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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天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月关
下游的船虽然多些,基本上都是依次分列左右,江面中间水域都让了出来,那宽度足够让上游的三艘大船依次而下。
最前边的一艘大船就是那位和某大头人是连桥的黄大富商的座船,这船轰然一声砸下小瀑布,对如此大船来说,不过就是船头一沉,重重地砸在水面上,激起数丈高的水浪,继而船体顺流而动,压低的船头再翘起来,在此过程中只要稳住了舵,又没有大风,船体没有发生倾覆,就算安全过关。
但是下游这时恰有一艘蜈蚣快船飞驰而来,江面中间是由船只避让出了一条水道的,那蜈蚣快船也不看前方情形,大剌剌地就冲了进来,迎面正好是那位黄姓商贾的大船从瀑布上面砸下来。
“轰~~~”
水浪冲天,下游那艘蜈蚣快船手忙脚乱,船上的水手大呼小叫地摆舵转帆,试图避让,可仓促间动作猛了些,整艘船等于横在了江面上,船上水手奋力划水,但是由于船体是横于水面,前后不远就是等着过黑牯口的其它船只,一下子就撞了上去。
“快闪开!你他娘的瞎了眼睛……哎哟!”
黄姓商贾的船上水手愤怒地大骂,同时紧急转舵,但他才骂到一半,自己的船头就向蜈蚣快船的船尾部分狠狠地撞去。船老大正急急转舵,船头方向正向那蜈蚣快船的船尾避让,只是事起仓促,避不过去了。
两艘船一撞,蜈蚣快船禁不起这么大力的碰撞,船尾“咔嚓”一声,裂开了一道大口子,而黄姓商贾的大船已经转了舵,止不住冲势,便义无反顾地冲进了正在江面右侧依次排列等候过江的那些船只,一头扎进船群,撞得好几艘船都人仰马翻。
黄姓商贾的船上不少人站立不稳,纷纷摔倒。这艘船上载着的叶小天的侍卫,有那好奇跑到船舷边看如何过黑牯口的,吃这一撞,竟然翻出了船舷落入水中,此时已是冬季,水寒如冰,纵然他们会水性死不了,这场活罪也是难免了。
“怎么回事?谁他娘的敢挡我们老爷的船?我们老爷可是九曲峰的大头人,四里八乡的你访一访,谁不知道我们刘大宅刘老爷的名号?”
这时下游驶来一艘大船,眼见前方撞了船,还是不停,蜈公快船和黄姓商贾的座船分别撞向左右,船头卡在两岸其它船只中间动弹不得,船尾相连,拱接在一起,形成一个三角形的空档,这艘大船一直驶到这处空档区,填塞进去,这才抛描,船头一个管事模样的人狐假虎威的叫嚣起来。
这时上游叶小天的那艘盐船也顺流直下,冲了下来。负责瞭望的任务主要属于前边黄姓商贾船上的水手,他们见下游船只很守规矩地左右分列,江面中央位置空了出来,便向后面的船打了讯号,直接冲了下去。
如此一来,叶小天所在的那艘盐船也没等待,因为这艘船大,船上载了这么多人马吃水也深,借着这股冲劲一鼓作气冲下去比较容易,如果先抛描等待,再利用江水流速让船驶动,速度太快迟缓,船行太缓,要过这道坎儿反而吃力,一个不慎,龙骨卡在坎儿上,那就出了笑话。
谁料这时骤生肘变,下游突然有船明明见到前方有那么多船只左右候在江上,居然直接驶了上来,且与黄姓商贾的大船撞在一起,这时他们再想抛锚停船已经来不及了。
船老大一声高呼:“都抓稳了!趴下,要撞上啦~~~”
“轰~~”
他们这艘大船的船头重重砸下瀑布,激起数丈高的水花,继而一跳,向前冲去,不出所料地撞在黄姓商贾的大船的尾部,吃这一撞,他们这艘大船变了向,朝蜈蚣快船的船头方向撞去,把蜈蚣快船整个儿撞翻了。
下游刚刚驶来的那艘大船离得太近,这几艘卡在一起的船受这大力一撞,一起向下方挪移了两丈左右的距离,最先相撞的两艘船左右一分,让叶小天的座船直接和下游那艘船的船头撞在了一起,正在船头愤怒抨击别人对他们头人老爷大不敬的那个管事二话不说,凌空一个前滚翻,一头扎进了滚滚江水,停止了他喋喋不休的聒噪。
船舱里面,洪百川吃了个暗亏,他本以为只是船体要颠簸一下,托大没有去扶东西,结果这船重重一撞,力道从上下作用变成了前后左右,他连人带椅向后面滑去,重重地撞在了舱壁上。
洪百川还没坐稳,就见叶小天“哎哟”一声,整个人手舞足蹈地飞到了空中,又向他怀里一头扎来,叶小天在空中还在挣扎,手肘无意间又击中了洪百川的腹部,饶是洪百川一身武功,吃这毫无防备的一撞,一时也是痛得喘不上气儿来。
“希聿聿聿~~~”
惊魂未定的各艘船上水手纷纷爬起,跑到船舷边指责大骂,撞下水中的人在冰冷的江水中挣扎呼叫,两侧受了无妄之灾的那些船只也不甘示弱,水手、客人们纷纷涌到甲板上加入叫骂的行列,而黄姓商贾的座船和叶小天的大船上的马儿受了惊吓,也四处乱窜起来,整个江面船只横七竖八,乱作一团。
“贤侄没事吧?”
“我没事,怎么这就撞上了。”
叶小天和洪百川互相问候了一句,恼火地冲出船舱。
那船老大正脸红脖子粗地跟人破口大骂,叶小天冲到甲板上,一瞧江面混乱情形,便是眉头一皱,再往水中一瞧,便重重一拍那船老大肩膀,道:“且不必理论,救人要救!”
“啊!公子爷……”
那船老大虽然恼火下游冲过来的几艘船不讲规矩,可他更怕这位手下许多凶神恶煞的叶姓老爷,连忙换了一种脸色,陪笑道:“小的这就救人,小的这船毁了,公子爷您可得替小的做主啊!”
叶小天道:“船,我赔你一艘新的,快救人!”
“好好好,小的……公子爷小心!”
“什么?”叶小天先是一呆,随即就觉一股不受控制的巨大力量从后面重重地撞来,叶小天登时双脚离地,飞到了空中。
“贤侄!”洪百川大惊,大手一张,屈指如爪,狠狠地向叶小天扣来,可惜差之毫厘,叶小天便凌空落向滚滚江水。
船老大本就是靠在船舷上的,被这大力一撞,重重地撞在船舷上,髋骨生痛。再一看,叶小天落进了江水,船老大呆了一呆,声调拔高了八度,女人似的尖叫起来:“救人呐!快救人呐~~~”
他刚喊了两句,就被稳住了身形的洪百川飞起一脚把他踹进了水里:“快他娘的救人!你们,统统下去!”
洪百川向那些满面惊色刚刚爬起的水手们一指,那些水手吃洪百川一瞪,不敢犹豫,纷纷跳下水去。叶小天的部下侍卫多从山中来,实在不识水性,纵然有些曾在小河小湖里扑腾过的,也做不了这奔腾江水中的弄潮儿。
明知道自己下水根本救不上了大人,只能成为被救对象,他们也就明智地没有下水表忠心,而是扑在船舷一侧,紧张地盯着水中混乱的场面。只会狗刨的叶小天一被撞进水,在水中起伏了几下,就不见踪影了,真把船上一众侍卫吓了个魂飞魄散。
洪百川回头看了一眼,方才这一撞,原来是后边那艘船止不住,又撞了上来。洪百川苦笑一声,扭头再看向水中,就见那船老大忽地从水面上冒出头来,欢呼道:“我救到了,我救到了!”
洪百川眼神何等锐利,虽然那人一身是水,狼狈不堪,不易辨认容貌,但还是一眼看出不是叶小天,而是刚刚下游那艘船上那位喋喋不休的管事大爷。
洪百川怒道:“不是他,快找叶大人,救不到人,杀你全家!”
船老大扭头一看,被他提着衣领,嘴里汩汩流水的家伙果然不是叶小天,登时把手一松,一个猛子又扎进了水里,再过片刻,船老大又浮出水面,大手抓着一人的头发,他提起那人脑袋先看了看,欢呼道:“救到了,我救到了!”
洪百川一看,果然是叶小天,不禁大惊,立即抓住一截缆绳,纵身一跃,飞向江中,那船老大犹在欢呼,洪百川已凌空飞至,探手一扣叶小天的衣领,就把昏迷不醒的叶小天从水里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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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天子 第18章 绝望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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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天的狗刨技术在这水势水情异常复杂的大江里面显然毫无用武之地,他被提上盐船时已经因为溺水而昏迷了,洪百川不敢怠慢,立即把他俯压在膝上,催吐灌进他肚子里的水。
料峭江风片刻功夫就让叶小天的衣服开始发冷发硬,好在这地方本就不是滴水成冰的北方,尚不至于凝结成冰碴。随着洪百川的拍打,叶小天悠悠醒来,无力地了一声。
围拢在叶小天身边的侍卫们顿时松了口气,洪百川吩咐道:“快把叶贤侄扶进船舱,生起一炉火来,给他换身衣服,免得着了风寒。”
众侍卫纷纷上前,搀扶着有气无力的叶小天进了船舱,洪百川缓缓走到船头,江水中的救援还在持续当中。叶小天这边有许多侍卫落水,不能不救,从下游冒冒失失地闯过来的那艘船上也有人落水,他们也在组织人员施救。
与此同时,双方大船上地对骂声,以及受了无妄之灾的其他船上的水手船夫的叫骂声,还有各方船老大愤怒地分析责任呼吁赔偿的声音交杂在一起,整个江面的混乱有增无减。
洪百川吐出一口浊气,心中忽地怦然一动。他此来是向叶小天示警的,他知道杨应龙的一个大计划:以叶小安取代叶小天,从而掌控卧牛岭。
刚刚叶小天落水,在那一刻可是脱离了他们所有人的视线,被他提出水面的这个人,究竟是不是叶小天?会不会这就是杨应龙布下的一个局?
洪百川心头怵然一惊,他急忙扭头看向船舱,稍一犹豫,视线又转回浑浊混乱的江面:“不太可能吧,如果他们是选在此处下手,成功的机会极少,几乎是不可能……”
洪百川蹙着眉头暗暗分析:首先,杨应龙得能确保叶小天选择从水路返回铜仁。当然,他可以在陆路制造障碍,诱导急于返回铜仁的叶小天选择水路,以杨应龙的庞大能量。他办得到这一点。
以杨应龙的能力,他甚至可以在陆路水路山路上全都设下陷阱,不管叶小天选择哪一条路,都有陷阱等着他。这种漫天撒网的方式,对杨应龙所拥有的庞大势力来说。同样并不为难。
但是……,杨应龙可以处处设下陷阱,可以操纵船只相撞,可他能操纵叶小天的落水吗?能抓住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吗?如果这是杨应龙做的局,其中最大的难处在于:他们不能确定叶小天面对事故做何反应,这是他们事先无法进行策划的。
如果叶小天不能落水,不能脱离大家的视线,他们的准备再周密,这项计划也不可能完成。那么,对方的把握在哪里?除非……
洪百川做为锦衣卫秘谍首领。具备很强的策划能力,他眯着眼睛,缜密地分析着:船只一旦相撞,叶小天一定会走出船舱探看,但他当时站在什么位置,后边紧跟而来的船只的连环相撞能不能恰巧让他落水,这都无法保证。
除非是被叶小天征用的这些船只也在对方的计算当中,不管叶小天选择马场江码头上的哪一艘船,这艘船上的船工统统都是杨应龙的人,他们才能确保一旦相撞不能让叶小天自然落水的时候。再由船工动其它手脚。
这样的话,对于时机的把握,对于执行人员固然异常严格,但以杨应龙麾下的人才济济。却也并非绝对不可能办到……
洪百川越想越觉不安,他马上返回船舱,就见叶小天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蜷缩在被子里,旁边生着一炉火,叶小天嘴唇发青。哆哆嗦嗦地吩咐着:“船体受损,一时行不得了,且靠岸停下,给我弄些姜汤来暖暖身子祛祛寒气……”
洪百川唤道:“贤侄”
叶小天抬头看见洪百川,露出一副苦笑的模样:“洪伯父,这可真是流年不利啊……”
洪百川盯着叶小天的神情举止,紧张的心情慢慢松驰下来:“应该是我多疑了。叶小安并不情愿害死自己兄弟,如果此人已经成了叶小安,他的神情不该如此从容镇定,应该是我多疑了……”
江面上船只交错叫骂声迭起船工水手纷纷入水救人的当口,江水下已经有几个水性极好的人,拖着一个人悄然潜开,从一艘艘船底潜游过去,在大江右岸登陆了。
各艘船上的人此时全都集中在朝向江南的一侧船舷上,眺望江上船只碰撞事件,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存在。他们一登岸,立即籍由一艘艘船只的遮挡,飞快地拐进了江边的一片石垃子。
在大江两岸,各有一条溪谷,溪水潺潺,水很少很浅,但是由于雨季山洪的冲刷,使得溪谷很宽很深,而且由于地情复杂,有些区域岩石居多,有些区域泥土居多,所以山洪冲刷出来的溪谷并不是笔直的,而是弯弯曲曲的。
雨季过后,溪谷中还长出了许多野草,此时枯黄干脆的野草丛布满了溪谷两侧,几个人藏到石垃子后面,滑进溪谷,沿溪谷向上游走,既便是有人刻意地看着这边,也很难再发现他们的踪影了。
溪谷上游两三里地外,半山腰的位置,有一辆四轮车静静地停靠在一侧溪谷内,车轮下辗压着一丛野草,溪谷里没有风,田彬霏坐在车上,沐浴着冬季温暖的阳光,仿佛打起了瞌睡。
溪谷下游四个人,抬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飞也似地赶过来,守卫在田彬霏身边的几名侍卫身形微微一动,齐齐左转,手按刀柄,直到看清那几人的模样,攥在刀柄上的手这才悄然挪开。
田彬霏听到声音,慢慢张开了眼睛,四个水淋淋的大汉出现在他面前,其中一人伸手一抓抬着那人的头发,一张嘴唇铁青脸色苍白的面孔呈现在田彬霏的面前。
那人兴奋地道:“先生,我等不辱使命,叶小天,我们带回来了”
说话的人是刘浚华,他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发颤。小部分原因是因为冷,便更多的是因为激动。他相信自己这次一定会得到巨额的奖赏,他相信眼前这位坐在四轮车上的先生,也一定已经想好了该如何奖赏他的功劳。
看着这位坐在四轮车上。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人,刘浚华心中充满敬畏,只有彻底参与了整个计划的他,才明白眼前这位蒙面人进行了多么精确缜密的策划。
每一种可能每一种变化每一种应对每一种安排……
正是在他的精确策划下。这件事才能完成的如此顺利,如此完美。
“也许,能坐四轮车的人,都是智近于妖的人吧”刘浚华忽然想到了诸葛孔明,禁不住有些想发笑的感觉。
田彬霏的目光落在了叶小天的脸上,皱了皱眉:“死了?”
刘浚华赶紧应道:“没死先生放心,属下从小就在江里讨生活,怎样才能溺死人,属下心里有数。他只是晕迷了。”
田彬霏露出了笑容:“救醒他”
刘浚华等四人也顾不得换下自己的衣服,立即对叶小天施救。很快,叶小天悠悠醒转了。
“把他放在那儿吧,你们辛苦了,且去换过衣服,回头必有重赏”
“多谢先生”
刘浚华激动地向田彬霏道了声谢,旁边两名扶刀侍卫向他们打了个手势,四人忙跟着这两人走开,一旁草丛中放着一个大包袱,解开来是四套衣服,四人喜悦地脱下湿衣服。着身体弯腰去拿衣袍。
“啊~~~”
草丛中猛然传出一声惨叫,接着是第二声惨叫,第三个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怒骂,随即便传来两声重重的摔倒声。
又过片刻。那两名侍卫手里拿着一件衣服,用衣服悠闲地拭着刀上的血迹,从草丛中缓缓走回来,重新站到了田彬霏身边。
田彬霏坐在四轮椅上,仿佛根本没有听到旁边发出的动静,他的目光一直定在叶小天的身上。叶小天仰躺在草丛中。阳光照在的身上,他胸膛的起伏正在变得明显起来。
终于,叶小天张开了眼睛,刺目的阳光使得他马上抬手遮住。叶小天感觉到旁边的枯草以及异常安静的氛围,心头陡然一惊,他霍然坐了起来,一见面前无人,只有山溪流淌,立即便扭过了头。
叶小天一扭头,马上便看到了一双眼睛,眼神谈不上多么锐利,但是很深邃。那双深邃的目光正在看着他,就像一个淘弄古货的行家,正在翻来覆去地看着一件古董,辨别它的真伪寻找它的暇疵。
叶小天又往左右看了看,脸色登时变了,即便他不知道杨应龙的计划,看此情景,也很清楚自己落入了他人掌握。当他从洪百川那里获悉了杨应龙的计划后,眼见如此情景,更是不寒而栗。
田彬霏叹息一声,悠然说道:“我算计一个人,从来不曾耗费过如许之多的心神,甚至连自己都要搭上,呵呵……,不过不管怎么说,最终我还是成功了。”
“你是谁?我和你认识?我们有仇吗?”叶小天质问着,想到可怕的后果,声音不由颤抖起来。自从他离开京城,一脚踏进江湖,什么大风大浪都遇到过了,但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凶险一样无助。
他靠着急智,避过了靖州送信的凶险;他靠着一腔热血,感化了麻木不仁的葫县胥吏和衙役,避过了替艾典史水土不服而死的危机;他靠运气,从雷神禁地死里逃生;
他利用看管天牢时从那些犯官们身上学来的官场伎俩,斗垮了徐伯夷和王宁花晴风;他利用于家和张家的矛盾,在铜仁府混的风生水起;他借用文官之势,把堂堂天子挤兑的只能躲在后宫画圈圈诅咒他。可现在,他没有任何助力,他陷进了别人为他精心设下的陷阱。
“不是要有仇,才能恨一个人”田彬霏很耐心地向叶小天解释:“也不是一定要恨一个人,才会算计他这些道理,你应该懂。”
叶小天想不出可以逃脱的办法,但是只要对方还没有杀死他,他就不会绝望。永不言放弃,才是叶小天的性格。他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问道:“你究竟是谁,想对我怎么样?”
叶小天只能装作惘然不知地质问,如果被对方获悉他们的计划已经被他知晓,他只能死的更快。
田彬霏笑了,虽然他蒙着面,但叶小天从他眼角的笑纹,可以看出他笑的很愉快:“我究竟是谁,你没必要知道。对于一个马上就要死的人来说,你知道了也没什么用”
田彬霏弹了弹手指,两名刚刚拭净了刀上的血,把刀插进刀鞘的武士立即大步向前,逼向叶小天。
田彬霏叹息地道:“我不会让你活着,哪怕多活一刻,因为你的命太硬,我不想出一丝意外我救醒你,只是想亲眼看到你的挣扎,亲耳听到你的惨叫,这样我才会愉快我已经很久没有快乐过了”
两双铁钳般的大手扣住了叶小天的肩膀,这是两个练家子,被他们扣住手腕,叶小天丝毫挣扎不得,另一个大汉上前,从怀中摸出一根绳索,麻利地把叶小天倒绑起来。
随即,田彬霏挥了挥手,两个大汉拖起叶小天,毫不迟疑地向一旁的草丛中走去,枯草被叶小天的身体拖过,悉索作响。身后传来那蒙面人愉快的声音:“推我过去,我要亲眼看着他死”
叶小天被拖出十余步,眼前豁然出现一个大坑,不远处就是潺潺的溪水,溪水和大坑之间挖了一道渠,中间只填了一锹土堵在那里。坑中厚厚一层白色,那是……那是石灰
这正是贵州土司惯常用于处死人犯的手段。叶小天再也无法保持镇静了,可他只惊呼了一声,就被人狠狠地推进了石灰坑,溅起的石灰迷了他的眼睛,钻进他的鼻孔,立即烧灼起来,痛得他大叫起来。
一个大汉狞笑一声,从坑边拔起一把铁铲,用力挖开堵在水渠上的那锹土,溪水汩汩而下,坑中的石灰立即沸腾起来,被绑得死死的叶小天马上像热锅上的一条泥鳅,凄厉地呼喊着在坑中扑腾跳跃起来。
可坑很深,他双手被反绑,根本无法从坑中爬出来。田彬霏的四轮车稳稳地停在坑边,田彬霏闭着眼睛,倾听着石灰坑中凄厉高亢的惨叫声,忽然放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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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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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天子 第19章 两手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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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牯口的混乱局面开始结束了,几方受损船只的船老大都出面了,包括各艘商船、货船上的一些有身份的人物介入维持,河道被迅速清理出来,那些没有受到撞击的商船和货船继续赶路了。
受损船只全部集中到了大江右侧,受损严重的船只需要拖上岸去修补,关于责任人和赔偿问题则由出面主持大局的各方头面人物以及船老大们协商解决。
九曲峰大头人刘大宅被告知受他所阻、三船连撞,一头栽进大江的那位叶公子是近来风头正劲的卧牛岭长官叶小天,不由惶恐之极,连忙屁颠屁颠地亲自赶去向叶小天赔罪,满口答应所有损失由他负责。
这九曲峰大头人刘大宅是隶属石阡童家的一位头人,对于叶小天的赫赫威名早已如雷贯耳。既然碰上了比他来头更大的人,他哪里还横得起来。叶小天此时也没什么精神搭理他,随便应付了一阵,便打发他离开了。
侍卫们见叶小天脸色红润,仿佛刚喝了一坛老酒似的,觉得有些不对劲,一试他的额头,滚烫不已,顿时惊慌起来:“不好!大人落水,受了风寒,此刻高烧不退!”
洪百川一直在船舱中盘桓,冷眼打量这个叶小天的行止举动,一时却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容貌模样一般无二,洪百川悄悄检查过换下来的衣饰穿着,也与叶小天船难前一般无二,实在看不出什么端倪。
不过,叶小安与叶小天本就是孪生兄弟,相貌模样没甚么区别再正常过了,至于说衣袍,如果这场船难真是杨应龙所为。连这么大的事都能操作的如此完美,提前掌握叶小天的穿着并弄出几套一模一样的衣物来毫不稀奇,所以洪百川始终疑窦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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