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三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马月猴年
嗯?石头愣了一下,没,没
那就中。老狗子也没等石头说完,挪着走到了院子下,等石头也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石头一会儿,说道,你看起来,比先前更壮实了瘸了一条腿,不怕!长安有百医馆,我这两条腿
军中的伙食其实比一般的百姓的吃食都要强不少,再加上有计划的训练,身体机能这一块自然和普通的百姓是有一些差距的。
老狗子拍了拍自己的腿,也是百医馆给治的,虽然不能说完全好,但是现在能走了!到时候,你也去,不是说当过兵的看病都给减免么?没事的!没事!重活月妹子也能帮衬着做,没事;
石头吞了口唾沫,不知道要说一些什么。
怎么着?当年不是巴巴拉拉的挺能说么?老狗子哈哈笑着,怎么回来了就变闷葫芦了?
石头陪着笑。
当年是要走了,而且
那个时候,石头不是还年轻么
而现在在战场上经历了生死,见过了市面,也就自然不会那么的狂躁了
说起来啊,你去了西域,真是让人担心受怕,每次那穿着白麻的军吏,拿着白签签,我和月妹子都是在门后发抖,生怕那白麻军吏来敲门你知道么,隔壁街那头的老王头,他家的那两个小子对了,他二小子不是和你一批的么?怎么样了?
石头说道:去是一起去的,但是后面分开了对了,方才在街口还碰到王大爷了我和王二郎新兵营的时候在一起,过了新兵营之后就分了一开始的时候他还给我写过信,后来我换了营地,就没有收到他的信了
这样碍老狗子说道,那你可不能说没消息就说不知道老王头前段时间,他大儿没了现在心中恐怕就剩那点念想了
啊?怎么没的?石头问道。
据说是跟那些山蛮作战的时候,中了山蛮的毒箭老狗子叹息了一声,没能救得回来
石头沉默了下来,然后咬了咬牙,该死的山蛮
毒箭。
中了普通箭矢的,只要不是身躯胸腹等的致命伤,一搬的箭伤,在随军医师的及时救治之下,能活下来基本上有八九成,然后其中机体能恢复到和原来差不多的,大概占据接近一半,但是如果是毒箭
如果说救治稍微慢了一些,别说恢复了,生存率直接下降到一两成。
刮骨疗伤毕竟是演义。
罗老先生恐怕还不知道有些肌肉肌腱骨骼神经等等的人体组织,一旦被损坏,是永远无法再生的
真要是有刮骨疗伤这件事,即便关二爷最终能活,那只胳膊也等同于废了。
现在大汉的这个阶段,有些东西是难以反制的。
院中两个人,都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老狗子打破了沉寂,这次回来就不走了罢?
石头一愣,这个
怎么?还要走?你这腿都瘸了;老狗子也有些着急,话就不太讲究了,那边还要个瘸腿的上阵打仗啊?
石头挠了挠后脑勺,不是,是这样的
石头将有可能会被分配到陇西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这样碍老狗子也沉思着,缓缓的说着,换成银钱别看数目像是不少,但是实际上去陇西么陇西听说也不安分确实要好好想想
石头哥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月妹子已经收拾了一些吃食出来,然后端着到了两个人的后面,还有什么好想的;
你个傻丫头;老狗子哼了一声,你以为就这么简单?真要是挪地方,房子要不要?田亩要不要?家伙事要不要?该怎么置换,又要怎么添置,都是问题然后你和石头成亲了,将来有了崽子,是不是要想想崽子将来怎么办?真是傻丫头
月妹子听到成亲、崽子等字,顿时就哗啦一下红了脸,再也不敢多说什么,哆嗦着将吃食摆在了二人面前的石桌上,然后逃也似的跑了。
石头也有些难为情,嘿嘿嘿的挠后脑勺。
这些,确实是问题。
而且都是很繁琐。
在大汉当下的年代,可没有什么背包客和拎包入住的概念,想要从一个地方挪动到另外一个地方去,可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
两人正思索着的时候,忽然院门之外响起了一个笑声,先前在街头上碰见的王大爷,提着一个小竹篮子,便是到了院外,石哥儿回来了,这是喜事!家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一点薄酒,一点腊肉,一点白面,表示表示,庆贺一下;
哎呀,王老哥,这怎么好意思呢?老狗子撑着拐棍,站了起来,平日里就得老哥不少照顾,现在又让老哥破费
王老头一方面确实行街坊之谊,前来庆贺,另外一方面也是牵挂自家小儿,希望能从石头这边得到一些什么消息,多少宽慰一下自己思念的心情。
正好月妹子那边也杀好了鸡,将一些鸡杂什么的处理了一下,先炒了上桌,鸡肉什么的则是还在炖煮,一时半会没那么快好,但是也够先吃喝着了。
老狗子便拉着王老头,怎么也不让他走,两人拉扯了几下,最终还是一同坐下了下来
石头在一旁看着,嘴角不由得浮现出了一些微笑。
若是当年还没有去西域,石头多半会觉得这样的行为十分的虚伪,甚至是毫无必要,有什么事情就说什么事不就是得了么?所以他才名字叫石头,脾气更像是石头。
而现在,石头忽然觉得,这样子不仅是没有让他觉得厌烦或是焦躁,反倒是更显得有人情味,或许就是在这样的拉拉扯扯之间,邻居之间相互的情谊才越发的牢固起来。
稍微吃喝了一阵,王大爷自然就是提起关于他家小儿的话题来
石头也不像是之间那种臭茅坑的脾气,硬邦邦的丢几个字,而是斟酌着,将他知道的和猜测的混杂一处,尽可能的安慰着王大爷。
王大爷多少有些失望,但他还是笑着,向老狗子和石头表示祝贺
正说话之间,院门之外有些脚步声传来。
石头一听,便是本能反应的站起,肃然而立。待见到院门外的两三个人影显现出来的时候,石头便是一个哆嗦,立刻行军礼,见过督军;
督军,类似于军法官,比一般的军法都尉职位略小一些,但是对于普通兵卒,有纠察军律的权柄,可以直接按照违反情况,行二十鞭以下刑罚权柄,超过二十鞭的罪责,则是要上报军法官另行处置。
起初石头刚参军的时候,没少被罚,虽说都不是很重,但是对于督军特有的挂在腰间随着步伐叮当而响的铜牌链子印象特别深刻,如今说是退役了,本能依旧在,听到这个声音思维还没有转过来,躯体便是本能的做出了反应。
免礼,免礼督军虽说之前没有见过石头,但是一看这架势,也就知道了。他看向石头,笑呵呵的提醒道,现在你退役了我管不到你了嗯,王大伯也在呢?对了你家二郎有书信回来,我这刚给你家送过去了
你你,我我我王老头顿时跳将起来,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老狗子连着摆手,还你什么我啊,赶快回家去看看罢;
哎哎;老王头顾不上多说什么,便是急急往回赶。
督军看着老王头的背影,然后回过头对着石头和老狗子,笑了笑说道:介绍一下,这位是李氏之人,陇西李氏
一人从督军身后往前走了一步,拱手行礼,在下姓李名洐,见过壮士。
石头连忙还礼。
这一次来,一则是为了告知你授职之事,另外一则么,也是为了李氏督军说道,然后看向了李洐,你来说罢。
李洐拱手说道:听闻小哥要前往陇西就职,在下在陇西,倒也略有些薄产,愿意和小哥做个交易
石头有些发愣,什么意思?
李洐笑呵呵的说道:若是小哥有意出售此院,在下便是愿意购买,不论是直接交付银钱,又或是以房换房均可,当然,陇西房价自然比不上长安首辅之处,在下还愿意额外补贴田亩,或是银钱悉听小哥所愿
换房?谁?石头没头没尾的问道,然后有个人名跳了出来,李都尉?
随着长安的不断发展,城中和陵邑之内的房屋数量远远赶不上人口增加的速度,房价增高不说,还未必有人出售。因此李贰想要在长安扎根,没有个住所肯定不方便,而石头这里的房屋院落虽然说不大,但是也不是李贰短时间内想要搞就能搞得到的。
另外一方面,陇西李氏虽然还挂着个名头,但是实际上和一些豪门比较起来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真要拿出大量的钱财给一个都尉买房产,也不现实,所以就琢磨起了置换方案来,以陇右的房产来换石头这里的房屋。
石头沉默了一会儿,我要想一想
这是自然。李洐点头说道,此番不请而来,实在是失礼之至此乃雁礼,以作赔罪多有打搅,在下告辞李洐留下了名刺,让人送上了一双大雁和一盒赔礼,便是先离开了。
大雁啊,秋去春来督军临走的时候,对着石头说道,听说你家妹子也等了你好些时日了,这大雁之礼,倒也应景此外,也有言而有信的意思,所以你放心,不管是还亦或是不还,都由你做主就是行了,我走了,有事你知道去哪里找我,对吧?
送走了来客,石头在院门之处站了一小会儿,然后沉默着回来坐下,过了片刻,看着老狗子和月妹子有些担忧的眼神,便是振奋神色,别管那些,天大地大,先吃饭最大!来来,我们先吃饭!吃饭;
诡三国 第2552章但愿终生都得饱
石头在改变,陇西李氏在改变,这些小小的变化,就在关中三辅之中,宛如大河里面的浪花,似乎毫不起眼,但是也正是这些浪花,才组成了滚滚的大河,奔腾不息,勇往直前。
时代在变化,生产力在变化,生产关系自然要跟着变化。这是马大胡子发现的道理,其根源就在于人的思维,是变化不定的。
同样发生了变化的,还有牛大郎。
牛大郎之前说是要参军,可是其年龄小了些,再加上其家中遭受变故,不能安定,所以就没有当年入选军中,而是往后拖延了。
老百姓的想法,和当官的,本身就难以一致。
想要让所有的人思维思想都能高度统一,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要知道,这一点,连神都做不到。
犹太拿着钱,嘿嘿的笑。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
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后世的时候,斐潜第一次见到这个对联的时候,便是便将其端端正正的写在了自家的书扉页上,然后在一些什么议论文里面也是多次的引用,用来证明自己的论点论据什么的。
可是随着年月的增加,也渐渐的看出了这一副对联的弊端。
阶级的局限性。
秦关终属楚,且不论为什么后来这个楚会变成了汉,单说这个楚是一般普通百姓的那个楚么?同样的,吞吴的越,能是一般的山越么?
项羽,原本就是贵族。
勾践,原本就是王族。
丑小鸭原本就是天鹅,灰姑凉原本就是公主。
而那些从丑小鸭期望变成真天鹅的鸭子,飞到一半就栽下去了。
更何况,世事之复杂远不能用几个偶然的例子,就能说涵盖了一切的。
尤其是当下的这些士族子弟。
也宛如之前的诸子百家。
因为他们因为聪明,或者是拥有财富,或是拥有名望,或是摄取了地位,故而其个人的诉求不可能整齐划一,诸子先天的多样性,也就自然而然的造就各国的分裂。
而现在,斐潜要让这些诸子统一起来,有一个共同的信念,一个共通的认知,无疑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
但是总归是要有人去做,而且早做比晚做,明显会更好。
一个王朝的固化和衰退,最先出现的必然是阶级的固化和上升渠道的衰退。
汉代士族,经书世家对于教育资源的垄断,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在大汉之初,相对偏下出身的皇帝,身边也都是相对阶层较低的臣子,卖酒的,杀猪的,无不如此,以至于一直到了刘备这一代,或许也还有效仿刘邦凑齐七龙珠的想法,只不过始终没能凑够
因此,在大汉朝建立之后,大汉的朝堂上是有大量的中下层的,摆脱了旧贵族的束缚,同时还有大量的军勋人员,这些人员也在随后的内乱当中,坚定的站在了汉王朝一侧,彻底的将企图摘桃子的旧贵族扫到了历史废物堆里面。
从大汉开始,周至春秋战国时期的旧贵族体系基本上就消亡了。
取而代之的,就是世家。
在大汉三四百年时间之中积累而起的世家豪族。
这些世家贵族,多数并非是春秋时期的名门之后,他们打破了旧贵族留下的的禁锢,转头却将禁锢戴在了旁人身上,他们砸碎了原本的阶级封锁,打开了一条新的晋升渠道,转头却开始在自己的渠道上盖上了天花板。
社会有阶级,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晋升的渠道。
没有晋升的渠道,便导致只能看到项羽有机会,勾践能努力,假小鸭可以飞得起来,落难的公主穿上了水晶鞋。而其他人,就只能想象,做一做美梦,然后醒来之后就要面对苦逼的生活,积攒着怨气值,直至轰然炸裂而开。
就像是周树人的那些被封禁起来了的话。
幸运的是,在当下大汉之中,原本厚实的棺材板,被斐潜捅了好几个窟窿,虽然说还不至于完全被掀开,但是新鲜的气息传递了进来,吹拂到了牛大郎的身上。
牛大郎依旧是早早的起了床,嗯,或者叫做草垫子?
像是这种草垫子,向来就是各种虫子的幸福家园。隔三差五的,牛大郎就必须找一些艾草什么的,来熏一下这些草垫子,否则时间只要一长,里面各种虫子都有,包括且不限于螨虫虱子跳蚤臭虫。
即便如此,也是几乎天天被咬。
牛大郎挠了挠背,有些地方挠不到,就在门柱上蹭了几下,也就是了。
反正都习惯了。
今日没有预备役的训练,所以他准备去田里面劳作一下,顺便整理一下田亩边上的水渠,如果还有时间的话,再整理一下房子上的瓦和棚盖
他到了小院里面,砸开了有些薄冰的水缸,从里面勺了一点,漱了漱口,然后用一块几乎快烂成渔网的麻布沾了一些水,擦了擦脸手,便算是洗漱完毕了。
而他妹妹,根本连洗漱都省了。
一方面是冷,另外一方面是要忙着一大早就起来煮饭。
牛四夏的死亡所带来的创伤,依旧留在这个家中,但已经不再像是原先的那么鲜血淋漓了。随着牛大郎得到了巡检的关注,即便是偶尔走动一下,给牛大郎一些鼓励,带上两三块的馍馍,也足够让周边邻居,还有村寨里面的亭长乡老什么的多少一碗水端平了些。
不需要什么特别的照顾,只要不特意的去摧残,如同牛大郎一般的蒲草,就能在石缝之中长出来,然后将身上压着的石块顶开。
今年牛大郎参加了预眩
兵卒的预眩
如今穷人家的孩子,也有两条路可以走。
向上走。
一条文,一条武,当然,现在这个阶段,走武的道路相对多一些。因为很直接,并且回报很快,虽然风险更高,要面对死亡。但是穷人家的孩子,不怕死,就怕穷。
文的道路隐隐约约,有些地方有,有些地方没有。长安三辅左近会好一些,其他地方就差一点。毕竟隋唐的科举制度也是经过了不断的拉扯摩擦之后才穿上的丁字裤,当下就想要夹到好处,还是需要调整和磨合的。
牛大郎咬着粗馍。
粗馍里面夹杂了糠麸,很是划拉喉咙。但是牛大郎吃得很香,牛小妹也同样吃得很香,还吧唧嘴。
他们的生活,似乎从深渊低谷里面爬了上了,至少好转了一些。
等到小妹也吃好,牛大郎带好锄头和铲子,与小妹一起出了门,然后顺手带上了两只羊。
小羊羔最开始的时候是巡检送来的,算是先借给牛大郎的。几个月后羊羔长大了,配了种,怀孕了,便是送到骠骑大将军的畜牧站去,生了两只小羊,一只带回来养,一只则是留在了畜牧站,算是还了一小部分的帐。
虽然说当下草叶都枯萎了,白天气温还好,半夜才冷,而且寻找食物是动物的本能,多少让羊在外面吃一些,等到真的大雪来了之后,就要吃存货了。
牛大郎看了一眼牛小妹。
牛小妹因为跟着小羊沾光,多少吃了一些羊奶,脸上多少有些一些气血的颜色,头发也不像是之前那么的枯黄稀疏,再加上一身还算是样子的靛青色的外衣,也显得活泛了一些。她拿着一根棍子,赶着大羊。小羊不用特别在意,它会自己跟着大羊走。
小妹也快长大了,得准备一些嫁妆了。牛大郎琢磨着,若是自己去当兵,有了安家费,就可以再买两三只羊,然后让小妹养着。耕田什么的,就像是其他的一些军户一样,托给村寨里面公租出去,按收成收点租子,不指望能发财,但是多少能对付些吃食。
军户的田亩,村寨里面是不敢乱动什么歪心思的,毕竟在同一个骠骑麾下,袍泽之情还是多少有些,即便是牛大郎在外,其余退役的一些巡检啊什么的,也都会多少留意,若是被发现了贪腐军户的行径,判罚比一般的贪腐都要重!
毕竟军法森严,动不动就是掉脑袋的事情,贪腐军户,就基本上等同于涉及了军律,罪加一等是少不了,基本上一被发现就是死罪。所以脑袋值钱还是那些租子值钱,多少也会让人掂量一下。
等自己回来嗯,或许未必能回来,但是不管怎样,都能有一笔钱,就可以给小妹当嫁妆了。有足够的嫁妆,就可以找一个好人家。有一个好人家,自己就算是死在战场上,也能放心了。
牛大郎暗自琢磨着,一路上也和认识的村寨邻居打着招呼。这些同村寨的人,有一些是当年帮过牛大郎的,也有一些是袖手旁观的。村民么,都这样,不算是多好,也不算是多坏,一般落难的时候,这些人有余力也会顺手帮一把,能帮的是个人情,不能帮的也不能怨恨。
毕竟不能指望旁人可以帮一世,还是要自己去拼的。
他们到了田间后,牛大郎先去了田里,而牛小妹则是把羊带去了一旁的荒地,接着到附近转了一圈,先把能看到的粪便都捡到了背篓中,又去拾了一捆柴火,用带子捆好,弓着腰背到了路边放着,然后就过来,帮着牛大郎翻田。
牛大郎一边一下下的挥舞着锄头。
他们家的牛,在牛四夏死后,就被拉去抵债了。
不过没关系,牛大郎就把自己当成了牛。
哥!这些地都要翻么?牛小妹问道,然后也拿着铲子,跟在了牛大郎身后帮忙。
不,先翻,这一块牛大郎挥舞着锄头,借着吐气的时候喷着话,那边,租出去,不用管,这块,留着,要翻,种杂粮
牛大郎一边锄地,一边断断续续的和牛小妹说着。在牛大郎的安排里面,要先给这一块地种下冬小麦,如果时间来得及,再套种上萝菔
只不过萝菔是要开春了之后才能种的,所以牛大郎也不清楚自己来不来得及帮忙种上,只能是一股脑的讲给牛小妹听。
因为新兵集训的地点现在都改在了讲武堂新营,所以像是牛大郎这样相对来说比较近一些的就会晚一些到兵营,而远一些的比如右扶风,陇西陇右,河东北部等等区域的从军子弟,入冬就出发了。
牛大郎继续翻地,然后一锄头一锄头的念叨着,萝菔,四五月,可以收,别都卖了,腌上留着吃
因为西域湖盐的大量抵达关中,盐价被压低了很多,老百姓也舍得用一些盐来腌制自家的菜了,盐腌萝菔就是最常见的菜肴,可以一直吃到第二年去。
呼牛大郎稍微停下了一些,喘了口气,然后抬手用胳膊抹去额头上流下来的汗,到时候,萝菔多了要卖,就卖军营去,集市能多点,但要花车费,也更费时间,不值当呼等收完萝菔,再补一茬藿,然后在院子内再种点葵菜什么的,大体上也就够娘和你吃的了一年到头都能吃饱饭
牛小妹虽然眼中还有不舍,但是站在牛大郎身边,表情坚强点着头,我记下了!娘说,她听说丝绸现在好卖得很,所以她想说在家里养些蚕,到时候先卖蚕茧,再慢慢学,以后能抽丝,就能卖个好价钱了还有,蚕蛹也能吃
牛四夏死后,巨大的悲痛和对于未来的恐惧,使得牛四夏的妻子大病一场,几乎去了半条命,若不是牛大郎咬着牙顶上了家庭的重担,恐怕牛家早就垮了。
后来随着牛大郎一点点的将牛家恢复了元气,他娘也渐渐的好了一些,虽然说当下依旧无法抗起重劳力,但是在看见了希望之后,总是能挣扎着活下去。
养蚕碍牛大郎迟疑了一下,你又要放羊,又要照顾田亩,如果还要去采桑叶忙得过来么?
养蚕虽然不是什么重劳力,但是蚕长大的时候几乎每天都要吃桑叶,尤其是在最后快吐丝之前,那简直就是无情的吃货,几只十几只好说,但是想要卖点蚕茧钱,那个不是上千只的养碍
我和娘今年先试试,先养一点看看。牛小妹也有着牛家人的倔强,放心吧,一开始的时候我会小心的,不会有错;
你这丫头牛大郎伸出手,习惯性的想要再揉揉牛小妹的脑袋,忽然看见自己手上有些泥,便是迟疑了一下,没伸过去,没想到牛小妹倒是凑了上来,就像是依旧是小时候那样,用头顶着牛大郎的手,蹭着,像是一条小狗。
我周边看了,那边有片桑树林,到时候羊也可以放到那边吃草,然后我顺便采桑叶,不耽搁;牛小妹咧嘴笑着,哥你觉得咋样?我聪明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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