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茶师

哼！好个不要脸心机深沉的狐媚子！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狠心了！
要将她一辈子都关在周狱！
受尽折磨，不得于任何人相见，永世不得翻身！
“你那息兮妹妹恐怕是恨透了我了。”
若是眼神能杀死人，她恐怕已经死在吴息兮的眼下无数次了。刚才台上那么仇恨的眼神，她可是一点点都没错过。
沉荼端起茶水浅浅地喝上了一口，戏谑地看着连城。
“怕了？”连城干笑一声，调笑道，“怕了不如认输，直接离了这迷局。斗茶会什么的也不用参加了，跟本公子吃香的喝辣的去，如何？”
沉荼连眼皮都没眨一下，说道，“若您真的费心，不如邀请吴大小姐吃香喝辣去，这样一样能解迷局。”
高台上，舞者正柳肢轻摇，随着乐点翩翩起舞。
亦陶坐在雅间，兴奋的对楚荆说，“你看到我家息兮了吗？”他眼冒桃心，心脏也跟着激动得像是要马上爆炸了一般，“我家息兮站在穿祭袍的模样真是美极了！也就一年不见，她就出落成如今这标致模样了！真是叫我欣喜啊……”
楚荆微微皱了下眉头，并未答话。
“你说我要不要明天就去提亲啊！我家息兮现在这么美，要是我不先下手……”他低下头稍稍思考了一下，“不行不行，明天就去，不不不，斗茶会完了我就去提亲！总不能让息兮叫别人拐跑了！”
尤其台子底下那个长得妖孽的男人！
娘炮！
他怎么配得上我家息兮！
楚荆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眼里净是匪夷所思。
吴息兮的早已是名声在外，所有人提起她，便是：恃宠而骄，骄横跋扈，目中无人，独断专行，狂妄自大等等各种不好的标签。她本人也的确是不负盛名，明明知道外人如何说她，偏偏就不改。
曾有一员外家的儿子在外说她以后嫁不掉，定是没人敢娶她的。后来他成亲了，与自己新婚燕尔的妻子回门，路上遇到她，二话不说让道。难料，却让她发现了，她二话不说打了员外家的儿子一顿，还专挑着打对方的子孙根。还放狠话说：“你若是觉得我嫁不掉，那我便让你守着妻子也无法传宗接代罢。”
经此一事，她名声大噪。不认识的都躲着她，认识的都远着她。
唯有亦陶，听说此事之后，便成了吴息兮的脑*残*粉。张嘴闭嘴都是“我家息兮”，还说是她当得女中豪杰。
真是各花入各眼啊。
楚荆抽了抽嘴角的皮肤，勉强算作是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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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参考高丽五行茶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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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茶师 第三十四章 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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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舞者的眼似流波，盈盈一握的腰肢也随之摆动，粉色的舞裙像是一朵缓缓绽放的牡丹，随着她脚尖轻点旋转而怒放开来。朝空中一跃，她如不甘奔月的嫦娥，落地的瞬间更是轻巧，就像一只小巧的蝴蝶，轻轻的站在花瓣上，力与美的结合在此刻被她渲染至了巅峰！
周围的伴舞者围绕着领舞，大片的花瓣随着她们摇曳的动作散落下来，一片片的花瓣落在地上，落在中间的她身上，落在她发间。画面十分美好且曼妙，然而在翩翩的舞蹈中，几个伴舞看着她却有些焦急。
按编排，此时应该结束了！
“我脚崴了。”感受到脚踝处的痛楚，领舞者一脸惨白，她无助地看着围绕着自己的伴舞。
为了这斗茶会，为了这一支舞蹈，她疯了一样的练了整整半年；就为了最后的动作完美，她没日没夜的节食减肥，又怕肌肉松软，还要增加许多的练体。那些时间里的痛苦她却一直甘之如饴，就为了这一日的绽放，就为了这个时间，就为了现在……
怎么偏偏就是这时候呢！
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
不甘的拳头狠狠地砸在地上，泪水顺着她的脸，随着她的呜咽声滴滴如滚。
舞蹈最后的这个动作一直持续了十几秒，伴舞袖中暗藏的花瓣也变得稀零。在场的的人都有所发觉了，从一开始的惊艳变成了疑惑，就连扫地的婆子也都有些好奇了，她也抬起头看向了台上。
场上开始有了杂音，那是议论声，还有不满的声音。
拖不得了！
主事者朝上面的舞者使眼色。
若有似无地点了点头，几个外围的舞者朝着观众席柔柔一拜，转身下台。
要怎么办？
一共也就八个伴舞，数量一个个的减少……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她的嘴唇已被自己咬得沁出血丝，眼里的泪水更是如同倾盆般的向外涌出。
“好！”沉荼站起身来，带头鼓掌。
随着几个伴舞的离开，从沉荼的角度正好看到中间舞者的表情。看到她一张妆容精致的脸已是哭花了，便知道她定是发生什么意外了，以至于现在下不了台。
多像啊……
多像那日的雨中，那个跪在沉著清面前的自己啊……
那么无助又带着些许期待的眼神，那么不甘心……
“跳得好！”她的眼角闪着细碎的光，威胁似地瞪了连城一眼，沉荼小声说，“还不站起来？”
连城哈哈一笑，点着头也跟着站了起来，“好！”
学习调茶的人，大多都是心智透彻之人，一点即透。看到台上的领舞者哭得梨花带雨，心里也起了恻隐之心，听到有人带头，也都纷纷附和起来。霎时间，叫好声，鼓掌声，满堂皆是。
想当好人？
吴息兮冷嗤一声，踢开面前的凳子朝沉荼的方向走过去。
领舞者费力地站起身来，感激地向沉荼看过去，微微点了点头。
“要是你斗茶会输了，可被指望着有人能帮你。”连城挑眉。
看着领舞一瘸一拐地走下台，沉荼拂袖正要坐下，吴息兮一把拖开了她的椅子，恨声道，“你以为你在帮她？！”
阴魂不散！
沉荼翻了个白眼，“吴大小姐有礼了。”
理也没理沉荼，吴息兮蹦到连城的旁边蹲下，嗔怪道，“连城哥哥，你怎么尽是跟着她胡闹！”
尴尬地摸了下自己的鼻子，沉荼耸了耸肩，无所谓地搬过凳子就要坐下——
“啪！”凳子被吴息兮一扯，倒在了一旁。
看着沉荼僵硬在空中的身影，她嘴角有了笑意，“你知道她这样下台等待她的结局是什么吗？你知道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东西叫做好心办坏事？你知道不知道，她刚刚下台，就被人接走了？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乱来吗？”
……
难道做事情，一定要什么都知道了，才能做吗？
懒得跟这种纠缠不清的人争论，沉荼大大的叹息了一口气，“吴大小姐，没事的话我就先去休息了。”
“休息？！”拦下对方的去步，吴息兮叉着腰，指着沉荼的鼻子说，“你知道不知道她已经被舞班除名了，还被舞班的人卖给了青楼！刚刚下台就被接走了！想来，你今日这么哗众取宠的行为也是让她身价大涨，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听说身价已是到了千两黄金之多呢！若是你不帮她，说不定她还不至于沦落到……”
站着说话不腰疼！
刚才不站出来说话，现在又来说她带头带得不对！
哪里来的道理！
一巴掌打开对方指着自己鼻子的手，“说不定？吴大小姐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就乱来，看来吴大小姐也是什么都不知道也跟着乱指责！”沉荼烦躁地将袖管往上撸了撸，偏着脑袋说，“她今日犯下错已是犯下，至于结局该是如何，那是她应该承受的。于我又有何干？我今日帮了她一把，你说我是帮她抬了身价，可是若我不帮她抬了这把身价，别说她卖不了那么贵的银子，就说这北凉郡郡守，恐怕是也不会让她好过！她如今千两黄金被买入青楼那又如何，青楼的为了她花了这么多钱，你以为她过去会过坏日子吗？”
“如是我不助她，吴大小姐觉得应如何？！听闻吴大小姐家大业大，如果这么得闲要指责我的处事方法，不如转身将那可怜女子买下如何？既然已是卖入青楼，那便能赎身，也不用如此多事来告诉我‘沉荼，你做错了！’，你只需做对事便可！”
“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又拿什么来要求他人要做到！”
随着她最后一句话的落下，她才发现周围已是没了声音，靠近她的几个人更是往后缩了缩身子，目光里具是惊恐。
那可是吴息兮啊！
这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怎么敢对吴息兮这么说话！
干咽了一口口水，几个人装作有事，讪笑着起身，一溜烟的便不见了身影。
“真巧，我们又见面了。”亦陶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虽是对着沉荼在说话，目光却紧紧地锁在前方的连城身上。
死娘炮！敢欺负我家息兮！
一阵风带着清甜的花香吹过，太阳也不知道躲哪儿去了，天地间一片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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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茶师 第三十五章 往大了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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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是啊，又见面了。”沉荼攥紧了拳头，看着亦陶的眼里迸出火光。
虽是知道他是迫不得已将自己交于那伙水贼，心里也劝告过自己无数次与他们无干，但再次相见之时，劝告、理性全都随着心里的火烟消云散。若不是他们插手，若不是他们多管闲事……
若不是……
她微微阖上眼皮，眼睫毛却根根颤抖，显出她心底的不平静。
“我们见过？”亦陶怔了一下。
呵……
原来连自己的长相都记不清了啊……
手心慢慢的松开，掌心却留下被指甲掐过的痕迹。沉荼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公子贵人事忙，忘了也没关系，我自己记得便好。”
这语气怎么感觉怪怪的？
亦陶皱着眉头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番，隔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的开口道，“哦，是你啊。”
“原来你们也认识啊？”似是事不关己，连城翘着二郎腿，浑身放松的躺在椅子上。他的手指着沉荼，对连城说，“再过不了几个时辰，她就会变成我的奴婢了，你可别欺负她。”
“什么？”
欺负……
欺负她？！
“你个死娘炮！”一把将吴息兮扯到自己身旁，亦陶对着连城就骂，“你才是不知悔改，又勾引我家息兮！”
“神经病啊你！干嘛骂我连城哥哥！”一双红色的靴子狠狠地落在亦陶的大腿上，吴息兮躲回连城的身后。
沉荼嘴角含着冷冽的笑意，看着眼前的三角关系，突然觉得十分无趣。
要说有什么仇什么怨，其实也谈不上。
纠缠不休又有什么好处……
她释然地摇头，“各位自便，我先去休息片刻。”
“站住！”
吴息兮一张脸通红，似羞又带怒，“你以为骂完我就可以走了？！”
“对对对，你以为骂完我家息兮你就可以走了？！”亦陶唯恐心上人注意不到自己，同仇敌忾的跟着应声。
沉荼耸了耸肩，坐了回去，百无聊奈的问，“那你们想如何？莫非还要跟我打一场？”
“对对对，难不成还要跟我的未来奴婢打一场？”连城挤眉弄眼的学着亦陶的表情动作。
……
擦了擦额头上根本不存在的汗，沉荼烦恼的用手撑着脑袋。
“你刚才说我应该买下那个舞女，我想了想，此事可行。”吴息兮推开亦陶献殷勤的手，嫌弃地瞪了他一眼，才接着说道，“不过想必她经此事之后内心定是存下了阴影，再想想我斗茶会的主旨，不就是选拔人才为天下人服务吗？总归是要进入调茶阶段的，不如就地取材，用这舞女作题，请在座的茶人一同调茶，以此定高低，如何？”
“吴大小姐你真是闲的慌？”沉荼不耐烦的说，“斗茶会既然定在傍晚时分，你说提前便要提前，你说用什么作题便用什么作题，那不如禀告郡守大人，就说斗茶会是你家开的好了，到时候碍眼的一律不允参赛，你想谁拿第一就谁拿第一！”
对，这么一家独大也不是好事。
亦陶听着在理，忍不住连连点头。直到他接到来自吴息兮的眼刀，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连忙摇头补救道，“这不是现成的材料吗？再说我家息兮为了收拾你的烂摊子想出这么个两全其美的方法也不容易，你怎么这么讨人厌，一点不识好人心！”
不识好人心？！
你竟然说你的是好人心？！
若不是你当初横插一手……
呵……
沉荼的眼睛骤然发亮，看着亦陶冷笑一声，“人心若是随便几句话就能定好坏，那也不需要律法了。亦陶公子这么厉害的本事应该禀告圣上才是，免得明珠蒙尘。我的烂摊子也不用别人来收拾，我方才已说过，她犯下的错就应该自己承担，而不是我这个帮她解决燃眉之急的人来承担！还有，至于吴大小姐说的这个劳什子两全其美的法子，我却是一点都没感觉到两全其美在何处！每个人准备的水、茶都不一样，又怎么一概而论，如此分出高低，我却是觉得十分不公平。”
“哼！”吴息兮翻了个白眼，“你觉得不公平？这世上哪里也没有绝对的公平，既然我提议你觉得名不正言不顺，那么，我将此事禀告郡守大人，让他来定夺，如何？”
所谓公平，只能满足大部分的人利益而已。在北凉，有权有势，就能代表大部分人的利益了。她吴家至今都还没遇到过与她们利益相反的人，也没遇到过在她面前闹腾着不公平的人！
真是天真！
她两手抄在胸前，嘲笑道，“这样你会不会就觉得公平了？”
听明白她话里的含义，沉荼却是连一点点应付的笑也挤不出来了，心里有一团无名之火越燃越烈，她的手心也攥得越来越紧。
在大象面前，蝼蚁又该如何反抗？！
在强权面前，无名小卒又该如何自保？！
常有人告知她要认命，不要挣扎，别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但是……如果世界规则是这样，如果命运就是这样，她是不是就该低头？！
不！
恨恨的将袖子一甩，一旁的茶杯被袖风扫到，清脆的碎裂声伴着沉荼的话一同落地，“那我便要看看北凉郡郡守是否敢当着全天下人的面，非要一意孤行做出这等不符合规定的事！”
以卵击石？
傻不傻！
抱着看热闹心思的连城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伸手扯了沉荼的胳膊想要将她带走，岂料她却是站在原地，屹然不动。
她一字一顿的说，“吴大小姐，您请！”
这小女子，真是能言善辩啊。
三言两语之间便将一件小事上升到了如此的地步，哪怕就是事实，却教人不敢应了。
亦陶看着沉荼在心里啧啧唏嘘，伸手拉了拉心上人的手。
应了就是承认她说的是事实；应了就是将这种阴暗角落里的交易放在了明处；应了就是将权贵的名声放之不顾……
我家息兮才不会上当……
“请就请！”吴息兮自认长这么大，还没遇到过这么难啃的骨头，她一口银牙咬的咯吱作响，“就让你看看我吴家的本事，免得你……”
“息兮！”亦陶一脸严肃的打断她。
不能应啊！
他转身对着沉荼深深鞠躬行礼，抱歉道，“此事就此作罢吧，息兮她年纪小，不懂事，沉姑娘就别跟着闹了。”
哈！
原来同样的话，吴息兮的就叫不懂事，换了她，便成了闹了！
那既然闹了，就闹大吧！




调茶师 第三十六章 谁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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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屋顶碎瓦，斑斓地洒在地面上，享受着这舒适而静好的午后，白毛小狗安逸地阖上了眼皮。
“不行！此事万万不可！”浑身一个激灵，小狗迅速地睁开眼，警惕地张望。
刘老气急败坏地在房间内走来走去，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若是依了你，这斗茶会传承的规矩不都被坏了吗？不不不，不行，我反对！”
“你说反对就反对？！刘老难得来参加一次斗茶会，却跟我说起了斗茶会的规矩。”吴老也不是吃素的人，灰白的胡子随着他的张口而一翘一翘的，伸着苍老得皱巴巴的手指，他气得直哆嗦，“我赞成！我极力赞成！本来调茶就是一件随心所欲的事情，非得沐浴更衣！调整心境！”
“哪里来的那么多事端！我出云国茶师的没落就是因为你们这些人！食古不化！什么都流程化！”他气得急了，更是口不择言：“我看吴老你就是因为太过于循规蹈矩，所以才一直无法突破，一直都是茶匠！”
隐客与乐客之间向来不同心，其间的斗争从未停歇。
北凉郡郡守尴尬地坐在偏座，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来来去去，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拿起放于一旁的茶水，慢慢细饮的姿势似是在喝琼浆玉液。
事情还都怪那个沉荼！
没事干什么要跟吴老的宝贝孙女儿杠上！
好好的一个斗茶会，本是想促进北凉郡的发展，没成想，却被几个人弄得发展到如今的地步。按照以往的规矩来不就行了吗？这些茶人真是吃饱了都不消化吗？
郡守暗暗地叹息了一声，抹擦去杯口的水渍。
“我一直无法突破？我一直都是茶匠？！”刘老气极反笑，“那你呢？你又是茶师了？！你若是要创新，你若是要另辟蹊径，你将你吴家的茶方公布出来啊！也让天下的人都看看，讲究新意的吴家到底是怎样培养出一个个的茶匠，无法突破的！说不定还真的就给你找到了茶方的漏洞！”
两个老爷子就像是斗鸡，争得脸红脖子粗，谁都不让步。
年纪这么大了，精神头还这么好。
郡守两眼发滞，盯着手中的茶杯一动也不动。
“郡守大人啊！”吴老老泪纵横，突然朝着郡守颤巍巍的就跪了下去，“你可要替我吴家做主啊！我吴家为了斗茶会的创新，为了斗茶会的未来，才提出了意见，理应是受到重视才对啊，更别提我们吴家这些年给茶会还有北凉郡做出的贡献了，这老匹夫，他他他……”话说到这，他已是泣不成声。
“我怎么了我！”刘老一脸嫌弃地看着地上那个老人，“臭不要脸！一大把年纪了，你不害臊我还害臊呢！”
说的真对，真是深得我心！
一把年纪了，还这么不要脸！
心里虽是这么想，郡守却装作惊恐的模样扶起了地上的吴老，口是心非的安抚他，“我知道吴家这些年来也不容易，所做出的贡献也是不可抹灭的，但此事关系到斗茶会的传统，我说了也不作数啊，毕竟我也不是你们茶会的人。”
推推推，推出去，休想让我来做这个人神共愤的抉择者。
若真是应了他，只怕北凉是再也没机会承办斗茶会了。
他已经可以想象到，若是应了吴老所求，外界的反应该是有多么的激烈。再想到为了斗茶会塞的银两，他的心颤了颤，心疼地攥紧了手心。
不不不，这斗茶会不能在自己手里头搞砸了！
嗯……
说到茶会的人……
郡守眼睛一亮，“现如今能做主的也就只有古先生了。”
古先生！
出云国唯一的茶师，古先生。
就算茶师那又如何，黄门那些人……
“不是听说他身体不好吗？”时时刻刻关注朝堂动向的吴老显然是一切都了然于心，听到郡守的提议也有些不以为然，“缠绵病榻十几年，恐是茶境早已跌落，如今请他来不是太给他长脸了吗？”
刘老本也有些犹豫，但听对方的语气，他心里的犹豫也瞬间没了。
连多余的一眼都懒得看对方，刘老双手背在身后昂首挺胸，“那又如何？！难道你还有过茶师境界的经验？你个区区茶匠竟是在嫌弃古先生，也不看看自己的脸到底有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什么都不知道！
就知道调茶的废物！
吴老懒得与他就此事上争执，嘲笑地扫了他一眼。倒是郡守听懂了他话里的含义，微微颔首道，“二位先生都说得有理，只是此事不能再拖了，若是误了钦天监计算出来的吉时，那便是我们的不是了。如今看来，也只有请古先生一趟了……”
两个老人急急地上前一步想要说话，余光扫到对方，却又什么心情都没了。
哼！
十分有默契地冷哼一声，二人互相背对。
看到他们的反应，饶是郡守再高的忍耐力，也忍俊不禁的笑开了，“哈哈，二位先生也不要争了，就这么定了吧。”
风带着暖意盘旋着吹过，小狗盘着自己的小尾巴，将脑袋重新放在前腿上，舔了舔舌头，才舒服地打了个哈欠。
“几位的意思是要我来做这个决定？”古月一脸的病容的躺坐在轮椅上，身体虚弱至极，就这么一句话的功夫，他已是咳嗽了好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