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月关
叶小天摸着遥遥颈上挂着的那个木牌正若有所思,听到展凝儿这句话微微点了点头,看看泪痕未干的遥遥,柔声道:“走,咱们回去,过两天,小天哥哥带你回家,回咱们自己的家。”
遥遥搂着他的脖子,欣喜地道:“哥哥会一直照顾遥遥。再也不丢下我吧?”
叶小天微笑着点点头,道:“嗯!只要你愿意跟着,哥哥就照顾你一辈子!”
那几个苗人一直毕恭毕敬地站在一边,叶小天坐下时他们也不敢坐。这时才有一人托着一口刀上前,垂首对叶小天说了几句话。
展凝儿听了对叶小道:“他们说,掳走遥遥的两个恶人都已死了,这时从其中一个人身上搜来的佩刀。”
叶小天伸手把那刀抓过来,但见那口刀是老熊皮的刀鞘,半圆型老铜刻花的刀吞口磨得锃亮,刀柄包银缠丝,十分精美,长短重量也很趁手,便顺势挂在了自己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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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天就要离开神殿。去“游历天下”了。此时,经过八大长老一番辛苦地筛选,也终于为叶小天选出了一个可以随侍身旁,教他蛊术的人。
格德瓦领着那人来到叶小天身边,介绍道:“尊者。这是我们为尊者挑选的随侍尊者并教授您蛊术的人,他叫冬天。”
叶小天看了看那人,头顶半秃,蒜头鼻子,个子又高又瘦,穿着一袭黑袍,微微佝偻着身子。似乎有点罗锅,一双不算大的眼睛微微地眯着,透着阴沉的气息,心里先就有些不喜,问道:“冬天?他是冬天生的?”
格德瓦笑道:“不不,我们苗人是子父连名。以父名为姓,姓还放在后边。他叫冬,他父亲叫天,所以他叫冬天。他爷爷叫波,所以他父亲的全名叫天波。”
叶小天“哦”了一声。又上下打量冬天几眼,冬天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不过腰杆儿却向叶小天下意识地弯了弯,看样子他只是天生一副面瘫脸,倒不是故意扮出这么一副冷傲的神态。
叶小天忍不住又问道:“他为什么总是眯着眼睛看我,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
那人显然是懂汉语的,听了叶小天这话不觉有些尴尬,格德瓦笑着解释道:“冬天眼神儿不好,要眯着眼睛才能看清尊者的模样。他已经是要常伴尊者左右的人了,不认得尊者的长相怎么行。”
格德瓦说完,笑着转身道:“冬天,快上前见过尊者,以后你是要随侍尊者左右的,有暇时便传授尊者蛊术。”
冬天垂首道:“是!”
格德瓦道:“尊者,冬天是我的得意弟子之一。本来我是属意由他来继承我的衣钵的,可惜这孩子不通人情世故,唯好研习蛊术,处理教务上不是最合适的人选,不过由他教授尊者蛊术,却是最好人选了。”
叶小天一听,这分明就是一个另类的书呆子啊,只不过书呆子读的是圣贤书,他研究的是蛊,这样一个人跟在自己身边,肯定不会乱掺和自己的事情,本来对冬天的形貌有些不满意的,这时看着倒有些顺眼了。
神殿八大长老率领神殿众人都在神殿外列队恭送尊者,叶小天带着华云飞、毛问智走出去,与他们一一寒喧道别,走到队尾时,却发现当地部落酋长格哚佬也带着全家人来了。
尊者这一走,少则三年五载,多则十年八年,这么一个难得的拉近关系的机会,格哚佬又怎么会错过?他还特意抱了叶小天的干儿子----小咪酒来。
咪酒正在父亲怀里酣睡,小指还噙在嘴里,粉嘟嘟娇憨可爱的样子说不出的疼人儿,叶小天把他抱在怀里,忽然想到自己娶妻生子后,也会有一个这样可爱的小宝宝,虽然他现在还不曾做过父亲,心里却一下子有了那种父子情深的感觉。
“富贵荣华、如云美女……,也换不回一个亲生骨肉,值得的!”叶小天想着,在熟睡的咪酒颊上轻轻吻了一下,格哚佬见他真情流露,确是发自内心的喜欢这个孩子,不禁笑得有些合不拢嘴。
叶小天把咪酒还给格哚佬时,忽然注意到旁边似乎有两道幽怨的目光正望着自己,目光倏地一动,转头看时,却见太阳妹妹正轻轻抿着嘴唇儿,低头看着她自己的脚尖儿。
叶小天忽然想起了自己对格德瓦说过的那句话:“唔,如果二十年后,太阳妹妹真把女儿送来服侍我的话,那我怀里这小子岂不成了我舅舅?舅舅是我干儿子,干儿子是我舅舅,这辈儿究竟是怎么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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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创作的很欢乐,但大量的更新确实很累,
本身更新量就不少,又要兼顾剧本的创作,不过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无怨无悔。
自从在故事体裁上有所创新,人气不可避免受到了影响。但是关关同样无怨无悔!
作为一本以真实历史背景为幕布的小说,拉开咱们主站的历史小说榜单,唯此一部,尚且能名列前茅,对于诸多一直支持关关的书友,关关由衷地感激。
双倍最后时刻了,又是四更一万三奉上,(的确是一万三,我从不把字数掐得那么准确,每每三千零几,三千三四于我而言是常态),还请大家把票仓清了吧,每一票,都是您的情意,都是我的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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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天子 第09章 不解风情(第五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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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对面,安南天负手站在岸上,悠然看着对面的神殿。因为水雾的关系,从这儿只能影影绰绰的看到对面的人影,如在仙境,如在梦里。
展凝儿坐在他旁边,正拿着钓杆在钓鱼,鱼漂一直在剧烈地抖动,她的眼神儿直勾勾地看着水面,却仿佛完全没有看到鱼漂的异动。
安南天轻轻吁了口气,叹道:“世事难预料啊。谁能想到,一群人抢来抢去,有蛊神教的第一长老、第二长老,还有世俗的土司老爷,大名鼎鼎的杨天王,最后却便宜了这个小子。”
展凝儿咬着唇不理他。
安南天偷偷乜了她一眼,继续叹气:“可惜啊,尊者是不能婚配的。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打听到,由于叶小天的坚持,八大长老退让了一步,允许他成亲娶妻,但是呢,只能有二十年尘缘。可惜啦,只有二十年……”
展凝儿还是咬着唇不说话,心中痴痴地想:“只要过得快活,二十年夫妻,也好过味同嚼腊的过一辈子吧……”
安南天继续摇头,继续叹气:“好歹相识一场,人家就要走啦,唔……,还是打着游历天下的幌子去找媳妇儿,你就不去跟他道个别?”
展凝儿突然像一只猎豹似的跳起来,凌空一记鞭腿。
“啊!”
安南天惨叫一声跌进了湖里。那钓竿平静地躺在湖岸上并没有被鱼拖走,因为那鱼已经脱钩。
安南天居然会水,水性还很好,他踩着水游到岸边,狼狈地爬上来,对展凝儿怒道:“你又欺负我,为什么踢我?”
展凝儿冷冷地道:“谁叫你在心里笑我。”
安南天叫起了撞天屈:“我哪有在心里笑你?”
展凝儿冷笑,脚跟轻轻抬起,脚尖点地。跃跃欲试:“你敢说没有?”
安南天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屁都不敢再放一个。
展凝儿冷哼一声,拾起钓竿,坐回马扎继续钓鱼。安南天拧了一把衣服上的水,瞄了她一眼,忍不住又嘴欠了:“要去道别你就去,别这么婆婆妈妈的,你在这跟个受气小媳妇儿似的有用么?看看你那饵,都被鱼啃光了,你能钓着什么鱼?”
“哇!”
展凝儿又是一记鞭腿,杏眼喷火地瞪着砸进水里的安南天,一字一顿地道:“我乐意!”
安南天再一次从水里爬出来,恼火万丈地道:“你够了啊!展凝儿。你再敢踢我一脚试试,我可要会翻脸的,我翻起脸来比翻书还快,一旦翻脸,我自己看了都害怕。”
展凝儿没说话。已经做好第三次落水准备的安南天顿时洋洋得意起来:“啊!看来表妹心里其实还是有点怕我的,我这一摞重话,她就不敢发作了。”
安南天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向展凝儿定晴一看,却见她正瞪大眼睛看着湖面,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那神情说不出是惊喜、是羞怯。还是激动。安南天下意识地一扭头,这才发现他表错情了,展凝儿不是怕了他的狠话,而是她的情郎正踏浪而来。
叶小天站在竹筏前面,一袭白衣,飘飘若仙。风拂起他的衣带。碧浪被竹筏荡开,白色的浪花就在筏尖上翻腾,从湖这边看去,就像叶小天正踏在浪尖儿上。
安南天看在眼里,不由得也是暗赞一声:“还真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么一打扮,倒真是风度翩翩佳公子呢。”
安南天心里想着,下意识地就说了出来,素知他癖好的展凝儿冷冷地睨了他一眼,道:“你敢打他主意,我就阉了你!”
安南天听了觉得很痛心,小时候哪怕只有一串糖葫芦,他都可着表妹先吃,表妹却不肯把她的男人让他先尝,尽管他本来就没想过要吃窝边草,可表妹意思意思、推让推让也是好的嘛。
安南天注意到表妹很不自然地掠了掠鬓边的发丝,又悄悄地拉了拉衣襟,胸膛挺高了些,心里更不是滋味儿了:“唉,女生外向,古人诚不我欺呀!”
安南天正自怨自艾的时候,那竹筏已经箭一般驶到湖边,又稳稳地停在那里,尊者就在筏上,那划筏子的人激动的浑身是劲,这一遭可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竹筏一停稳,叶小天就跳上了岸,方才他就看见安南天落水了,估计是又跟表妹拌嘴了,他不好让安南天知道自己见到了他狼狈一幕,于是故作惊讶地道:“啊!南天兄,脸这是怎么了?”
安南天从容自若地拧了把水,微笑道:“啊!方才表妹钓到一条大鱼,我上前帮她遛鱼,结果不慎跌入湖中。”
叶小天“恍然”道:“原来如此,那鱼想必不小,可否容我一观?”
安南天惋惜地道:“可惜,脱钩了。”
两人说了一番鬼话,叶小天便站到了展凝儿身边,安南天站在一边解下外袍拧水,竖起耳朵想听他们说话,却不想展凝儿很温柔很体贴很关照地对他道:“表哥,天气有些寒冷,你快回去换套衣裳吧,免得着凉。”
“哦!”安南天乖乖往回走,一转身就咬牙切齿,也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展凝儿飞快地看了叶小天一眼,又垂下头去,低声道:“你准备……去哪?”
叶小天心道:“我自然是回铜仁,出得世间,还得是朝廷认可的功名地位,秀才公放到哪儿都是秀才公,那才是光宗耀祖的事。这尊者却只好躲在深山老林里摆威风,接着我当然是赶紧娶妻生子,哎!希望水舞的娘不会对我生出什么误会……”
叶小天想着,便斟酌地道:“我打算先去铜仁,有些未尽之事需要了断。之后嘛,走一步,看一步吧。”
展凝儿轻轻“嗯”了一声,道:“那……你会不会去水西?”
叶小天打算只要解决了薛家之事,娶得娇妻回去,便直奔京城,与父母共享天伦之乐,无缘无故跑去水西做什么?是以略一沉吟,道:“这个嘛,我看看吧,现在还不好说。”
“什么?”
展凝儿这才知道自己当日会错了意,上次在神殿花园她倾诉情意,对叶小天提出邀请,却被“肚里有虫”的毛问智给打断了,她还以为叶小天答应了呢,此时一听,柳眉一剔,便有些恼了。
“你明明……”
展凝儿脱口而出,可只说了三个字,才想到叶小天确确实实不曾答应过她,那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心中不觉气苦:“难道他还念着那位薛姑娘,我比她差在哪儿了?脾气不好,人家可以改嘛……”
叶小天见她神色怪异,笑道:“干嘛这副表情?我说错话了么?我要是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你可一定要跟我说,千万别憋在心里,反正我也不会改,别再把你憋出什么毛病来。哈哈……”
“你……”
展凝儿大怒,腿抬起来,却没有踢,只是轻轻放下,低着头对叶小天道:“我答应过你,会好好练一首歌。如果你来,我唱给你听。如果你不来,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唱歌了……”
“什么?”
叶小天好奇地想再追问一句,展凝儿却已转身快步离去。叶小天纳罕地看着她的背影,轻轻挠了挠头,失笑道:“她怎么样子怪怪的,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转念一想,叶小天自己都觉得好笑,这怎么可能,也太自恋了,人家可是展家的大小姐,在贵州地面上公主一般尊贵的存在。
要说这大明朝,当皇帝的憋屈,公主更是威风不起来,真要说到逍遥自在,展凝儿这位土司家的小公主倒比真正的皇家公主更威风几分。他是什么身份,哪里高攀得上,再说人家这位小公主喜欢的是那种出口成章的读书人,他出口成脏还差不多。
叶小天压根没想过会去水西,更没想过再跟展大小姐会有交集,所以也没有深思她的话。向展凝儿道别之后,叶小天便与华云飞、毛问智、遥遥还有那位面瘫脸的冬天先生一起赶赴铜仁,至于格德瓦是否另派有人暗中追随,叶小天一路上仔细观察了一下,好像还真没有。
叶小天当初匆匆追赶掳走遥遥的两个贼人,离开客栈很仓促,连行李都没有拿,店钱自然也没有结,此番回来自然还是去了那家客栈。
叶小天迈进客栈大门,正要招呼客栈掌柜,就见府学训导黎中隐黎老爷子臭着一张脸从里边出来,那店掌柜的满面陪笑地跟在后面。
叶小天与这位黎训导只见过一面,可是这位黎训导是他求取功名的关健人物,自然牢记在心,一见是他,叶小天赶紧迎上前去,长揖一礼道:“后学晚辈叶小天,见过黎训导!”
黎中隐今天是第三次来客栈问叶小天的消息了,那店掌柜的也是再不曾见过叶小天,刚刚答复了黎训导,正要送他出门。
黎中隐为了保住自己的前程,这一次无论如何也得选个秀才出来,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也多方运作铺好了路子,却不想此人又牵涉进人命案子,就此下落不明,是以心情十分不好。
他刚走到门口,便被叶小天拦住,向他长揖施礼,黎中隐先是一呆,继而大喜,一把抓住叶小天道:“原来是你,你可算回来了!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叫本官好找。”
夜天子 第10章 人命草芥矣(6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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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天叹道:“哎!内中缘由,实是一言难尽,说来话长啊!训导大人是来寻找晚辈的?且请训导大人与我一同回房,咱们沏上茶再慢慢说。”
那店掌柜的看着叶小天目瞪口呆地道:“啊!客官,你居然回来了!”
叶小天道:“我的行李还在这里,我为什么不回来?”
掌柜的吱唔道:“可是……”
叶小天道:“看你如此慌张,莫非我那客房你转给了别人?”
叶小天还真说着了,那掌柜的当然不能把两间客房空这么久,他把叶小天的行李保管起来,房门修好后,已经入住了别的客人。就这还是在那段风波发生后过了一段时间,一开始客人大多听到些风声,要么不住他的店,住也是不肯要那间出过人命的房的。
这掌柜的当然不会承认,陪笑道:“哪儿能呢,只是那房间发生过命案,客人们都不肯住,官府又常来勘查,一时也住不得人了。您既然回来了,老朽给您另外安排一间上房就是。
叶小天倒不在乎换房,点头答应下来,那掌柜的便赶紧安排起来,吩咐小二去准备客房,掌柜的便回到叶小天身边,陪笑道:“客官,不止黎大人来寻过你许多回,官府也来找过你许多次了。”
叶小天道:“想是询问小二之死?说实话,我也不清楚,我当时回到房里,就发现遥遥失踪,小二伏在桌上已经断气了。”
掌柜的道:“那是,那是,这孩子……找回来了?那掳人的凶手呢?”
叶小天拍了拍遥遥的后背,道:“孩子找回来了,那两个凶手,劫了这孩子逃入山林,被山中生苗给杀了。”
掌柜的一听便苦起脸来,唉声叹气地道:“那凶手要是能活捉回来才好。否则可有些麻烦。”
叶小天警觉地道:“怎么?官府总不会认为是我杀了店小二吧?”
掌柜的陪笑道:“怎么会呢,客官您无缘无故的为何要杀小二?这点儿事,就连老朽都想得明白。只是……”
掌柜的四下看看,压低声音。诡秘地道:“可是城郊三里庄有一户薛家,却向官府告状,说是你杀了他们家男人呢。为此官府三番五次来我店里查问你的下落。”
叶小天心头一沉,他最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可恨那邢二柱试图逃跑,已经死在林中那场乱战中,否则有这个证人在场,自己的罪名马上就可以洗刷,现在却有些困难。
叶小天刚想到这里,黎训导已经板着脸对店掌柜道:“速速安排好房间。老夫要与他说话。这些事不必拿来聒噪了。”
那掌柜的一见黎训导有些不悦,连忙答应一声,一溜烟儿走掉了。黎训导转向叶小天,缓颜道:“三里庄那件事,我也略知一二。那薛姓男子,可是你杀的?”
叶小天急忙摆手:“大人呐,小天岂会干出这样的混帐事儿来,此事说起来,和我突然离开铜仁也有莫大的关联,一言半语说不清楚,一会儿小天再详细向您叙说。
这时那小二已经安排好了房间。一共四间,华云飞、冬天和毛智各一间,遥遥现在自然是跟叶小天睡在一起的,叶小天也不放心让她一个稚幼女孩儿单独睡在一个房间,可福娃儿和巨猿就成了难题。
那店掌柜的看着体形骇人的巨猿,很担心它会伤人。还是叶小天再三保证,那店掌柜的才战战兢兢答应给它和福娃儿开一间房。
其实如果是一头牛、一匹马,叶小天就让人牵它去马廊了,可是巨猿实在是更像人一些,再加上两人曾同生共死。叶小天自然不舍得拿它当牲口看待。至于福娃儿那就更不用说了,萌萌哒,那可是遥遥的一块宝儿。
可是那巨猿实在太高壮了些,那门它居然挤不进去,后来叶小天加了钱,掌柜的才苦着脸吩咐小二把窗子卸了,让它从窗户跳进去。叶小天为了让它们安心待在室内,还拿钱让小二在附近买了几筐竹笋回来。巨猿和福娃儿大喜,马上又开始了竞吃比赛。
叶小天房里,叶小天请黎训导上座,奉了茶,便坐在下首,把那天暴雨中发生的一切,向黎训导源源本本地说了一遍,至于到了山苗地境,恰又遇到蛊神教新任尊者即将登基一事,因为太过惊世骇俗,就被叶小天略了过去。
饶是如此,那曲折离奇的经历,还是听得黎训导惊叹不已,黎训导听了叶小天的话,颔首道:“老夫明白了,县试在即,你多少也该看看书了,回头老夫就叫人给你送些书来。”
叶小天说明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本来是为了取信黎训导,免得被他误以为自己是杀人凶手,却不想黎训导对此提都不提,居然直接为他考学做起了安排,不由一呆。
黎训导会意,微微一笑道:“你说没有杀人,那便没有杀人。你专心备考就好,这件事你不要操心,一会儿我去知府衙门打声招呼就是了。”
一桩人命案子,在黎训导眼中,竟是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叶小天虽然松了一口气,不知怎地,却偏偏有些不舒服。
黎训导又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叶小天和一旁陪坐的华云飞、毛问智把他送出客栈,眺望着黎训导离去的背影,毛问智啧啧赞叹道:“真黑啊!也真爽啊!人命案子,人家眼中不过是一件区区小事,比考秀才的事儿差远啦,还是做官好,在这种地方做官好啊。”
这时,三人都没注意到,街角有个人一直逡巡在那儿,方才叶小天三人进入客栈时,那人就跟过来偷听他们说过几句话,这时又紧紧地盯了他们几眼,便返身快速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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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娘,大娘,我看到了,我看到他们回来了!”
一个半大孩子连蹦带跳地闯进薛家,薛母正在院子里喂鸡,听到这句话。手一哆嗦,一把麸子都撒到了地上,她急忙迎上去,颤声道:“你说发现他们了?”
那半大孩子用力点头:“嗯!我看得真真儿的。就是他,上回跑来咱们村子帮大娘家砌墙的那个人,他带了好几个人又回到那家客栈了。”
薛母脸上掠过一丝戾气,狠狠地道:“好!他们杀了我们当家的,倒是逍遥自在,居然还敢明目张胆地回来!”
薛母急急走到廊下,摘下挂在屋檐下的筐子,把一筐鸡蛋都递给了那孩子,道:“拿去!这些鸡蛋,是大娘谢你的。”
“嗳!谢谢大娘!”
那孩子每天帮她去城里盯着。每天可以领一个鸡蛋,这一下给了他一筐,把那孩子喜得合不拢嘴,赶紧捧着鸡蛋筐回去向他娘报喜啦。薛母拍了拍手,扯下围裙。对里屋喊道:“水舞,水舞,快点出来,陪娘去城里一趟。”
片刻之后,水舞穿着一身素色衣裳出现在门口,容颜清减了许多,脸颊瘦瘦的。下巴尖尖的,倒是显得一双眼睛更大了。只是原本清丽俏媚的容颜,这时多了几分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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