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比她更撩汉[快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骊逐
回想起前些时候,她在梳妆台前失魂落魄时,明显可以见到那幻境的松动,就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
宋渺轻轻低垂下眼睫毛,她觉得无风又起沙,眼睛被迷了一样,这次却克制,只让她微微含了点泪。
崔嘉学望到她眼中的水意,他轻轻抚了一下她的发,道:“真真,是不是帝姬有来找你说了些什么话?”他这时候才想起这个可能性来,于是声音渐渐冷了,宋渺愣愣抬头,忙说没有。
她随着他走入厅内,看着那美宴佳肴,这么久了,她依旧是没有习惯这里的饮食,吃起来也心不在焉,消瘦的下巴尖,让崔嘉学看着看着,眼眸深沉。
他为她夹了许多菜,堆得碗子满满的,她一口一口地吃下去,眼眉微垂,软软长长的睫毛好似蒲扇,让崔嘉学看了有点莞尔地笑起来。
他说:“真真真像个小猫。”
这话说出口,宋渺愣了下,她从记忆翻出年幼时,崔嘉学也对着宋真真说过这话的记忆,恍惚地嗯了声。他也好像意识到,不知怎的有些紧张地等候她的反应。
他看到她扬唇笑了下,软声道:“崔嘉学,不许说我。”
这话止了。又埋头继续地吃起来。
崔嘉学有点失望,他心不在焉地将筷子夹了一些蔬菜进碗,却不知道自己想要等候的答案是什么。
……
也或许是,像她小时候听到这句话时,又羞又恼地捂住脸,心有不安地觉得自己是不是吃多了惹人嫌弃般,惶恐地看他,细声细气地问他:“嘉学哥哥,我是不是吃得太多,你不喜欢我吃太多啊……”
她年幼失去父母,从小跟在他身边长大,于是总将他的话奉为圭臬,生怕自己的任意一件事情做的不太好,惹得他不开心。
他们自小玩伴,最是默契,可就是此时,崔嘉学看到她低头吃着饭菜,一口一口吃掉冒尖的碗,不看他,只看着饭菜,也无法弄懂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帝姬得知了宋真真留在崔府的消息,登时便是勃然大怒。
她在宫中摔碎了皇帝刚赐给她的玉珏,又气又恼道:“说是故人故人,结果故人到府邸上去了?”
“嘉学怎么能让一个女子住在府邸上,那是我们未来的婚房!”
第116章炉鼎弟子与师尊(十三)
霍娇澜觉得委屈。
她满心爱慕着崔嘉学,为他做尽自己能给他最好的,她向来是那样任性的女子,在宫中,她是除了太子霍生阳外最尊贵的人。可是她能够为了嫁给他,苦苦恳求自己的父皇,最终如愿。而在如愿后,又甚至求上了同父异母的太子哥哥,让他在朝廷上多多关照他。
霍娇澜与霍生阳并非同母所生,她是现宫中贵妃之女,霍生阳是那早逝的皇后嫡子。燕朝宫中唯有他们这两支子嗣,因而哪怕霍娇澜并非皇后所生,不能算得上嫡公主,却也依旧备受娇宠。
玉珏跌落在地,霍娇澜冷冷地看那碎片于阳光下折射出明亮冷漠的辉泽。
她咬着牙,又喃喃地,带着点狠,带着点娇纵,“嘉学怎么能这样……”
“故人”“故人”。
这几个字在霍娇澜脑中拂过,她浓烈艳丽的致容颜上,满是怒意,满是不忿,那摔落在地的玉珏被她置之不顾,转身便往贵妃寝宫走去。
她心烦意乱,只想着要让母妃教她该如何将那惹她厌烦的“宋真真”赶出崔府,霍娇澜毕竟手段稚嫩,她知晓母妃绝对会比她懂得更多。而当时她求来这婚事,还是在母妃的枕边风帮助下才能达成。
到了贵妃寝宫,霍娇澜望着严贵妃的美艳脸庞,心中情绪顿起,她那在路上已经敛了些许的怒火又在母妃淡淡睇来,柔软而平缓的问句中崩溃。
但最后,她在倾吐所有郁闷情绪后,却只得到了严贵妃一个看孩子玩闹撒泼般讨趣的眼神。霍娇澜震惊听严贵妃柔声笑道:“你是他的正妻,又何惧这些?”
“可……”她想说自己那般气恼,那般不愿意看有女人住在她将要与他未来生活在一起的府邸内,霍娇澜的话尚未说完,便听到严贵妃漫不经心地转移话题道,“不过,你和崔嘉学的婚事恐怕是要推迟了一年,你晓得吗?”
这个事实,霍娇澜自然知道,她又怎么敢在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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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说,自己满心愤懑的一半缘由就是因着这个“故人”将崔嘉学的母亲死讯带来,妨碍了他们的婚事。
她道:“我知道。”
严贵妃的细眉微挑,看出女儿的情绪,她望着她的少女情怀与委屈失落,心中柔软,霍娇澜久久沉默,好似在她那句话后便失去了所有兴致。严贵妃伸出画有朱色秀甲的长指,轻轻摩挲霍娇澜的娇嫩肌肤。
最后温柔慈爱道,“若是真觉生气,万分委屈,去寻太子罢,让太子替你做主。”
霍娇澜没有明白:“太子哥哥?”
她困惑地看着她,在严贵妃缓缓而富有深意的声线下,顿时明晓:“你与他关系尚佳,妹妹有事,兄长帮忙,要比你自己动手好许多罢?”
严贵妃拍哄她的意味浓厚,而霍娇澜也明白母妃的意思。她不愿意让她以帝姬的身份出头为难人,毕竟是女子,若是太过强硬,恐怕会惹许多人生厌,霍娇澜也明白自己的性格,虽说娇纵但也还算有度,若是此次她亲自出手,恐怕会因着之前求婚事而一同惹了父皇心有不快。
但这事放在太子身上便不同,霍生阳与霍娇澜的关系尚佳,她若是提出点要求,他不会不肯,更何况,以兄长的身份警告未来的妹夫,比她这个未婚妻出手要合理得多。
父皇又从小偏疼霍生阳,就算他做得有多过分,他都不会出口指责。
霍娇澜眼神微亮,她朝严贵妃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便往霍生阳那去。
严贵妃看着霍娇澜的背影,慈爱无奈地笑起来,一旁服侍她多年的婢女低声道:“贵妃娘娘,公主还这般天真烂漫,未来嫁入崔家可怎么办才好?”
严贵妃托着下巴,眼神轻软,缓缓道:“只要太子尚能将她当做妹妹看,她就算天真烂漫一生一世又如何?”
严贵妃比谁都懂得把握住霍生阳的重要性,朱唇微扬,星眸美艳,“他是未来的皇帝……只要娇澜聪明,我这个做母妃的也就不畏惧什么了。”
……
霍娇澜聪明么,当然是聪明的。她比霍生阳小了六岁,霍生阳是看着她在宫中跌跌撞撞长大。
燕朝这一辈只有两个尊贵血脉,按理说,他们本该是万分亲近,又因为性别不同,不必在权势上有所争夺,早在最初,严贵妃生下霍娇澜时,就有心让她随着霍生阳一同玩闹长大。
但彼时年幼的霍生阳态度却淡淡,并没有将霍娇澜看做宠在手心内的妹妹。不过,这么多年来,在严贵妃的努力,以及霍娇澜的讨好下,他们之间的兄妹关系看上去好了许多,若是霍娇澜有什么要紧事来请求霍生阳,他也是会帮忙的。
霍娇澜一脸紧张地对面前身穿玄衣的太子说清事情始末,她露出几分真情实感的落寞与难过来,“太子哥哥,我不想看到嘉学将那个女子留在府邸内,那是我们未来的婚房啊……”
霍生阳目光冷冷地看着她低首说话,许久才从喉间吐出一道意味不明的嗯声。
最后道:“你所说那女子,叫做什么名字?”
向来嚣张跋扈的霍娇澜今日居然懂得寻他来做些事,只是又和前些日子一般,是为了崔嘉学。
霍生阳并不关注她对崔嘉学的感情,只是觉得能够帮她一把便帮。无论如何,都是名义上的兄妹。
严贵妃恐怕想也没有想到,她与霍娇澜花了十多年在筑构与霍生阳的关系上,如今她们都以为已经达成目的时,但在当事人心中,却也仅仅是名义上的关系罢了。
霍生阳问出这一句话,就听到霍娇澜道:“她叫做宋真真。”
“太子哥哥,你只要让她离开崔府就好,不用做出太过分的行为。”
霍娇澜心口不一道,她眼中明明有着与口中违背的亮光,却故作善良道,霍生阳不置可否,却在舌尖磨磋宋真真三字时,觉得有点异样。
他这才想起来,高威曾在酒宴上当做玩笑谈起的逸事。
霍生阳答应过霍娇澜,却没说要以什么法子来帮她,霍娇澜也不敢问,心中却充盈着期待,她恶毒而希冀想着太子会如何对那所谓“故人”,那一股因为婚事将要推迟的恶气便出了大半。
等回到自己的寝宫时,她再看到地上跌碎的玉珏,眼珠一转,又将那玉珏碎片用丝绸帕子包起来,戚戚怨怨要做出委屈样去父皇那里说。自己不小心将这贵重的东西摔破,以此换来皇帝的怜惜与再赏。
霍生阳并没有第一时间替霍娇澜做事。
他的事情繁多,皇帝的国务已经有大半由他处理,在将那些文书一件件批注好后,他才在空闲时想起了昨日答应霍娇澜的事。
便唤了侍从。
他道:“去置办一所住处,要能够现住下。然后……”
霍生阳冷峻而俊美的身形在案桌前,似有凝滞,侍从低首不敢看主子,却听他语气恍惚道:“罢了,先置办下来吧。”
霍生阳心中觉得奇怪,他将背靠在椅子上,疑心自己是不是情绪波动得有些莫名,不然为何在提起宋真真这个名字时,就觉得心中有异样的柔软?
这个念头在脑中转了转,他便没能说出将那宋真真强行掳来送进那住所内的法子。这法子本是最为粗暴简洁等待一年后霍娇澜与崔嘉学成婚后,再将宋真真放出,拿着钱财妥善安置她便罢。
但他终究没说出,侍从听令离开,他望着面前冷在墨台上的墨块,以毛笔蘸取,在纸上随意写下“宋真真”三字。
旋后。霍生阳愣愣地看着那三字,他揉了揉眉心,决定明日去崔府一趟。
至少见一见,只是个名字就让他心中隐有情绪起伏的女子是何方神圣。
翌日。
崔府内,与往常一般,宋渺在清晨洗漱净后,孤孤单单地坐在府中花园内,望着这里的布置,有时落泪有时惆怅,试探性地看这幻境的松动程度。
近来简简单单的落泪已经勾不起幻境的松动,宋渺惊诧之余,明白这幻境恐怕是吃腻了她日常掉泪的戏份,这么一想,她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琅幻境究竟想要看到什么?“五味六欲七情”,或许不仅仅只是眼泪这一项。她思忖。
宋渺坐在花园内,她穿着崔嘉学使人送来的长裙,裙摆迤逦地散落在地,因着这一张绝世容颜,她的侧影看上去像是一朵柔软的花。带着颤巍巍的水珠,仿佛下一刻就要盈盈落下。
今日崔嘉学上朝去了。她这些日子都是这样的作息日程,在花园逛逛,吃点东西,掉掉眼泪,又常试探着开启随身的乾坤袋,但终究没能成功。而让宋渺惊讶的是,这幻境神通广大,这幻境内万物都是那般真实,她也曾试探找寻白屿净的乾坤袋等等,却并没能找到。
就像她在这个幻境睁眼时一样,她浑身灰扑扑,一看就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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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原本的衣着,只有乾坤袋许是因着她记忆犹在,才能被她掌握手中。
只是打不开来,也就依旧没什么用。
宋渺百无聊赖地托腮看着花园内郁郁葱葱的灌木与香气扑鼻的花朵,她神态略带迷茫,思考着什么,便听到有人在唤她道:“宋小姐,有客人来了……”
这话是管家道,他看上去情绪有点复杂,宋渺愣了愣,“崔嘉学还没回府吗?”管家拱手站在一旁,看样子是要让她先去接见客人。
只是她以什么身份去?宋渺冷面冷心地看着他,等待他给个合理的解释,管家最后勉强解释道:“客人的身份尊贵……”
却是不得不见了。
宋渺扬唇,不将自己的嘲讽露出,她起身,抚去裙摆的褶皱,示意管家在前面领路,她缀在身后。直到她到了府邸大厅,望见那一道玄色背影时,才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似乎……很熟悉?
宋渺没来得及想太多,她自踏进门,管家就隐去。她只能提起神,想要看看这在管家口中“尊贵的客人”究竟是谁,她眼尖,一下子便注意到他袖间绣有的四爪龙纹。
这身份便知晓了,宋渺敛了神态,恭恭敬敬地低头对那背影唤了句“太子殿下”。宋渺以为他是来替帝姬出一口气,来质问她这个占了崔家住所的陌生女人,因而态度放得很低,避因此产生纷扰。
她正低头,霍生阳便转身,他没有第一时间看到她的容颜,直觉她此刻心情不佳,下意识开口道:“你是宋真真?”
泠泠如冷泉的声线,在空气中,隐隐晃起一阵波动,宋渺低着头,闻言惊愣抬起,她看见那张熟悉的脸,俊美而冷漠,一双玄色眼瞳在天光下也仿佛没有温度,他看着她,不知为何,微有恍惚。
“我是”
宋渺发现,她在说出这一句话时,幻境微有震动,那好久没有因为她落泪有所融化的幻境终于又开始了轻微破裂。
但霍生阳不能看见。
不,是张显阳。
宋渺猜测他是随着她一同进入这幻境的,但她却不能明白这幻境的意思,为何在他们相遇之时就隐有融化趋势他们也就只讲了几句话而已。
霍生阳看到她抬起来的脸,就沉默了,他心脏嘭嘭的跳动,飞快而激烈,他张了张口,然后一个“真真”就滚落出喉。
门外管家胆战心惊地看着崔嘉学穿着朝服,正欲走进大厅内,他冷冷瞧见他的瑟缩,唇抿了抿,没问里面具体是什么情况。
踏入一步,崔嘉学就听到霍生阳的声音,冷而柔,异样的矛盾,唤她“真真”。
他看到宋渺恍惚的眼神,还有霍生阳炽热的目光,他心下不适,忙上前挡住那目光,不客气质问道:“敢问太子殿下来府中何事?”
“让我的客人来接见你,恐怕不太恰当吧?”
第117章炉鼎弟子与师尊(十四)
天光昭昭,宋渺听见他的声音,回身便看到崔嘉学微冷扬起的唇,她分明从他眼中瞧出怒意来,但在太子面前却敛几分,只将冷色与不忿压在声线中。
男人穿着朝服。身姿挺拔,俊逸出色。肩膀宽厚,仿佛能够将她完完全全挡住,替她避开霍生阳灼热的目光。
霍生阳玄衣潇然,他看到他的动作,眼神微黯,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道:“宋真真是你的”尾音微扬。
崔嘉学咬了下后槽牙,半笑不笑道:“臣的幼时玩伴,近日来京,受我照顾的故人。”
他说着,宋渺在他身后,眼神慢慢黯淡下来,剔透晶莹的瞳孔在日光下,有恍恍惚惚的水意,惊心动魄地闪烁。年轻女子的神情露出几分难以察觉的狼狈与低落,似乎在说:只是故人吗?
……罢了,就只是故人吧。
宋渺抬手捂捂眼,用力压下去眼中的泪意,她踏出一步,将崔嘉学的刻意遮掩避开,落落大方地道:“太子殿下,既然主人已经到了,我这个客人便不知礼先擅自退下了。”
霍生阳看到她在他面前,微微展露的一点含蓄笑意,很寡淡很平静,却异样的漂亮。他觉得有些呼吸不畅,耳膜仿佛被什么蒙住般,嗡嗡作响,好像有什么人在耳畔告诉他,要这个女子。
……要她,然后留在他的身边。
宋渺说这话的本意,是想试探这幻境究竟想要看到些什么。她猜测,他们三人入这里,琅幻境恐怕最乐意见的就是顺着这个世界背景资料,来一场轰轰烈烈的虐文专场。
譬如她最初落泪之时,幻境总会微微颤动融化。而今日见到霍生阳,剧情似乎又顺理成章往后挪动一步,许久没有过变化的幻境也有了进展。而就在说完这句话后,幻境不出意料,又有些微震动,宋渺心下大安,明白自己并没有想错。
依着这琅幻境的意思,他们三人恐怕是要将这以“宋真真”“崔嘉学”“霍生阳”为主角的故事扮演下去,而再考虑前些时候落泪的作用,便不难知晓,这个故事剧情最好是往苦情方向发展,才最是符合贴近幻境的本意。
宋渺脑中风暴狂起,她猜测后,又不想这琅幻境究竟是什么玩意,居然要靠将他们的记忆封印剥离,然后塞进一团设计好的记忆,让进入幻境的修士们扮演一场人生大戏么?
这个困惑并未有结果,她只能作罢,紧接着就听霍生阳含笑道:“已是午时,嘉学应当能准孤留下吃顿饭罢?”
“真真姑娘也不必客气,留下一同用膳便是。”
语罢,宋渺瞥见崔嘉学的脸色沉凝了一瞬。
三人皆在厅内。
皇帝赐给崔嘉学的府邸,布置美华贵,因着未来帝姬将要住的地方,这里的所有物件都是由宫中赏赐,崔嘉学或许不在意,但皇帝却不得不为自己骄奢的女儿考虑,一赏赐下这府邸,就将霍娇澜可能会喜欢的东西送来。
霍生阳环视一圈,他看这华贵布置,不由想到霍娇澜与崔嘉学的婚约,这么一想,对心中的念头就有了些底数。
他念头微转,抬头瞥见崔嘉学听完他的话后便恭敬有礼地垂手,面上态度倒是不见什么戾气,但从刚才的话语中不难听出他十分维护宋渺,而他这话一出,他的情绪明显不佳。霍生阳勾了勾唇,施施然微笑起来。
他生得英俊,四爪龙纹隐在衣袖间,仅有走动之时才能瞧见,长发以玉带束起,在桌间竟然比崔嘉学还要有几分俊雅。
宋渺没有什么正当理由拒绝霍生阳,她只好留下与他们一同吃饭,这一顿饭吃得并不算愉快,崔嘉学的情绪阴郁,而她的情绪淡淡。
只有霍生阳很愉快,他坐在她的对面,以最尊贵的身份坐在主座,伸筷夹菜,细嚼慢咽时,宋渺总能注意到他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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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目光。
是很温柔,很在意的眼神。
宋渺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看她,也不清楚他在这幻境内被加褚的记忆是怎样。在这幻境内,她不可能直言霍生阳为张重阳,更不可能想着唤醒他与白屿净出于一种直觉,她明白这幻境没那么好离开,除非合了琅幻境的意思,将这剧情演下去。
整个幻境内,清醒的唯有她一人。宋渺思忖,困扰着将要怎样将这剧情往下走,吃饱后,她垂着眼帘便施礼离开,这一回霍生阳没有阻止。
幻境内的一切都与人间界所感受的一样,冬冷夏凉,饭饱水足,皆是真实,宋渺在往卧室走去的途中,摘了一朵花,嗅着香味,这香味浓烈,怼进鼻翼间,使得脑中清醒。
她眯了眯眼,对上圆亮亮的太阳,如火般的颜色,刺得眼瞳发涩,阳光照在身上,居然有几分灼热。
这灼热突然让宋渺想到了一个她忽略许久的问题:在这琅幻境内,白屿净的烈火灼骨似乎再没有发作过?
霍生阳与崔嘉学面面坐着,两个容颜出色的男人,神态间各异,一个轻松带着并非善意的微笑,一个带着如临大敌的严峻。
“崔嘉学,娇澜让我来找你谈谈事。”
霍生阳曾在朝间略有关照过他,在最初并不熟悉时只客气喊他官阶或是“状元”,后来顺着霍娇澜的意思,帮了两三回他在朝间的事,索性就唤了全名,他并不太在意这些殿臣称谓,男人缓声说着,却是毫不愧疚将霍娇澜给顶了出去,万分自然道:“你不久便要与她成婚,留一个未婚女子在府内恐怕有些不恰当。”
崔嘉学看见他面上的神情,很是真挚,仿佛真的仅仅是作为太子殿下,为自己的妹妹未来的婚后生活关心考虑。他心中迟疑,说:“多谢太子殿下关心,真真是我从小看做妹妹长大的,我们之间是并非男女之情,而是兄妹之情。”
“我会与公主详细说道,”崔嘉学语气微微低落,他转移话题,“敢问太子殿下特意前来,是否只为此事?”
语气间尺寸拿捏很好,霍生阳一眼瞧出他说的是实话,唇角上扬的弧度便更大,男人手指放在桌边,玉扳指上的龙纹凛然生威,他慢慢道:“这样便好,我会与娇澜说的,你不久后就要成了驸马爷,在这方面上还是要多加注意。”
提点之意非常明显,“娇澜脾气不算太好,她有与我说,近来想多来崔府适应适应住所……宋真真在此地恐怕……”
言下之意很是明显。燕朝民风开放,未婚男女待在一处并不会惹来太多口舌,更别说这还是帝姬的婚事。崔嘉学呼吸一滞,他下意识道:“我会尽早将真真安置好,多谢太子殿下。”
这话一出,他心道不好,总觉自己仿佛陷入什么大坑,但抬眼再看霍生阳,他神色却很正经,也没有方才他初进厅内时听见唤“真真”二字的暧昧多情。
霍生阳扬眉,他转动两下玉扳指,随口道:“待娇澜出嫁,我作为兄长会添礼甚多,听闻你好青山先生的画作?”
“我那里有几副,届时便一并送给娇澜罢,她不好书画,给你再恰当不过。”
这话里话外,崔嘉学总觉玄机莫测,他拧眉看他,却没瞧出几分真实的情绪。
太子殿下活在宫中二十余年,早练就一身糊弄人的把戏,不动声色,万分自然地,袒露些微他的善意,笑道:“嘉学,娇澜很是喜欢你,你可别让她失望。”
崔嘉学自然明白,他的一腔野心与城府,为了更进一步,全数发挥在霍娇澜身上。待他地位更加稳妥之时,他才能轻松一点,届时才能将霍娇澜以棋子抛之。
但崔嘉学在进入朝堂以前,也不过只是个才华横溢,从师于大学士的青年,哪能比得过霍生阳豺狼心眼。太子殿下早在多年皇帝教导与亲手掌握朝廷事务间,练就了一副唬人面相。他冷心冷肺,装作诚恳样子时,就连朝间最古板有经验的老臣都能哄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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