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门有个小竹马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菜园子里种花
小七道:“爷爷、奶奶不肯来,说自己年纪大了。路太远,他们不爱动弹。”
钱如意顿时无比失望起来,原本心里就正不耐烦呢,这会儿更加不是滋味,抬脚进了大门。
陆子峰早已听见她在外头说话了,见她进来,嗔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到处乱跑……”他本意是想说,让钱如意好好在家养着,谁知一句话没说完,钱如意脸一沉,扭脸进屋去了。
小七见了,顿时就不高兴起来,冲着那屋子喊道:“你个死丫头,这是攀了高枝儿,嫌弃我这个亲哥哥了呢。”
陆子峰连忙劝慰小七:“没有的事,如意不是那样眼皮子浅的人,想必是有别的事让她着恼。”
小七粗声大气道:“陆先生,你不知道,那妮子从小就那德性。在家里被我爷爷、奶奶惯的说一不二,就差横着走了。要是有惹你不痛快的地方,只管一顿好揍。我看她就是缺挨打。”
钱如意在屋里,差点儿没被气哭了。比人家的娘家人,都是给自己家姑娘撑腰,她的亲哥哥可好,来了就是支火的。
陆子峰十分了解钱如意的脾气秉性,不用看也知道,这会儿钱如意八成被气得不轻,这边拉着小七,那边连连向凝翠使眼色。
凝翠却仿佛根本没看见一样,两手叉腰往小七跟前一站,等着一双大眼睛:“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不”
小七摇头:“我哪里知道”
凝翠中气十足道:“我是北定候世子,送给如意姑娘打架的丫头。谁敢动我家姑娘一根汗毛试试”
小七闻言,原本还有几分忌惮凝翠的,这时候连最后一丝敬意也烟消云散,不屑道:“原来是个丫头啊。你给我边儿去。惹急了我,我连你一块儿打。我可是你主子的亲哥哥。”
“我才不管你是谁。”凝翠怒了:“只要敢动我家姑娘,我就和他没完。”
陆子峰心里那个急啊,只得开口催促凝翠:“你还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不去伺候主子,在这里磨蹭什么”
凝翠这才想起赌气进屋的钱如意,转身往屋里去了。
钱如意本来心里就不耐烦,这时见陆子峰没有带来爷爷、奶奶反而领回来个小七,那小七更是见面就给她添堵,心里更加的不好受。于是就合衣躺在了炕上。
凝翠是个粗心的丫头,见她睡着,也就没有打扰。
直到陆子峰安置好小七回到屋里,才发现她的不对劲儿。只见她满头大汗,但是伸手一摸,额头却是凉的。陆子峰顿时慌了,张口就要喊凝翠。
钱如意无力道:“你让我安静一会儿吧。”
陆子峰将她抱在怀中:“我去找个大夫来吧。”
钱如意这时浑身无力,也就懒得将陆子峰推开,只是任由他拥着,渐渐的睡去。一觉醒来,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一些。
陆子峰将她扶起来,关切道:“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钱如意轻叹一声,两行眼泪就流了出来:“你说我这样,图什么啊”
陆子峰重新将她拥入怀中:“是不是这孩子太过折腾,你难受”
钱如意点头,又摇头。
陆子峰脸上满是温柔:“你要实在难受,就咬我吧。切莫要自己憋着。”
话音未落,钱如意当真张口就狠狠咬了他一口。
陆子峰眉头一簇,痛的倒抽一口凉气,但是并没有动弹,任由钱如意咬着自己。
钱如意狠狠咬了他一口,才稍稍的痛快了一些:“你知道我家里和我不对付,为什么把小七领来”
陆子峰有几分无奈道:“他非要来,爷爷、奶奶又同意,我就算不看僧面,也要看老爷子和奶奶的佛面对不对”
钱如意撅起嘴:“我爷爷和奶奶一定是年纪大了,糊涂了。让小七来,不是成心给我添堵么你听听他一来,就说的什么话哪有亲哥哥,教着外人打自己亲妹妹的”
陆子峰连忙更正:“我可不是外人,我是你丈夫。”
钱如意瞪眼:“那又怎样”
陆子峰陪笑道:“不怎么样,我只是提醒你一下,怕你忘记了。”
钱如意又快哭了,而且比之前还委屈。一把推着陆子峰的脸:“你离我远一点儿,我不想看见你。”
陆子峰简直比窦娥还冤:“我没做什么啊……嘶……”话音未落,钱如意又咬了他一口。
钱如意咬了他之后,吸了吸鼻子,自己安静了一会儿:“有件事……”
“嗯,你说。”陆子峰温柔的望着她,目中尽是缱绻缠绵。
钱如意全然不曾察觉这些,说道:“我昨天遇见你师父了。我有种感觉,以前我们都看错他了。他大约是个渣。”
“嗯什么意思”
钱如意顿时又气急起来:“你不信我么”
“不是,我是想问,‘渣’是什么意思。”
钱如意那股涌动起来的怒气,这才稍稍缓和:“就是伪君子的意思。”
陆子峰浑身一僵,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钱如意大声道:“我说,你师傅,卫长风是个伪君子,卫长风是个伪君子,卫长风是个伪君子。”她一口气喊了三遍,堵在嗓子眼儿的那口气才吐出来。
陆子峰惊讶的望着她:“如意……你怎么了”
钱如意推开他:“你爱信不信。”
164、时光荏苒
陆子峰只当她一时被小七气到了,因此才胡乱的发脾气,于是也没有放在心上。
钱如意的本来有个身娇肉贵的毛病,因为怀孕,正整天不舒服,又被小七一气,身上不痛快起来。偏偏那小七就是个二傻子。每日里,陆子峰去上差,胡大郎为了避嫌,是必然会跟着去的。
家里就留下了钱如意和凝翠,以及眼巴巴准备来京城捡金砖的小七。
金砖自然是没有的。因此,大失所望的小七,一天天闲的没事就在家里骂钱如意。
凝翠是十分忠义的丫头,每每小七骂起来,她都会和他对骂。有时候甚至打起来。小七不是凝翠的对手,所以,钱如意并不担心凝翠会吃亏。
她虽然不得父母疼爱,但在家中有爷爷、奶奶罩着,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挨过这么多的骂。先前她还是生气的,但是,凡事经历的多了也就麻木了。
一则她身体确实不好,有心也没力气。二则,有凝翠给她打抱不平,隔三差五就把小七给打的抱头鼠窜,她那剩下的一点儿气愤也就都消散了。
因此,个月之后,钱如意已经练的,就算小七在她饭桌前喷粪,她都能面不改色。
其实,小七虽然因为没捡到金砖,心里失望,整天骂骂咧咧,但他也没闲着的。他在这里的几个月里,硬是用一把锄头,一把镢头,把陆家边边角角,但凡能看见地皮儿的地方都开了荒。
相比较钱如意和凝翠之前种的那些豆角、倭瓜啥的,根本就不值一提。
小七把后院被树叶和淤泥语塞的池塘清理了出来,淤泥翻到小校场当作肥料肥田。自然的,陆家那个占地颇广的小校场,被小七当成荒地,开垦了出来种了豆子。绿油油一片,伺候的别提多好了。
干这些活儿的时候,小七毫不例外的又把钱如意骂了一通。觉得她又懒又馋,一无是处。钱如意竟然还有些认同。她这样的女子,倘若在乡下,确实是不招人喜欢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要是嫁个村汉,八成一天被打三遍的料。这一点,钱如意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小七二十多岁,正是年轻能干的时候。一个小校场那一亩三分地是不够他侍弄的。他在池塘边儿养上了鸭子,旁边的小树林里养上了鸡。不要怀疑陆家为什么有小树林,那些都是原来的野生的树木,陆子峰雇人收拾的时候,因为树太大了,没舍得砍。”
当然了,庄户人家必定是会养上一两头猪的。
陆家的宅子很大,很空旷,但是人口少。养了猪没东西吃,小七就只好出城去打猪草。于是,顺带的养了三只羊,一公两母,正好下崽儿。
有了羊,小七又眼热牛。
陆子峰有一匹瘦马的。但是,小七觉得,马没有牛抗用。他是再没有多余的钱去买牛了,于是又把钱如意给骂了一顿。
到了这个时候,钱如意已经被他给骂皮实了,随便他吐沫星子乱飞,也能无动于衷。
最后,陆子峰看不过去,给小七拿了钱去买牛。当然了,小七拿了钱之后,还没有忘骂钱如意一通。
钱如意觉得,自己现在的作用的就是养膘,顺便当小七的出气筒。
话说,这人大约都有点儿贱皮子的。钱如意这几天没听见小七骂人,竟然还觉得不自在了。
于是,招呼凝翠“我七哥呢怎么这两天没听见他骂人”
凝翠翻个白眼儿“那谁知道。他每天,天不亮就牵着马,拉着牛,赶着羊,扛着锄头出门了,城门不闭是不会回来的。”
钱如意道“那他没说他去干什么了”
凝翠摇头。
钱如意心里有些放不下,但这个时候,她的身子已经笨重了。更加的行动不便。她催着凝翠“你跟去看看,我这眼皮直跳,心里不踏实。”
凝翠听了,顿时也担心起来。
这丫头性子本善,又是个没心没肺的。吵过,骂过也就忘到脑后去了。于是,听了钱如意的话,便匆匆出了门。
凝翠前脚刚走,钱如意坐在炕沿上还没有下地,就听外头响起脚步声。她以为凝翠又回来了,问道“怎么了”
但是,并没有听见人回答。
钱如意心里还疑惑“凝翠,你怎么又回来了”
及走到门口,掀帘一看,顿时一怔。
只见周玉郎披着一件厚斗篷,青白这脸色站在她的门外。见她出来,他那双呆滞的眼睛,慌忙避开“我才从你家门外过,见大门开着,就进来了。”
钱如意看见他如今能好好的站着,心里替如言松了一口气“世子大好了,我心里也是高兴的。过门就是客,快来坐吧。莫要嫌弃寒舍鄙陋。”
“不了,我站一站就走。”
钱如意问道“许久不见如言,听说她也病了,如今怎么样了”
周玉郎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她也还好。你要是有空闲的时候,不放去看看她。”
钱如意点头。
周玉郎将目四下里环顾了一圈,看见墙角种的瓜“想不到陆子峰还有这本事。”
钱如意点了点头,没有解释。
周玉郎道“我走了。你不用送。”说完,转身离开了。
钱如意如今,腿脚浮肿,站立一会儿就分外艰难,见周玉郎走了,就扶着石桌,坐在了石凳上休息。忽听身后传来拍门声。
钱如意一怔“谁”
外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过路的人,有些口渴,想要讨碗水喝。”
如果是大户人家的妇女,这个时候自然是不会给人开门的。但钱如意不是啊。她应了一声“门没栓,进来吧。”
话音未落,刚刚被周玉郎带上的大门,被从外头推开。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白白胖胖的老者,向着台阶下一个气宇轩昂的年轻男子躬身做请。
钱如意闪目看去。
那男子眼生的很,剑眉星目,直鼻方口,上身穿着明黄色织浅褐色团花的褂子,内里套着一件浅褐色锦缎长袍。未曾抬步之时,就隐约有风雷之势。
钱如意庆幸自己这些天被小七给骂的有了许多沉稳,不然,就这一眼,恐怕她脸上表情就早已五彩缤纷。这人的身份一定非同一般。寻常人,谁敢穿明黄色。
那男子进了大门,向着院子看了一眼,只见一个身材臃肿的年轻妇人坐在石凳上,除此以外,偌大的院子里别无人声。但随即,男子的眼神就被墙角的瓜豆吸引过去。
钱如意道“我不大方便,井里尽有水,只是要喝热的,得你们自己烧。”
那男子的心神,早已被院子里的稼樯吸引了去,根本就没听见钱如意的话。倒是那老者,十分的活便“您不用费心,老奴尽可。”说完,真的去井里提了水来。
一抬头,那男子已然走到后院里去了。
那老者连忙捧着瓢跟了去。
半响,二人才从后院回来。
那男子脸上满是兴奋、喜悦,望着钱如意道“如果猜的不错,你应该就是陆夫人吧让你家官人去经略司做个从九品的账房,真的是屈才了呢。应该让他去司农署种地才对。”
钱如意闻言,连忙站起来,福身一礼“贵人误会了,这些并不是我丈夫所种,乃是小妇人七哥种植的。小妇人乡下出身,我那哥哥别无所长,只会种地而已。”
那男子点头“原来这样。”随即他就又忍不住失笑“你家这院子,满京城里恐怕是独一份儿的。等陆子峰回来,你告诉他。改明儿你家这些瓜啊,豆啊成熟的时候,给我送一些。”
钱如意点头“好。”
那男子奇道“你都不问我是谁,要陆子峰送到哪里去呢”
钱如意道“民妇和丈夫说了,他肯定知道。因此民妇才不问。”
这时,旁边那侍候着的老者开口道“主子,咱们景也看过了,水也喝过了。走吧。”
那男子反问“走”
老者点头“走。”
“好,走。”男子说完,向钱如意拱手“如此多有打扰,告辞了。”
钱如意福身还礼“贵人客气了。”
那男子走出陆家,向那老者道“老李,你说陆子峰仅凭一妇人的描述,真的能猜出我的身份么”
老者道“哪儿还用陆子峰去猜,以老奴之见,那妇人早就看出您是谁了。”
“哦”
老者道“她称呼您为贵人,又自称民妇。太子爷,您说她是猜着了,还是没猜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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