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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法无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巡山校尉

    忽忽然又是一个月过去。

    这几日归无咎只觉心绪不宁。种种从未有过的绮念幻象在心头萦绕不去,修行的速度也大大减慢了下来




第四十五章 南辕北辙掉臂行
    归无咎封了洞府,纵起元光往龙纹岛方向疾驰而去。

    他并未往静虚堂去,而是直奔龙纹岛之南的哨岛传送阵方向。

    按理说吴淼对他拉拢经营甚是用力,归无咎即便出于表面上的礼数也该与其虚与委蛇一番。但归无咎以为双方姿态是由彼此的立场决定的,并不同于世俗意义上的人情练达功夫。更何况自己只要一出岛,他们早晚会以各种名目找上门来。

    驾元光飞遁半个时辰,眼前出现一危峰盘谷、环崖绝壑的奇险所在。归无咎恍若未见,冲着这攒峰绝壁冲撞上去。

    就在归无咎遁光接触到山壁的一瞬间,眼前景象突变,犹如揭开一层迷雾。山峰险崖俱都不见踪影,眼帘所现竟是一处谷地,六七座圆整规朗的丈二石台,拱列于一九宫阵门。

    归无咎进来的一刹那,那九宫阵门上几道光华滚滚流动,随后三四个人影消散不见。同时阵台的“翼门”位上五座铜匙之内,分列五种属性的五行精玉化作淡青色的灰烬。

    归无咎驾光直落于阵门之上。

    阵门两侧侍立两人,俱是深衣角巾,厚底方靴,内穿一套兽甲。这是余玄宗卫岛修士的标准装束。

    二人气机圆而寂,凝而浊,正是如火云道人一般的金丹一重境修士。

    左侧那人身形高瘦,额头突出,看面貌倒似有几分城府的,正要询问归无咎来历。

    归无咎一抖手腕,将那“白玉虎节”取了出来,微笑道:“借此传送法阵,往中曲岛一行。”

    高瘦这人讶然道:“原来是归道友。好说,好说。他先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好似想到了什么,突然僵住。右手似乎不经意间靠在一座石台上轻轻一按。

    右边那人眼珠一转,赔笑道:“这传送法阵似乎出了一些问题,须请了看守此处的阵法师勘测一二。劳烦归道友稍候片刻。”他中年年纪,一副圆脸肥肉突出,眼睛却小如绿豆,面貌看起来稍显猥琐。

    高瘦这人脸色有一分不自然,似乎是嫌弃圆脸中年这借口实在不怎么样。方才归无咎穿透幻阵进来的一瞬间,明明是看到有人刚刚被传送走的。

    圆脸中年也突然省悟,脸色有些讪讪。

    归无咎淡然一笑,语气很是诚挚:“在下得空再去拜见吴兄,眼下有要事在身。劳烦二位行个方便。”他嘴上虽然客气,脚下却利索得很,三步两步已然走到九宫阵门的正中央。

    归无咎并未揭破二人谎言,但这番举动言语可真算得上“明人不说暗话”了。余玄宗二人交换了一下眼色,略一犹豫,终于还是取出五种属性的五行精玉,分置于五道阵盘上的铜匙内,念诵口诀催动阵法。三道光华升腾卷动,归无咎的身形瞬间消失不见。

    两炷香之后,吴淼带着两名金丹修士护卫急匆匆的赶来,面对空旷的九宫阵台,面色哑然。

    归无咎此时立身于一层篁耸木、漫空笼罩的密林内,略一分辨了方向,前行数百步,视界顿开。眼前豁然出现一座宽约数百丈、为朦胧雾气遮掩的巨大裂谷。归无咎起了元光,就要往越过这座裂谷。但这时心中一动,莫名生出感应。思忖一番,调头往南去了。

    归无咎以为,眼下自己虽非打坐修行之中,但并非外出闲游,而是化解九九玄关中的一关。严格来说,也算是修行过程的一部分。既然如此,这份冥冥中的感应或许就是一品道缘之资的馈赠,倒是不可轻忽。

    往北越过峡谷,和调头往南,可是大有讲究的。

    中曲岛的地势很是奇特,余玄宗之人称之为“蚌中藏珠”之势。此岛纵横数万里,整个海岸线俱为高大山脉所屏障,形成一处坦荡寥廓的盆地,其实地势绝佳。而岛屿正中有一处密林,密林之内,有一宽五六百丈、深不见底的裂缝环抱合围,圈出东西千余里、南北四五百里的一处秘地。

    这被裂缝包裹的地界当中虚实如何,常人在外围是难以



第四十六章 洲陆古今 老少说媒(加更)
    足足半个时辰的一番交谈下来,归无咎才知道,对居住于此地的凡民来说,中曲岛几乎就是这方天地的全部。此辈将中曲岛称之为“本洲”,意即天地间最大的地陆。

    他们祖上并非此地土著,这一点绝大多数人是知晓的。在他们的认知中,崇国、羽国本是一族,在一位名为“齐正农”的领袖带领下,自异洲降临此地,逐渐繁衍生息,将人的脚印遍布于“本洲”的每一个角落。

    现今崇国、羽国两国国君族谱,推原溯祖,都是齐正农之后。

    三千余年之前余玄宗迁移人口,并未由修道中人出面。那齐正农,正是暗中受余玄宗一家下宗控制的豪族首领,明面上主持迁徙荒海之人。

    归无咎自幼年起进入越衡宗修行,对于天人之分、仙凡之隔固然有些感悟,但是都停留在书简之中。此时和这老者一番交谈,顿时生出一番别样感悟,对余玄宗迁徙凡民的举动也产生了一番猜测。

    一时间,一老一少纵论古今,很是投契。

    这老者眼尖,见归无咎周身上下并无行囊,开口劝道:“这位后生。你即便有些盘缠,长日住在客栈也经不起靡费。还是要妥善计较才是。”

    不待归无咎回答,这老者又道:“我看你也是个识文断字的。谋一个乡塾教师之职当也不难。但是如今教牒均由司礼堂颁布,要得了教师批文要经历六考,至少需要半年时间。老朽倒也有些门路,可以助你在城中百工司中木工坊内寻一个活计。每日能得六钱,管两餐。足够你用度了。”

    归无咎哑然道:“在下诗书传家,并不精通木工一道。恐怕不能担当此任。”

    老者连忙摆手道:“不打紧。不打紧。许是你并不知晓,我纹城的木工技艺远非其余诸城可比。差的只是员额门路,并没有会不会一说,进门之后有师傅领着,两日便能掌握了技艺。”

    老者将芦笙收在怀中,为归无咎细细解说其中奥妙。

    原来其他地界的木工,全套活计均由一人操办,非浸淫此道十余年不能成熟手。跟随木工师傅的学徒,三年一出师,三出师才能自立家门。

    纹城却不是如此,纹城木器无论屋梁家具,均由九类形制的材料制成,每种形制按照大小长短划分为九等。譬如梁材第五等,均是一般的二尺四寸长、三寸宽、两寸四分高的相貌,中间凿出长、宽、深均为一寸的凹孔,无一例外。除却二十四种异材、三十六种补材之外,其余所有木器,无一例外的由数目各异的九类九等材料拼接组装。

    木工坊的匠人也由此分为三等,号称大匠、大工、小工。

    大匠一流,负责的是器物成形之后的雕镂藻饰,务使其瑰丽多姿、焕然有采。这是由技而近乎艺,和其实和画师的身份更为接近。

    大工之流,负责的是拼接组装的过程。求所作之物形制得宜,耐用坚牢。

    小工之流,却只需掌握“九类九等”中其中一种材料的炮制工艺。即便是下愚之人,三四日也足以学会了。

    老者说为归无咎谋得的位置,正是“小工”一类。

    归无咎微笑着静静听老者解说,宛如一个旁观者,既不应允,也不拒绝。

    老者又道:“老朽家中倒也有两间多余的偏房。你若有意,老朽可匀出一间来与你。如此便能省下了住宿旅店的那两文钱。”

    台阶右侧那童子,原本吃完蜂糖糕之后双手托着下巴,静静看着其余六七个孩童嬉戏。这时突然开口道:



第四十七章 一叶横渡 人我之间
    童子面色铁青,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四肢痉挛颤抖不停,转眼间在地下打了三四个滚。

    那五六个嬉闹戏耍的孩童渐渐停手,站立在原地。但他们似乎并不害怕,也不见怪,乜斜着偷偷扫视过来。陆本芳却不忍再看,轻轻摇头,叹息一声。

    很显然,这一行人并不是第一次见到童子这幅样貌。

    归无咎上前一步,搭住童子脉搏。

    陆本芳道:“没用的。他三岁到六岁时身体极好,几乎百病不生。在周围五里四坊同龄的孩童中,没有比他更健壮的。六岁时不知为何得了这怪症,每隔三日一发作。每次短则一炷香,长则两刻钟。他太爷为他请遍了方圆百里之内的名医,俱都束手无策。”

    话音未落,却见归无咎手头一晃,犹如戏法般二指捏住一枚赤色丹药,往那孩童嘴里喂了进去。

    这枚丹药被归无咎取出,送入孩童嘴里,看似形体完好,其实已经并非一整完颗丹丸,而是碎裂成无数细微粉尘。那孩童一舔舌,只觉口中一股酥软流动,顿时将口舌间涨的满满,宛如津液一般下意识的咽入腹中。

    吞咽下丹药不过三四个呼吸功夫。童子不再抽搐,神情也缓和下来。

    他躺在地上,一双大眼凝视着天空,张着嘴巴大口呼吸。周围极为安静,陆本芳和那些个童子都宛如雕塑般一动不动。四下里风也停了。平时常能听到的飞鸟之鸣,鸡犬之声,这时好似如有默契般保持沉默。唯有这孩童的呼吸声,在众人的耳膜中愈来愈响,愈来愈响。

    好似这天地,这人生,就只有一呼吸而已。唯有这呼吸,印证着这生命的存在。

    归无咎一言不发。

    陆本芳回过神来,啧啧称奇,没想到这外地来的年轻后生,竟然医术如此了得,胜过了方圆数百里多少皓首苍颜的名医。

    男童躺在地上带了半晌,感受到自身筋骨之力完全。突然一骨碌翻身站了起来,身形很是矫捷,丝毫看不出来刚刚从大病中恢复过来。

    他伸出小手,拉住归无咎,一溜烟的靠近巷道旁的一间大门。

    飞快的开门,进门,关门。

    “砰”的一声,大门重新合上,孩童一双大眼睛盯着归无咎的脸庞。

    这是一个二丈方圆的小院落,围墙丈许高低,砌就墙体的青砖,上半部分隐隐有些灰白。墙底却近于黑色,许是被雨水浸润许久的缘故。至于墙帽上的半尺大的瓦片,却有些残破不全,更有一些现出裂痕,摇摇欲坠。

    院内一张石桌,两方石凳。除此之外,便只有三道爬上墙壁的青藤。

    孩童盯着归无咎看了半刻,小嘴一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但他歪着脑袋想了一会,终究没有开口。复又拽住归无咎袖口,走到正屋大门旁边,自袖中掏出钥匙,打开内门。

    归无咎随他走了进去。

    室内还算清简,一桌四椅,一方橱柜。屋梁上吊下两道丝线网兜,两只草青色的竹笾悬挂其中。右侧一道竹帘遮掩住,想必就是卧室所在。

    孩童终于开口了。他伸手朝空中一指:“我饿了。”

    归无咎正在等他开口。却没有想到是这一句话。更何况这小子一个时辰之前,明明吃了一块好大的蜂糖糕。

    如果是浅箩一般常用竹器,为了防潮、防鼠虫悬吊空中也就罢了。这竹笾封盖严实,更有一尺高足,本来直接放置在桌上便可。现在悬吊半空,反而看起来不伦不类。归无咎私心忖度,明显是这孩童的家长为了防备他偷吃才如此做法。

    归无咎微微一笑,也不点破。右手在空中虚托,那竹笾宛如变戏法一般解脱了绳索,晃晃悠悠落在归无咎掌中。

    打开竹筐,当中是满满当当的各色糕点。蜂糖糕,蒸糕,栗糕,豆糕,干糕,乳糕。另有一个小包裹,似是一包糖果。

    归无咎缓声道:“要吃什么自己取。”

    孩童却似被归无咎取下竹笾的手段震动了。他对这许多糕点视而不见,直勾勾看着归无咎的面容。

    良久,孩童大声道:“你能帮我的,对吗我知道,你和阿姊是一样的人。郎中是治不好我的,我知道。只有你和阿姊那样的人,才能治好我。”

    归无咎问道:“教导你修行的人是谁是你口中的“阿姊””

    孩童点了点头,小脸上突然浮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神色,似是懊悔,似是伤心,似是迷茫,喃喃道:“都怪我,我没有听阿姊的话。”

    说完将小手伸进怀中,掏出一根红绳,从脖颈取下。原来这红绳系着一片三四寸大小的墨色龟壳。龟壳形貌诡奇,纵横双纹,将背面划分成九块区域。每一块区域内,都似是铭刻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归无咎方才为这孩童疗伤时,元光在他周身流走一圈,已经探的明白。

    这孩童,哪里是得了什么怪病。

    这孩子分明身具灵根,而且灵根品质还不低,几乎达到了四品下。就算进入冲霄阁还稍显勉强,在越衡宗外门弟子中也算是最顶尖的了。料想余玄宗、星月门等一等宗门的核心弟子,未必就有如此资质。

    但却因为身体未长开时,过早修习“淬凡四关”功法的缘故。筋骨脉络机能大坏,犹如被拧成一团乱麻。不但绝了道途,连自身寿数也不过只余下二三十载。

    越衡宗的道童也有提前修习功法的安排,但那是有秘法护持。除了此生修为止步于真气三重外,并无其余后患。

    归无咎叹息道:“说说看吧,怎么回事。是你阿姊教你修行”修道中人因为这一种原因坏了道途的,可真是极为罕见。

    因为修道功法并不同于世俗武功,如若无人指引,是无法自行偷学的。但若有人教导,却又不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除非是有人故意坑害。但若要故意坑害一个五六岁的童子,自有千万种办法,又何须这么麻烦。

    孩童先点点头,再摇头。喃喃道:“我是三岁的那一日突然记事的。太公将我抱在怀里。我看到阿姊的背影,朝着幻渊的深处走了进去。那时我脑海中多了一个念头,十岁之后,可以修习这壳上的功法。”

    归无咎道:“那为什么提前修行了呢”

    孩童小脸很是迷惘,低声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三岁,四岁,五岁,六岁…这东西我一直挂在身上,我只当它一直不存在。我心中很明白的,十岁之后才能开始修行。我明白,我明白的。”

    “可是就在我六岁生日之后,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个很古怪的念头,就像野火烧心一般,想要立刻开始修炼,再也等不及。”

    “我心中明知这个念头是不对的,一定要听阿姊的话,等到十岁以后再修炼。可是就是无法抑制,最终还是修炼了那功法。”

    “然后……就变成了你刚才看到的那样。太爷为我请了好多名医,我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是完全无用的,但太爷并不知道修炼的事,我也没法对他说。只有遇到阿姊那



第四十八章 四州仙市信步游
    光怪陆离的七彩屏障宛如牢笼,遮挡了天空,掩盖了日月。

    七彩牢笼之内,一道丈许大小的圆盘中格栅纵横,犹如一座平躺的博古架。圆盘中,数十件奇物一览无余。与此相比,其上覆盖着蝉翼般的一层禁制就不那么显眼了。但对此地稍有了解的人,都不会生出突破这层禁制,强取其中宝物的念头。

    归无咎扔出两只黝黑木盒,转手将一枚碗口大小的十二叶紫花收入纳物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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