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外室(重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晚宁
 所以啊,和这样的人同行,最安全了。
 阮菱微微勾唇,笑的单纯又温婉:“如此,多谢王爷了。”
 裴恒摊手:“四姑娘,请。”
 近卫纮夜拿出了小脚凳,随后候在一旁等阮菱等人上马车。
 他抬头看了眼裴恒,眼里有一丝震惊。
 能上王爷马车的女人,阮姑娘可是世间第二人。
 回去的路上,天空中劈开一个响雷,随后大雨倾盆如注。
 夜幕降临,已是大楚宵禁了,街上连个人影都没有。天幕像是被撕裂个口子一般,狂风骤雨不停,渐渐下冒了烟。
 马车行到华庭巷口时,阮菱坚持要下车。
 裴恒掀开车帘,猛烈的风雨扑面而来,伴随着哗哗的雨水声,他指了指自己衣袍上的雨,问:“四姑娘非要下去?”
 “是。”阮菱眼里坚定:“王爷仁心,已将我二人送了这么远,沈府人多口杂,臣女恐污了王爷清誉,也怕污了自己的名声,特此避嫌。”
 “嘁,本王可还有什么清誉,本王的清誉都在广云坊呢,还用四姑娘来遮掩么?”裴恒虽是说着,却还是从一旁小几的抽屉里抽出一把伞。
 “去吧。”
 阮菱坚持的事儿,裴恒并不再劝,顿时嘱咐外头的清音:“照顾好你家姑娘。”
 纮夜把自己的外衫披在清音身上,可清音身上还是湿透个遍。
 听见里边呼唤,她急忙把衣裳还给纮夜,低垂了眼睫,匆匆道了谢,便掀开轿帘去扶阮菱。
 茫茫雨夜,两道纤细却倔强的背影相互依偎着朝沈府走去。
 此情此景,便是让裴恒这个万花丛中的君子也不免动容。小丫头看似表面风光,实则内里啊,需透了。这么坚强的姑娘啊,沈家大娘子可真不是个东西。
 “走吧,纮夜,回王府。”
 纮夜看了看那两道娇弱的身影,低头看了眼还残留着淡淡香气的衣裳,重新披好,随后架马掉头,朝相反的方向行驶去。
 沈府门前,挂着两个大红灯笼,小厮都跑去耳房躲雨了。
 清音重重拍了拍门,冲里边呼唤。
 雨势迅猛,铺天盖地,随着狂风到处肆虐。裴恒那边中看不中用的伞挡不住多少雨,冰凉的雨水顺着阮菱的额发往下淌。
 姑娘脚上被就有伤,清音担忧她撑不住,声音也抬高了几度。
 “开门,快开门!”
 等了许久,里边才传来磨磨蹭蹭的脚步,小厮开门见是阮菱二人,眼里也无甚意外,语气稀松道:“是四姑娘啊,快进来。哟!怎的淋成了这个样子,德全,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给姑娘拿披风!”
 阮菱淡淡的看着他的做派,心里冷笑。看小厮的表情便知是沈大娘子授意的,若不然,怎会敲了这么久才来,且一点也没有惊讶的样子。
 定是一早就知道。
 等二人回到寿明堂西厢时,已是申时。
 阮菱脸色较方才出宫时还要惨白,病弱的身子不住的发抖。本好些了的脚踝处,又隐隐作痛,疼的她直蹙眉。
 清音放下东西,走到阮菱跟前,手探上她的额头,眼眸顿时一颤,已经这么烫了!
 “姑娘,我先扶你去净房,然后就去找大夫。”
 阮菱昏昏沉沉的,任她搀扶着走,神思开始恍惚。
 好在寿命明堂里的下人周到,不管何时,府内都备着热水。
 清音服侍她沐浴过后,沈老太太身边的周妈妈也到了。
 外面雨水小了些,随着推门的声音,周妈妈在屏风处掸了掸身上的雨水。
 她脸庞周正,虽上了年岁,可眼神精亮。只看了榻上昏睡的阮菱,心里几分明然,转头冲清音道:“小清姑娘不必担心,四姑娘是风寒,老太太已叫了大夫煎了药,待会儿送到,你仔细服侍姑娘服下,睡一觉就成。”
 清音眼泪汪汪,冲周妈妈行了个礼,满腹委屈与气闷:“多谢周妈妈,多谢老太太,我家姑娘自幼身子就弱,如今崴了脚,又淋了一场大雨,做奴婢的实在心疼。”
 早上王氏带着三个姑娘出门,傍晚时分,其他两个姑娘就随王氏回来了,只落下四姑娘一人未归。
 听王氏口风说游玩后没瞧见四姑娘,想是先乘了马车回府,就没想太多。谁想到竟是驾车的小厮自己个儿玩心重,驾车出去逛了,这才把四姑娘落在了校场。
 都在府里熬灯油一样过活,王氏打的什么算盘,周妈妈再清楚不过。
 她颔首示意清音安心:“一切情况,我自会和老太太说明的,你不必担心。四姑娘是老太太的心头肉,没有理由白白受了委屈。”
 一句委屈,清音眼圈登时就红了。还好,还好老太太愿意替姑娘出头。
 她躬身行礼:“夜深了,周妈妈回去时注意脚下。”
 周妈妈深深的看了眼床上的阮菱,她自幼在沈府伺候,四姑娘的娘也是她看着长大的,这对母女的命啊,太苦。
 她深吸了口气,点头道:“不必送。”
 傍晚,雷雨停了。东宫院内大理石板被雨水冲刷的一尘不染,透亮,映着柔和的月光,空气中的风舒爽凉快。
 案上的公文堆积成山,裴澜执笔的手停了下来,眉头越皱越深,对着那张金陵递上来的公文驻了神。
 纮玉进来汇报时,特地去厨房端了一碗姜汤。
 殿下自校场回来后就一直在批公文,几个时辰下来,一动未动。
 不知道是不是在生阮姑娘的气。
 殿下谈完公事,去而复返间,那美人榻上的小姑娘早没了影子。
 他把碗放在桌上,甜白釉与红木磕碰的清脆声音,惹得裴澜笔尖一顿,饱满的墨汁滴到那句“彻查私盐”上。
 他放下笔,揉了揉眉心,闭着眼朝后靠去:“查清楚了?”
 纮玉应声答:“是,殿下。下午阮姑娘在回廊处被肃宁伯家二公子陈致远堵住,陈致远意图不,不轨,被成大人救下。”
 纮玉话没说完,案上的麟角狼毫笔骤然折断,一截断笔蹦到纮玉胸前,红袍上顿时染上一片黑墨。
 第9章 照顾 一截白嫩细腻的藕臂搭在太子的肩……
 墨笔摔成了两截。
 纮玉一动不动的站着,不敢再说下去。
 “哪只手碰了她?”等了半晌,案上的太子终于开口,只是那冰冷的声音夹在着寒气,像一把刀子悬在纮玉的心头。
 他顿了顿:“右手。”
 太子揉了揉太阳穴处,脸色阴沉似水,一言不发。
 纮玉甚至觉得这屋里的光线都因案上那人的神色暗淡了几分。
 良久,太子继续拿起桌上的公文翻阅着,头也不抬道:“该怎么做你知道,下去吧。”
 纮玉作揖后,转过身,可脚步迈了一瞬却又缩回来。
 他犹豫了半晌,不知道怎么开口时,裴澜抬眼问:“还有事儿?”
 纮玉对上那双漆黑的眼,心一横,还是打算说出来,总归是阮姑娘的事儿,他说出来应该错不了。
 “阮姑娘病了。”
 案上的人没说话,可仅仅是这沉默,纮玉一瞬明白了主子的心思。
 这是要他继续说呢。
 他道:“那会儿下着大雨,沈家马车走了,恒王送回去的,但是在沈家的暗桩递了信,阮姑娘发烧了。”
 “嗯,知道了。”裴澜复又低头看公文,仿佛没有放在心上一样。
 纮玉一脸的诧异,可也没再多言,他只要把消息传递到了就好,剩下的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出去后,纮玉便瞧着小顾将军抱着剑坐在阶前。他走过去,夜里漆黑,月华被薄云遮住,他刚走到小顾将军身前,就听他大呼小叫。
 “纮玉,你踩到我新衣裳了!”
 饶是一向好脾气的纮玉也有些受不住,眉梢横了横,“你才被顾府停了银子。况且这月例银你早就花没了,前两天吃酒还是我请你的,你哪来的银子买新衣裳?”
 小顾将军嫌弃的朝一旁挪了挪,揪起那块子布料拿手扑了扑,嘀咕道:“你管,有人送的。”
 纮玉抽了抽嘴角,顺着他也坐在了廊阶上。
 不过这话说的不假,小顾将军人长的高大,剑眉星目,生的一张好皮囊,家世不错,父亲是四品武职散官,自己又是太子近卫,抱着剑立在东宫门前,惹了不知多少小宫女的眼。
 小顾将军偏头问:“里头什么情况?”
 纮玉摇头:“我和殿下说了阮姑娘生病的事儿,可他好像并不关心,仍在批折子。”
 小顾将军咂咂嘴:“果然,君心难测啊!”
 两人正闲聊着,就听见东宫的殿门“砰”的一声开了,听这力道,好像是踹开的。
 随后一道墨色的身影自两人跟前走过,矜贵笔直,如载华岳,除了太子再没旁人了。
 小顾将军知道殿下这是要出宫了,顿时起身要跟上,却被纮玉一把拉了回去。
 他问:“你干嘛?殿下出宫身边不能没人!”
 纮玉拍拍他的肩膀,声音压低了些:“但看殿下急匆匆的样子就知道去哪了,还用跟着?跟哥哥走,咱俩有更重要的事儿去办。”
 “去哪?”
 “广云坊。”
 入夜,沈府各房灯火已熄灭,偌大的府邸只留下院落中的引路灯,幽幽几盏,在夜色中摇曳。
 一道暗色的影子□□而入,粗略辨认了方向后,朝寿明堂掠去。
 清音在外屋煮药,抱着个蒲扇昏昏欲睡,一股凉风把她吹醒,她登时激灵了一下,待看见眼前蓦然出现的人影,吓得捂住了嘴。
 裴澜似是对她的反应很满意,冲她比了个“嘘”的手势。
 “太子殿下。”清音眼睫颤了颤,声音放低:“姑娘她,她还在病着。”
 
太子的外室(重生) 第11节
 “孤知道。”
 裴澜转身朝里间走去,匆匆吩咐:“端一盆热水进来。”
 满屋子的药味就快要冲到脑门了,他不傻。
 绕过屏风,梨花木桌上摆着灯罩,漂亮的图样将蜡烛的光线折射的十分柔和。帐子被银钩钩住,床上的小姑娘脸色苍白,微蹙着眉,额头上浮着一层薄汗。
 裴澜坐在床前,伸手探去,灼热的温度烧的他指尖发烫,漆黑的眸色深了深。
 他轻轻抬手将她抱在怀里,身子柔软,却滚烫。乌黑的长发散落在他膝间,安静的没有生气。
 晚风送凉,吹起窗牖边上的薄纱,清音端着巾帕和热水进来时,就瞧见了这么一出。
 姑娘不喜太子,她是知道的。如今她没能拦得住太子,竟还让他抱着姑娘。
 清音握盆的手紧了紧,有些不甘愿,轻声道:“殿下,让奴婢来吧。”
 “出去候着。 ”
 男人冷漠的声音不容置疑。
 清音眸光闪烁,默了半晌还是认命的把东西放在一旁的小几上,随后退了下去。
 房门关上后,太子拿巾帕蘸湿了热水沥干,仔细的擦了擦她的小脸,阮菱睡得迷迷糊糊觉得脸上有东西在动,小手不安分的扑了扑。
 身子扭动间,衣襟领子开了老大,露出了纤细的锁骨,因着病中,锁骨那一块的肌肤呈现着淡淡的粉色。
 亵衣的料子是一层薄薄的真丝,柔顺丝滑,裴澜盯着那起伏的隐隐沟壑,眼色深了深,抱在她腰间的手不自觉扣得更紧。
 他强忍着别开目光,随后另一手用巾帕朝里擦去。
 小姑娘身子烧得厉害,若不用擦上一遍,不发汗,少不得还要再病上一阵。
 怀里的小人儿不安的动了动,一截白嫩细腻的藕臂搭在他的肩膀上,水葱般的指节无意识自他肩膀拂过。几乎是一瞬,一股带着酥麻的感觉迅速在他身上炸开。
 太子眸色深了深,凝眸看着她。
 小姑娘唇瓣微张,说话间的呵气都是灼热的:“……不要弄。”
 裴澜喉结动了动,随后深吸了一口气,抓住小姑娘的手,塞好。另一手继续去褪那汗涔涔的亵衣。
 不用探到内里便知都是汗,她到底是怎么睡着的?
 没了那一缕束缚,阮菱意识混了混,半掀着眼皮,恍惚间,她好像在一个男子的怀里。
 她病糊涂了,只当是上辈子和裴澜在梨苑。胸腔一股憋闷顿时涌了上来,潮红的脸颊更烫了,她咿咿呀呀:“菱菱不喜欢你,你快走开。”
 裴澜喉咙动了动,声音哑了几分:“不喜欢谁?”
 “太子。”小姑娘昏睡着,突然咯噔一声,咬了重重的音。
 “不喜欢太子。”
 裴澜脸上黑的厉害,手腕上青色的血管骤然紧缩。
 合着夜半出宫,□□入院,替她擦了半天的身子,做足了鸡鸣狗盗之事儿,现在小姑娘说她不喜欢他?
 扣在她腰肢上的手越发的紧,他刻意的不去看那抹丰盈,几乎是咬着牙问:“那你喜欢谁?”
 阮菱挪了挪身子,似是又涌上一股困意,软嫩的脸蛋靠着他的手臂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又睡了。
 她太过放松,脸颊都挤出了一团婴儿肥。
 软软的,胖乎乎,不需做什么,就晃了裴澜的心神。
 他眸色染上了一抹温柔,方才郁在心中的那口气骤然就消散了。
 裴澜手下动作不减,仍是继续替她擦拭完身子,又穿好衣裳把被子掖好。
 他刚欲走时,阮菱突然梦呓道:“我不想做外室。”
 太子似是有些诧异,她怎会知道自己内心的想法。
 阮菱翻了个身,又没动静了。
 娇弱的的身子轻轻起伏着,呼吸均匀。
 太子看着她的睡相怔怔出了神,素来不辨喜怒的眼神里满是刺痛。
 半晌,他只当那日在围场她听懂了他的话,默认了迟早会屈服于他,心里害怕。
 太子目光柔了柔,半晌,也不知道说给谁听,低哑道:“再等等,不会太久。”
 他走时,清音已经把药煎好,两人正走个对面。
 太子淡淡瞥了眼,沉声嘱咐:“别告诉她孤来过。”
 说完,人便朝外大步走去。
 第10章 想见 梦里好像有个男子抱着她
 翌日天亮,清音端了热水,又给阮菱擦了一遍身子。感受着指尖下香香软软的身子温凉,她松了口气,终于不那么热了。
 “什么时辰了。”阮菱恹恹醒来,声音哑道。
 刚退了烧,她眼睑处仍泛着浅色红晕,像是荔枝一样,淡淡的粉色。
 清音心石落地,脸上挂着一抹微笑:“姑娘,辰时了。您起来洗漱,药已经热好了。等用过膳后,再好好歇息,明日定能好。”
 阮菱笑了笑,摇头:“等下喝完药,咱们去给老太太请安。”
 “姑娘?”
 清音不解:“可是你脚伤还没好,风寒也尚未痊愈,怎能四处走动呀!”
 阮菱眼眸润了润,细细解释:“若我终日窝在这屋子里,那么病多久都不算病。只有让人真正看见了,才会知道这病是怎么落的。”
 言下之意,王氏摆了她一道,她不想放过罢了。
 她母亲是正经的沈家女,骨子里流着外祖母的血,在沈家受了委屈,断没有这个道理。
 清音恍然大悟,憨憨挠了挠头:“我这就去给姑娘端早膳。”
 阮菱低头穿中衣,却瞥见小衣领口处第三个扣子是开的,她蹙起了眉。为着晚上睡觉舒适,她一般都是解到第二个扣,怎的这第三颗也开了?
 犹记得昨夜昏昏沉沉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人抱着她,在她耳边嘟囔了什么也听不清。
 阮菱咬唇想了一会儿,头渐渐有些痛。她便不再继续想了,许是翻身蹭开的。
 喝过药后,主仆二人出了院子,朝寿明堂正厅走去。
 阮菱向来身量纤细,此番病愈,行走间如弱柳扶风,带着一丝别样的柔美,走进花厅,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今日穿了一身素白襦裙,未施粉黛,长长的墨发只挽着一只白玉簪,眉眼单纯,雪白的肌肤上浮现病态的红晕。不需做什么,便怜人的紧。
 阮菱弯身作揖:“菱儿见过祖母。”
 说话间,声音软绵绵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她杏眸莹着水光,以袖掩面,轻轻咳了两声。
 这两声可谓千斤坠,堪堪砸在了王氏的心口,疼的她脸色渐渐惨白,握着扶手的手紧紧扣在一起。
 沈老太太已从周妈妈得知昨日来龙去脉,只当她是一般风寒,却不知道阮菱病的这般严重,再想起王氏的所作所为,慈祥的脸不禁染上一抹怒气。
 她放轻了声音,关切道:“菱儿快坐。”
 待阮菱坐定后,沈老太太顿时看向王氏,她是英国公独女,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质,眼下动了怒,还未说话,便在心理上击溃了王氏的心。
 沈老太太厉声问:“大娘子,菱儿是你带着出去的。如今,她怎会染上风寒?”
 被点名的王氏脊背一僵,可多年统管内宅的素养让她很快调整好情绪,她站起身,脸上挂着赔笑:“母亲,都是儿媳不好,昨儿带着姐儿仨进宫后,就让她们自去玩了,定好申时末刻在宫门口集合回家,可到了时辰独独不见四姑娘。儿媳也是心大,以为四姑娘先行回府了。哪想到到了家才发现人没回来,而她那辆马车的小厮竟耍赖渎职玩乐去了。儿媳用人不慎,已经将其重重责罚发卖了,母亲息怒!”
 阮菱敛去了眼色,心里冷笑了一声。
 一个责骂,把所有责任推到小厮身上,然后发卖了事儿,最后她只落一个管家不严的名声。坏事都是旁人做的,与她王氏一分干系没有。
 沈老太太心里明净的很,但花厅里人多口杂,这些污糟事儿也不能一股脑的瘫在明面上。只是菱儿,这孩子初到府上就染了病,若不罚,难出她心里这口气。
 沈从染的夫婿是自己一手挑选的,如今那个家散了,自己难辞其咎。如今小孙女就好好的在她跟前,她尚且还能护一护,就断然没有不管的道理。
 思量半晌,沈老太太敛去幽深眸光,意有所指道:“既然大娘子管家不严,便自请闭门思过吧,管家钥匙交给三房娘子,让她代你管一阵。去了管家权,大娘子方能安下心静思己过。”
 “什么?”王氏大惊失色,直接喊出声。
 一股难言的,热辣的臊意自她面皮扫过,保养极好的鹅蛋脸登时就红了个干脆。
 她是这沈家大娘子,掌管全家多年,因着这管家钥匙在手,她在二房三房面前不知有多威风,自己女儿腰板也跟着直留,是这府里最宠爱的嫡姑娘。眼下要撤了她的管家权,就为了一个外姓人?
 王氏急火攻心,嗓子有些干,急的堪堪干咳了好几声。
 那双漂亮的凤眸隐隐有了憎恨之意,可她不敢表现的太明显,只是急切的辩驳:“母亲,儿媳虽然有罪,可您也不必拿了儿媳的管家钥匙吧,媳妇可是沈家大娘子啊!您,您这不是让媳妇落人笑话么?!”
 话到尾声,王氏已然有些哽咽。
 夫君本就宠那贱妾多些,若再没了管家权,那她们母女在府里的处境……
 沈老太太嗤笑了一声,茶杯点了点桌面,磕出清脆的声音:“看看,看看四姑娘因为你的失职,病成什么样子了?昨儿京城那么大的雨,她一个姑娘家,身子本就弱,脚又崴了。”
 沈老太太眸光一寒,声音陡然抬高:“大娘子,你非要我把话说全么?”
 花厅里众人呼吸一滞。
 二房三房带着探索的眼神落在王氏身上,无异于千斤坠,万金鼎。
 让她羞愤,尴尬,又无奈。
 王氏抬眼看了看老太太,美艳的眼眸闪了闪,唇张了又合,终是嗫嚅道:“媳妇,媳妇知错。”
 阮菱施施然起身,通红的眼圈落满了愧疚:“都怪菱儿没有跟好舅母,都是菱儿的错。”
 纤细的睫毛挂着一抹晶莹,她飞快的拿手背抹去,体贴懂事的样子像极了沈从染。
 沈老太太想起自己在狱中的女儿,悲从中来,对阮菱不免更加怜爱,冲她招手:“到祖母这儿坐。”
 花厅里骤然的变故来得太快,沈霜眼眸怯怯的,褪去了那股明艳,她起身挽着王氏,担心问道:“娘。”
 王氏心头委屈,眼睛有些红了,可那股子犟劲让她生生憋了回去,面色仍然如常,站立候着。
 沈老太太乏了,嘱咐众人退下,唯独留下阮菱。
 阮菱替她捶着腿,半晌,幽幽抬头:“祖母,我想和成公子再见一面。”
 沈老太太看着她柔软的发顶,乖巧的脸颊,凝思想了很久,淡淡道:“好,祖母让你大舅舅去下帖子。”
 
太子的外室(重生) 第12节
 从寿明堂出来时,阮菱在回廊处遇见了沈霜。她穿着一身明艳红衣,瞳眸红且湿润,携着冲冲的怒气,显然是在此等着自己的。
 阮菱勾了勾唇,走上前,招呼道:“霜姐姐。”
 “用不着你假惺惺的!”沈霜边大声说话边朝她走去。
 清音急忙护在阮菱身前,沈霜向来没遮掩惯了,可她家姑娘还病着,两厢相较,姑娘怕是要吃亏。
 沈霜横了一眼清音,随后质问阮菱:“我问你,你为什么要陷害我母亲,你害得她丢了管家钥匙你知道吗?她可是沈家大娘子!”
 阮菱冷笑了一声,毫不怯意的看回去:“舅母此举无非是自作自受,与我何干?”
 沈霜气得跳脚:“怎么与你没干!都是你在祖母面前装柔弱,她才会责罚我母亲的!你还敢说跟你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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