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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天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月关
眼看到了于家寨,于福顺停住脚步,回身吩咐道:“尸体停在外寨吧,不要抬进内寨,内寨里有贵人,抬进去太晦气。明天……”
他刚说到这里,忽然觉得夕阳晃了一晃,眼睛下意识地一眯,“噗”地一声,一枝利箭已经贯穿了他的胸膛。于福顺踉跄退了两步,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他不相信,经过各堡塞一天的搜索和折腾,最后在他的寨门口,居然还有刺客潜伏着要杀他。可那枝箭就钉在他的胸膛上,小指粗细的箭杆,只有一点点血渍蔓延到衣服上,那一箭实实在在地穿透了他的心脏。
于福顺抬起一只手。刚刚搭在箭杆上,便仰面向后倒去……
“刺客!有刺客!”
随行的寨中壮丁纷纷叫嚷起来,丢下抬着的尸体,就近寻找蔽体,同时搭弓的搭弓。拔刀的拔刀,意图找出凶手所在。这时远处夕阳下,已经有一匹马绝尘而去,马上又有人大叫:“刺客逃了,刺客逃了。”
“于寨主!于寨主!”
叶小天仓惶地扑到于福顺的身上,用力摇了几下。于福顺大张着双眼,眸子滞涩不动,喉中咯咯几声,从嘴角缓缓溢出一缕血丝,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叶小天大呼道:“于寨主!”随即却以极低的声音冷冷地道:“你想杀我?没想到你会死在我的前头吧?“
于寨主的身子惊悸地跳动了一下。眼睛蓦然睁得更大,那双僵滞的眸子缓缓地转动着移向叶小天,可他的瞳孔还没对准叶小天,便寂然不动了。
李经历蹲在地上,像只鸭子似的一点点横移过来,小声问道:“于寨主怎么样了?”
叶小天抬起头,一脸沉痛地道:“一箭致命,你说还能怎样?”
……
于俊亭趴在蒲草榻上。对珠帘外的文傲一字一句地道:“你就照此……说与他知道吧,这里的局势太过复杂,已不是我所能控制的。要他……想想办……法……”
于俊亭的语气听起来十分凝重,其实只是因为忍痛忍的难过。她说到这里时,一双秀气的眉痛苦地跳了跳,终于忍受不了那位自诩为于家寨第一推拿师的神力,呼痛道:“你轻着些,痛!”
那女推拿师咧嘴笑道:“大土司。奴婢早就跟你说过了嘛,通则不痛。痛则不通……”一边说,她还一边变本加厉地用上了力气。似乎越卖力才越显得她服侍周到。
这时一个寨丁急匆匆地闯进门来,一进堂屋就卟嗵一声跪伏在地,颤声禀报道:“大土司,大事不好了!我们土司……我们土司在寨门外被人一箭射杀了!”
“什么?”
于俊亭猛地一惊,双手一撑蒲草榻,身子一下子仰了起来。
“更衣!快更衣!”
于俊亭跳到地上,愤怒地命令那些手足无措的侍女,虽然隔着细密的珠帘看不见她窈窕动人的身子,站在厅中的文傲还是深深地低下了头,不敢抬起。
侍女慌慌张张地取来衣衫,于俊亭一抬左臂想要穿进衣袖,不料这一抬便是一阵剧痛,仿佛肌肉扭伤了似的痛楚,于俊亭一眼看到那位胖大的推拿妇人,心头戾气顿起,她猛地探出右手,揪住那胖大妇人的头发,把她的头狠狠地往几案上一磕,沉声问道:“痛不痛?”
“痛痛痛,痛啊!”
胖大妇人被于俊亭这狠狠一磕,额头顿时肿起一个大包,疼得她鬼哭狼嚎。
“砰!通则不痛,痛则不通。一定是你的脑袋经络不通咯?嗯!”
于俊亭揪住她的头发,砰砰砰地磕在沉重结实的几案上,喝骂道:“通了没有,通了没有?”
“通通通,通了通了,大土司饶命啊!”
“通了为什么还痛?嗯?砰砰砰砰砰……”
“饶……命,痛啊!太……大力……”
“不是通则不痛吗?你也知道太大力?通则不痛的混蛋!砰砰砰……”
于俊亭累得气喘吁吁松开手,胖大妇人像一瘫烂泥似的软在地上,已经晕厥过去,满头的包,好似释迦牟尼大神。
于俊亭铁青着脸色转身喝道:“还不更衣!”
此时的她几近全裸,耸胸丰臀,中连细腰,曲线跌宕流畅,浑身肌肤艳如桃花,丽如润玉,似锦江之水。垂下的秀发遮住了半边俏脸,显得愈发妖艳,但俏美的脸上却饱含戾气,仿佛林中水妖,异常邪异。
几个侍女战战兢兢地凑过来,也顾不得帮她擦去背上的花露精油,便手忙脚乱地给她穿戴起来。于俊亭装束停当,“哗啦”一把拨开珠帘,顺手从墙上摘下她的珊瑚柄马鞭,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片刻之后,于俊亭便率领一群侍卫冲出所居的院落,文傲追到廊下,扶栏眺望夕阳下于土司远去的身影,皱起眉头深深一叹:于福顺是土司手下的一名得力干将,他的死,对土司的大业势必要有所影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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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天子 第63章 事了拂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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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给《夜天子》更多支持!于俊亭还以为于福顺是在寨外很远处就遇袭了,没想到刚冲出寨门,就见寨门处围了许多人,于俊亭翻身下马快步走过去,人群默默分开,于俊亭就看到了叶小天的那张苦瓜脸。
叶小天抱着于福顺的尸体,一脸悲痛莫名,于俊亭冷冷地睇了他一眼,慢慢蹲下,目光落在于福顺的脸上。于福顺僵硬的脸上还保持着震惊的神色,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于俊亭默默看了良久,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离她最近的人就是叶小天,眼见他人噤若寒蝉,鸭子一般蹲在他身边的李经历又把殷切的目光投向他,叶小天便揉了揉鼻子,对于俊亭详细解说起来。于俊亭面无表情,很镇定地听着。
叶小天道:“阿嚏!于寨主扭过头,吩咐人说,内寨里住着贵人,不宜把尸体抬进去,忽然嗖地一声,阿嚏!从那个方向就飞过来一枝箭,正中于寨主的胸口,于寨主退了两步,似乎想要拔箭,他只抬了抬手,就倒下了……”
于俊亭冷冷地问道:“他有没有说什么?”
叶小天摇摇头,道:“箭中要害,阿嚏!于寨主一声未吭,就死……阿嚏!”
于俊亭皱了皱眉,问道:“你伤风了?”
叶小天摇摇头,压低声音道:“将军,你身上的香味儿太浓了。我的鼻子有点痒。”
李经历吃惊地看向叶小天。这厮是在调戏女土司么?
于俊亭冷哼一声,没有理会叶小天这句话。
她肌肤护理所用的精露花油气味儿确实有些刺鼻,她也是用习惯了才不觉得甚么,如今匆匆出来,尚未沐浴。叶小天距她最近,又处在下风头上,被熏的打喷嚏也属正常。
于俊亭又看了看于福顺,刚要站起,忽然若有所觉,伸出珊瑚马鞭。拨着于福顺的下巴,让他的面孔正对着自己,渐渐露出深思之色。
叶小天见她打量的仔细,心中微微一凛,急忙咳嗽一声。道:“将军,在山上时,果基格龙曾摞下狠话,说不管水银山之争最终结果如何,他跟于家寨的梁子都结定了。你看会不会是……”
于俊亭深深地望了叶小天一眼,又垂下目光看看于福顺大睁双眼不敢置信的表情,慢慢摸到他的胸上,靠近箭杆。五根手指一根一根地贴上去,突地用力一拔,只听“噗”地一声。带倒钩的箭便扯着一块皮肉硬生生地拔了出来。
叶小天暗暗佩服:“这娘们儿,眼都不眨一下!够狠!”
于俊亭把带血的箭簇就手在李福顺的衣服上擦了擦,锐利的眼神盯着那箭簇。箭头是三菱状的锋刃,带有毒槽,后有倒钩,这和大明官方制式的枪刃式箭头截然不同。
于俊亭抬起左手,用手指比了比箭簇的长度和宽度。这一动,牵动背脊。又觉有些疼痛,心中不由又暗骂了一句那个推拿师。随即她的目光便转移到箭杆上。箭杆用的是烘烤过后笔直一根的老青藤,既有韧性,又有足够的份量。
于俊亭沉声道:“这种箭,确是凉月谷所有!”
叶小天又惊又怒地道:“真是他们?”
于俊亭冷冷地横了叶小天一眼,淡淡地道:“你这么悲愤做什么?”
叶小天一愣,确实啊!于福顺又不是他儿子,于福顺这小姑奶奶都没悲伤,他这么悲痛愤怒做什么,表现太过火了么,可别因此引起于俊亭的警觉才好,这小娘们不但心狠手辣,人也精明的很。
叶小天心念急转,马上愤愤地道:“我当然要愤怒,一位土司,当着我的面被人杀了,我还如何调停诸寨纷争!”
于俊亭冷冷地瞧了叶小天一眼,又定定地看了一眼死不瞑目的于福顺,直起身来,似一树琼枝般挺拔地站着,吩咐道:“把于寨主抬回去!”说罢转身就走,腰杆儿始终挺得笔直。
叶小天和李经历对视一眼,马上举步跟在她的身后。
三声号角声响过,寨子里那些担水挑柴、喂养牲口、忙碌杂务的奴隶娃子都垂首躬身,屏住呼吸等候土司大人经过。土司大人死了,但死了也是高高在上的身份尊贵的土司。
忽地,前方一座低矮的小棚屋里蹒跚地跑出一个四岁大小的娃娃,咯咯地笑着,呼唤着她的母亲。看模样,小家伙正在和她的母亲在玩捉迷藏,小丫头穿着一件破烂的袍子,头发也脏兮兮的打了绺儿,健康红润的小脸似乎也很久没洗过了。
她突然从棚子里钻出来,欢快地跑着,正撞在于俊亭的腿上。
“混蛋!”
气恼之中的于俊亭低头一看自己的袍子上被抓了两个脏兮兮的手印,登时勃然大怒,抬腿把那娃儿踢坐在地上,两个侍卫冲过去抡起了鞭子……
“住手!”
紧随其后的叶小天一声大吼,眼见来不及阻止,急忙抢上一步,张开双臂拦在那小女娃儿前面,于俊亭本来举步要走了,眼见这般模样,便停住脚步,瞪着他道:“你做什么?”
叶小天道:“还请将军息怒,饶恕了她,她还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于俊亭微微扬起尖尖的下颌,傲然道:“我是土司,她是卑贱的奴隶娃子!这是冲撞土司最轻的惩罚了!”
叶小天道:“将军要和一个还不懂事的小孩子论尊卑么?下官姓叶,据说叶姓出自姬姓,黄帝后裔。他姓李……”
叶小天又向李经历一指,道:“据说李姓出自嬴姓,为颛顼帝后裔……”
李经历茫然地看着叶小天。心道:“我这姓氏历史这般悠久么,原来上古时候我家祖上就当过皇帝了么。”
叶小天道:“要说起来,现在有名有姓的人家,细溯起源,都是最尊贵的人物后裔。上溯几千年。那都是王子、公主了。时移势易,现在,你是将军,他是经历,我是县丞,而这个小女孩。是奴隶娃子!
未来会怎么样,谁也说不准。我不是说讲究上下尊卑不对,可是对一个还不懂事的小孩子不必如此严苛。她不是公主,但是在她的父母眼中,她比公主还要娇贵。将军大人总有一天也要为人妻、为人母的。请饶过她,好不好……”
李俊亭瞪着叶小天,神情怪异地斥道:“有病!”
李俊亭说罢便大步走去,向身后摆了摆手,两个侍卫便放过了那小女孩。孩子的父母惶恐地站在一边,脸都吓白了,这时“卟嗵”一声跪倒在地,感激地朝向于俊亭离去的方向叩头不止。也不知他们是叩拜李俊亭,还是叩拜紧随李俊亭身后的叶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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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见祖宗了,别忘了带上一只公鸡。它会提醒你赶路的时间。佩好你的腰刀,拿上一把雨伞,跨上你的骏马,穿着新做的衣衫,泅过大河,爬过雪山。你的祖宗,在那美丽的平原……”
苍凉的丧歌在灵堂前响起。石头坐在角落里,用芦笙伴奏。曲调哀婉悲伤,掌坛师尘了道长又扮起了芦笙坛师,舞蹈着,唱着歌,旁边还有一群伴跳的“大神”,王宁穿花衣,戴羽帽,脸上涂抹着油彩,胡乱扭动着,一双眼睛贼兮兮地东张西望。
这叫“闹丧闹卯”。丧事期间,芦笙、鼓声是日夜不停的。作为掌坛师,还要根据灵场的变化及时间的早晚不断变换内容。来了吊客要用芦笙调表示欢迎;早中晚三餐前,要先对亡灵敬饭,芦笙要吹出敬酒、敬饭曲。
客人为亡灵上香时,要吹敬香曲;在为亡灵杀猪、宰羊、献祭牛时,要吹交畜曲;天黑、天亮、中午、太阳偏西、鸡鸣等不同的时段,也要分别吹出不同的曲调,傩师和吹笙手少了根本坚持不下来。
所以于家寨把附近所有的傩师都请来了,此时正是尘了道长和他的小徒弟石头当班。于家的人都在灵堂里披麻戴孝,后宅于俊亭的房间里,依旧是一身素色衣衫。
于俊亭坐在椅上,低沉地道:“安排于福顺的儿子继任土司吧,至于向朝廷请封的奏本,先压一压吧,否则……死因实难说明,一旦说明真相,朝廷就会知道此处的乱象。”
文傲请示道:“是!可凶手未明,杨天王那边属下怎么说?”
“谁说凶手未明?”于俊亭抬起眼睛,目光森然:“凶手明明就是凉月谷,我们于家和凉月谷自然是不死不休!”
文傲蹙眉道:“土司,刺客用凉月谷特有的箭矢,这分明是故意嫁祸……”
话说到一半儿他就明白了,立即闭上了嘴巴。是有人故意嫁祸又怎样?重要的是,于家有了借口,而且是理由非常充分的借口,他们再向凉月谷果基家开战,就连张知府也不好出面阻止了。
文傲立即顿首道:“属下明白!”
这时一个侍卫站在门口禀报道:“大土司,李经历和叶县丞向大土司告辞,他们要返回铜仁。”
于俊亭目中寒芒倏地一闪,唇角渐渐噙起一丝冷笑。她深深吸了口气,慢慢站起来,沉声道:“我去送他!”文傲敏锐地注意到,大土司说的不是他们,而是他,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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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天子 第64章 草木皆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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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下,李经历小声对叶小天道:“叶县丞,于寨主刚刚过世咱们就走,不合适吧?”
叶小天道:“李大人,我已经打听过了,他们丧葬、周祭、除灵,三太仪式的时间极长,咱们在这儿耗不起啊。”
李经历道:“那调停一事……咱们不管了?”
叶小天冷笑道:“如今连于寨主都遇刺了,还有调停的可能?知府大人的悬赏,我还是不要了了,可别有命赚,没命花。”
李经历想及此地的凶险,机灵灵打个冷战,不再说话了。
这时一名侍卫高声宣道:“请李经历、叶县丞进见!”
叶小天一见于俊亭,便慷慨激昂地大谈他奉张知府所命来此调停四部纠纷,是如何的呕心沥血,费尽心机,终于促使四部议婚,和平之期指日可待,不想凉月谷狼子野心,先在山路设伏,复又安排杀手,致使于土司死于非命。叶小天本人对此深表同情,对于家做出的反击决定深表理解,他要回转铜仁府向知府大人禀明此事,并请求知府大人支持。
于将军对叶小天如此深刻的认知、这般细致的分析,完全无视于家也有刺客出现在山头的态度,表示非常满意和强烈认同,两人在亲切友好的气氛中举行会谈,就水银山局势和他们共同关心的问题深入交换意见。并达成了广泛共识。
李经历在一旁只听得目瞪口呆,对面前这两位说瞎话大师,只能自愧不如。
于俊亭道:“于寨主一死,水银山局势将更加严重,我本该亲自赶回铜仁。将这里情形告知知府。奈何于寨主是我的亲眷,他既过世,我此时是不能离开的。你便回铜仁,把此间情形告知张铎吧。”
叶小天既然把李经历请来,当着他的面说出以上这番话,到了张知府面前就不可能再换一套说辞。于俊亭明白叶小天的意思。所以对他求去之举没有丝毫留难,两个人心照不宣,于俊亭很痛快地就答应了他的告辞。
于俊亭陪着他们二人出来,便去灵棚向新晋土司告辞。新晋土司就是叶小天刚到于家寨时曾经见到过的那个胖墩墩的少年,这少年看起来差不多有十岁了。实际上才只八岁,但他现在已经是提溪于家的土司老爷了。
小土司披麻戴孝,正在母亲和司仪的陪同指点下在灵棚里做孝子。石头吹奏了一段哀伤凄婉的芦笙,刚刚撤下休息,又换了几位乐师上来,掌坛师尘了道长正指示他们该奏什么曲子。
这种丧葬法事的乐曲不下数十种,跳神的舞步套路相应地也有数十种。在尘了道长的指挥调度下,芦笙乐曲陡然变得欢快起来。几个跳大神的击掌大呼起来:“弟姑弟、弟姑纳、告达崩、哥达着!”
王宁脸上画得花花绿绿的,也摇头摆尾地唱道:“堵达纳乍呀、堵达纳乍呀!”
他们喊的是:“弟兄们、朋友们、吹起来呀,跳起来呀!大家一起来吧!”然后灵堂里刚刚哭嚎了一阵的一大票人。涌到灵堂前,随着欢乐的曲调咿呀嗨地跳了起来。
叶小天见此一幕愕然不已,他实在不明白办丧事的时候为什么要在死者面前奏起这么欢快的乐曲、跳起如此欢快的舞步,如果面前停的不是一具棺材,而是生起一堆篝火,他都要以为这帮人在野营踏歌了。
不过这是人家的习俗。想必其中自有他们的道理和说法。叶小天也不好露出太怪异的表情,只管阴沉着一张脸。表现得极其肃穆,反正这么做总不会是错的。王宁看见叶小天。虽不觉得他能认出自己,还是下意识地转了过去,只丢给他一个背影。
小土司被人唤了过来,听到叶小天向他告辞,小土司并没什么反应,还是在母亲的提示下,才客气地挽留了他几句,随后便与于俊亭一起送他们离开寨子,一路行去,寨子里处处可见秣马厉兵的寨中壮丁,只待丧事办完,大战必然爆发。
出了于家寨,叶小天和李经历止步回身,对于俊亭和小土司道:“两位土司请留步吧,我等这就告辞。”
“慢着!”
于俊亭忽然唤住他们,对叶小天道:“叶县丞,于某还有几句话要跟你说,请这边来!”
叶小天心中有些奇怪,但还是依言与她走到一边。二人在一旁的寨墙下站定,于俊亭点漆似的双眸定在叶小天脸上,说道:“于某有一事不解,左思右想,始终不得要领,不知叶县丞肯为于某解惑乎?”
叶小天拱手道:“于将军客气了,叶某知无不言,却不知于将军为何事而惑?”
于俊亭轻轻鼙着眉儿,突然问道:“你为何要杀于福顺?”
“什么?”
叶小天脸色大变,猛然退了一下。于俊亭的目光从叶小天脸上缓缓地落下去,落在他下意识地攥紧的双拳上,轻轻一笑,低声道:“果然是你,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叶小天这才知道之前于俊亭只是怀疑他,并不确定真的是他。或许是她耳目灵通,察觉了什么,又或者是她从于福顺死亡时的模样注意到了什么……,是了!于福顺弥留之际惊闻他才是授意刺客杀死自己的人,当时的眼神和表情……
叶小天暗恨,他当年在京城茶馆里听人说书时,常听见一个桥段,就是一个人陷入死地,对手却不忙着杀他,总要啰哩吧嗦说上一堆。说着说着一定会发生意外,煮熟的鸭子逃之夭夭。
叶小天当时就想,有朝一日他若杀人,一定刚毅果决,该出手时就出手。决不婆婆妈妈地乱讲话,让煮熟的鸭子再飞走。可他怎会想到人都已经死定了,还是不能乱说话。
无论如何,这种时候打死他都是不能承认的,煮熟的鸭子飞走也就飞走了,但不管是煮熟的鸭子还是活的鸭子。嘴巴总是硬的,叶小天立即惊怒交加地否认道:“于将军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和于寨主无冤无仇,怎会杀他?”
“是么?”
于俊亭俏媚的双眼危险地眯了起来,但她对叶小天点点头,粲然一笑。很妩媚很温柔地道:“叶县丞,一路保重!”
叶小天就像一只被揪住了尾巴的猫,毛都炸了起来。
※※※※※※※※※※※※※※※※※※※※※※※※※※※※
“吁~~~”
叶小天猛地勒住马匹,李经历本来与他并辔而行,急忙扯住马缰,扭过头去,不耐烦地道:“叶县丞,你又怎么啦?”
叶小天神色凝重地往前方一指。道:“你看,林中有鸟飞起。”
李经历回头看看,茫然道:“鸟栖于林。自林中飞起,有什么奇怪的?”
叶小天沉声道:“不然!也可能林中设有埋伏!”
李经历道:“啊?”
叶小天道:“去两个人,查探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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