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非10
这一推可是用了十足的力气,直将冯舒志推倒在地!
望着这一幕,庆叔与静姨娘还有冯英廉的那两房甚少露面的妾室等人皆愕然了。
冯舒志本人也是震惊得说不出话。
小野子更是傻眼到忘记上前去扶他起来。
异常的寂静中,冯英廉神色怪异地看着众人,摇着头喃喃道:“我不要住在这里……我要去找月牙儿!”
说罢,在众人的注视之下,转身就跑。
一面跑嘴里还一面喊着冯霁雯的乳名。
“快……快拦住老太爷!”庆叔的反应还算快,连忙吩咐下人。
几名下人连忙去追。
望着这混乱的情形,缓缓回过神来的冯舒志眼睛越发红了。
太过分了。
不认识人也就算了,竟然还欺负小孩子!
这真的是他的祖父吗?
确定没有送错货?
自尊心过强的小少年越想越觉得当着一府人的面被推倒在地着实悲怆而羞耻,又因一时难以接受祖父的性格跨度如此之大,一个没忍住,竟“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好在冯英廉年老体衰,家丁们不费事就将他‘控制住’。
可他仍是不停地嘟囔着要去找月牙儿。
见不到月牙儿,他觉得心里发慌。
庆叔一番好言相劝不成,只得以‘你太不听话,姑娘生气了不肯见你,若你好好吃饭穿衣,回头就能见着姑娘了’这等灭绝智商的谎言相骗,才得以暂时将他稳住。
不知英廉府中竟是这般情形的冯霁雯,已随福康安一同来到了关押和珅的大理寺天牢外。
即便现如今整座霁月园由福康安接管,但也不可能大摇大摆地将她带出来——而他的法子就是给她找来一套官差的行头,扮作他的手下混了出来。
办法虽然没有什么新意,但胜在好使。
冯霁雯将帽顶又压低了一些,低着头跟在福康安身后走进了大牢之中。
“奴才叩见福三爷!”
狱差一见着福康安,连忙迎上来行礼,一脸讨好地询问:“是有什么要紧的公差竟劳得三爷您亲自过来了?”
福康安懒得与他多言,直截了当地说道:“我要见和珅,带我过去。”
狱差一愣之后,忙问道:“和珅是重犯,三爷要见,不知可有皇上的旨令吗?”
“来得匆忙,未及去宫中请旨。”福康安脸色微沉地看着他,问道:“怎么,没有旨令,我就见不得吗?”
狱差见他脸色不善,心里直叫苦。
这还用问吗?
没有皇上的旨令,又非此案主审,自然不是他想见便能见的啊。
可偏偏这位爷是出了名儿的硬茬,谁都不敢惹。
又想到昨晚才刚听来的一则消息,说是这位三爷昨日骑马闯紫禁城,闹到皇上跟前,却也不过只是小惩大诫了一番而已,足见这位爷是多么地得圣心。
“奴才自是不敢拦三爷您的大驾。”他唯有讪笑着说道:“可若是有什么怪罪……”
他话未说完,就被福康安不耐烦地打断。
“行了,甭啰嗦。真出了差池,自有我来担着——快些带我去。”
狱差连声道“嗻”,躬身走在前侧带路。
冯霁雯紧紧跟在福康安身后,默默松了一口气。
多亏了这位爷天生就是个招人注目的主儿,有他在,倒是没人会去留意她。
狱差带着他们兜兜转转,很快来到了一间单独的牢房前。
冯霁雯听着狱差上前取出钥匙开锁的响动,出于谨慎,强忍着才没有抬头去看。
她只闻得到一鼻子的潮湿与发霉的气味。
福康安随手丢了一锭银子过去,那狱差眼疾手快地接在怀里,见福康安摆了手,就识趣地退下了。
听得狱差走远了,冯霁雯才蓦地抬起头来。
她的目光穿过冰冷的牢栏,极快地便找到了他。
而当她找到他的时候,他的眼睛却已经在看着她了。
即便她扮作官差,头也不抬地站在福康安身侧,他竟还是早早地就看到了她。
或是说,感受到了她。
冯霁雯的眼眶忽然湿润,大步朝着他走了过去。
金夫 583 忽然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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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珅伸出手去,将她抱在了怀里。
“夫人怎么过来了?”
他一如既然温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冯霁雯将眼角边溢出来几滴泪在他身上不着痕迹地蹭干净了,再抬头看他时,已将泪意忍了回去。
“我来看看你。”她恐会被人听到,声音压得很低。
和珅也满眼笑意地学着她的谨慎,回道:“可惜此处寒酸,没什么能招待你的。”
冯霁雯闻言即忍不住笑了。
一直留意着这边动静的福康安不禁皱眉。
这当着他的面儿就抱上了的两个人在嘀咕些什么呢?
鬼鬼祟祟的……
他站在牢门外费力地支着耳朵,丝毫不觉得自己偷听别人说话,还倒过来吐槽别人鬼祟有何不妥。
“有劳福统领了。”
嗯,这句他听清了。
哦……
是在跟他说话啊。
他对上和珅的眼睛,面无表情地道了句‘举手之劳’,而后便转过了身去,走远了几步,负手背对着他们。
和珅拉着冯霁雯的手在简陋的榻边坐了下来。
冯霁雯刚坐下,就从袖中掏出了两只小瓶子。
“这一瓶是金创药,你若是受了什么伤,都可以拿出来用。是先前玉嬷嬷给的——”她细声说道:“这是红花油,治磕碰跌打很好使,昨日在殿上跪了那么久,你回头可以拿来揉一揉膝盖……”
昨日她回去之后,卷起里衣裤管来看,只见两只膝盖都已红肿得不成样子了。
更别说是衣着单薄的他了。
和珅任凭她将东西塞到自己手中,只笑望着她。
昨日在宫中,那种情形之下,他没没能好好地看看她。
冯霁雯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鼻子又有些泛起酸来。
她不知自己何时竟变得这般矫情。
可眼下当真不是容她矫情的时候。
她吸了吸鼻子,说道:“皇上已经下旨赦免祖父了。”
“如此就好。”和珅讲道:“皇上眼下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说着,他握了握冯霁雯的手,温声问道:“昨日可被吓到了?”
他指得是丁子昱撞柱自尽之事。
当时场面血腥,而丁子昱又是她熟识之人。
冯霁雯摇头道:“只是觉得意外罢了,没想到丁先生竟是抱了这样的决心。”
她那晚已跟丁子昱谈过,她答应他只要将真相说出,她必会设法保他性命——眼下想来,他早已有了决定,根本没有想过要活着回来。
“既是丁先生自己的选择,那想必就是他心目中最好的结果。”他说道:“余下我们更需把握好当下来之不易的时机,方不辜负他这一片苦心。”
有争斗,就必然有失去和牺牲。
丁先生是个悲苦之人。
和珅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却未说出口,是怕冯霁雯会跟着伤怀。
“一切都按着你的计划安排妥当,于敏中那边我也已经说服他了。”冯霁雯看着他,问道:“……你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她的眼神有些像是一个盼着大人早些回家的孩子。
哪怕她做得再好,在外人面前如何聪明理智,运筹帷幄,把控局势的能力如何出众,可是一旦当一个人的时候,没有他在,她总觉得没有主心骨。
她也不想他继续在此处受苦。
“再等等。”和珅想取下她的帽顶,像往常那样揉一揉她的脑袋,但怕揉乱了她的发辫,便转而捏了捏她的脸,似笑非笑地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在当下,并不是说把手中所有的筹码一股脑儿全都拿出来,便能起到最好的效果——而很有可能会恰恰相反。
因为他们的敌人不是旁人,而是宠冠后|宫的贵妃、当今帝王的儿子。
哪怕说来不公,可想要扳倒他们,需要的从来都不仅仅是足以服众的证据——
更重要的横在中间的帝王。
这与这位帝王严正还是昏庸并没有绝对性的关连。
他们想要将景仁宫与十一阿哥一网打尽,再没有翻身的机会,那便不可以退而求其次地、将希望全部寄托在乾隆最多能够不徇私到几成之上。
他们要做的不单单是站在景仁宫的对立面,再极力地去证明景仁宫是错的,他们是冤枉的。
最要紧的是要将景仁宫摆在皇上的对立面!
所以他们必须要让皇上对景仁宫和十一阿哥彻底失望,而不止是人品德行上的——
人只有察觉到自己的利益和安危得到威胁之时,才会做出最大程度的反击。
帝王也不例外。
所以才要等。
此时的嘉贵妃,想必已是彻底坐不住了。
“用不了太久了。”和珅对冯霁雯说道:“夫人将网下得极好,我们只待鱼儿撞进网里来,将网收了即可。”
冯霁雯却皱着眉说道:“和静公主昨晚大闹养心殿之事,已经刻意添油加醋地传开了。景仁宫在皇上面前的信任已是岌岌可危……再有于敏中那边,金简不会毫无察觉——如此境况之下,他们为了稳住局面,不知会做出怎样的举动来。”
“这举动,越大越好不是吗?”
“可是……”冯霁雯欲言又止,眼中的担忧更为地深沉起来。
她怕得是和珅的安危会受到威胁。
两个人待在一起还且罢了,即便有什么变故,彼此也能时刻都有个照应,可他孤身一身待在这阴冷的大牢之中,她单是想一想就觉得尤其不安心。
“于景仁宫而言,最重要的是重新得到皇上的信任。单是这一条,眼下他们便不敢堂而皇之地对我做什么,若不然岂不是不打自招?”和珅试图安抚她。
“万一他们自认为没了别的法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或许还有借刀杀人诸如此类……
冯霁雯不敢再想下去。
“夫人想得太多了。”和珅笑着摇头,将她又拥进怀里。
冯霁雯下意识地抓紧他的衣袖,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微安心一些。
真的是她的思虑不及他,太过于杞人忧天,还是他只是在安慰她而已?
她分不清。
“看来夫人是把先前的话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什么?
冯霁雯仰脸看他。
“不是说好了待此事平息,搬进什刹海的新宅子里,夫人便替我生个孩子吗?”
金夫 584 御驾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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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霁雯眼睛微微一瞪。
她……什么时候跟他说好了?
她脸色一红,即见他粲然一笑。
是拿她逗乐呢!
“我答应过夫人,万事皆以性命安危为先,好陪着夫人安安稳稳地变老。”他脸上的笑意淡去,眼中神情认真地说道:“对夫人,我绝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他没什么道义感,但对她从来言出必行,若有哄骗,必当用心良苦。
如此想来,似乎也算不上是言出必行的?
想到这里,和珅自顾一笑。
他笑意温柔缱绻,如同春日暖阳一般和煦。
冯霁雯不知他笑得什么,但看着他这般神情,心下就微微松缓了一些。
“那我信你。”
她等着他回家——
尚且不及将这句话说出来,一声重重地、带着暗示性的咳嗽声忽然传入二人耳中。
“御驾到了?”
福康安格外惊讶地问。
“是啊……”狱差低低的声音隐约传来,却远不如福康安那般清晰。
冯霁雯脸色一变,与和珅互视了一眼,连忙站起身来,快步朝着牢房外走去。
若被皇上发现她私自擅离霁月园,又扮作官差模样混入这天牢之中,她根本无话可辨。
见福康安正在前方拖着狱差,冯霁雯略放缓了脚步,谨慎地调整好呼吸,以免惹起狱差的注意。
福康安一直留意着身后的动静,此刻听着极轻的脚步声响,适才与那狱差说道:“我自会同皇上解释,你且下去吧。”
他话音刚落,就听得一声声“皇上驾到”传近。
“奴才福康安参见皇上!”
福康安打袖行礼,随之行礼的冯霁雯将大半身子躲在他身后,力求将存在感降到最低。
她这种行径往小了说是违抗圣命,而最严重的还当是必会惹起皇上没有必要的疑心,将原本白的也变成黑的。
且还会连累福康安。
冯霁雯心下忐忑,只盼着能不惹起乾隆的注意,尽快安稳地离开这大牢。
乾隆在福康安面前站定了。
“你怎么在这儿?”
听不出喜怒的声音自头顶传来,福康安心下微微一紧,尽量镇定地回话道:“奴才带人于城中巡逻之时,偶经大理寺,思及和珅一案案情严重,恐有闪失,便顺道过来探查一番。”
乾隆看了他一眼。
“你倒是有心了。”
“起来吧。”乾隆抬脚朝着前方走去,语气不明地丢下一句:“带人去外头守着。”
“嗻。”福康安将头垂得更低了几分,待乾隆走得远了,才直起身来。
冯霁雯跟着他的动作起身,耳后除了和珅行礼的声音什么也没有听到,她一路上强忍着没回头往后看,直到跟着福康安出了大牢,来到光线明亮的外面,才敢稍稍松了一口气。
牢外候着十余位御前带刀侍卫,表情肃然。
她悄悄抬眼看向福康安。
皇上怎么会忽然出宫来此?
得见帽顶遮掩下,那张素白的脸上一双恬静清亮的眸子里此刻装满了疑惑不解在看着他,福康安鬼使神差地攥紧了右手手心。
便是这只手,昨天拉着她上的马。
她当时因情急心切的毫不犹豫,似乎透着一种信任。
是信任吗?
他没由来地失着神,待回过神来之后却见冯霁雯不知何时已经错开了目光,未再看他。
“……”他自顾自地语结了片刻,同时自觉丢人地在想:方才他盯着她失神的样子,她必然是看到了吧?
冯霁雯余光中瞥见一抹不甚正常的涨红。
下意识地挪了眼睛去看,却见转过了身侧对着她的福康安半张侧脸并着耳朵全都红了。
“这大晌午的,真遭罪。”
福康安皱着眉抬手在面前粗暴地扇了两下风。
冯霁雯:“……”
仲春时的太阳,晒得人暖烘烘的,恰好把方才在牢中攒了一身的阴冷都驱散了,通身不知道多舒服,哪里就遭罪了?
这人活得还真是一点幸福感都没有啊。
冯霁雯漫不经心地吐槽了一句,也没过多的心思去注意他。
她满心都在想,御驾毫无预兆地亲临天牢,且显然就是冲着和珅来的,可会有什么变故?
和珅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乾隆始终未语。
原本有些昏暗的牢房中,被四下伴驾的狱卒手中提着的十来盏风灯照得通亮。
灯影晃动间,一片阴影投到乾隆的脸上,让他的神情显得愈发阴沉了几分。
他的眼神一直锁着和珅。
“皇上屈尊前来,和珅惶恐。”
寂静的四下,被和珅不轻不重的声音打断。
他语气恳然,全然听不出奉承与虚伪。
乾隆一声冷笑抵达唇边,却未吐露出来。
“起来回话吧。”他负起手说话,语气有着紧绷的冰冷。
“和珅不敢。”
“不敢?”乾隆看着他,眼底蒙上一丝嘲讽:“你不是口口声声坚称自己无罪吗?既是无罪,又有何不敢?”
“和珅虽无罪,但因此事惹来朝野上下轩然,更令陛下震怒,累及龙体,此为大过、大不孝,故和珅当跪。”他依旧垂着头,诚然中有着恰到好处的自责。
听闻此言,乾隆心底有着一闪即过的怅然,旋即却更为地沉重与愤怒。
“你们真是好样儿的。”乾隆看着他,摇着头,几近咬牙切齿地说道:“朕自认阅人无数,却还是被你们这幅假惺惺的做派给蒙蔽住了——朕当真以为自认为可信之人,当真足以让朕深信不疑!”
他看着和珅,怒然道:“你们当真是让朕防不胜防!”
他声音之大,让四下的侍卫与狱卒皆是噤若寒蝉。
“和珅有错。”他深知圣心,也知晓了乾隆此行前来的目的——是一腔怒意与疑窦无法纾解。
“你当然有错!”乾隆勃然道:“且是大错!”
如此龙威之下,和珅未言,只将头缓缓又垂低,伏地而叩。
他最知道什么时候该摆出什么样的态度。
“你眼下倒是知道如何让朕息怒了!昨日在朝上,怎么却全然忘了?一味出言激怒于朕,险些让朕成为大清朝上头一位廷杖军机大臣的昏暴之君!”乾隆朝着和珅逼近了一步,冷笑着说道:“你素来是好心机好手段,就连朕也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
金夫 585 养猪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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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珅万万不敢。奴才自知区区心思瞒不过圣上,也从未敢欺瞒圣上。”和珅的声音略提高些许,显得格外坚定:“奴才敢以项上人头作保,在此起誓从未做过违背圣意之事,更从未有过悖逆之心!奴才所想,皆是为君父分忧、稳固大清河山!”
乾隆攥紧了负在背后的手掌。
他盯着和珅良久。
“你们当真令朕害怕。”
他语气中的怒意稍缓,却忽然带着一丝隐约的犹疑与不安。
“朕当真害怕——”他再三提到这个本不该由帝王吐露出来的字眼,平时满含精光与睿智的三角眼中此时似蒙上了一层雾气,震声道:“……当真害怕自己有朝一日再没有分辨对错的能力!”
和珅缓缓抬起头来。
“皇上。”
他看着乾隆一双隐约有些浑浊的眼睛,眼中神情稍滞片刻。
“大清是天朝圣国,皇上是千古明君。”和珅言辞恳切地道:“自古以来,明君必能明辨忠奸——故臣认为,陛下心中必然已有所论断。”
乾隆的目光微微一闪,神情叵测。
“刑部地牢之中,秘密关押着三名来路不明的死士杀手。因未查明身份,一直未敢贸然惊动皇上。”和珅忽然转了话题一般,徐声说道。
乾隆自然不会认为他所言无关轻重。
一来,能够豢养死士者身份必然不一般,再不济也当是出身上流官宦——
这只是身份关系……
而身为皇者,最为看重的还当是豢养死士者的动机。
出于自保与探查消息?
这向来是他们口中‘无伤大雅’的理由!
可若单单只是如此的话,豢养死士也不会被朝廷严令禁止了。
更遑论是在天子脚下,堂堂北京城中!
“你总不会是凭空抓来的。”乾隆眼中冷意逼人。
“只知是曾于城中欲取奴才性命之人。”和珅答道:“死士身份一般隐秘,他们不肯供出主人身份。”
“你当真查不出来吗?”
和珅面上现出几分惶恐之色来:“奴才一心想护得皇上周全,不敢放任一丝纰漏……但奴才,更加不敢妄言。”
“所以你不是没查明白。”乾隆冷声道:“只是不敢说罢了——”
和珅未再多言。
话说到这里,再多说,便有了别有居心的嫌疑。
而那几名死士是他从当初金溶月派人暗害冯霁雯和他之时、那一批他交还给嘉贵妃以表诚意、息事宁人的死士中暗中扣下的,此事除了冯英廉隐约知道些之外,再没有其他人知晓。
所以这几名死士才得以留至今日。
当初他并没有料到今时今日之境地,所抱有的不过是有备无患的谨慎心态。
事实证明凡事多留一条后路总归没有错。
这只筹码,在此时拿出来,会给景仁宫和十一阿哥带来怎样的冲击,只怕无可估量。
……
当晚,久被禁足在府中的十一阿哥永瑆忽然被宣召入宫中面圣。
养心殿内,烛火通明,他见着面色阴沉的乾隆,当即就伏首跪了下去。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他的声音有几分瑟瑟,约是思及近来之事觉得心下发虚,全然不敢抬头去看乾隆。
他越是如此,越叫乾隆觉得心生厌恶。
“你有胆量背着朕豢养死士,却没有胆量来见朕吗?”乾隆质问着,声音不大语气却沉如死水。
永瑆至多只是想到廷审之上的风波殃及到了自己,嘉贵妃已让人给他通过信儿,交待他即便见了皇上也当抵死不认便是,可却不料等着他的非是景仁宫的波及,而是直冲着他而来的暴风骤雨——
“儿臣……儿臣没有!”他立即否认道:“儿臣不知父皇是从何处听来的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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