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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衙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不信天上掉馅饼
“是的。”
“柳晋才同志,那你知不知道,柳家山大队原本的人大代表候选人是谁呢?”
“我原先并不知道。后来公社的张主任告诉我说公社定的是候选人是柳晋文支书。”
“哦,是这样。那么……柳晋才同志,假如上级组织要你放弃这个人大代表的资格,你会不会接受呢?”
刘和谦的语气依旧平淡,仿佛聊天似的随意。
柳晋才没有回答。
柳俊也愣住了。难道,这就是龙铁军叫刘和谦来向阳县的本意?或者王本清觉得决然无法接受老爸成为人大代表,因而将龙铁军这尊“大神”都搬了出来?如果是这样的话,王本清下的本钱可是够大的。
“请问刘处长,这是组织的决定吗?”
沉默稍顷,柳晋才才问道。
“不是,请你别误会,这只是我随口问问而已,不代表着组织的决定,更不是龙主任的意见。”
“那……既然不是组织的决定,那我还是觉得不能辜负红旗公社广大社员群众的托付,争取做一名合格的人民代表。”
“哦……好的,柳晋才同志,我没有别的问题了。王主任,郑主任,你们二位还有什么问题要和柳晋才同志交流吗?”
“没有没有……”
王本清与郑兴云异口同声。
“那好,柳晋才同志,你可以回去了。谢谢你!”





重生之衙内 第三十六章 以退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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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晋才自会议室出来,早春天气虽然不热,汗水却浸透了衣服,湿淋淋的沾在身上,脸色稍微有点苍白,足见刚才那段不长的谈话,甚是劳神费力。
他一个停职反省的副科级干部,身份基本和平头百姓也相差不了多少,骤然被地革委一把手的秘书“讯问”,紧张在所难免。
柳俊只有比他更紧张。
柳俊紧张的倒不是刘和谦的身份,而是他所提的问题,尤其是最后一问,绝对不是随口问问的。能够担任地区一把手的秘书,岂是泛泛之辈。如此敏感的问题,焉能脱口而出?
看来让柳晋才放弃人大代表的身份,八成就是龙铁军的本人的意思。
那么龙铁军为何要柳晋才退让呢?为了帮王本清?不大像!如果王本清真与龙铁军关系如此靠近,郑兴云势必难以在向阳县立足,更不敢公然与王本清作对。王本清又何至于要与他妥协,让他出面来做柳晋才的工作?
最大的可能就是,龙铁军本人并不赞同柳晋才和严玉成的政治观点。因此不但默许向阳县的处分决定,而且与王本清一样,不愿意看到柳晋才出席人代会。但以他的身份地位,自然不能直接出面阻扰柳晋才。一九七八年虽然人民的法制观念普遍有待提高,经常以“政策”代替“法律”,以组织出面强行抹掉一个已当选的人大代表,也只是等闲之事。但龙铁军要自重身份,以他堂堂地区革委会主任之尊,赤膊上阵对付一个小小公社副主任,无论所为何事,均不免传为笑柄。
在向阳县与王本清过不去,在人们眼中已经殊为不智,假使再惹上地区的一把手,未免过于不自量力,简直就是笑话了。
既然龙铁军有这个意思,那么柳晋才便得重新考虑此事。在官场上,有一条规则是永恒不变的,那就是不听组织招呼,一意孤行的人,必定出局。
“不听招呼”在地方上的严重程度,与部队里的“不服从命令”相差无几。
眼见得刘和谦阴沉着脸,勉强笑着与王本清和郑兴云握手道别,柳俊就知道不能再迟疑了。
“爸,你自己放弃这个人大代表的资格吧。”
柳晋才显然也一直在犹疑,闻言问道:“为什么?”
柳俊早已考虑清楚,立即答道:“不能树敌过多。尤其是龙铁军,得罪不起!”
柳晋才沉吟着,未肯开声。柳俊知道他还有一丝顾虑,觉得就这么放弃了,未免对不起五伯,也太没有原则。但目前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假使保不住干部的位置,纵算有天大抱负,也无从施展。
“爸,不能再犹豫了。如果得罪了龙铁军,在整个宝州地区,都没有咱家的立足之地了。”
柳晋才浑身一震,这话当真打动了他。做不做这个公社副主任的“官”,实话说并不紧要。但对于家庭,柳晋才却是极其重视的,一点都不愿意子女遭受池鱼之殃。
刘和谦在王本清与郑兴云的陪同下,向楼梯口走来。明明都看见了柳晋才爷俩,却装作没看见,脸上的线条都不起半分波澜,仿佛他们不存在似的。
未能完成龙铁军吩咐的事,刘和谦面目无光,看来将柳晋才恨上了。
“刘处长……”
柳晋才叫了一声。
刘和谦闻言驻足,望着柳晋才,眼里闪过一丝希冀。
柳晋才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请你转告龙主任,我自愿放弃向阳县人大代表的资格。”
刘和谦脸上露出一缕微笑,矜持着问道:“你自愿的吗?”
“是,我自愿的。《宪法》规定,公民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但我自己也有不当选的权利。”
刘和谦脸上的笑容迅速扩散,情不自禁上前一步,握住柳晋才的手,说道:“很好,柳晋才同志,我会将你的意愿如实汇报给龙主任知道。”
这时候,柳俊注意到王本清神情犹如得脱大难般极其轻松,瞧向柳晋才的眼光中竟掺杂了一丝感激之色。而郑兴云则整个僵住,脸色由桃红迅速转为淡红……
走出县革委大门没多远,一台吉普车自后追了上来,看牌号,是王本清的专用坐骑。
柳晋才拉着儿子,默默让到路边。
被逼无奈放弃人大代表资格,柳晋才心中仍然十分憋屈。
“吱”的一声,吉普车在他们身旁停了下来,司机探出脑袋,说道:“柳主任,王主任要我送你们回去。”
柳晋才尚在犹豫,柳俊已经欢呼着,钻进了吉普车前座,扭头向老爸招手。完全一派小儿女模样。柳俊可是真担心老爸犯犟。眼下到了关键时期,既然王本清有意和解,不必再节外生枝。
柳晋才无奈,只得也坐了上来,对司机咧嘴一笑,说道:“师傅,麻烦你了。”
司机淡淡应了一句,看得出来对这趟差使,不是很乐意。
……
“什么?你自愿放弃了?”
柳晋文气得胡子都竖了起来。他在田间看见小包车亲自将十二弟送回柳家山,很是高兴了一阵,以为十二弟在县里得到了什么重视。急匆匆撵着吉普车进了柳晋才家门,听柳晋才一说,顿时就不乐意了。
柳晋才就讪讪的,觉得有心中有愧。为了这个人大代表,五哥可是将公社乃至县里的干部都得罪完了,最后关头,自己却屈膝投降,做了“可耻的投降派”,对不起人啊!
瞧情形,要不是柳晋才一贯得哥看重,柳晋文说不定会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一通,然后拂袖而去。
这事情做得也太不地道了。
眼见得老爸理亏心虚,做儿子的,当得效劳。
柳俊拉过板凳:“五伯,你坐。”又屁颠屁颠跑去端了一碗茶过来:“五伯,你喝茶。”
自打修好七一煤矿的电机,得到省里廖主任亲口夸奖,柳俊在柳家山左近几个大队,那可是大名鼎鼎,声望直追柳晋才。得柳俊亲手侍候,五伯可是与有荣焉,呵呵!
“晋才啊,到底怎么回事?”
柳晋文端过茶喝了两口,脾气顺了一些。
柳晋才递上一支“飞鸽”,叹了口气,说道:“地革委龙铁军的秘书刘和谦亲自来找我谈话,问我要不要自愿放弃,你说我能怎么办?”
“龙铁军?”
柳晋文倒抽一口凉气,随即又有几分得意。
“娘卖x的,连他都惊动了,这事搞得大啊,呵呵……”
“可不是嘛,本来郑兴云找我谈,我都没理他。”
“怎么,郑兴云也找你谈了?这可怪了,郑兴云不是和王本清不对路吗?”
郑兴云与王本清的矛盾,差不多是公开的秘密,全向阳县大大小小的干部鲜有不知道的。
“他们这些鬼画符的事情,我哪里搞得清楚呢?”
柳晋才骂了一句。
柳俊不禁乐了。老爸,如果事情顺利的话,一旦等严玉成当上了县委书记,你恐怕也得变成“鬼画符”中的一员,到时看你又怎么说。
其实柳晋才心里,却在佩服着严玉成。坐在家里便将王本清与郑兴云之间的那些龌鹾事情分析了个八九不离十,真不是盖的。这一手,还真得好好跟人家学学。
一念及此,柳晋才不禁又瞟了柳俊一眼。紧要关头,这个八岁小儿竟似比自己还要头脑清醒呢。
柳俊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当时情况紧急,容不得过多犹豫,这才极力进言。至于老爸要怀疑,却是顾不得了。不管怎样,他总不能因为自己儿子的“天才”而看不顺眼吧?
“龙铁军亲自关注这事,也怪不得你。人家是大领导啊……嗯,晋才,那他那个秘书,刘,刘什么……”
“刘和谦。”
柳俊代老爸作答。
“对,刘和谦就没说点别的?”
“他能说什么?”
“比如说,你什么时候恢复工作?娘卖x的,他们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总得给点好处吧?”
柳晋文此时,已完全将柳晋才当作“自己人”。
“呵呵,这个他倒没说。可能龙铁军也没让他说这事吧。”
“呸!”
柳晋文重重啐了一口,神情大是不忿。
柳俊不禁笑着调侃说:“五伯,你这话口不由心吧?人家让你别养鱼,你偏就要偷偷养,这可是和上级领导对着干!”
五伯难得老脸一红,轻轻敲了柳俊一个暴栗,骂道:“你小孩子懂个屁。养几条鱼又犯什么法了?县里那些头头尽是抽疯。”
柳俊突然想起一事,说道:“五伯,要不再栽点金银花?”
“什么?”
柳晋文一时没回过神来。
柳俊记得九十年代初期,向阳县曾刮起一股中药种植风,主要就是栽种金银花。因为向阳县的土壤和气候比较适宜金银花的生长,县药材公司每年都要在社员手中收购一些野生的金银花干货。只是后来种植的人员太多,种植面积太大,导致金银花的价格直线下降,许多农民亏得血本无归,一怒之下将漫山遍野的金银花都烧了个干干净净,差点引发大面积山火。
那事闹得动静挺大,柳俊虽在外地,也听说了,为此还专门了解过金银花的栽种技术,这时回想起来,大多都忘记了,只是有些印象。不过这没关系,偌大的向阳县,总能找到行家。
如今提前十几年,就柳家山一个大队种植的话,无论如何不至于滞销。
“我说,可以叫大家栽些金银花。那东西是药,县药材公司每年都收购的。也可以增加集体的收入。”
柳晋文定定地看着他:“小俊,你怎么懂得那么多东西?啊?栽金银花,你怎么就想得到呢?”
“书上说的嘛。”
嘿嘿,书真是个好东西,什么都可以往它身上推。
“书上当真说过?”
“是啊。金银花适应性强,对土壤气候都没有十分严苛的要求,田间,屋角都可种植,栽多栽少随意,不一定要形成规模。关键金银花是多年生藤本灌木,一次栽种,可受益几十年……”
柳俊随口将脑海中一些关于金银花的常识说了出来。
五伯没进过私塾,大部分文化是在扫盲班学的。对读书多的人有着近乎迷信的信任,见这个侄儿侃侃而谈,俨然博闻强记的“饱学之士”,便有些肃然起敬。
柳晋才拿眼睛直瞟儿子,颇有些奇怪。
汗!
老爸可是知道自己跟周先生读些啥书,好像没有关于农业知识方面的,再卖弄下去,怕是要穿帮。
“听起来真是不错呢。只是这东西我们这里还没人栽过,也不知道该怎么搞法……”
“金银花是扦插繁殖的……”
“什么扦插繁殖?”
柳晋文直皱眉。
“就是直接剪下枝条插进土里,和杨树一样。”
“哦,是这样,那容易啊,又不要花本钱。”
柳晋文恍然大悟,随即便喜上眉梢。当时的大队,着实穷得厉害,基本上就没啥集体积余,要下大本钱的事情趁早别想。唯有这种本小利大的好事,才能令得他开心。
“晋才,真有这样的好事吗?”
毕竟柳俊年纪幼小,柳晋文不大放心,扭头问柳晋才。
“五哥,这个我可不在行。”
柳晋才挠挠头,有些尴尬。
“书上这么说的,错不了。”
柳俊笃定地说。
“那好,就听小俊的。”
柳晋文下了决心。反正不花本钱,就算搞不成,损失也不大。
柳晋文兴冲冲的,临出门才想起此来的目的,不觉有些好笑,扭头对柳晋才说:“晋才,那个什么人大代表,你不做就不做好了,反正当初我也就是让你闹个响动,叫上头人记得你。如今连龙铁军都惊动了,也算不白搞。”




重生之衙内 第三十七章 隔离审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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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八年五月十一日,《光明日报》全文刊发署名“本报特约评论员”的文章《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柳俊期待已久的事情按照既定的历史轨迹终于发生了。
这篇引发全国大讨论的著名文章,最先是于五月十日在中央党校的内部刊物《理论动态》上发表的。《光明日报》次日转载之后,五月十二日,《人民日报》、《解放军报》以及部分省级党报全文转载。至五月十三日,全国多数省级党报都转载了此文。
这篇文章阐明,实践不仅是检验真理的标准,而且是“唯一标准”;实践不仅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而且是检验党的路线是否正确的“唯一标准”。
周先生、严玉成和柳晋才再次聚在一起,人手一份《n省日报》,仔仔细细拜读头版头条的那篇文章。事实上,他们已经至少看了三遍以上,却仍然聚精会神,惟恐漏掉一字,捧着报纸的双手禁不住微微颤抖着。
半年多的等待,半年多的煎熬,半年多的辗转反侧,半年多的彻夜难眠,今天终于有了一个圆满的答案,又焉能不激动。
“终于盼到了。”
良久,周先生抬起头,摘下眼镜,喃喃说道,两行泪水不自禁地从消瘦的双颊流淌下来。
“是啊,终于盼到了。”
严玉成和柳晋才不约而同地叹息道,尽管没有流泪,眼眶也自红了。
柳俊也长长舒了口气。
对于这个结果和这篇文章,柳俊早已知道。但没有确切地在党报上看到之前,心里总是不踏实,总有一份担心,担心穿越回来的这个世界,历史轨迹会发生改变。
现在看来,倒是杞人忧天了。
周先生执笔的《论实事求是》和《再论实事求是》,基本思想与《实践》一文几乎完全一致,却提前了半年多发表。可以预见,《实践》必定在全国引起强烈的反响,《论实事求是》的两位署名作者——严玉成和柳晋才,必将再次成为向阳县、宝州地区乃至n省的焦点人物。
只不过相比起半年年前,他们不再孤立无援,而是摇身一变成为“真理标准”发掘的先驱者。
“老师,您真了不起,来,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严玉成举起茶杯。
以前他对周先生也很尊敬,但很少使用“您”这个敬语。
周先生呵呵笑着,端起了杯子。
“我只是作了些文字工作,你们两位却是实践出真知的探路人,实际的工作,都是你们在做,压力也是你们在承担。老师我可不敢掠人之美。”
“那还是您教导有方。”
柳晋才也奉承道。
“周伯伯,严伯伯,老爸,我看你们也别高兴得太早……”
正当他们三人相互吹捧之际,柳俊当头一盆冷水泼了下去。
“小俊,胡说什么?”
柳晋才吹胡子瞪眼睛。
“别忘了,此前执行的这个理论方针可是最高指示。”
三人面面相觑,狂热的情绪顿时低落不少。
柳俊不得不这样做。因为他知道,两种理论体系的碰撞才刚刚开始,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激烈辩论,局势才能逐渐明朗。
这时候提醒一下,让他们保持平静理智的心态很有必要。
“放心,有那位元老同志在呢……”
周先生缓缓说道。
不愧是教授,一下子就能窥到最紧要之处。因为总设计师便是“实践检验真理”的最坚定支持者。
柳俊不禁微微一笑。
三个大人六道眼神都落在他身上,这么古里古怪的一笑,焉能瞒得过去?
“小俊,你这鬼精灵,又笑什么?”
如今他们已经愈发不敢轻视柳俊的意见了。
“没什么,伯伯目光如炬,切中要害,果然了得!”
柳俊摇头晃脑,掉起了书袋。
“小家伙,把话说明白些。”
周先生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嘿嘿,明摆着,较量是不可避免的了。我倒希望伯伯能再接再厉,来一篇《三论实事求是》……这个,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
“为什么?你刚才不还说眼前的理论方针是最高指示?”
柳晋才不解。
“《实践检验真理》这篇文章不发,你和严伯伯大不了继续停职反省,也没啥了不得的。但如今局势大变,再想躲进小楼成一统,怕是办不到了,你们铁定会被归为‘实践派’,与其坐等结果,不如挺身而出,奋起作战,做一个急先锋……”
周先生就摇头叹气。
严玉成伸手指着柳俊,眼珠瞪得如同灯泡一般。
“这……这哪像个小孩子啊?简直比王本清还要老奸巨猾!”
柳俊抬起头,“哼”了一声,装出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不提防周先生伸出手来,不轻不重给了他一个暴栗,笑骂道:“三天不打,上屋揭瓦!”
唉,这个军师当得!真是上不得台面。
柳俊不由苦了脸,抗议道:“伯伯,不许打我的头,会变傻的!”
“傻点好,要不就快成精了。”
严玉成幸灾乐祸。
……
果然不出所料,《实践》发表后,立即遭到严厉的指责。提出和坚持当前理论方针的人硬说这篇文章在理论上是错误的,在政治上很坏很坏,是要砍倒红旗。中央主管思想理论工作的领导人连续召开会议,对相关人员点名进行批评指责,一再下禁令,要求“下不为例”。
在这种大环境下,柳俊原本担心《三论实事求是》发不出来。谁知五月二十三日,《n省日报》竟然在头版全文刊发,不由大为鼓舞。
这样一篇纯理论性文章,执笔的又是两个停职反省的基层干部,居然能在省报头版登出,本身就很能说明问题。尽管周先生那个老同事是省报的编辑,若没有省委宣传部的同意,这文章就算登出来,也无论如何不能占据如此显要的版面。
和前两次一样,《三论实事求是》招来了愈加猛烈的反击。
原本有和解意向的王本清也变了脸,亲自召见严玉成和柳晋才,疾言厉色地提出批评。
在县革委主任宽敞的办公室内,王本清撕下斯文的假面具,拍着桌子大发雷霆。
“严玉成,柳晋才,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在省报上发表这种错误言论,是极端错误的,影响太坏了!”
王本清的秘书就站在门外,脸色阴沉得要滴下水来。
柳俊只好在办公室外三四米远的地方站着,仔细倾听。那秘书不断拿眼睛乜他,几次像是要走过来驱赶,最终还是没有移动。
也许在秘书心目中,这样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子,实在不值得大动干戈。假设柳俊哭闹起来,影响了王主任正在进行的重要谈话,效果就适得其反了。
“王主任,难道党员连发表自己看法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严玉成可不怵他,语气毫不示弱。
“哼,你们还能算是党员吗?你们也太目无组织了。我问你,你们给省报写文章,经过县里同意了吗?向县里哪个领导汇报过?”
“王主任,我们在省报上发的文章,是纯理论性的,不是新闻报道,没必要经过谁的同意。党的政策,一贯都是允许党员自由发表意见的。”
“哟嗬,我们向阳县还真是出人才了,还有组织管不了的党员?”
崔秀禾见严玉成如此桀骜不驯,立即站出来给“主子”帮腔。说起来,他比王本清还要痛恨严玉成和柳晋才,如今一把手都震怒了,他岂能不上阵助拳?
“崔部长,不知道谁是组织管不了的党员呢?是你还是我?”
对崔秀禾,严玉成连眼角都没给他留个位置。
“当然是你,难道还是我?你们两个,一贯目无组织,自由主义严重得很。历来与县革委对着干,人家是三分合作七分不合作,我看你严玉成是十分不合作。”
“我严玉成十分不合作?崔部长,我看你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组织的决定,我什么时候没服从过?倒是你们,借着组织的名义,排斥异己,大搞一言堂,极力压制组织内部的不同意见。就为红旗公社的社员们养了几亩鱼,就为我和柳晋才同志写了几篇文章,就给我们处分,进而停职反省,‘顺我者倡异我者亡’,说一句封建家长制作风,那还是客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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