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种生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金丙
 顾襄看了他一会儿,说:“那我陪你试试。”
 “好。”高劲笑,让她坐正了,他回到了跷跷板另一头。
 顾襄还好,她长得瘦,体型显小,高劲坐那儿就显得格外不伦不类。
 分坐两头,扶住把手,高劲说:“你坐稳。”
 顾襄放松坐着,“嗯。”
 高劲蹬住地。
 起
 离地了,有风和夜空。
 顾襄的长发在夜风中飞扬。
 ☆、第28章28
 齐中华老人住在本市的一个偏远小镇,导航显示从市中心到那里的车程大约需要两个小时,中间要过隧道、高架和高速。
 路程远,如果遇上堵车,耗时会更久,所以高劲打算尽量早去早回。
 这天他起了一个大早,看时间差不多了,才给顾襄发去一条信息。
 “现在七点半,你醒了吗?”
 顾襄:“我已经洗漱好了。”
 高劲:“那可以出门了吗?”
 顾襄:“可以。”
 高劲:“我现在去按电梯,你在电梯门口等。”
 顾襄:“好。”
 顾襄拎上包,跟文凤仪打了一个招呼,换鞋出门,站到了电梯口。
 电梯门开了,她脚一迈,又回。
 电梯里的邻居问她:“你不进吗?”
 顾襄摇头:“不进。”
 邻居把门关上,电梯下行。
 隔壁的电梯一动不动,等这部电梯下到底楼,再升到十二楼,楼层才再次显示下行的箭头。
 顾襄往前迈了一小步,“叮”一声,电梯门开启。
 高劲手上拎着一只塑料袋,说:“我出来的时候电梯刚好下了,不凑巧。你等了很久吗?”
 “还好。”顾襄迈进来。
 高劲问:“早饭吃过了吗?”
 顾襄说:“吃过了。”
 高劲拎了下袋子:“我给你带了三明治和豆浆,待会儿如果饿了可以吃。”
 “好。”
 高劲多看了她一会儿。
 她今天穿着无袖小碎花的上衣,下着小短裙,脚上穿着厚底的小白鞋,微卷的发尾半遮半掩着后背的肌肤,皮肤白的像瓷。
 他频繁侧目,视线不住停留,轿厢壁上照出一个微侧着头的、模糊的人影。
 顾襄抓着包包,一动也不动。
 “叮”,电梯门再次打开。
 地下车库的凉气吹来,高劲回视线,轻咳一声,随意找着话题:“换包了?”
 “嗯。”
 “这只包挺大,能装不少东西。”
 “但是不好看,”顾襄说。
 “嗯?那你怎么用这只包?”
 “之前的包破了。”
 高劲想了想,“是看电影那晚弄破的?”
 “对。”
 两人闲聊着上了车,高劲把早餐放好,等顾襄系好安全带,他才开出去。
 “对了,我们先去接一个人,就是你上次在文晖小学见过的那人,她叫阮维恩。”
 顾襄愣了下:“她也去吗?”
 “嗯,她也是昨晚才跟我说的。那位齐老师家境不太好,现在又停薪留职照顾老人,他办公室的那些老师之前凑钱买了点礼物,但没人抽得出时间送去,这回就推了阮维恩出来。”
 “哦……”
 高劲熟门熟路地开到了阮维恩家楼下,拨通电话让她下楼。
 阮维恩匆匆下来,手里提着一堆礼盒还有一个果篮,高劲见状,下车走上前,从她手里接过。
 阮维恩甩着胳膊,笑说:“幸好有你,要不然我真要被我办公室那群家伙当苦力了。”
 高劲把东西都放后备箱,道:“是你好说话,谁都不去,就你被推出来了。”
 “没办法,大家其实跟齐老师都不算熟,但又想尽点心意。我年轻脸皮厚,只好当代表了。”
 高劲让她上车,“不是说齐中华还有好几个儿女吗,他家很困难?”
 “都是苦出生吧,别人的家事我也不太了解,不过听说齐老师向来很孝顺。”
 阮维恩走到副驾,拉门的时候才注意到里面坐着的人。
 高劲拦了下,“这是顾襄,你见过的。你坐后面吧。”
 “哦。”阮维恩隔着玻璃窗,对着车里笑笑,算是打招呼。
 她坐到后面,客气道:“你好,又见面了,我叫阮维恩。”
 “……你好。”顾襄礼貌地回头。
 “上次见面比较匆忙,还没向你正式地自我介绍一下。我在文晖小学教书,跟高劲是多年的朋友。”
 高劲开着车对顾襄说:“她父亲是我的恩师。”
 顾襄想着怎么自我介绍,“我跟高劲是邻居。”
 高劲看了她一眼。
 “咦,那我以前没见过你,你住几楼?”
 “十一楼,我刚搬来没多久。”
 “那是文奶奶家?你是文奶奶的……”
 顾襄没想到她连奶奶也认识,她道:“她是我的奶奶。”
 “原来你是文奶奶的孙女。”阮维恩跟文凤仪并不熟,并没有继续聊这话题。
 过了会儿,她对高劲说:“这次麻烦你了,你们有事,我还要你们多跑一趟。”
 高劲:“都是去齐老师家,顺路的事。”
 “对了,灿灿这几天怎么样,还在生丁子钊的气吗?”
 高劲挑眉:“她跟丁子钊怎么了?”
 “她没跟你说过?上回姚晋峰在酒吧请客,丁子钊好像把灿灿得罪了。”
 高劲道:“我前两天还跟灿灿一起去看电影,她心情不错,没事。”
 “那看来是气消了。”
 他们很熟,说的话题顾襄都插不上嘴。
 顾襄看着窗外,一男一女的声音轮流进她的耳朵。她想起包里的《三国演义》还在,打开包,她把书取出,随意地翻阅着。
 这书上都是她的涂鸦,黄色的笔画的是鸭子,紫色的笔画的是鱼。
 她看过很多次,看的不是书的内容,而是这些五颜六色。
 她小时候该多无聊,才会往书上画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空调开得有些大,顾襄没动温度,她把风叶掰了下。
 高劲停下话题,伸手过去,把空调温度往上调了几度,对阮维恩道:“维恩,你把后面那件白大褂给顾襄。”
 顾襄不解。
 阮维恩拿给她:“这件?”
 高劲对顾襄说:“衣服我前天刚洗过,你盖一下。”
 白大褂叠得整整齐齐,还能闻到清新的香味。
 顾襄今天穿着小短裙,小半截大腿和膝盖都露在外面,是有些凉。
 她把白大褂打开,默默地盖到腿上。高劲问她:“不冷了吧?”
 “不冷了。”
 “饿吗?”
 “
 
第七种生命 分卷阅读45
 你三明治是什么馅的?”
 “牛油果和鸡蛋碎。”
 顾襄把三明治拿出来,“那我吃了。”
 “保温杯里是豆浆。”
 “嗯。”
 高劲只准备了一份,忘记了阮维恩,说完才想起来,“维恩,你早饭吃过了吗?没吃的话我现在找地方给你买点。”
 “我吃过了。”阮维恩道。
 顾襄吃了几口三明治,又打开保温杯喝豆浆,高劲提醒:“小心烫。”
 顾襄喝了一口,“不烫。”
 阮维恩看了会儿前面这两张座位,接下来的路程没再说什么话。
 从高架下来后,很快又上了高速,高劲问她们是否需要上厕所,前方有服务区。
 阮维恩说不用。
 顾襄问:“你呢?”
 高劲道:“我不用,你呢?”
 “我也不用。”
 “那就不停了。”
 下了高速,开一段后再次进入隧道。太阳越来越大,顾襄把白大褂叠起来,强忍着睡意。
 高劲看了眼时间,给她报时,“快十一点了,最多还有半个小时就能到。我们先吃午饭怎么样?”
 顾襄说:“我不饿,你们吃。”
 “找家店再说,我们去人家家里,就不打扰别人午饭了,下午可能会饿,要是吃得下,待会儿多少吃点。”
 车子已经到了小镇。
 镇上路窄,两边的车辆也停的乱七八糟,车子并不好开。
 高劲在一家面馆门口停下,顾襄望向墙上的菜单,随意叫了一碗面条。
 阮维恩去洗手间,高劲拿着单子去取面。
 顾襄抽出纸巾擦了擦三张座椅,盯着桌面看了会儿,又抽纸巾把桌子也擦了一遍。
 高劲在柜台等面,看着她小动作不停,他扬起嘴角。
 “十八号好了!”
 高劲递上单子,把三个面碗放上托盘,见顾襄那碗面上飘着一堆香菜,他把托盘挪到边上,取了双筷子,把香菜一点一点夹到自己碗里。
 阮维恩从洗手间里出来,正好看见这幕,她愣了下。
 高劲把面端上桌,将没有香菜的面条放到顾襄面前:“吃吧。”
 顾襄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阮维恩重新拾起微笑,回到座位。
 饭后重新上路,片刻就到了齐家住处。
 这是一栋沿河的二层小楼,河岸边搭着数块石板供人垂钓,河的另一头是一个农家乐小果园。
 小楼外面的空地上晒着一片菜,老人坐在竹椅上吃午饭,一个中年男人在晒衣服。
 阮维恩上前:“齐老师!”
 中年男人擦了擦手:“哦,阮老师。”
 “你好。”高劲伸出手,“齐老师,我是高劲,之前跟您通过电话。”
 “你好你好。”齐老师同他握手。
 高劲又指着边上的人:“这是我的朋友,我们今天一起过来。”
 他没介绍姓名。
 齐老师也打了个招呼:“你好。”
 顾襄打量着他,回应:“你好。”
 她对这位齐老师依旧没有印象,跟着众人进屋入座,她接过对方递来的茶,道了一声谢。
 高劲把礼物统统放下,齐老师对阮维恩道:“阮老师,你们各位的心意我都下了,水果放这儿,这些礼品盒你等等拿回去,让大家不要破。”
 阮维恩道:“王老师他们说这些都是给齐叔叔的,只是一点小心意,大家都等着您回学校呢。”
 双方客气了几句,终于入正题。
 高劲简单说明情况和来意,齐老师搬出好几个本子,戴上眼镜,舔了下手指翻页,说:“我接到你电话后,就把这几个本子找出来了,这是我父亲从前写下的老朋友的联系电话,我试着打过两个,都是空号了。”
 “我父亲也是个念旧的人,你看看这里,这是大学同学。我父亲当年那些大学同学都发达了,谁还会跟我们家来往。”齐老师碎碎念,“我爸怎么说都念过大学,要不是运气不好,也不会还呆在这儿。”
 高劲陪他一起翻,翻出一张黑白的集体照。他问:“这是齐叔叔的大学照片?”
 “对,就是我爸毕业的时候拍的。”
 “他们小学有没有合照?”
 “那年头还合照能吃上饭就不错了!”
 高劲翻着本子,随意地提起:“我听说您在文晖小学任教十多年了,我也是文晖毕业的,当年是三班。”
 “我一直教六七八三个班,你是哪一届的?”
 “我是零二年小学毕业的。”
 “哎哟,那我没教过你。”
 “不知道您有没有教过零二届的八班?”
 “嗯?”齐老师扶了扶眼镜,“教过,我一直都教八班,这个数字吉利。”
 ☆、第29章29
 齐老师向来有点迷信,重风水命理易经八卦,认为自家老父时运不济就是因为祖坟风水不好。
 他最喜欢的数字当然是“8”,发财好意头,执教多年,不管学校让他教哪个班,他都要求必须有“8”这个数字在内。
 所以他在文晖小学名声响当当,知道同事背后的议论,但他全当耳旁风过了。
 齐老师道:“而且那一届我教了足足六年!”
 “哦?”高劲说,“那这是您第一次完完整整带足的一届,感情一定很深厚。”
 他说着,看了眼顾襄。
 顾襄和他对视,手揪着包包的肩带,看到他眼中的鼓励,她挺起胸膛,正要开口,忽然就听齐老师说:“感情那还用说,当然深厚!他们一个个长什么样我都还记得!印象最深的就是当年我们班上一个小丫头,个头最小,长得最漂亮,虽然脑袋笨了点,但数学倒是学得特别好。”
 他回忆道:“她这笨还能笨出花样,我不是教语文的嘛,她那首《一去二三里》一遍就会背了,《床前明月光》要背十遍才会。街上随便抓个人,不一定知道《一去二三里》,但肯定知道《床前明月光》,你说稀不稀奇,她跟人颠倒!这小丫头我还记得她叫……叫……顾襄!对,顾襄!”
 高劲心头暗暗叫了声“不好”,果然见顾襄偏头盯着齐老师,语气不似平常那样清清淡淡,“齐老师,我是顾襄。”
 “啊?”齐老师没理解她的意思。
 顾襄抓着包,挺胸抬头,面无表情,“我是顾襄,您还记得我吗?”
 齐老师愣了愣。
 顾襄先强调:“我向来成绩很好,没什么学不会的。”
 齐老师似乎没听进去,“你是顾襄?”
 “嗯。”顾襄冷冷淡淡。
 齐老师不住打量,笑容慢慢爬上脸,又摘下眼镜,抬手抹了下眼睛。
 顾襄一怔。
 “不好意思,我这……”齐老师擦掉眼泪,“都十年了,没想到你长这么大了。像
 
第七种生命 分卷阅读46
 !真像!跟你小时候一个样。”
 顾襄看向高劲,不知道说什么。
 高劲抽了张纸巾递去,笑着说:“齐老师是高兴的。”
 “对对对。”齐老师拿纸巾擦了擦眼泪,“人年纪大了,容易触景生情。让你们见笑了。你这孩子,刚才怎么不说,还装不认识!”
 高劲替顾襄回答:“她听说了您的名字,也不太确定您是不是她以前的老师,毕竟都十年了,她那个时候也还小,哪有什么记性。”
 顾襄没有反驳。
 阮维恩回过神,感叹:“居然这么有缘!”
 齐老师很激动,跟顾襄回忆往事。
 “……那个时候把我气的,本来还想让你罚站,后来看你就那么点小,想想又可怜,就罚你抄了十遍《床边明月光》。”
 顾襄脸色不是很好,她瞄了眼高劲,高劲在喝着茶,翻着本子,似乎没听。
 她又瞄向阮维恩,高劲忽然开口:“维恩,你记下这个号码。”
 顾襄回视线,继续听齐老师说。
 齐老师道:“你现在还能不能背《一去二三里》?”
 顾襄脱口而出:“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
 齐老师:“对,记性真好!”
 顾襄微微地提了下嘴角。
 她看着齐老师黝黑的脸,酝酿片刻,小声说:“我小时候成绩很差吗?”
 “不差。”齐老师笑着,“你乖得不得了,一首诗十遍不会就学二十遍,学到后来,就什么都会了。不过你小时候不爱说话,现在应该参加工作了吧,性格有没有外向点?”
 顾襄说:“我不内向。”
 齐老师:“你就是什么活动都不爱参加,人家小朋友下课都到处玩,你就一个人坐在座位上画画。”
 顾襄:“是吗?”
 齐老师:“你其实很想去玩,我好几次看你眼珠子跟着班里小朋友转,不过没人叫你,你自己也不会主动。”
 他感叹:“一晃眼,长这么大了,你现在就很好。”
 顾襄第一次知道自己在学校里的样子。
 她最初没那么聪明,但很乖,愿意学,后来就变得聪明了。
 她真的不合群,没有小伙伴。
 她喜欢画画,是因为没人跟她玩。
 她的数学从小就很好。
 她是学习委员,但从来不管别人的学习。
 齐老师说得口干舌燥,终于想起高劲。
 “差点忘了正事。”
 高劲微笑:“没关系,我刚好把这些本子都翻了一遍。”
 齐老师道:“我挑一些出来,打他们电话看看,也不知道能找到几个。”
 高劲说:“用我的手机。”
 齐老师看着本子上的信息,长吁短叹:“趁着还有时间,让老人们聚一次也好。年纪大了,才知道过去的珍贵。”
 他们要打一堆电话,齐老师怕顾襄无趣,让她出去玩钓鱼,渔具在院子里,是供钓友使用的,让她随便挑。
 顾襄起身,坐在电视机前的齐中华老人突然朝她叫“囡囡”,齐老师让她别管:“他把你当成我的女儿了,他有老人痴呆。”
 顾襄离开屋子,四周张望,最后还是走向河岸。
 这里风景独好,石板贴近水面,站在上面,能望见底下游过的细小的鱼。
 顾襄蹲下来,捞了捞水,鱼马上就不见了。想了想,她回到院子里,选了一支鱼竿,研究片刻,又手机搜索了一下,从渔具箱里拿出饵料,尝试着串上去。
 隔着不远的地方,外地来的钓友喊她:“不是这么用的,小姑娘。”
 钓友热心,过来教她。
 顾襄迟疑着,放下了手。
 钓友边弄边说:“就你一个人来钓鱼?你是本地人吗?听说这里本地人便宜,我们钓一天要六十,本地人只要五十。”
 对方替她全弄好了,又教了她一点钓鱼技巧,顾襄道谢。
 她安安静静地盯着河面,偶尔有个水晕,她赶紧提竿,钩子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过了很久,头顶突然罩下一顶草帽。
 顾襄抬起头,小脸被帽子遮住大半,什么都看不清,她动手挪开。
 高劲笑道:“防晒。”
 顾襄望向院子,老人在晒太阳,齐老师在同阮维恩说话。
 她问:“事情办好了吗?”
 “能打通的电话基本都打了一遍,你猜有多少人愿意大老远赶来这里?”
 顾襄说:“猜不到,有多少?”
 高劲说:“我也不知道。”
 顾襄盯了他一眼,重新看向河面。
 “刚才不晒吗?”
 “晒的。”
 “怎么不坐阴凉地方?”
 顾襄望了望四周,这才发现远处还有一块树荫下可以垂钓。
 “没看到。”她说。
 “有没有钓到什么?”
 “一条鱼都没有。”顿了顿,“连杂草都没有。”
 “……刚才聊天的感觉怎么样?”高劲问。
 顾襄沉默,手中的鱼竿似乎动了下,她赶紧提起,又是空的。
 她重新抛回去,轻声道:“患了阿尔茨海默症的老人,是不会康复的。他们活到终了才遗忘过去,可我的人生才刚开始,就不记得了。”
 “我努力了很久,第一次知道原来我也有成绩不好的时候,可我还是很陌生,好像齐老师说的那个人不是我。”
 高劲想了想,拿走她手边的钓鱼竿,竿研究了一下,换了饵料。
 他坐在顾襄身边,看了她一眼,手上一边动作,一边道:“我刚才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最后的结果,也许是一个人都不会来,但没关系,基数至少是‘1’。”
 高劲朝后指了下,“还有一位齐中华。”
 他道:“我以前给自己定下过一个规定,今天过得再沮丧,等新一轮太阳升起的时候,都不许再提,因为‘明天’的可能性实在太多。我们至少还能活六十年,你算算,还有多少个明天?”
 顾襄没算,她侧头说:“刚才在房子里,你真的没在听吗?”
 “嗯?”高劲笑了下,“唔……”
 装模作样……
 顾襄把草帽戴正了,浅笑着看向河面。
 高劲突然说:“快!”
 顾襄不解。
 “手伸过来。”
 高劲说着,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带着她抓住鱼竿。
 四手相叠,用力往上一提。
 夕阳下,水光粼粼,像星星落满人间。
 一条细小的鱼苗在天空划出一道弧。
 ***
 回城时,天色已黑。
 水杯架上放置着一只透明的一次性杯子,杯子里有条比小拇指还小的鱼。
 阮维恩凑近看了会儿,说:“这就是你刚才钓……”
 “嘘”
 她没说完,就听到了这一声,抬头看向驾驶座。
 
第七种生命 分卷阅读47
 高劲声音极轻:“小点声,她睡着了。”
 副驾上,顾襄歪着脑袋,睡得正熟。
 ☆、第30章30
 顾襄醒来的时候,阮维恩已经不在车里。
 她是被缓冲带震醒的,晕乎乎地揉了揉眼睛,视线一片昏暗。
 “把你吵醒了?”
 顾襄侧头,“嗯……”她用力睁了下双眼,“没有,也该醒了。”
 已经到了地下车库,灯光昏黄,她刚才一时没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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