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光来吻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工里
 洛星当时深有体会,心有余悸,那是老师至今为止发怒最严重的一次,把高一级里成绩最拔尖的学生骂了个狗血淋头,只有阗禹一人幸。
 一个后来选文科的女生曾跟她讨论过。
 “有时候如果不看阗禹的为人处事,我真觉得他是机器人都不奇怪,为什么有人能把枯燥的事情做得这么认真啊,搞不懂但是又很佩服。”
 每个学生,即使是成绩好的优等生,也总有想偷懒的时候,而且往往越聪明的人越容易投机取巧,因为聪明帮其了大部分的辛苦脑力。
 洛星被家里人教导,即使是自小养成的念书习惯,在听见同龄的女生讨论假期去哪儿玩的时候,她仍是克制不住自童年压抑已久想放松的天性。
 偶尔一次放松是有利的,也不会过于疲惫。
 她会喜欢阗禹,大概是欣赏他这种坚韧不松懈的性格,而且他对待任何人都非常好,从不会因为一些鸡皮蒜毛的小事翻脸,更不会轻易动怒。
 更因为,他有一次在学校灌木丛喂养小猫温柔的侧脸,日光倾斜下来,黄昏醉人,而他格外迷人。
 这样的男生值得她去喜欢,并默默守候。
 洛星想着过去的一些细节碎片,毫无预兆地撞见了夏杉直勾勾盯她的视线。
 而不是夏杉这种,不懂得尊重的人。
 洛星垂眼,躲开那道视线。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夏杉烦她有些时候了,每次都趁她独身一人来骚扰。
 她受够了,想着干脆一了百了断个干脆。
 思及此处,洛星悄无声息地慢慢后退,转身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渐渐远离喧闹的人群,洛星放慢脚步,快走到女卫生间门口时,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洛星。”夏杉处在变声期的嗓音叫住她。
 洛星停住,并未回头。
 “你为什么要接过沈子科的奶茶?”
 “同社团的成员好心好意给我的,为什么不能接?”
 正准备走出卫生间门口听见对话声的盛静鸣,脚步一顿。
 洛星跟别班男生在争执,似乎有恩怨。
 夏杉:“你不是喜欢阗禹吗,干嘛接受其他男生的馈赠。”
 洛星终于回头看他,看他与阗禹一般身高的骨架子,只不过面容远没有阗禹的柔和。
 甚至还隐隐透着一股狠戾。
 这个人,高一起就对同班同学爱理不理的,喜怒无常,然后某一天放学堵住她的路,像通知命令一样告诉她:“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
 洛星起初还好脾气地答复他,只是他听到拒绝后就翻脸无情,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开始每天送一些奇奇怪怪的礼物,趁无人时对自己动手动脚。
 洛星回绝他的礼物,对于他那种毛躁占便宜的行为表现出排斥。
 她被逼无奈,向老师举报了他这种烦人幼稚的行为,班主任找他谈过话,他才停歇了一阵。
 后来,他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讲自己和阗禹两情相悦,找到阗禹说要单挑。
 阗禹一开始没防备,猝不及防被他揍了一拳。
 “我不明白你,非要动手来证明自己的厉害?我对洛星没有任何同学以外的情谊,而且我觉得,高中还是读书要紧。”
 第二拳揍落的时候,他们赶来了,阗禹正好接住那一拳,握住夏杉的左手不让他动弹。
 夏杉不住暴戾的眼神,“你装什么逼。”
 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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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禹没说话,右脸的颧骨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
 那时洛星的心跳都快停止了,不止因为阗禹那句宣告与她没可能的话,还因为自己给他带来了不必要的困扰。
 “我是喜欢他,夏杉你还没够吗,当时你去揍阗禹,他没告诉老师已经是宽容你,不然你就得通报批评甚至是留校查看,严重还可能处分警告。”
 夏杉想起那件事,嗤之以鼻,“你以为我会感激他?”
 洛星的声音平静,“我不指望你感激,我只希望你能懂得尊重别人的意愿。”
 夏杉忽地嗅到一丝希望,眼睛亮了亮,“如果我为了你改掉自己的毛病,你会接受我吗?”
 “不会。”洛星几乎跟着他的话尾回。
 夏杉唰地沉下脸。
 “你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的问题在哪么,”洛星本想一字一句地说清楚,见他仍不知天高地厚的神情,顿时没了劝诫的想法。
 洛星顿了几秒,只说:“即使你长得再帅,人品不行,我对你就无感。”
 夏杉深吸一股气,强忍着发怒的情绪,“如果我说……”
 洛星没给他这个机会,“请你以后别再来打扰我了,谢谢。”
 她说完随即转身离开,姿态优雅,浑身上下无不告诉他这么一个事实:她跟阗禹才是同一个世界的,三观契合无比,而他什么都不是。
 夏杉猛地捶打旁边的柱子来泄恨,白柱子回应他沉闷的痛觉。
 几分钟后,盛静鸣重新洗了洗手,走出卫生间。
 但没料到那个夏杉一直呆在那儿没走。
 盛静鸣见到他低头靠柱子的时候,眼睫毛颤了一下,而后若无其事地越过他。
 这时夏杉蓦地抬头,意味不明的眼眸一下子盯紧她。
 盛静鸣脚步未停,离他仅有几步距离。
 夏杉半眯眼,嘴里突然蹦出四个字:“我记得你。”
 昨天篮球赛跟阗禹很熟的女生。
 第23章
 盛静鸣不动声色地抬眸瞟了瞟,并不打算搭理。
 她没必要去理一个完全不认识的男生,尤其是还听见他打过阗禹这样的话。
 “长得挺漂亮,身材嘛……”夏杉眯着眼打量她,肆无忌惮的视线往下移,语气轻佻。
 盛静鸣停了停,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对方目光言语调戏的时候她也在端详,总体五官尚可,眼睛盯人时流露的情绪太明显,的确如昨天的女生所说的,比不过阗禹的外貌。
 而且这种流里流气的说话调子。
 怪不得洛星不喜欢他。
 可怜虫。
 盛静鸣垂下眼睑,回视线,当对方的话是空气,继续迈步离开。
 “喜欢阗禹吗。”夏杉看着她问。
 盛静鸣毫不影响地继续走。
 胳膊突然被强硬地拽住,她微皱眉,转头看夏杉。
 “你是聋子?还是哑巴?”夏杉才平息下去的怒气又被挑动上来。
 盛静鸣的身体排斥反应开始,她维持冷静地忍着,“我不认识你,为什么要理你。”
 用力抽手臂,抽不出来。
 夏杉察觉到她的挣扎,压制别人得来的心情稍微好了些。
 “想我放开就乖乖回答我的问题。”夏杉捕捉她脸上细微的表情。
 “……没感觉。”她回。
 夏杉了然地哦了一声,然后揪着她白皙细长的手臂,偏高灼热的体温通过皮肤印在她的胳膊上,他感受着女生冰凉的手臂触感,继续盘问:“真没感觉,还是追不到?我帮你啊,帮你把他追到手。”
 “以为这样你就能得到洛星?”她立马接话,反应快语速也快。
 夏杉愣了一秒,随即眼神危险起来,发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生并不是他想象中的不谙世事。
 “刚才的话你听到多少?”夏杉缩紧了手上的力道。
 盛静鸣越来越不适,未被抓住的手悄悄握成拳头,“我跟洛星同班。”
 夏杉暗暗威胁:“so?”
 “我还是洛星的同桌,”盛静鸣再去挣扎,终于抽了出来,她松了松手腕骨,“你还是想追她对不对,今天你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告诉洛星。”
 夏杉果然还在意着洛星,在听见同桌时就已经卸了力道,尽管他在洛星那儿多半再无翻身的机会。
 两三秒的沉默内,夏杉的目光一直望她。
 “来合作,”夏杉尽量稳住自己的情绪,提建议,“我们合作,你帮我追洛星,我帮你追阗禹。”
 盛静鸣忽地一笑,转瞬又即逝。
 “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认为能帮得到我。”她第一次在外人这么表露自己的真实情绪。
 或许就因为对方跟她完全不熟,平时完全不会接触的那挂人吧。
 一个性格有缺陷却还妄想喜欢的女生会爱上他的真实性格的可怜虫。
 她至少从初中开始就知道自己原本的性格不讨喜,还会用淡漠伪装一下,在阗禹面前扮成弱点多多来博取同情,眼前这个男生连洛星的爱好还没摸透就贸然进攻,蠢得可爱。
 她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嘲讽。
 夏杉不傻,很快听得出来对方在嘲笑他没实力帮忙。
 妈的。夏杉忍着怒气,“别给脸不要,我知道阗禹一个秘密,这个秘密能拉近你和阗禹的关系。”
 盛静鸣总算来了点兴趣,眉毛挑起。
 同时她视力极佳的目光注意到了远处篮球场上的动静,她往后挪了挪,正好夏杉挡住了她整个身体。
 “不稀罕。”最后她这样回,话音一落她就抬脚走人。
 夏杉神情晦暗,各种郁结和愤怒随之发酵。
 *
 周六下午,风和日丽,云少得像在衬托浅蓝色的天空。
 “盛静鸣,”伏盛嗑瓜子嗑得兴起,使唤二妹,“给我再买两斤瓜子回来。”
 盛静鸣坐在沙发上刚看进书几分钟。
 吞声忍气地起身,拿过钱和钥匙,她走过女人哄伏露的房间。
 伏露中午出去皮,把脚给皮伤了,疼得哇哇大哭,膝盖流血不止,涂了红药水也包扎过,伏露还咿呀叫着,到现在女人还在哄她。
 “哎,露露别哭了,妈妈给你亲一下伤口就不疼了,别哭了啊。”
 伏露一边抽抽搭搭地哭,一边不忘嫌弃女人的封建套路,“……我才不信,你当我傻子么……”
 盛静鸣经过房间的时候步伐不自觉地放慢,周四摔伤的脚痛从脚底蔓到头顶。
 她的脚也受伤了,痛得周五花在路上的时间是往常的两倍。
 然而等她一拐一瘸地走回家门时,门内无人在乎。
 如果伏盛的嘲笑也算的话。
 她单脚站着脱鞋,伏盛斜眼望过来:“哟,这次玩新花样啦,装脚疼?红肿画得很逼真嘛。”说着伏盛又撇开视线,再无兴趣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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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静鸣想着,早被磨平的情绪习以为常。
 二十分钟后,她买了瓜子回来,伏盛不在沙发玩手机嗑瓜子,却走到阳台摆弄着什么。
 “那谁,回来了帮我拿瓜子壳过来。”伏盛提高声音命令。
 盛静鸣先放下装得鼓鼓囊囊的红袋子,然后端起盛瓜子壳的碟子,走到阳台。
 阳光劲头不大,风带来几分凉爽,伏盛眼睛没看她,迅速接过碟子,直接一碟子倒扣,黑灰色的瓜子壳哗啦啦全掉下阳台栏杆。
 盛静鸣稍微走近栏杆往下观察,见到一个穿橙色t恤拿书的男生被淋满了瓜壳子。
 男生又气又莫名其妙地抬头仰视,露出一张清隽还未长开的脸庞。
 是楼下三楼的单亲爸爸的儿子,读初二,刚才她进楼的时候对方在背英语单词。
 伏盛掩着嘴偷笑,笑得不可抑制。
 她还找盛静鸣来获得认同感,“你看他那个呆样,是不是很好玩。”
 *
 阗禹在周六的下午去了一趟宠物店。
 跟平时几个球友打完球回来,他换好衣服,受邻居家的阿姨之托,帮忙带她家暂受宠物店保管的法斗回来。
 “小帅哥,想养猫还是狗?”一进门,老板娘就热情招待他。
 “不是,我来取暂时保管的宠物。”
 正抚摸着博美的头、长发披肩的女生听见熟悉的嗓音,抬头,眼睛有光滑过。
 洛星惊喜不已,“阗禹,这么巧。”
 阗禹朝她挥了挥手,微笑,“很巧,你打算养狗?”
 “算是吧,今天来这家挺出名的宠物店看看,没想到凑巧遇到你了。”
 阗禹在等待店员取宠物的时间里,跟洛星聊了会儿。
 “对了,你有想养宠物的念头吗?”洛星好奇地问他。
 阗禹温柔地摸着雪白博美的小脑袋,想了想,答:“小时候有过。”
 “现在呢。”
 洛星的目光暗含深情地望着他,借着小狗不着痕迹地拉近与他的距离。
 阗禹的手仍在轻轻揉吐着舌头摇尾巴的博美,嘴角的笑似曾相识。
 “还好,家里人对动物皮毛过敏,我想养也养不了。”
 洛星轻轻应:“这样啊,那就得克制自己养宠物的心了。”
 到底哪里似曾相识呢。
 “是啊。”阗禹嘴上应着,见邻居家的法斗已经取出来,摸博美柔软的毛摸得有些不舍,最后又轻轻抱了一下它。
 抱着温暖柔软的生物总是舒服的。
 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孤独的人类找宠物抚慰了。
 洛星终于想起似曾相识的感觉从何而来了。
 那天,阗禹摸静鸣的头也是这样,嘴角的笑温暖又体贴。
 原来如此。洛星心底燃起熄灭了一半的火苗。
 他可能对静鸣没有男女之情,或许是单纯地像圈养宠物那样,照顾着一个像宠物般的女生。
 洛星思忖了片刻,想到这个猜测心底就一片欣喜。
 *
 九月底最后的一个周一略微有些不同。
 晟中里,上午大家就隐隐到风,学校可能会因为台风放假半天。
 “天气预报预测台风这次准了一次。”
 “刚来上学就放假,爽。”
 “我得提前发好信息给我爸,让他来接我。”
 盛静鸣听到最后一句,心头微动。
 上到第四节课的体育课时,她照例躲在羽毛球馆。
 试着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女人。
 打了五次,关机。
 盛静鸣的烦闷从拿手机的指尖升腾上来,忍住了那股想扔手机的冲动。
 这种疑似抛弃的感觉,让她的坏心情持续到体育课下课,她连下课前的班集队也没去。
 左脚还在疼,也不是特别疼,就是不舒服。
 上到二楼,她回教室的路上一直面无表情。
 阗禹从高二级办公室里走出,跟班长分抱两沓厚重的物理五三。
 “我听说因为台风,下午四点九放学就可以回家了。”
 “嗯,刚刚老师也在讨论,可能下午才会通知。”
 班长的身板偏弱,艰难地抱着紫红紫红的五三,吐槽:“肯定啦,老师都这样,像放假的好事情非得拖到最后来说,生怕我们提早知道然后上课分心。”
 阗禹笑一笑,没有同仇敌忾地接过话茬。
 快走到楼梯口,他的眉目微抬,视线扫到经过的盛静鸣,原本打算隐去的笑容又鲜活起来。
 视线正面对上了,距离不算远,阗禹自然地问:“你刚上完体育课?”
 她的眼眸似乎是望到了他,但眼内神色波澜不惊,像见到陌生人似的表情,直接忽略掉,看向五班的教室门口。
 阗禹的神色一顿,心头浮上疑惑。
 她进教室了。
 班长奇怪地左右转头,“你在跟谁讲话?”
 阗禹:“或许我看错了。”
 当天下午。
 一到放学铃声打响,仿佛放烟花爆竹的礼炮号角吹响,班里的人早提前拾好书包,撒腿奔了出去。
 干脆不拿书包的人更多,一身轻松地回去享受这意外的短命假。
 女生们跟洛星互相告别回家。
 盛静鸣拾笔拾到一半没了耐性。
 “静鸣,你家里有人来接吗?”洛星随口问。
 “不知道。”她也随便回。
 星期天回来之后,洛星貌似又对她变回了以前的态度,那种丝毫不觉得她是威胁的态度。
 “好吧,静鸣,记得早点回家。”洛星好心提醒她。
 如果不是她冷淡处理回应,她丝毫不怀疑洛星会跟她来个吻别。
 “嗯。”她答得很敷衍。
 下午陆陆续续也打了五次电话,永远是正在通话中。
 女人挂了她的电话,很明显。
 第六次终于打通的时候,盛静鸣已经下到一楼的架空层,躲在边边角角里盯着灌木丛发呆。
 台风迅猛无比,现在已经有点隐隐发威,直往脸上拍打的风劲头很大。
 风里还杂了些水。
 快下雨了。
 “别老打电话来了你烦不烦,”是伏盛的声音,“她不想接才递给我手机,台风放假了是吧,就一天,自己留宿或者在教室凑合一晚,别回来了,碍地方。”
 未等她回复就掐断了通话。
 盛静鸣这回是真的难以忍受心底那股气,角落边有个生锈的易拉罐,她举好了动作想扔手机,想把手机往墙上扔个稀巴烂,终是理智占了上风,她改用易拉罐泄恨。
 易拉罐啪地一声被捏扁,掌心深深陷进去,溢出暗红的血。
 眼泪如期因为痛觉掉落,她这才狠狠把易拉罐扔进灌木丛,传来闷闷的一声响。
 所以当阗禹跟着五班仅留一个同学的指示寻到架空层时,地上一块鲜血和眼泪混合的痕迹,她半蹲在地上攥紧手,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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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血源源不断地滴落。
 看起来就像是受伤痛到默默啜泣的难过模样。
 第24章
 阗禹慢慢靠近她,脚步放轻。
 “……你怎么了?”他跟着半蹲,皱眉看着她仿佛没了生气的木偶一动不动、恍若失神的样子。
 令他皱眉的是她滴血不止的手。
 盛静鸣听到他的声音了,内心死水平平,并不打算理睬他。
 她现在很心情差到想打人,打不了人就只能臆想一下。
 阗禹见她恍如不闻,想着还是她的伤要紧,于是从口袋摸出剩了一半的纸巾,抽了一张,去包裹她握紧流血的左手。
 然后她躲开,左手立刻转移到背后,像在耍脾气。
 她说:“你走开。”
 声音颤着压着什么,听得他眼眸微动。
 阗禹一边继续刚才失败的任务,一边回:“你上午不理人的事我还没说你。”
 盛静鸣也继续躲,还往后挪了一下蹲着的位置,重复:“你走开啊。”
 阗禹有些好笑又好气,“手不疼吗,眼泪都掉了。”
 她一直目视前方,没转头望过他,听到这句回复,沉默了起来。
 终于配合了。
 阗禹稍微松了口气,小心谨慎地帮她拭去血痕,抬起她总是冰凉的左手,把瞅着刺眼的血迹擦干净。
 没想到擦到一半她又缩回手,再次挪移方位。
 “好了你走吧。”她假装镇定地说。
 阗禹:“我还没擦完。”
 “你把纸巾留下。”她答得很快。
 阗禹大概能猜到一些原因,但又说不准,反正现在见到她受了伤推开自己的模样,有点心疼。
 “我和纸巾一起留。”他又抽了一张纸巾,再次接近她受伤的左手。
 盛静鸣的气其实扔完易拉罐就消了一半,在阗禹来关心的那一刻,不知为何她又升起一股气。
 阗禹为首的群体跟她从本质上就是不同的,他不用怎么力就可以得到她怎么努力都得不到的东西。
 比如亲情,比如家庭和睦。
 想到这儿,她的嘴角往下沉了沉。
 “你好烦,快走开,我现在不想理人。”她干脆把两只手揣自己怀里,背过身,背对着他讲类似赌气的话。
 阗禹眉毛抬高了一点,这大概是他第一次听见别人说他烦。
 阗禹决定不说话了,安静执着地寻她的手。
 只是她真的好拧,又是低着头叠着手的,只差没把自己弯卷成一只虾。
 难哄的小孩子性子。
 阗禹耐心此时好的不得了,脸上不见一丝烦,尽量在不碰到她的伤口的前提下拎她的手出来。
 但他还是想得太理想化,她又格外脆弱,好不容易抓住她的手腕,纸巾还没碰到她的伤口,她的眼泪就掉下来了,掉到他抓她的手臂皮肤上。
 阗禹随即抽另一张纸巾去擦她的眼泪,一边擦着一边说她:“不配合,弄疼了你又哭。”
 她哭的样子挺特别,嘴唇抿着不动,眼睛眨一下就掉落透明的液体。
 他擦得整张纸巾都渗进了水。
 没纸巾了。
 他无奈地改用手抹去她的泪珠,相比上一次动作更轻柔。
 “有这么疼吗?”他认真的眼眸直定定地凝视她被眼泪润湿的眼睛,“怎么弄伤的?”
 她像是终于妥协下来,抽泣着用哭腔回他:“痛到想打人。”
 他闻言笑了出来,“想打我就直说啊。”
 盛静鸣的眼睫毛抖动,避重就轻地只答了一个点,成功让他忽略伤口怎么来的这个问题。
 她突然抬起自己受伤的手递到他面前。
 阗禹停下手头的擦拭,稍稍垂眼望她,“嗯?”
 她舒展开掌心,脑海里一闪而过女人哄伏露的画面。
 “你亲一下就不疼了。”她讲得十分正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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