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宅在古代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沉云香
赵成义心中一叹,心中越发可惜,这人知情识趣,天生当官的命,若是早早笼络了,那才是好。
“有这样的事?”顾文面色一沉瞬间入戏,“冠玉,老师平日待你如何?”
李文柏面露惭愧:“视若亲子,恩重如山。”
“国朝一人不得拜师两次,你可知道?”
“学生知道。”
“王相国德高望重,是支撑大齐的柱石,岂是你可以不自量力妄图攀附上去的?”
“是。”李文柏“羞愧”得满面通红,“是李文柏僭越了。”
顾文冷哼一声:“不过是位列二甲而已,莫要得意忘形,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说罢,又转向赵成义深施一礼,“赵大人,实在是鄙师弟出言无状,冒犯了相国和大人,下官必会如实禀报老师,对李文柏严加管教!还请大人恕罪。”
顾文几句话把赵成义顺坡下驴的路堵死,就算明知道这对师兄弟是在演戏又能如何?
算了,好歹李文柏也好顾文也好都没有一定要对着干的意思,也还记得为相国保全颜面,这次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好话歹话都被你说尽,本官还能如何?”赵成义无奈,“行了,你去干正事吧,本官保证不会为难他。”
顾文笑笑,又狠狠瞪了李文柏一眼,这才告退。
赵成义嗤笑一声,又转头遥遥敬了一直在关注这边的王行之一杯,这才回身坐下,见李文柏还直愣愣站在那,不禁没好气地笑骂:“还杵着作甚?坐下来吧!被顾敬元见着又说本官欺负你。”
“学生不敢。”李文柏见好就地连连赔笑,“往后还要多仰仗赵大人指教,学生再敬大人一杯。”
或许是远远看到了这边发生的事,四人推杯换盏了一会儿,王敦茹端着酒杯晃晃悠悠出现在众人面前。
李文柏一愣,赶忙起身行礼:“相国大人!”
其余三人也纷纷躬身,赵成义笑道:“恩师怎么过来了?”
“奉旨替陛下敬诸位一杯。”王敦茹笑得一脸慈爱,“诸君都是我大齐未来的国之栋梁,还望日后继续勤勉,为陛下效忠啊。”
三人连声应是,其中以于钧为最,他已经被迫上了相国党的贼船,在想办法能安然脱身之前都只能抱住王敦茹大腿不放了。
倪旭弘就显得轻松很多,虽然也被迫叫了声“师兄”,但他出身武家,对朝廷党争看得倒没那么重。
王敦茹先是好言鼓励了倪旭弘和于钧,然后满脸笑意地转向李文柏:“冠玉,又见面了。”
这说的是前些日诗会之事,李文柏心知肚明,拱手笑道:“相国风姿依旧,看起来越发健朗了。”
“哈哈,还是你们年轻人会说话。”王敦茹笑笑,“如何,对今后的去处,冠玉有无想法啊?”
面对王敦茹自然不能跟在王行之面前一般有什么说什么,李文柏躬身:“学生听朝廷安排。”
“嗯,不错,够稳重。”王敦茹满意地点点头,又勉励了众人几句,拍拍赵成义的肩膀,举着酒杯去了下一个席位,似是真奉圣旨要一桌一桌敬酒。
第87章发难
李文柏不着痕迹地舒了口气,他方才还以为王敦茹想要软的不行来硬的呢,不过身居高位之人,果然不会做那等肤浅之事,是他多想了。
又过了约摸半个时辰,天色也不早了,雍和帝率先回了后宫,众人又吃喝了一会儿,就都散了开去,李文柏等一众人都不曾吃饱,二十个新科进士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会儿,一致同意去往来居继续吃喝,他们以后在官场上就是同科,彼此熟悉熟悉,也好多些个照应,不至于孤立无援,这也是历年来不成文的惯例了。
新科进士们要在自家茶楼聚会,往来居的老板自是一千一万个愿意,到消息的同时就赶紧把二楼最大最宽敞的隔间给空了出来,然后带着管事亲自等在门边,将一众进士老爷迎了进去。
一众年轻人吵吵嚷嚷地各自落座,没有了皇帝和上官们,大家都显得轻松热络了不少。
“诶诶,我说诸位,据说咱们的状元公可是京城一霸啊!”刚落座,倪旭弘就一把揽过赵钰咋咋呼呼地嚷嚷起来,“当朝侍郎爱子,年纪轻轻就高中状元,咱们这些技不如人的,就不和赵公子抢这请客的权力了吧?诸位说对不对?”
一众进士轰然应是,大笑着应和:“是极是极,这请客的大好事,我等自然不敢跟状元公抢!”
赵钰也不含糊,借着酒劲一巴掌拍在饭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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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好说好说!诸位尽管敞开肚皮,全算在赵钰头上!”
“哈哈哈,不愧是状元公!够意思!”众人哈哈大笑,“那我等就恭敬不如从命啦?小二!把你们家最贵的好酒好肉都端上来!”
“好嘞~”小二躬身行礼,眉开眼笑地退了下去。
李文柏有些担心这家伙的财力,忍不住靠过去低声笑问:“赵兄,需不需要兄弟慷慨解囊啊?”
挚友之间说话没多少顾忌,赵钰面上笑呵呵,手下却禁不住一把抓紧李文柏的衣袖:“冠玉救我!这一顿下来没有二十两银子恐怕过不了关,为兄囊中羞涩,离家时只带了不到十两!”
以大齐的消水平来说,十两其实已经是一笔不小的巨款了,足够让顺天一户三口之家安安稳稳过上一年,还能隔几日大餐一顿。
但往来居是什么地方,光是下房一日就能花上三五两,这么大桌酒菜,说是二十两其实还是往少了算的。
赵钰虽然出身名门,又是嫡长孙,但毕竟年纪太小,家中能给支使的银钱实在不多,又没有下人跟着,总不能让赵钰自己吃到一半中途溜回家拿钱吧?要真能做出来,明日估计就能成为传遍大街小巷的笑话。
当然,也不是年年的状元公都是有钱人,遇上真正的穷小子,只需老老实实地解释自家囊中羞涩,接受一番善意的哄笑也就罢了。
毕竟这个习惯只是为了同科们一解被状元公压上一头之气,又不是冲着结仇来的。
但赵钰不同,在座所有人都知晓他的出身背景,他只要敢说没带够钱,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小子就敢驾着他回家去讨钱,横竖不过只是玩笑,赵家人也不会多在意。
但对赵钰来说,这简直比偷溜回去还要丢人!
银子不够,又不想丢人,就只能求助好友了,其余三人之中,于钧算是个穷小子,居住在往来居还是靠着赵钰的资助,别说二十两,恐怕连三分之一都拿不出来;倪旭弘出身武家,自小在军营里摸爬滚打,对钱财根本没有一点概念。
只有李文柏,虽说不上家财万贯,但好歹年纪轻轻已经是李家的当家人,身后一大批产业,在四人中年纪最小却也是最富有之人,此时好友有难,自然是当仁不让,当即背着众人的眼睛在桌下悄咪咪拿出钱袋,数了数递过去二十两纹银,悄声道:“够吗?”
赵钰一边应付来自左右同科的热情招呼一边掂了掂重量,微不可即地点头,朝李文柏递过去一个眼神改日还你。
推杯换盏之间,桌上的气氛渐渐被推到最高潮,状元赵钰、榜眼潘成哲和谈话单云奎当仁不让地成了绝对的主角,得到了最多的关注,而二十人中年纪最小的李文柏也不遑多让。
不过虽是同科,席间也很显而易见地分成了两派,一甲和二甲进士间互相没什么太多顾忌,而三甲同进士们就显得拘谨很多,心情也较为低落,和同科们的互动也少了许多,大家看在眼里,也不愿去说破。
这种身份间的差别已经潜移默化进了大齐每个读书人的心中,同进士的地位,甚至还比不上会试落榜的举子他们来年还有机会高中进士呢。
大多数同进士都只是在闷头喝酒,或者和周围的同伴小声交谈,极少参与席间的大话题,但偏偏有人不甘寂寞,瞅准空隙举杯高声建议道:“诸位,今日我等金榜题名,乃人生四大喜事之一,何不各自赋诗一首一书胸臆?”
在座都是文人,自然不会觉得这提议有何不妥,当下轰然应好,只有于钧等人担忧地瞥了李文柏一眼。
李文柏不善作诗,只要是和他稍微熟悉的人都知道,其自己也从来不避讳这一点,但不避讳和当众出丑总是不一样的。
李文柏一口将杯中浊酒饮下,心知肚明这就是冲着他来的,因为提议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在考场上看自己不顺眼的孔正,说着还特意看了自己一眼,生怕自己感受不到他的敌意。
简直莫名其妙!李文柏心中郁闷,这个“仇人”到底是什么时候结下的,他后来有遣阿大去查查看,但到现在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既如此。”孔正不怀好意地盯着李文柏,“不若从最年轻的...”
“在下有个提议!”孔正话说到一半,赵钰突然大声道,“名次都是天边浮云,今后我等都是同科,为显亲近,不若按年纪顺序,从最年长的开始如何?”
倪旭弘虽莽撞但一点也不傻,瞬间反应过来这是为了让李文柏有多一点时间打腹稿,当下也高声应和:“好主意!在下雍州倪旭弘,今年二十有五,不知诸位...?”
于钧也主动道:“在下扬州于钧,不瞒各位,现年已经三十有二,也赞同状元公的意见!”
第三个赞同的竟然不是李文柏,而是谈话单云奎,只见其站起身朝四方拱了拱手,也道:“在下单云奎,现年三十有五。”
单云奎之后,潘成哲也主动报了年龄:“在下潘成哲,现年三十有二,于兄,你我算是同年啊!”
既然状元榜眼探花都已经同意,其余人也没什么好说的,纷纷主动报上了年龄,孔正虽心有不甘,但到底双拳难敌四手,也只得不甘不愿地报上了年纪。
这么报了一圈,众人间的距离拉近了不少,有了赵钰带头,不论进士或是同进士,同年的、同乡的,年纪相近的,彼此间以兄弟相称,都亲热了许多。
在座众人以为赵钰本意就是为了拉近同科们的关系,对这位年轻状元公的观感又都好上了不少。
李文柏给赵钰递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意思是大恩不言谢,赵钰微微摇头示意无需在意,赶紧想办法才是要紧事。
倪旭弘甚至在底下戳了戳李文柏的胳膊兄弟,要帮忙不?
李文柏哭笑不得地拒绝了倪旭弘的好意,开玩笑,在座个个都是人,在这个时候作弊,简直比在会试上作弊还要作死。
既然走上了这条路,作诗便是个跨不过去的坎。既然如此...
一轮报下来,提议的孔正果然以四十三岁的“高龄”位居榜首,其次便是一位四十岁的同进士和三十五岁的单云奎。
“小二,上笔墨纸砚!”赵钰礼貌地朝孔正拱手:“孔兄,请!”
众人的目光也都汇集到孔正身上,常言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所有人都在期待这位主动提起“斗诗”的人能做出何等惊世骇俗之作。
往来居的老板听说二楼的进士老爷们要作诗,喜出望外之下赶紧叫人把隔壁的隔间也给清理了出来,摆上专门的桌案和上好的文房四宝,唯一的请求就是能将所有的墨宝留在往来居。
新出炉的进士们对自己的手笔有多值钱还没什么概念,闻言自然是欣然接受,转移战场到了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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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
“孔兄。”李文柏笑着对走到桌案前准备提笔的孔正拱手,“都是广陵同乡,还请孔兄多多指教了。”
“哼!”孔正鼻孔朝天,看也没看李文柏一眼,润了润笔就准备开写。
这毫不掩饰的不屑不禁让众人的眼光有了些微妙。
“冠玉贤弟。”潘成哲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李文柏身边,见状不解地低声问,“贤弟和孔兄有过嫌隙?”
李文柏无辜耸肩:“好叫潘兄知晓,在下和孔兄虽是同乡,但此前并不相识,在下也不知是何处得罪了孔兄。”
潘成哲若有所思地点头,心想孔正或许是看不惯李文柏商人出身的身份吧。
在现在的大齐士子中,抑商几乎已经成了一种政治正确,潘成哲自然也不能俗,能在王敦茹担任主考的会试里拿到榜眼的位次,他当然也是赞成重农抑商国策的,只是没有那么激进而已。
比如李文柏这般投身名儒门下,又通过会试有了进士出身之人,在潘成哲的眼中就等于已经和商人划清了界限,当然应该分别对待。
正想着,孔正转眼间已经完成诗作,正手动风干字迹。
李文柏也忍不住跟着众人一起围上前去,对这位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但考到四十三岁也只不过是个同进士出身的孔正到底什么水平颇感兴趣。
第88章斗诗
但隔得太远,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孔正写得一手好字,端端正正的郑恺,不越雷池一步,和李文柏与王行之一脉相承的文风简直是两个极端。
孔正写完后便后退一步,等着众人评说,人太多不可能人人都看到,离桌案最近的年轻人干脆一把拎起宣纸,高声诵道:
“从来浊妇惯撇清,
又爱吃鱼又道腥。
貌衣冠而行市井,
且只图屋润身荣。
张布被诚之何意,
饭脱粟岂曰本情 ”
吟诵结束,孔正还是一副鼻孔朝天谁也不待见的样子,也不辩解也不说话,众人的面色就都有些不好看。
此诗起到了机关枪扫射般的效果,将在场的新科进士扫射了个遍。讽刺的是说一套,做一套,沽名钓誉,口是心非的伪君子,谁都知道举子高中进士便从此鲤跃龙门,此前的身份即使低到尘埃也不再算数,可说是一飞登天,而这首诗则是几乎指着人骂虚情假意。
尤其是何李文柏关系好的赵钰等三人,脸色简直黑成了锅底。
联想到孔正此前对李文柏的态度,再怎么迟钝也猜到了这诗是在嘲讽他们这些和李文柏交好的人不过是中了进士而已,就忘了有人曾经是低贱的商人,眼巴巴地攀上去拉关系,如今还装模作样,真真是伪君子。
脾气最爆的倪旭弘当即气得脸皮涨红:“孔正!你有话就直说,拐弯抹角地骂谁呢!”
孔正居高临下地瞥了倪旭弘一眼,淡淡道:“孔正骂人从不拐弯抹角。”
“你!”倪旭弘还待再说什么,被李文柏一把抓住。
“孔兄果真才高八斗,好诗!”李文柏淡笑,“李文柏受教。”
当事人都不在意,倪旭弘再气也只得退下,暗暗咬碎了一口银牙。
赵钰的面色也黑如锅底,不再去看脑袋昂得跟公鸡一样的孔正,转而凝声道:“下一位兄长是?”
无辜的同进士战战兢兢举手,在一片沉寂之下挪到桌案边,早把不知所谓的孔正骂了个狗血喷头。
接下来的斗诗就没了刚开始时的热闹,有了孔正在前,大家下笔不由自主地都缓和了许多,谁都知道状元公和李文柏交好,人李文柏又是王祭酒的学生,顾郎中的师弟,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生怕做了那个倒霉的□□。
而孔正孤零零地站在窗边,脸上没什么表情,从始至终没有人去主动安慰他,他也似乎并不屑于融入这个圈子。
李文柏倒是一直保持着淡然的微笑,心中早已闪现过无数的可能性。
这个孔正是真对自己厌恶至此,不惜把同科得罪个遍也要找个机会恶心他?是真的蠢,还是另有隐情...?
不过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自己今日都绝不能示弱,如果不怼回去,“软弱好欺”的印象一旦留下,不说今后后患无穷,身为老师的王行之也不会遭人嘲笑,说他一世英名,最后却教出了个连对骂都不敢的学生。
看看顾文在朝中喷遍四方的名声,大概就能知晓王行之的学生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了。
斗诗环节已经到了赵钰,原先凝滞的气氛在众人不遗余力的缓和之后终于又热闹了起来,赵钰在一片欢呼中走到桌案边,暗地里抛了个眼色给李文柏要哥哥帮你怼回去不?
李文柏心下好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赵钰是一片好心,李文柏却知道这好意绝不能接受,状元是赵钰难得的政治资本,这代表着至少在差距还未显出来的前三年,他都将是今年这二十名进士的领头羊,作为领头羊,赵钰必须表现出的是明强干,而不是意气用事。
至于对孔正的反击,我中华民族浩瀚五千年文明,留下来开嘲讽的诗词不知凡几,随便找一首出来都能吓死你!
虽然李文柏不想拿先人的名作出来打肿脸充胖子,但事急从权,也不能不借助下先祖们的智慧了。
不过嘲讽孔正其人倒落了下风,李文柏志不在此,他要借此机会,彻底拔高自己在士林中的声誉,当然就不能仅仅局限于文人互骂。
转眼间,李文柏已下定了决心。
孔正什么时候都能对付,这么好的机会,绝不能让这个二愣子给搅合了!
很快,赵钰的诗作在一片赞颂声中落下了帷幕,不愧是年仅十九岁便能高中状元的天才,和赵钰比起来,就连潘成哲和单云奎都只能算是抛砖引玉,一直满脸高傲的孔正脸色看起来也和缓了一些,可惜并没有人注意到。
十九岁的赵钰之后,当然就轮到了年纪最小的李文柏。
“冠玉。”赵钰抓住李文柏的手臂,“真的无事?其实我刚刚做了两首...”
“赵兄放心。”李文柏调皮地挤挤眼,“我只是不擅作诗,并不是不擅骂人呐,赵兄可是忘记在下师从何人了?”
或许是想起了王行之的名声,赵钰暗暗松了口气,也调侃道:“那还请冠玉口下留情,别让咱们的孔兄太过羞愤了?”
李文柏好笑地点点头,揉了揉手腕走上前。
其余人一见这架势,瞬间想起了孔正的那首诗,不禁都好奇地伸长了脖子,等着李文柏会怎么怼回去。
文人互骂在这个年代实在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并且李文柏能通过三个月恶补高中进士,世间也不是没有嘀咕的。
是非成败在此一举,李文柏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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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二十双兴味盎然的眼睛,深吸一口气,而后手腕一转,泼墨挥毫!
李文柏的笔法完完全全师承王行之,原身虽也写得一手好字,但笔触过于谨慎周正,和李文柏的性格全然不符,是以写起来别扭至极,写的人别扭,看的人当然也就更加别扭,后来王行之实在看不下去,强逼着李文柏日夜不停练了整整一个月,好在原身功底本就扎实,终于还是给纠了回来。
王行之的笔触豪迈张狂,和其温文儒雅的外表判若两人,堪称直上九天揽日月,欲倾东海洗乾坤,光用看的就能热血沸腾,直想登高长啸,初练之时,李文柏时常在深夜感到满腔热血无处发泄,只得放下笔外出跑个筋疲力尽,发泄完毕才能继续练字。
其风格,与把自己死死框在规矩中的孔正可说是地球的两极。
“好字!”单云奎忍不住赞叹连连,“不愧是王大人的高徒,年少轻狂,比王大人更要狂放三分!”
其余人也连连称赞,到底都是年轻人,比起孔正不越雷池一步的笔法,王行之的流派显然更对他们的胃口,于是对李文柏的诗作越发期待起来,只有赵钰于钧和倪旭弘三人始终绷着一根弦,连欣赏书法的心情都没有。
李文柏埋头运笔如飞,转眼间即书写完毕,沉声高喝:“英勇红军凭肉搏,玄旗翻处白旗没。地动天摇风雨跃,雷霆落,今日蛮酋应活捉!”
大齐尚火,军服往往以大红色作为内衬,“红军”二字在齐人听来当然指的就是齐军,贺青的关中军全都身披玄甲,旌旗也以玄色为主色,北方的匈奴则尚白,“雷霆落”三字也被士子们理解成了天子一怒,□□一首《反第三次大围剿》,被李文柏改了一个字,就顺理成章地变成了齐军对匈奴。
谁都知道匈奴不久前犯边,一鼓作气连下六七城直指顺天,打得大齐上下都抬不起头,两月前贺大将军的十万关中军奉旨北上,不过一个多月便捷报频频,只差一点就能将匈奴赶回草原,雍和帝今日心情大好也正是因为如此。
但国朝文武分家,学子们作诗时虽往往直抒胸臆,但竟没有一人想起歌颂北境的齐军将士,只有李文柏记得!
孔正嘲讽李文柏是基于出身,李文柏嘲讽匈奴,两人格局之差显而易见!
众人看李文柏的眼神瞬间就不一样了,本来还多少有些不屑和怀疑,此时全都变成了热烈,就连孔正,听完也忍不住有些发怔。
“好诗!”
“今日蛮酋应活捉!解气!”
“好一个‘雷霆落’!天子一怒浮尸千里,我大齐正该威风如此!”
不知谁开了个头,此起彼伏的喝声转眼间充满整座酒楼,原本对这些学子们之间吟诗作对不感兴趣的客人们也都忍不住叫起好来。
不为其他,提气啊!
大齐百废待兴不得不怀柔,因此被北方的匈奴欺负了不知道多少年,今次朝廷突然强硬起来,大家也都知道是因为匈奴此次太过过分,几乎都打到了京畿周边,再不回击可不就要兵临城下了?
虽然都知道关中军估计也就是把匈奴赶到长城以北了事,但多少年来少有的大胜,李文柏这么一提,想起来就更提气了!
尤其是出身武家,先辈世代驻守北疆的倪旭弘,更是忍不住红了眼,一巴掌拍在李文柏后背上,差点把人拍倒。
“好诗。”赵钰把手轻放在李文柏肩上,叹道,“冠玉时刻心系国事,为兄不如你啊。”
“赵兄言重了。”李文柏有些脸红,“诸位文采斐然,李文柏力有不逮,只能另辟蹊径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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