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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衙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不信天上掉馅饼
……
回到县革委,柳俊带回一篮子竹笋和一篮子蘑菇。蘑菇是次日和梁经纬、梁巧兄妹二人一起深入到枞树山最阴暗最潮湿的所在,花了一整天时间采来的。
梁巧坚持要同柳俊一道回老街上班。
梁国成和梁家婶子也未阻拦,帮人家做事,请假太长了不好呢。梁经纬怕他们人小受累,亲自护送到县革委门口,却是坚持不肯再进去打扰柳主任。
柳俊和梁巧一人提着一篮子山珍,略显疲惫的步履中透出浓浓的欢畅之意。梁巧更是不时侧头去看柳俊,眉目之间爱恋横生。大约在她想来,自己已经和这个男人(再小的男人也是男人)同床共枕两晚,而且亲口将喜欢的话说了出来,这关系就更加非同一般了罢?
如若不是柳俊年纪小着,旁人光从梁巧的神态中就能猜出点端倪。
到了县委常委二号宿舍楼,尚未踏进家门,就被严玉成家里传来的阵阵欢声笑语吸引了过去。
“什么大喜事啊这是?高朋满座的。”
柳俊一点不客气,大咧咧跨了进去,满嘴乱嚷。
“呵呵,小俊回来了。”
还没看清楚人,光听这声音就愣怔了一下——周先生!
“伯伯,你平反了?”
柳俊狂喜地叫喊起来。
严玉成正式就任县委书记,周先生一个戴帽子的右派堂而皇之坐到了县委书记的客厅里,非平反而何?一屋子的人都带着欢喜的笑颜,严玉成更是连连点头,师母则撩起衣襟不住擦拭眼睛。
“太好了太好了!”
柳俊高兴得在客厅里原地打转。
“咦,那是谁啊?小俊,是你的朋友么?”
解英眼尖,看到了在门外探头探脑却又不敢进来的梁巧。
“啊,是梁巧,快进来快进来。”
阮碧秀也看见了,连连招手。
梁巧红着脸,腼腼腆腆地进来,站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啊,这是梁巧,她哥哥梁经纬,可是自卫反击战的战斗英雄!”
阮碧秀笑呵呵地说道。看得出来,她对梁巧印象非常不错呢。
“哟,这妹仔可生得太俊了!今年多大年纪啦?”
解英和阮碧秀初见梁巧时的神情一模一样,上前拉住梁巧的手,问长问短。边说边扭头去瞥乖巧地坐在一旁的严菲,暗生比较之心。看来凡是女人,必定八卦!
柳俊顿时微感尴尬。要知道,严菲可是他的小媳妇儿呢。岳父岳母都叫出口了的。然而这两个晚上,柳俊枕着梁巧柔软的手臂怡然入梦的时候,却真的将严菲忘记了。真不知道将来,会和这两个女孩子发生怎样的感情纠葛。
对了,貌似自己在向阳县,还有一个前世的妻子呢,今年也该九岁了吧?
咳咳,这事有点乱了啊!
“十六岁了……”
梁巧报的是虚岁,声音小得像蚊子叫。她不知道解英是何许人物,但想来住在县革委里面的,自是非同寻常。
这时候严菲走了过来,瞧了瞧梁巧,笑着说:“姐姐,你长得真好看。”
若论长相,梁巧和严菲是一般的精致,无论脸型,五官,都漂亮到了极点。梁巧年纪大了几岁,身条已经展开,多了几分青春魅力和女人风韵,严菲还小,却是胜在天真烂漫,可爱非凡。
都说杰出的男人之间会惺惺相惜,生出“英雄重英雄”的情感。这美丽的女人之间,居然也能相互吸引。梁巧一见严菲,就非常喜欢,微微躬下身去,拉起严菲的手,轻笑着说道:“小妹妹,你更好看。”
“姐姐,我叫严菲。你叫我菲菲好了……姐姐,你会下跳棋不?”
严菲大家闺秀出身,把握着对话的主动权。
梁巧有些郝颜地摇摇头。
“我教你下啊。你陪我去下跳棋好不?”说着又瞥柳俊一眼,扁扁嘴,不满地道:“小俊都好多天没来和我玩过了,真无聊。”
汗!
这段日子光顾着赚钱,确实是冷落了小妮子。柳俊忙背过脸去,装作没听见。
“嗯。”
梁巧连连点头,又冲柳俊的背影抿嘴一笑,随严菲一道进了她的小房间。
“伯伯,那你什么时候回省城啊?新工作怎么安排的?”
等两个小妮子进了房里,柳俊才朝周先生问道。
周先生理了发,下巴刮得干干净净的,穿一件藏青色的卡其中山装,精神极佳,再不像个六十岁的老头,焕发出高级知识分子应有的神采。
“呵呵,这两天就走吧,新工作还没定,先去省委组织部报到。估计单位八成还在省委党校。”
不是八成,是十成!不过会升官。
柳俊在心里说道。
“伯伯,今天晚上我请客,咱去一招待所好好吃一顿。”
“你请客?呵呵,小俊,你哪来的钱呐?”
周先生笑眯眯的,兴致极高。
“可别带我们去吃霸王餐哦!”
柳俊一扬脑袋,很拽地道:“放心,绝不吃霸王餐!山人自有妙计!”
有何妙计?说白了就是柳衙内口袋里四万元存款和一百多元现金!腰缠数万贯,小小向阳县,还没有哪家馆子是他吃不起的!





重生之衙内 第八十九章 出谋划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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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俊豪气干云的拍胸脯请客,一则高兴,为周先生贺喜;二则谢师,这两三年,周先生在自己身上花费了太多的心血,岂一顿酒饭了得?表表心意罢了;三则,嗯,想要借机让严玉成和柳晋才接受自己“很有钱”这个事实。这两位大佬眼下对柳衙内的“政治天才”基本上持认可态度,倘若能让他们对“经济天才”也逐渐认可,岂不是爽歪歪?
有钱不能使,恰如“富贵不归故乡,犹如衣锦夜行”,心里头痒痒得紧。
孰料周先生十分“可恶”,竟不给柳衙内机会。
“还是我请吧,刚补发了工资。”
严玉成笑道:“老师这几年憋屈得很了,如今要充充阔佬。”
嘿嘿,果然不愧是柳俊的先生,师徒俩一般的毛病,有了钱就要摆阔。
一招待所的所长王友福去年底进了监狱,因为贪污被判了五年有期徒刑。这是严玉成上位之后,给王派那些蠢蠢欲动的家伙一个最严厉的警告。严书记要么不逮你,一旦逮住把柄,直接将你小子置于死地。照前些年的说法,叫作“打倒在地,踏上一万只脚,永世不得翻身”!
再借助五月份全县各级政权机构恢复党委会的契机,将各区、公社的头头大范围调整了一次,一举奠定了权力架构的基础。
如今的向阳县,可以说真正进入了严玉成时代。
接任王友福招待所所长位置的,是前红旗公社的副主任钟山。钟山追随严玉成多年,也算得是严玉成的老班底。只不过为人较为软弱,放在地方上主政一方,工作不大打得开局面。放到招待所所长的位置上,迎来送往颇有独得之密,可称人尽其才。
招待所换了所长,大厨可没换,烧出来的红烧肘子,还叫一个好吃。
酒桌上,自是以周先生为主。人逢喜事精神爽,先生不大喝酒的人,也是连尽三杯,拍着桌子,唱起了李太白的《将进酒》。
“……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严玉成、柳晋才与柳俊同声击掌相和。
一曲歌罢,先生热泪长流,竟是止歇不住。
八年的憋屈,八年的大好年华,也难怪先生要长歌当哭!
解英阮碧秀等一干女同志,却是面面相觑,大为诧异,不知道先生何以要在大好日子里大放悲声。师母有些难堪,强笑道:“这老倌,又发癫了……”
这种时候,倒用得上柳衙内“插科打诨”的特长。
“伯伯,您要换美酒,可惜啊,我们向阳县只产苞谷酒。要不,给上点茅台?”当下也不待大伙有何言语,扭头叫道:“服务员,茅台一瓶。”
阮碧秀吓了一跳,斥道:“小俊,胡闹什么?”
茅台酒就那会子,也要十几二十元一瓶,当她小半个月工资呢。周先生补发了工资是没错,可不兴这样打土豪的。
县委书记和县革委主任联袂而至,一招待所的服务员均是严阵以待,一听到柳俊招呼,屁颠屁颠拿酒去了,阮碧秀那句斥责却是未曾听到。
周先生止住眼泪,笑道:“不妨,今天高兴,不醉不归!”
茅台酒一开,满室飘香,严玉成只一闻之下,便已有微醺之意。
“这茅台酒就是好东西啊……”
柳俊笑道:“严伯伯,茅台酒固然是好,咱们向阳县的苞谷酒其实也不差呢,正宗纯粮酒,口感和后劲都不错,就是没啥名气。”
“是啊,这个酒厂建了五六年了,一直亏损,年年靠财政拨款发工资,真不是个办法。”
柳晋才插话道。
他如今正经是革委会主任,按照县委常委内部分工,他这个县委副书记、革委会主任主抓经济。柳晋才前段日子一心扑在宣传工作上,突然转行,面对着这么大一个烂摊子,当真头痛得紧。倒是唐海天转为分管党群的副书记,拍拍屁股走人,一边“看人挑担不费力”去了。
严玉成也微微蹙眉:“果然是个难题,一百多号工人呢。”
柳俊伸出舌头在酒杯里舔了一下,辣的连连吸气。这哪是酒啊,辣椒水吧这是!
阮碧秀又呵斥道:“小俊,不许喝酒。你才多大点?”
梁巧顿时露出担忧的神情。
嘿嘿,老妈,你这个“多大点”的儿子,前天晚上差点干出“大坏事”来,不定您老人家没两年就抱上孙子了。
柳俊不理会老妈的呵斥,又在苞谷酒杯里舔了一下,再次辣得“山河变色”,连吃几口菜,咂吧了一阵嘴巴,这才说道:“妈,我不亲口尝一尝,心里没底。”
“什么有底没底?小孩子就是不许喝酒,听见了没有?”
“嗯嗯。”柳俊胡乱答应,扭头对柳晋才说道:“爸,其实酒厂要扭亏为盈也不是什么难事。”
“啥?”
柳晋才和严玉成一齐瞪大眼睛。
严玉成惊喜地道:“好小子,又有什么鬼点子啦?”
柳俊笑道:“假如让我去当这个酒厂的厂长,今年年底我就给你扭亏为盈。”
满桌大哗。
严玉成倒是见惯他的惊人之语,笑眯眯的伸出手来,冷不防敲了一个暴栗,笑骂道:“小子,有屁就放。别跟老子拐弯抹角,小心老子取消你的预备女婿资格!”
县委书记在酒桌上如此失态,朝一个小屁孩粗言秽语,一众服务员不禁抿嘴而笑。
而梁巧原本巧笑嫣然的脸上却悄悄变了颜色,偷偷打量粉妆玉琢般的严菲,刹那间眼里竟蓄满了泪水。柳俊心里一痛,这当口,也只有装作看不见了。
“严伯伯,都说过的了,不许打我的头,会变傻的。”
柳俊摸着脑袋,很是委屈地道。
柳晋才笑道:“小俊,别闹了,快说,有什么好办法?”
若论智商,严书记柳主任未必在柳衙内之下,所差者,今后三十年的阅历罢了。
“那我要先问问,县酒厂为什么会亏损?”
“销路打不开,产量也上不去,人员多,吃闲饭的多,自然亏损。”
看来柳晋才对县酒厂的情况倒做过细致的了解。向阳县工业基础薄弱,一个百多号人的酒厂就算是了不得的大企业,柳晋才主抓经济,酒厂这关先就放不下。
“那销路为什么不好呢?”
“向阳县群众不富裕嘛,家家户户都自酿米酒,红薯酒,有几个人买得起瓶子酒?”
柳俊摇摇头,眼睛只盯着个向阳县,企业焉能壮大?只不过对方却是自己的老子,自然不能直斥其非。做儿子的得守做儿子的规矩。当下柳俊选择字眼,很委婉地道:“爸,向阳县销路不好,可以考虑走出去嘛。”
柳晋才眼睛一亮,连忙追问道:“走出去?怎么走?”
“首先,眼光不妨放长远一点,最起码也要放在宝州地区一市七县这个市场层面上。先占据了这个市场,有了盈利,下一步就要考虑进军全省,更下一步就是进军全国市场。”
柳俊挺起胸膛,摆出了“指点江山”的架势。
“接着说。”
柳晋才尚在思考我的话,严玉成用筷子敲了敲柳俊面前的碗碟,催促道。
“嘿嘿,今天是给周伯伯的饯行宴,咱们改日再谈如何?”
柳俊正要高谈阔论一番,眼睛一瞥周先生,赶紧换了言辞。喧宾夺主的忌讳,不能犯。何况这个“主”,还是柳俊同志打心眼里无比敬重的恩师!做人要厚道。
周先生其实听得甚是专注,早将追忆大好年华的感慨抛到了脑后,闻言笑道:“不妨事,你说,我也很想听一听呢。”
柳俊想了想,理顺一下思路,说道:“这个事情,可以分作三步来走。第一步,就是要给县酒厂起个名字,酒也要起个名字。像现在这样,瓶子上写着七扭八歪的‘苞谷酒’三个字,下面落款同样是七扭八歪的‘向阳县酒厂’五个字,一点名气都没有,根本勾不起人家购买的yu望。”
“购买yu望?”
柳晋才喃喃地品味着这几个字,若有所思。
“至于酒厂起什么名字,苞谷酒起什么名字,这个是细节问题,可以集思广益,我这里……”柳俊指指自己的脑袋:“……也没有现成的。”
“第二步,就是要抓住关键。什么才是酒厂扭亏为赢的关键,就是抓销售,打市场。酒厂必须建立一个专门的,独立性很强的销售科,甚至单独成立一个销售公司都可以。主打市场。这个销售科必须要有足够的人员配备和资金配备,还要有足够的调配资金的权限。不能再搞那种‘早请示晚汇报’的事情,销售人员的收入直接与销售业绩挂钩,坚决打破大锅饭。做得好的和做得差的,在收入上就得是两个样。奖勤罚懒,奖优罚劣,才能将销售人员的积极性彻底调动起来,一举打开市场……”
“等等,小俊,这些东西谁告诉你的?”
周先生饶有兴趣地问。老夫子可能觉得自己并没有教他这些知识。
郁闷ing!
为什么他们总认为,一定要有人教过,柳俊才能知道呢?人脑和电脑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人脑能自主合成新的知识,而电脑不成!
“伯伯,您教我的啊。”
柳俊瞪大眼睛,故作不解状。
“我?”周先生笑着摇摇头:“我可没教你这个,不敢居功!”
“您不是经常教导我说,读书要举一反三,不可拘泥成法?我这个,也算是源于实践吧……嗯,方文惕您还记得不?就是红旗公社修收音机的那个脚有点瘸的年轻人……”
“嗯,有点印象。这个跟他有何关系?”
“有啊,关系可大了。他如今在县里老街开了个利民维修部,不但修旧机器,还组装二手机出售,生意都做到宝州市去了。我在他那里帮忙做事,学了不少东西呢,他还开给我工资……”
这最后一句,才是点睛之笔。先在这里打个埋伏,哪天他们知道自己有钱了,也好给自己有个解释的余地。
梁巧瞪大眼睛。她是清楚维修部的内幕的,柳俊也是老板之一,怎么现在倒成了帮工的?柳俊赶忙给她使眼色,免得这老实丫头一开口就泄了老底。
柳晋才笑道:“料不到这个方文惕,还有这种能耐。好事啊!”
柳俊暗暗舒了口气。
柳晋才给定下这么个调子就好了。
“接着说酒厂的事。”
严玉成不愧是一把手,紧抓重点不放。
“建起销售科之后,第三步就是酒厂内部的整顿了。跟销售科一样,也要建立岗位责任制,优化人员组合,能者上,庸者下,偷奸耍滑的,靠边站。就像去年底搞大棚菜种植一样,产供销一条龙,整个酒厂就盘活了。当然了,这其中还有许多细节的问题,技巧的问题,尤其是怎样包装宣传,可以再商榷。其实说了这么多,也还都不是最要紧的……”
“那最要紧的是什么?”
问这话的居然是解英。她们几位陪客听柳俊长篇大论,早惊得张大了嘴。便是严菲这个小丫头,也忘记了吃喝,满怀钦佩地望过来。至于梁巧,那更是不消说得。
这个先知先觉果然是好啊,光是两个小尤物情意绵绵的眼神,就够自己爽歪歪的了。
“最要紧的就是人才!再好的计划,都要靠人才去落实。歪嘴和尚念不出好经来。因此头一要紧的就是给酒厂选一个合适的厂长……嘿嘿,严书记,柳主任,鄙人柳俊,毛遂自荐如何?”
说到最后,柳俊又露出本性,忍不住调侃了严玉成和柳晋才一把。
“好小子,算我没看走眼。你要是大得几岁,我还真敢让你去当这个厂长……”
严玉成这回倒没有敲他的暴栗,摇摇头,言下甚是可惜。
“严书记,小俊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呢。是不是明天再好好商量一下,搞一个方案出来?”
严玉成笑道:“这是你份内之事,可别扯上我。方案你尽管搞,人选也由你去定,到时候告诉我一声就是了。”
也就是严玉成和柳晋才这样的关系,他才会如此表态。说起来,严玉成也是教了柳俊一招,做老大的人,该放开的时候就要放开,不能抓得太细。事必躬亲未必见得能出好结果。
柳晋才笑笑,心里便有了底。




重生之衙内 第九十章 联产承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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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向阳县革委会主任,主抓经济的二把手,柳晋才要考虑的远不止一个县酒厂。甚至可以不客气地说,县酒厂暂时尚无资格占据柳晋才心目中最重要的那个位置。虽说“无工不富”,但是“无农不稳”。
“向阳县近五十万人口,其中农业人口占80%以上。爸,如何稳定这四十来万农业人口,才是你目前工作的重中之重!”
饯行宴结束时,周先生喝醉了。师母要扶他回县剧团的蜗居,被严玉成拦下了。就在一招待所开了个高干房,请先生和师母住了进去。先生如今平反昭雪,恢复了副厅局级的待遇,足够资格享受一招待所的高干房。只是向阳县实在太穷太不起眼,一招待所的所谓高干房,也就是条件稍微好一点的单间,带卫生间淋浴,有一台12吋的黑白电视机。
严玉成自家,也已有点微醺之意,回家休息去了。倒是柳晋才,与严玉成相处时,一贯比较低调,不肯僭越,兼且酒量不弘,喝酒时加倍小心,却还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于是在柳俊的小卧室内,便有了父子俩关于向阳县经济发展大计的更深入的一场对话。
柳俊直言不讳地指出老爸的工作重心不该出现这样的偏移。
“你以为我不想解决农村和农业的问题?不想让社员们尽快富足起来?这事情,难呢!”
柳晋才微微苦笑,从口袋里摸出大前门,掏一支叼上,又习惯性地掏出一支递给柳俊。这种谈话的气氛和他思绪的专注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误以为是同一个平辈的同龄人在交流,自然而然地敬了烟过来。
上辈子柳俊是标准烟枪,人家给自己敬烟,倒从未推脱过,也自然而然接了过来,叼到了嘴上。直到柳晋才举起打火机凑到面前要为他点烟时,父子俩才同时察觉不妥。
柳晋才熄了打火机,顺手将烟从他嘴唇上摘了下来,俩爷崽大眼瞪小眼,都是一阵“赫赫”的轻笑。柳俊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颗水果糖,剥开放进嘴里,又给老爸剥了一颗。柳晋才举起手指间的香烟示意一下,柳俊便将糖给他放在面前。
柳俊抽屉里藏着许多好吃的零食,都是自己掏钱买的。姐姐们的抽屉里,也藏着许多零食,一样是他买的。三个姐姐,每人每月十元的零用钱,柳俊私下里偷偷给的。姐弟四人结成“攻守同盟”,坚决瞒住老爸老妈而已。害得阮碧秀总是笑眯眯的夸奖女儿们,说她们懂事,知道节俭,从不伸手讨钱。
每当阮碧秀如此夸奖过后,姐弟四个总要跑回房间偷偷笑上一阵子。
柳俊如今收入颇高,既然不方便给老妈太多的钱显摆,那么在这些小事情方面帮她减轻一点经济压力,也是好的。上辈子无力尽孝,这辈子得想法补上。
柳俊历来坚信,不孝的人会遭天打雷劈!
“爸,你如今不比以往了。以往你虽然也是二把手,实际却只分管宣传工作那一小块。现在你是县革委主任,全县的经济建设都靠你来抓。再难,也要上啊。”
柳俊这么说,绝无起高调的意思。只是隐晦地提醒老爸,宣传工作固然重要,但单凭一个领域的成绩,是决然无法支撑起一个全局性的领导岗位的。在县革委主任这个职位上,他必须做出与此般配的成绩来,才能真正让上级领导对他刮目相看。
不然,柳晋才头上这个凭几篇文章跃登龙门的“新贵”帽子,怕是再难摘脱。
前不久宝州地区各县市领导班子大调整,地区工业局局长王本清调任威宁县县委书记。虽说是周培明力挺的结果,却也显现出地区领导们用人的心态。在他们看来,主政一县的一把手,还是要有多年的全盘领导经验比较稳妥一些。
将严玉成和柳晋才这两个“新手”放在向阳县一二把手的位置上,便是赏识他们的龙铁军书记,心里也不是十分踏实呢。若非省委书记皮治平点名表扬严柳二人,中宣部的钱建军副组长又经常打电话来表示关心,龙铁军可能更加倾向于将严玉成和柳晋才放到一个级别相当但责任不那么重大的地直单位一把手的位置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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