与薛藏雪之间居然出现了感情。这让墨泽兰的不稳定开始频繁出现,墨泽兰越来越想夺取身体的主动权。后来还因为妒忌和不安提前了墨城主死亡的计划,并写出了根本不应该出现的第九封八方柬,原因只是为了明目张胆地杀掉弗晓这个他心目中的情敌,嗯,之一。
 墨麴尘不是个信命的人,但当他得知薛藏雪就是公子无颜的时候还是被哽了一下。这个薛藏雪多年前毁了兵器计划,多年后又破坏了秋虫计划,将一张蜘蛛网的节点逐个击破,代替弗晓接下了请柬,出现在了荒炎城最终的战场面对蛛网中心的墨尘,傀儡印记的计划难道也要被他打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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