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海沉金(NP)
作者:凌星尘
 古老的瀚金帝国有一句谚语对于沙漠中的旅人,金银比不上一根萝卜。
 因为一个三千年前的黄金面具,韩韵绮踏上了掩埋瀚金帝国的这片沙漠。
 踏遍黄沙,她要找的,从来都不是金银。
 异国情缘+买股文。
 主剧情,肉很少,主要讲的是一个小公主在蛮荒之地成长的故事。
 np不是同时,女主在所有感情里都占绝对主动地位。
 男人有三个(按出场顺序排列)投机倒把小商贩、无国界医生、双腿残疾的天才学者。
 追·更po1scwoo1⒏ υi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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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海沉金(NP) 1.迦利亚。
 韩韵绮下飞机时,一袭黑色长裙已经被汗浸湿,完全黏在了身上。
 飞机是早年淘汰的苏联战斗机,十来个位子都是临时加装的,又直又硬,坐得人腰酸腿疼,脖子也僵了,整个脊椎像一条破旧的钢筋,生锈拧巴,一动弹就咔咔作响。
 落地后又赶上军方巡查,乘客们在闷不透气的铁罐子里干等了一个小时,外头就是热带沙漠摄氏四十度的大太阳,蒸得人几近虚脱。
 机场也是军用基地改建的,跑道只有一条,出发和到达共用一个出入口,四处站满了荷枪实弹的军警,目光如刀,四下逡巡。
 韩韵绮跟同机的几个人一块儿下了飞机,徒步四五分钟走到候机楼里等行李。
 楼里没有任何降温措施,韩韵绮只能以手当扇,扑一点热乎乎的风在脸上,聊胜于无。
 她抱着手臂盯着行李出口,对面一个体阔腰圆的肥胖黑人就盯着她。
 那人是与韩韵绮同机抵达的,油光闪亮的手指上戴着四五个宝石镶金戒指,一看就非富即贵。
 不过在迦利亚这个国家,能乘飞机出行,本就是非富即贵的标志。
 那黑人脸上也全是汗,因为皮肤黝黑,显得眼白更白,毫不掩饰的目光像条贪婪的蛇,赤裸裸地沿着韩韵绮贴身的长裙上上下下,几乎在用意念将要韩韵绮扒光。
 韩韵绮在飞机上与这个肥胖男人面对面坐,已经给他这样看了许久,这时忍无可忍,昂头与他对视了一眼,在心底里暗自骂了声“fxxk”。
 不过是四目相接了一瞬,那黑胖子便惊讶于竟然有女人这样看他,眼里顿时露出怒色,皱着眉头向身边几个来接他的彪悍男人使了使眼色。
 那四个高大男人如同四座铁塔一般,不声不响地开始向韩韵绮的方向移动。
 韩韵绮头上的热汗一下子就冷了。
 她在异国他乡已敛了很多本性,没想到这样远的一个眼神也能惹来祸事。
 这四人向她逼近,原本站在附近的人便如嗅到豺狗的羚羊一般,同时不声不响地散开了。
 在迦利亚这样的国家,死个异乡人不过是在沙漠中多一具干尸而已,比死一只老鼠还要平常,绝不会有人多管闲事。
 四个黑塔一样的男人越逼越近,韩韵绮脊背仿佛被异鬼吹了口冷气似的,不寒而栗,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想找出路逃跑。
 但她又如何跑得过几个彪形大汉?
 更何况这几人的短袖t恤腰摆都微微鼓起,底下一定是藏着枪。
 韩韵绮虽然心如擂鼓,却依旧不肯示弱,假装镇定地将双手环在胸前,无助地护住自己胸膛。
 那四个黑大汉顷刻间到了身前,韩韵绮已经能闻到他们身上那股混合了烟草、劣质香水和汗臭的浓烈气味,毒蛇一般绕了上来。
 如果被他们抓住,是会被抓去做性奴,还是直接这里一枪毙命?
 韩韵绮本能般地后退了半步,却猛然被人用力地搂入怀里。
 (开新文辽,心里没底,求猪猪amp;藏嘤嘤嘤。) 
幻海沉金(NP) 2.车费。
 那个人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手臂硬得如同铁钳,韩韵绮的脸一下子砸在他肩骨上,嗡嗡直疼。
 他身上泛着浓烈的烟草味,声音嘶哑,操着蹩脚的英文大声问韩韵绮:“你怎么才来!”
 没等韩韵绮反应,这人马上换了中文贴到她耳边说:“别乱动,我是来接你的崔野。”
 他乡遇故音,韩韵绮惊慌失措的心跳顿时老实了几分下来。
 崔野再度用口音浓重的英文喊话一般问她:“日内瓦的天气如何?”
 韩韵绮并不是从日内瓦来,但却顺理成章地接道:“非常好,不冷不热。”
 崔野搂住她肩把她扶稳了,两人维持着亲昵的状态,一同看着行李出口。
 那四个大汉见到崔野时便停下了脚步,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
 领头的大汉回头看了一眼他们的主人。
 手上戴了至少五个金戒指的主人微微皱了下眉头,不耐烦地侧了下头,示意四人退下。
 韩韵绮贴在崔野身上,被他的体温灼着,心跳终于恢复了正常。
 余光看见四个大汉默默退去了,韩韵绮略微站直了一些身体,跟崔野拉开了不足十厘米的距离。
 待韩韵绮的行李一到,崔野便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仍揽着她肩,两人连体婴似的往机场外走,活像一对久别重逢的情侣。
 机场外刮着大风,卷起漫天的黄沙。
 天是黄的,地是黄的,中间夹着一只明晃晃的太阳,也是黄的。
 沙尘几乎是一瞬间喷到脸上,韩韵绮连忙用手捂住口鼻。
 崔野亲亲热热地将韩韵绮带到门外土路上,走到一辆吉普越野车边,四下扫了一眼,了脸上的笑,重重踢了一脚韩韵绮的行李箱,冷声问:“车带了吗?”
 “带了。”韩韵绮也变了脸,一把扯过自己的行李箱,“把我送到地方就给你。”
 崔野斜勾着嘴唇冷笑了一下。
 这人身高将近一米九,全身都是矫健的肌肉,短袖t恤袖口紧紧地勒在胳膊上,几乎要被撑爆。
 他左侧脸颊上有道深深的刀疤,像是活生生地挖出个狭长的酒窝似的,五官本身长得还算英气,但这么一笑,就透着股匪气。
 “崔爷我从来都是先钱后办事。”崔野晃了把手上的车钥匙,“车不拿出来,我保你在这里过不了半个钟头。”
 韩韵绮看看周围行色匆匆的异域面孔,想到刚才那有钱黑人的油腻目光,不得不愤愤地蹲下打开行李箱,给崔野看里面的物品:“说好的,四条万宝路,四瓶威士忌,不会少你。”
 崔野手撑膝盖弯下腰来,眼里光四射地一一看向那些“车”。
 他刚要伸手去拿,韩韵绮“啪”地一声重重合上了箱子。
 “东西都在,下车给你。我跑不了。”
 崔野站直了,上下打量韩韵绮一番,眼中的怒意一闪而过,忽而又笑了,像是觉得韩韵绮挺好玩似的,“行吧。”
 临上车前他又面露嘲讽地对着空气说:“多穿点儿吧。”
 韩韵绮低头看看自己。
 她好歹也算是个有几万粉丝的小时尚博主,平时穿的用的无一不是大牌,来这里已经小心得不能再小心,在这样的气温里还穿着长袖连身长裙。
 只是这裙子汗湿了黏在身上,勾出了她姣好动人的身体轮廓,丰胸细腰,长腿翘臀,无不看得清清楚楚。
 韩韵绮从箱子里扯出一条丝巾,恨恨地把自己胸口裹起来。
 崔野的越野车里有空调,但外面气温太高,空调只能不死不活地吐着微温的风,权当心理安慰,聊胜于无。
 两个人都不说话,四个车轮卷起腾腾的黄雾,沿着一条笔直望不到尽头的土路,破开满地金沙,向西而去。
 迦利亚地处两大洲交界之地,被南北两个大国夹在当中,百分之八十土地都是沙漠,自东向西海拔越来越低,疆域也越来越窄,呈一个横叁角形。
 韩韵绮降落的机场在叁角形的底边中间,而韩韵绮的目的地,是四百公里外、叁角形中间腹地的联合国难民营。
 崔野这车不知是哪一年的老款吉普,放的还是卡带,一个略微变形的女声在唱韩韵绮没听过的老歌,嘤嘤呀呀的,听着黏腻闷热得很。
 “要开多久?”韩韵绮问。
 “运气好的话,天黑前能到。”
 “什么?现在才早上九点。”
 四百公里,路上一辆车也看不见,韩韵绮以为五个小时怎么也能到了。
 崔野不接话,只拿一只左手满不在乎地稳着方向盘,右手则落在腿上,随着音乐的节奏缓缓打着拍子。
 一朵云都没有的天空中忽而飞过一只苍鹰,啸声划破昏黄的天际。
 好像这儿的鹰都口渴得很,啸声带着几分嘶哑。
 崔野指了指苍鹰在天际留下的残影,抬了抬下巴对韩韵绮说:“嫌慢你就学它,飞过去。”
 韩韵绮看向窗外无边无际的沙漠,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崔野却被她无礼的反应逗得直乐,右手在座位底下翻了翻,摸出一瓶纯净水给她,奖励般说:“请你喝。”
 韩韵绮嘁一声接过来,一瓶水而已,搞得好像多大的施舍似的。
 韩韵绮两天前从纽约飞开罗,又转机到邻国,在机场等了近二十个小时,才好不容易等到一架来迦利亚的航班,已经四十八小时没怎么睡了,这时一热一晒,愈发头晕,倚在车窗边就迷迷糊糊地半睡半昏过去。
 她分不清车子开了多久,猛然被崔野推醒时,整个头疼得都快炸开来。
 “把你的护照拿出来。”崔野面沉似水地看着前方,神情异常严肃。
 韩韵绮顺着他目光往前看。
 原本空无一人的土路不知何时已堵起了长长一排车子,远处有一辆高大的装甲车,几名荷枪实弹的大兵正在依次盘查停下的车辆。
 车已经停下,但崔野两只手都紧张地抓着方向盘,“你箱子里的东西,等下就说是你带给联合国官员和医生的。”
 韩韵绮先高傲地笑了,“现在知道把东西赖在我头上了?那幸亏我刚才没有把车给你喽?”
 崔野终于侧头瞪了她一眼。
 他脸被阳光晒得红通通的,愈发显得一双黑眸寒冷如冰。
 崔野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只说了一句:“记得说你是拿r国护照的。”
 韩韵绮不接声。
 迦利亚刚结束叁十年的内战,其间无数大国参与其中,各自站队,形势极度复杂,只有拿中立国护照的人,才能确保在这片土地上不得罪任何人。
 (第一次写这种题材,作者心里很没底呀,大家赏个珠珠让我振奋点吧!嘤嘤嘤~) 
幻海沉金(NP) 3.见钱眼开。
 士兵盘查得极慢,仔细得恨不得把每辆车的车轮子都戳开,看看里面有没有夹带私货。
 迦利亚打了叁十年的仗,国内两派势力将整个国家炸得满地是坑,人口骤降了叁分之二。十年前迦利亚流亡贵族求动了联合国的维和部队,才将叛军一鼓作气歼灭了大半,重新建立了政权。
 在这样一个千疮百孔的国家,任何一样平日里见惯了的东西都是宝贝。
 比如香烟,比如威士忌。
 士兵们的“获”不少,车主们只有交出“违禁品”,才能保住性命,不至于被拖到路边一枪爆头。
 每辆车的检查都要耗时十分钟以上,车队龟速往前缓行,韩韵绮渐渐看见前方土路边上好像搭了张桌子。
 又排了半小时左右的队,韩韵绮才终于看清楚桌上的光景。
 一个身材丰腴、皮肤黝黑的女人不着片缕地趴在桌上,站成一个大字型,一个迦利亚士兵在她身后,穿着军服,只解开了裤子拉链,挺着巨大的阳具,前前后后做着活塞运动,就在这幕天席地、众目睽睽之下泄欲。
 那趴着的女人一动不动,面无表情,逆来顺受的样子,像是早已习惯了。
 士兵没几分钟便尽了兴,随手扯过女人放在桌上的衣裙,粗鲁地自我清洁了一下,若无其事地拉好了裤子,捡起放在地上的步枪挎回肩上,愉快地吹了声口哨,一边整理枪带,一边回去加入盘查车辆的队伍。
 他归队以后,另一名士兵便紧接着往那临时搭建的欢乐场走去。
 方才那女人的姿势都没有换过,依旧门户大敞地趴在那儿,黝黑腿间流下些许白色的液体,明显极了,却无人在意,连她自己都没有任何想要清理一下的意图。
 第二名士兵先往女人面前一只篮筐里丢了一块灰突突的面包,接着就开始卸枪解腰带。
 那女人只有在面包落下的那一瞬抬了抬头。
 篮子里已经有了叁四块黑麦面包。
 远在百米开外的韩韵绮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裹着的那条丝巾。
 崔野左手肘架在驾驶室车窗边,以买菜的口吻评价道:“从这儿步行到难民营,只怕得走上好几天,一路上没吃没喝的,一块黑面包,够全家四口勉强填饱一顿肚子了,挺划算。”
 韩韵绮震惊了片刻,指着远处的大兵问崔野,“你觉得女人这样出卖肉体……挺划算的?”
 崔野斜着唇一笑,眼中带了几分阴狠,“有些人只怕连这个机会都没有。”
 他指了指那“欢场”边上,只见还有另外几个难民家庭,眼巴巴地看着那篮筐里的面包,大约是懊恼家里的女人没有被“挑中”去做生意。
 见韩韵绮盯着那几家人里的小孩看,崔野及时威胁道:“别想着施舍什么给他们啊,你现在一下车,立马就会被崩了。”
 韩韵绮被他说中心事,只好赌气不语。
 在这种地方,她实在没有底气跟崔野辩驳女权的问题,两个人再度陷入沉默,车辆在烈日下暴晒,韩韵绮很快就把刚才崔野给的那瓶水喝完了。
 近一个小时后,四个大兵终于巡查到了他们这辆车,也在这段时间里都轮流去那个女人快活过了。
 当地的语言发音非常靠后,许多喉音,听起来像要吐痰似的,崔野下车跟大兵讲了几句话,一米九的大个子不停鞠躬,满脸堆的都是笑,还不时指一指车里的韩韵绮,又指一指行李厢。
 一个大兵探了半个头进来,韩韵绮闻到那股子汗味夹杂着腥臭味就恶心,抱臂看着相反方向的窗外。
 另外叁个大兵已经绕到车后开始检查行李,崔野隔着车窗喊她:“韩小姐,你快出来!”
 韩韵绮好整以暇地翘起二郎腿,纹丝不动。
 崔野咚咚咚连拍几下车窗,瞪了她一眼,又看看车尾的叁个大兵,像是真有些急了,先小跑过去,对几个大兵改用英语说:“车里东西都是那位小姐的,她是r国人,r国人。”
 一个大兵拿胳膊肘架开他,一把将韩韵绮的行李箱抽出来横倒在地上,质问崔野:“密码。”
 “我不知道密码。是她的。”崔野继续陪笑,又没好气地冲韩韵绮喊:“快出来!找你要密码呢!”
 没等韩韵绮放下腿,崔野就急得一个劲地拍门了,“快点快点快点!”
 韩韵绮徐徐拉开车门,用丝巾完全裹住自己前胸,才施然走到车后,自己输入密码打开了行李箱,又展开护照给一个大兵,没有笑,只用手搭在额前挡着阳光,“东西都是我的。”
 那大兵看了看行李箱最上层的烟酒,刚要伸手往下翻,韩韵绮虚虚挡了一下说:“都是送到红十字会的。请不要动。”
 她从随身的小包里翻出另一本册子,递给大兵说:“这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给的特别通行证。”
 这大兵将信将疑地接过册子反复打量,又打量打量韩韵绮的脸,韩韵绮也就毫不犹疑地与他对视。
 越是示弱,越是可能吃亏。她又没做假身份,怕什么。
 那头另一个大兵又翻出了车底不知藏在哪里的纸箱,呲啦一声划开了。
 “别别别!”崔野忙不迭地又扑过去陪笑,“都是帮这位小姐带的。”
 韩韵绮看看那个陌生纸箱,只见里头零零落落的都是些日常用品,丝袜,避孕套,梳子,t恤衫,塑料拖鞋,每样十几二十个,像个小杂货铺。
 当时在网上找司机时,她只有崔野这一个选择,毕竟在这里连会说英文的人都很少,更别说崔野这样中英文都会、还看着很能打的了。
 只是没想到这人就是个见钱眼看的二道贩子,借着接她,憋了一肚子的走私货要带。
 几个大兵齐刷刷地把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转向韩韵绮,她想到方才这几人把女人压在身下当动物的样子就一阵反胃。
 崔野在大兵们的身后冲她比划了一个刀抹脖子的手势,意思是如果她不帮忙认下这批东西,两个人就都得折在这里。
 (关于本文的情况解释一下:
 1.本文完全不是h文,主要是剧情,肉很少,发在是因为这个网站绝对自由,想写啥写啥。
 2.作者平时其实不太看文,关于np是啥还在微博上求助了大家,但还是怕误导读者,所以大致再讲一下:本文的女主在文中会和几个男人有(或多或少)(或明或暗的)感情线,也不一定全部会上床。最后的结局虽然作者已经想好了,但是不想剧透,希望能彻底保持悬念,当然大家如果实在是不愿意接受这种不确定因素,我也十分理解,依旧欢迎大家完结以后再来看。
 所以非常非常感谢能在连载期间追文投珠的小伙伴了,微博“凌凌凌星尘”有抽奖,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再次感恩。
 为表感谢明天到50珠就加更哈。) 
幻海沉金(NP) 4.男人。
 “是,都是我的。”韩韵绮冷冷地合上自己手里的护照,再次强调,“我是r国人,通过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来的。叁点以前我要到难民营。”
 她说着就拽回自己的行李箱,“啪”地一声关得死死的,又落了锁,才把行李箱扔回车里,自顾自地往副驾驶座走。
 崔野狐假虎威地跟在她身后,殷勤地替她拉开车门,哈腰替她挡着车顶。
 这四个大兵交换了一下眼神,甩上了后备箱门,决定放过中立国来的陌生女人,懒懒散散地扛着枪,一起往后一辆车走去。
 韩韵绮刚要上车,崔野却一把将她按在车身上,眼里带了点狼般的凶险:“在这地方,老子不是你的敌人。以后少给我拿乔,不然有你好受的。”
 黑色的吉普在烈日下早晒得烫人,隔着衣服都灼得韩韵绮一阵钝痛。
 崔野大力捏着她脸,阴鸷的眼神瞪得她也有点痛。
 她不但不服输,反而一把推开崔野,扭身上车,重重摔上了门。
 崔野气鼓鼓地往地上啐了口吐沫,大步绕到驾驶座开门上车。
 他那口吐沫只激起了一朵极小的烟,很快就被沙漠吞噬得干干净净。
 应付临检耽误了两个小时,再上路已是午后。
 韩韵绮和崔野都不说话,车厢里唯有那盘卡带反复在播。
 韩韵绮为了赶飞机,已经十来个小时没有吃饭了,加上接连惊吓,没一会儿就饿得头晕。
 她坚持犯倔不肯出声,但肚子已经无法掩饰地叽里咕噜,崔野装了一会儿聋,最后终于不耐烦地从自己包里摸出一块干馕给韩韵绮,又甩给她一瓶水。
 馕倒是可以不要,但水……在沙漠里实在是诱人。
 韩韵绮纠结两秒,毫不犹豫地接过水和馕。
 在这种恶劣的条件下,再装清高,估计就有生命危险了。
 更何况她不但给了崔野足够车,还替他挡了事,带了货,绝对吃得起这块馕。
 那馕实在是太硬,牙齿一磕都簌簌掉粉,韩韵绮吃了几口就呛着了,硬捂着嘴唇咳了半天才缓过来。
 崔野半点怜香惜玉之情都没有,待她咳完半天后才目视前方,问:“韩小姐,你为什么要一个人来这种地方?”
 韩韵绮对着手上大半个剩馕沉默了一会儿,避重就轻说:“我来看风景。”
 崔野嗤笑了一声,手指指窗外遮天蔽日的昏黄,问:“这风景有什么好看?”
 韩韵绮不说话了。
 她想象中的沙漠景色,应当是《阿拉伯的劳伦斯》,或是《英国病人》里那样,金黄耀眼的沙,碧蓝深邃的天,浓烈直接,仿佛打翻了颜料盘,绝不是眼前这般风尘仆仆,狼狈不堪。
 而她为什么要一个人来这种地方呢?
 可以说是为了爱情。
 也可以说是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梦。
 更可以说是为了一个不知真假的秘密。
 但她不想同刚认识的崔野解释这些。
 “浪漫主义害死人。”崔野不赞同地大大摇头,又问:“那你去难民营做什么?那儿有什么好的?真想看风景的话,就多加点儿钱,包我的车,我带你四处看去。”
 这下换成韩韵绮笑了。
 崔野被她笑得莫名奇妙,转头看了看她。
 韩韵绮是个典型的浓颜美人。
 英眉上挑,凤眸生光,而一双唇又小巧丰润,细腻鼻尖长着一颗小小的黑痣,笑起来艳光四射,令这破车都添了几分亮色。
 可她剪了近乎平头的短发,脸上的英气多于媚气,方才挂着脸的时候又甚是冷峻,宛若一座森冷雕像。
 韩韵绮一直没有崔野回答这个问题。
 车开到下午,地平线上才露出了第二种颜色。
 白色。
 那是沙漠腹地中搭起的临时帐篷,每个都有一个小房间那么大,向天际那头展开,犹如黄海中的一条大艇,绵延数百米。
 原本已经快要脱水发蔫的韩韵绮噌地一下坐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