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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服天国之曙光时代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实心熊

    亚历山大忽然打断马希莫的话,向他问到。

    尽管在来的时候已经隐约猜到有这种可能,可当真的听到有人说出这个时,马希莫还是愣愣的顿了一阵,然后脖子有点僵硬的扭过去看着山下那座横跨阿尔诺河两岸的城市。

    在这里还看不到那座城市当中那些美轮美奂建筑,但是这并不妨碍马希莫的脑海中迅速闪过那些让他想起来就着迷的地方。

    “不,不,大人我干不了那个,”马希莫终于有些不安的摇摇头“我知道自己是块什么料,而且我也在那个修道院待过,我向您保证我绝不想再回去。”

    亚历山大没有理会马希莫的抱怨,他看着远处的城市,举起马鞭在空中古怪的画了圈。

    “别太那么早的下定语马希莫,也许你到了那里之后会发现很快就会喜欢上修道院长这份工作了。”说着亚历山大语气一变,声调显得严肃许多“教皇让我帮助你,而且我也愿意为你花钱,不过我希望你能证明自己的价值比教皇说的更大。”

    亚历山大轻轻抬起了头,看着蔚蓝的天空。

    “还记得我们在那不勒斯第一次见面时候你的样子吗,”亚历山大微笑起来“那时候我们谁都不会想到现在我们会在佛罗伦萨议论这些。不要让我失望马希莫,不要让我失望。”

    马希莫有点愣愣的看着亚历山大,他知道亚历山大提起在那不勒斯时的初遇,是在提醒当初曾经对他的许诺。

    那个时候的亚历山大就曾经暗示只要跟随他,就可以拥有非凡的前程。

    现在看来他的承诺似乎已经实现了,马希莫有了新的身份也有了令人羡慕的地位,甚至他还颇受教皇的看重。

    可现在在佛罗伦萨的城外,在亚历山大已经成了在罗马炙手可热,在托斯卡纳和罗马涅举足轻重,而他也成了个体面的教团领袖的时候,再次暗示当初的承诺,这又意味着什么

    马希莫的眼神变得炙热起来了,看着下面的城市,修道士喃喃的低声自语:“我讨厌这座城市,我讨厌佛罗伦萨。”

    马基雅弗利把深红色包头巾裹得严严实实的,尽管这个月份还不太热,可紧张忐忑还是让他额头上不停的冒出了汗珠。

    远远的他就看到了守在城门前的一队士兵,那些士兵手里武器在阳光下闪动的寒光令他心跳加剧,如果不是因为距离太近担心引起怀疑,他真的有可能会转身逃走。

    马基雅弗利很熟悉萨齐那个人,他知道这家人在之前反对美蒂奇家时候都干过什么,也知道美蒂奇家的人是怎么报复萨齐家和他们的那些同谋的。

    同样的,他也知道当美蒂奇家被推翻后,趁机回到佛罗伦萨的当初的反对者们,是如何对待没来得及逃走的美蒂奇家的支持者。

    正因为太熟悉这些,马基雅弗利才担心他的处境。

    他知道萨齐不可能放过萨伏那洛拉的支持者,而他作为萨伏那洛拉的同党,一旦被发现肯定处境不妙。

    马基雅弗利紧张的跟着前面的人向关卡走去,当他经过检查走进城门时,双腿因为紧张已经有些僵硬发直。

    不过当他走上科罗切街,远远看到那座气势恢宏的大教堂的石头圆顶时,马基雅弗利忽然吐出口气。

    “佛罗伦萨,”他先是呓语般的轻声低吟,然后用力扯了扯头上的包头巾“去洗礼堂,那里好像有个能先住下来的地方。”

    马基雅弗利吩咐身边的随从,自从察觉到亚历山大似乎对他并不感兴趣之后,马基雅弗利已经仔细考虑过自己的处境。

    他知道自己是肯定不甘心逃亡或是隐姓埋名的,对于权位的热衷让他已经准备再次冒险。

    他打算重新回到佛罗伦萨,如果有机会就想办法见到萨齐。

    而一路走来看到的情景,马基雅弗利对自己的决定更有些了把握,

    对萨伏那洛拉同党的清洗让这座城市显然陷入了动荡之中,他已经不止一次看到一些人被押解着走过大街,有几个他甚至还叫得出名字。

    那些人都是萨伏那洛拉的追随者。

    马基雅




第一百三十四章 虔诚与纯洁(上)
    光线略显暗淡的房子里,马希莫一页页的翻看着摊在桌子上的手稿,因为零散混乱,有些能够联系起来,更多的却只能从那些片言只语中看到书写者的意思。

    “虔诚的灵魂能让洗涤他自身,而一个堕落污秽的灵魂却能污染身边的一切……”马希莫低声念着一页手稿上的句子“唯有不停自问,怀揣敬畏才可躲开因为自大而坦露的傲慢与自负。”

    马希莫把手稿放下又拿起另外一张纸,这一次他有点意外的看到的却是另一种言论。

    “佛罗伦萨人驱逐了奴役他们的僭主,建立了属于每个每个人的佛罗伦萨,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壮举,从那一天开始没有人再需要为因为对领主的不敬受到惩罚而担心,而每一个体面正直的佛罗伦萨人都可以勇敢的站出来宣称自己可以为这座城市贡献他们的智慧,这是之前从没出现过也让人不敢想象的,为了维护这一权利,佛罗伦萨人有义务保卫这座城市不受到诸如美蒂奇,或是其他任何试图改变这一切的敌人侵犯。”

    马希莫看着手稿,他觉得这些东西也许有用,虽然说不出为什么可他依旧很小心的把这些文件收集起来。

    萨伏那洛拉显然被带走的时候很匆忙,而且那些带走他的人也只是对他本人感兴趣,至于他写的那些东西,想来在那些人看来只要掌握了这个人就无足轻重了。

    马希莫走到床边,他早就知道萨伏那洛拉生活很简朴甚至称得上是清贫,不过看着干硬木板床,他还是不由伸手在上面按了按。

    然后的手在枕头下碰到了个硬硬的东西。

    掀开枕头,他看到了个有着木头封面的本子,本子不大而且边角上蒙的羊皮已经破烂,显然已经有了些岁月。

    马希莫轻轻打开那个本子,让他略感意外的是这并非是什么手稿,而是一本日记。

    上面很多地方的字迹已经模糊了,不过从词句上依旧可以看出不同的时代留下的岁月痕迹,甚至连其中有些词句看上去显得十分幼稚,就好像是早年间青葱少年稍显稚气的自我表白。

    “真是件可怕的事情,我觉得我大概是中毒了或是被诅咒了,每当看到她的时候我的心脏都会猛跳,我的血液似乎都在加热,我觉得的我似乎是病了,因为我在不停的出汗,然后就会变得结结巴巴语无伦次。”

    看着这随手翻动的一页,马希莫略微发愣,他的确没想到居然会看到这样的内容,这让他忽然觉得那个在他印象中永远是纯洁却又那么遥远的修道院长,忽然变得有了些色彩。

    马希莫不停的翻着那本日记,让他惊讶的是在日记中他看到了萨伏那洛拉的少年,青年,还有一些大概旁人永远不会知道的私事。

    “我看到那个人不停的喝酒,而他的家人却在旁边哀嚎哀求,这个人彻底堕落了,他没有财产却又偏偏不肯承担作为丈夫和父亲的责任,他把全部积蓄都送给了那些花枝招展却薄情寡义的妓女,然后从她们那里得到短暂的欢愉后,就又对自己的窘境愤愤不平。”

    “今天看到的一幕令我震惊,我看到一位之前深深敬仰的神职人员从一个臭名昭著的女人家里走出来,当时他身上的酒气和女人的味道即便是站在那么远也能闻到,而令人气愤的是,对于如此一种公然细亵渎的行为,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表示愤慨,这不得不令人怀疑整个教会似乎都变得乌烟瘴气,而这样的堕落在这里已经是微不足道。”

    马希莫一页页的翻着,原本只是因为好奇的心情却慢慢被日记里的内容吸引。

    门外传来轻轻声响,因为过于聚精会神马希莫甚至没有看到有个人已经走了进来。

    “我们要去见佛罗伦萨人了。”

    站在门口的主教神色冷淡的说,对于这个靠着当吹鼓手赢得教皇青睐的家伙,主教虽然没有好感却也并不敌视。

    这样的人有好多,可真正能留下来的却太少,毕竟并非是每个人都如当初的蒙泰罗枢机一样能只凭着溜须拍马就能飞黄腾达,甚至就是蒙泰罗的主教,如今也早已经换了新人。

    “这本书挺有意思,”马希莫说着顺手把那本日记放进随身的小包里“我们要去见那位新执政吗”

    “对,我们要知道如今的佛罗伦萨人对教廷的态度。”主教巡视了一下房间,然后皱了皱眉“这个房间让我觉得不舒服,我想那个萨伏那洛拉一定把什么邪恶的东西留在这了,也许应该把这个房子干脆拆掉。”

    “是该拆掉,”马希莫回身打量着房间“主人既然已经不在,这所房子留下来也的确没什么意义了。”

    马希莫走出来,当他关上房门时手上微微停顿了下。

    虽然关上的是一扇房门,可马希莫却觉得似乎自己是在亲手签署了萨伏那洛拉的死刑判决书。

    佛罗伦萨市政厅前的广场上人声鼎峰,热闹非常。

    无数人忙忙碌碌的跑来跑去,似乎每个人都肩负着不得了的使命。

    人们脸上的神色也是截然迥异的,有些的人故作喜悦,有的人脸色阴沉,不过更多的人脸上透着的是彷徨不宁。

    从那些“被激怒者”闯进圣马克修道院把萨伏那洛拉强行带走那时候起,他被捕已经有2天。

    在这两天里,佛罗伦萨人都是在这种异乎寻常的兴奋中度过的。

    有些人看到了危险,有些人却看到了机会,随着萨伏那洛拉的同党被纷纷清除,很多人开始惦记上了市政府里空出来的那些位置。

    萨齐家族如今已经成了这座城市里最有权势的一群人,好几个萨齐把持了佛罗伦萨的重要职务,从城防军的司令官到财政官,萨齐这个姓随处可见,而佛罗伦萨的新执政官,是如今萨齐家的当家人古尔维奥萨齐。

    广场上似乎引起了一阵骚动,萨齐从二楼的窗口很容易的就看到了那队穿过广场,引起了无数双眼睛注视的队伍。

    “教皇派人来了。”尽管早已经接到消息,不过看到那些人萨齐还是隐约有些不舒服。

    萨齐不能不承认,萨伏那洛拉当初与教廷的针锋相对让佛罗伦萨在这几年当中的确摆脱了教廷的控制,虽然紧接着他们就又落入了萨伏那洛拉那似乎永远无法摆脱思想束缚,但是至少如今的佛罗伦萨人对教廷是多少有些抵触的。

    不过萨齐知道这种抵触很快就要消失了,当他们决定推翻萨伏那洛拉的时候,就意味着必须同时抛弃他之前的与教廷为敌的政策,否则亚历山大六世应该不会介意扶植美蒂奇家重新回来掌权。

    而对于让美蒂奇家回来复辟掌权这种可能,不论是萨伏那洛拉还是萨齐和他的同伴们,都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与梵蒂冈处好关系。

    更何况想想如今就驻扎在国王山上的那位蒙蒂纳伯爵,萨齐就觉得这是唯一的出路。

    那队教廷的使者已经消失在楼下的死角里,萨齐稍微平复了下心思,他知道要想让教廷承认新的佛罗伦萨政府的合法性并不容易,那个贪婪亚历山大六世一定会提出令人难以接受的苛刻条件,但是现在他没有别的办法。

    亚历山大坐在一块石头上,这时候正在下山的夕阳已经映红了整个西方,如火烧般的云层透过瑰丽光亮笼罩山下的城市上空,把整个佛罗伦萨涂上了一层令人陶醉的色彩。

    他想起了因为读音的缘故,佛罗伦萨一度被称为翡冷翠,尽管这个名字总是让他不由自主想起奥兹国的翡翠城,但是现在看着这座沐浴在金色夕阳下的城市,亚历山大还是不由轻轻叹息一声。

    在这座城市里曾经出现过太多的传奇人物,他们终结了黑暗的历史,开启了光明的时代,他们用自己的方式留下了属于他们各自的烙印。

    达芬奇,米开朗基罗,这些人是佛罗伦萨的骄傲,更是属于这个时代的巨人。

    但是对亚历山大来说,现在这座城市里真正吸引他的是那个萨伏那洛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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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虔诚与纯洁(下)
    马希莫隐藏在袍子下的手里捏着那本厚厚的日记,日记的硬皮面有些地方已经干裂,咯得手有些疼。

    萨伏那洛拉并没有和他的同党关在一起,那些人都被关在了距离码头不远的小城堡的地牢里,那是建在一块从陆上直接伸到海里的巨大礁石上的城堡,坚固的结构让那里起着瞭望哨和地牢的双重作用。

    萨伏那洛拉被关在市政厅后面一座单独的房子里,房子很结实完全由石头建造,除了一扇门之外其他地方的窗户上都固定着木栅栏,这里原本就是用来囚禁一些不方便投入监狱的犯人的。

    十几个卫兵守在这里,这些人不是佣兵而是那些“被激怒者”,让这些人而不是佣兵看守,是为了防止有人为了救出萨伏那洛拉要么贿赂,要么死拼。

    所有人都知道不论是在金钱还是刀枪面前,佣兵们总是不太靠谱的。

    马希莫在一个官员的引领下走进房子,这里的光线有些暗淡,主要是所有窗户的帷幔都拉得紧紧的,外面的阳光照射不进来。

    这时候房子里已经点上了灯,昏黄的灯光让房子里看上去多少有些温馨,不过马希莫知道这一切都是虚假的。

    只从那些房子里站的到处都是的“被激怒者”们脸上神情和他们手里闪着光泽的武器就可以看出来,这些人已经做好了随时处决犯人人的准备。

    在萨伏那洛拉被抓的时候,就有人提出来要当场处决他,这并非是因为愤怒和憎恨,而是因为对这个人的畏惧。

    萨伏那洛拉有着惊人的煽动能力,他的讲演具有非凡的魅力,能激起人们的共鸣和相应,很多人在听过他的布道后就被他吸引,进而追随他的脚步,而其中一些更是成为了他信仰的坚定支持者。

    “被激怒者”们同样利用煽动裹挟了民众,不过正因为这样他们才更加清楚这种煽动的可怕和巨大力量。

    所以他们当中很多人更倾向于立刻处死萨伏纳洛拉,而不是让他有机会重新翻身。

    马希莫在一个房间门口停下来,看着那个官员和站在门口看守队长小声说了几句又出示了萨齐的手令之后,才用钥匙打开房门。

    马希莫走进了房门。

    房间里很明亮,两个硕大的蜡台把中间的一张桌子照得泛起了放光,除了几把椅子和一个桌子,这里就没有其他什么东西了,而萨伏那洛拉就坐在桌前。

    他身上穿着的一身上下两截的短外套证明了之前马希莫的推断,当暴动民众闯进房子时,他都没有机会穿上衣服就被带走了。

    萨伏那洛拉正半趴伏在桌前写着什么,听到房门响声就抬起头向门口望去。

    然后马希莫就看到了一张有着明显被殴打的伤痕,却颇为平静的脸。

    萨伏那洛拉的脸轮廓饱满,眉骨很高,鼻梁也很高,整个鼻骨几乎是直接从前额向下直直的连下来直通鼻尖,这让他看上去显得意志坚定而有异常严肃。

    倒是他的嘴唇很厚实,并不是那种能言善辩似的样子,可凡是稍微熟悉他的人都不会忘记他那极具煽动性的语言表达能力,这种能力让他在还没有成为执政官之前,就已经拥有了旁人难以图及的巨大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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