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三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马月猴年
但是接下来这一波……
羌人必然会将主要的攻击方向放在这里,而同时如果从自己将主要的防御力量至于城下,城墙之上又同样容易被攻破。
就在蒙恕忍着疼痛尽可能布置着城防的时候,城外的北宫开怀大笑,他兴奋的向身边的传令兵大声呼喝道:『传令!天明之前!拿下张掖!』
许多在后阵的羌人也被动员了起来,许多人听闻说上一次已经攻破了城门,只不过因为是没有能衔接上后续部队而错失了进攻的机会,在惋惜的同时,也感觉到兴奋,这下子大功就在眼前,金银财宝,货物妇孺,除了城门青石废弃木材这些胡人不能啃着吃之外,几乎所有东西胡人都能吃得下去。
在冲锋号角的指引之下,这些羌人忽然之间士气大振,攻击的势头再次的高涨起来,许多的羌人兵卒已经听闻了城门一度被析枝氏攻破的消息,一个个的都兴奋不已,他们吼叫着,猴急的舞动着手中的武器,然后等到号令发出,便是像是一个个扑向嫩叶的蝗虫一样,嗡嗡嗡的便是疯狂朝着张掖城涌动过去。
北宫这一次站得比较靠前了,他高举着镶嵌了宝石的战刀,不断的高呼着:『上!都冲上去!为了白羊神,为了我们羌人,为了我们的荣耀!杀啊!上啊!』
然后他自己的脚跟站得稳稳的,就是不断的挥手和高呼。
之前北宫距离战场也不算是偏远,但是就是夜间和白天毕竟不一样,北宫又不是什么顶级的战将,习惯性的依旧站在白天的位置上,当然就没有办法发现析枝氏攻破了城门的新变化,以至于错过了一次绝佳的机会,现在当然就亡羊补牢往前站了一些。
城门一带聚集的羌人兵卒越来越多,一些弓箭手朝着城墙之上,城门楼附近胡乱射击,压制汉人的兵卒,一些羌人则是奋力的将拥塞在城门附近的杂物,尸首,砖块,条石什么的都给搬开一些,以便腾出更多的空间来,容纳更多的羌人冲击城门。
虽然说张掖城从东汉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得到什么比较好的保养和维护,但是高达两丈余的城门,由上倒下,内部是有三根巨大的门闩封闭的,一般开门都需要梯子才能取下高处的门闩,所以羌人也没有办法推开残破的城门,只能依旧是将堵门的沙袋条石什么的都搬开,然后再冲进去。
城门之处被冲撞而开的地方,估计是之前已经是反复受到了冲击,已经是隐隐受损,结果又被火油和之前的撞车残骸焚烧,最终变得有些脆弱,被撞车最终一击而打破……
『让开!让开!』
羌人兵卒大吼道,推着撞车再次前来。
撞车巨大的撞锥冲击在城门破洞之处,那些堆堵着城门的沙袋和条石,只是勉强支撑了两个回合,然后就被撞开得四散,露出了原来的破洞……
『杀!杀……』
一名羌人小头目才刚刚举起战刀,发出了号令,就被从洞口之中射出的箭矢扎在了胸前,顿时倒毙。
然而被刺激得癫狂的羌人根本不理会什么伤亡,疯狂的朝着城门涌动,就像是一群闻到了血腥味的红腹锯鲑脂鲤鱼……
穷凶极恶的羌人给城门街道左近的百姓心理上形成了巨大的压力,许多百姓不由得手软脚软起来,然后尖叫着就像是看见了恶鬼一般,下意识的就要跑。
后世鬼屋之中,大部分普通人在没有进去之前,都是牛皮哄哄,真进到了鬼屋之中,在黑暗、灯光和鬼叫的衬托之下,然后再有一个羊群效应什么的,便是轰然而乱,夺路而逃。
蒙恕回头看了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也没有让人去制止这些百姓的逃亡,只是忍着胸腹之中越来越痛的伤,举起了战刀,迎向了死亡。
『我们是汉兵!身后是汉民!』
『今日唯死战,保家何惜命!』
『诸位袍泽!今日共死!黄泉之下,再饮美酒,你我大醉不醒!』
『愿随校尉!同生共死!』
而在街道上,那名白发苍苍的乡老也吼叫着,唤醒着周边百姓仅存的理智……
『跑什么?!周边都是胡人!能跑到哪里去?!』乡老苍老的声音在街道上响起,『你们跑了,你娘亲,你老婆,你孩子能跑么?又能跑到哪里去?!』
『摸摸自己裤裆,还有卵子的,便是跟着老夫来!』
在汉代,乡老一般都是由城乡之中那些声望较高的人来担任,而且大部分的乡老也相对来说比较顾及名声,而不是纯粹为了钱财权势,因此在面对外敌的时候,这些乡老基本上都会站在汉人一边,而不是站在钱的一边。
被乡老一吼,还有乡老身边的几个年轻人一拦,城门之处这些逃跑的百姓也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都随老夫杀敌!』乡老举起了手中的长剑,高呼着。这把长剑原本不是用来杀人的,而是作为身份的象征,而现在,乡老则是举起了还未曾染血过的长剑,怒吼着,带头朝城门杀去。
百姓左右看着,片刻之后,也有人开始在地上或是周边,收罗捡起各种各样的武器,甚至只是木棍,带着对于入侵者的痛恨,跟在了乡老身后。
一名羌人头人刚刚砍死了一名汉人守兵,哈哈笑着抬起头,正觉得胜利就在眼前,却看到了街口之处黑压压的又过来了一群人,顿时心中猛地一跳,然后定睛一看,不由得暗骂,还以为是援兵,结果是百姓……
蒙恕带着守兵奋力堵截,这个时候已经无需顾忌什么生死问题了。战死了也是死,城池被攻陷,也是死。大家放开手脚,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全然不顾砍到自己身上的武器,一心一意要干的就是杀人,杀死眼前的这些羌人,能多杀一个就是一个。
一名汉兵才刚刚砍一名羌人,便是迎来了下一个敌手,正准备招架,却因为连续的战斗导致气力衰竭,跟不上了,没有将长枪全数打开,而是被一枪扎在了腹侧,而身上的札甲已经在战斗之中多处受损,铁片也崩落了许多……
而且这些崩落的部位,也正说明了这些位置特别容易受到攻击……
长枪穿透了身躯,汉人兵卒怒吼一声,挥刀砍在了这名羌人的脖颈上……
然后又是一名羌人冲了上来,汉人兵卒一手抓着透体的长枪,瞪着充血的双眼,咬着牙踉跄着还想向前,却已经站不稳了……
羌人狞笑着,一刀就向汉兵头上砍下来……
汉兵根本不做抵抗,任由羌人的战刀落下,同时自己的刀也在怒吼声中扎进了敌人的腰肋之中……
『赚了……』
『大兄!』另外一个士兵咬牙切齿扑了上来,抡圆了战刀削下了这个羌人的头颅,然后看了躺在地上的兄弟一眼,便是嚎叫着,往前扑去。
百姓也跟着冲了上来,抓起了汉人兵卒落下的武器。这些没有受过训练的普通百姓,他们杀死一个敌人,往往要付出几个人的代价。但是没有人退缩,前面的亲人,邻居倒在了血泊里,紧跟在后面的人疯狂地吼叫着,依旧前赴后继地冲上去。他们不会使用武器,就用手抱,用牙齿咬,用血肉之躯去抵挡敌人的钢铁武器。
血肉横飞的战场上,只有震撼云霄的杀气,只有舍生忘死的战士,没有恐惧,没有哭声,没有退缩。
此时的汉人,即便是在张掖这样的边疆小城,依旧还有一口英雄气!
蒙恕被人流挤到了一边,他大口的咳着血。
大概是断掉的肋骨扎进了肺部之中,使得他呼吸都很困难,每一口呼吸都是疼痛万分,也不知道蒙恕是如何还能坚持站着。之前是他在拼命的保护城中的百姓,而现在是百姓在他的前面顶替着他。
一名凶悍的羌人的小头目战刀劈下,剁在了一个老人的胸口上,随即他的战刀就被这个黑瘦的老人用一双干柴一样的手牢牢地攥在了手里。
羌人头目大吼一声,奋力抽刀,老人的两只手抓在刀刃上,本来就是鲜血淋漓,给他用力一抽,十指俱断!老人一声不吭,却猛然发力前冲,任羌人头目的刀穿透了自己的整个身躯!
羌人头目企图用手推开,用脚踹开老人的尸首,却见到另外一个汉人百姓扑了上来,嚎叫着,用木棍砸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后木棍断裂而开,而那名汉人也依旧没有退却,而是就像是街头打架一样嚎叫着夹住了他的脖子……
羌人头目抽出靴子内的短刃,扎在了那名汉人百姓的腰间,同时抬起另外一只手,击在一个扑上来的青年脸上,青年人惨嚎一声,鼻子歪斜,满脸是血的栽倒在地……
羌人头目才刚缓出一口气,却发现自己的腿被方才倒下的青年汉人抱住。他的腰上挂着老人的身躯,他的脖子上架着中年人的手臂,一只腿又被地上的青年汉人抱在了怀里,正在咬下去……
『嗷……』
羌人头目疼痛万分,正想要一拳将那个咬他腿的青年汉人砸死,却看见一柄长枪从侧面而来,然后他手里没有武器可以招架,要躲,身上挂着三人根本躲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长枪从侧面噗的一声直接穿透自己的胸腹!
鲜血象水一样顺着矛杆流淌而出,也带走了这名凶悍羌人头目的所有气力,他瞪着眼咧着嘴歪着头,似乎带着不敢置信的表情,倒了下去……
羌人在城门左近的进攻,一时间被压制住了。
蒙恕看着这些百姓,看着一名又一名的百姓扑上去,看着一对又一对的兄弟,父子死在了羌人的刀下,一个又一个普通的善良的人倒在了地上,他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张掖的这些百姓,这些可敬可爱的平凡的人,他们承受着最多的赋税,贡献着最多的力量,在大汉最需要他们的时候,又是这些人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无怨无悔地付出了鲜血,付出了生命……
贾文和!
这一切的鲜血和牺牲,就是你想要的?
这些百姓的死亡,也都是你的谋划和策略?
诡三国 第2312章消失的希望,跌落的野望(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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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辽和太史慈带着两千百骑兵,在黎明的时分赶到了张掖城外。
张掖城中火光冲天,巨大的火焰不时腾空而起,火光照耀在了血腥的战场之上,照得每一个在战场之中的人影晃动着,就像是张牙舞爪的野兽。
激烈的厮杀声,嘹亮的牛角号声,急促猛烈的战鼓声,嘈杂喧嚣的叫喊声,全部汇聚在一起形成了巨大的轰鸣声,就好象是地狱里面的死神张开了血盆大口在不断的狂笑和咆哮。
张辽远远的看见城头上的大汉旗帜还在火光里面飘扬,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北宫派回去援救都野泽的部队,结果就像是北宫自己的性格一样,装腔作势又胆怯如鼠,以至于张辽和太史慈都判断错了时间,原本以为这些大张旗鼓的羌人会急切的杀进都野泽,掉进伏击包围圈之中,结果是这些家伙在路上生生莫名其妙的多磨蹭了两天,才晃悠着钻进了包围圈当中……
眼见着猎物就快掉进陷阱里,还不能急,不能乱动,这个憋屈劲啊,就别提了。
随后而来的太史慈,远远见到了在火光之中的汉军旗帜,也长出了一口气。
傻子都知道,要在大漠戈壁之中击败对手,并不难做到,或许只需要一次冲杀就可以了,但是想要围困对手,全灭对方,就不是那么容易了,一个方向上没看住,就会走漏了消息,若不是张辽和太史慈联手,一前一后将这些羌人堵在了武威临威之处,说不得这些羌人就已经是逃脱了出来,给北宫通风报信了。
如果说北宫知晓了张辽太史慈来了,还会坚持攻打张掖么,或许也会,但是也有可能就此呼啦一下散进了大漠之中……
到那种局面,就是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追杀了没有多少的成效,不追杀光驻兵也无法给与羌人沉重打击,难受的就是张辽和太史慈了。
不像是现在,北宫虽然知晓了可能会来援兵,但是不知道汉人来得这么快,也就没有多少的防备……
当然,羌人的外围的斥候也还是有一些的,只不过那些根本都不专业的游牧斥候,在有心算无心之下,一路被骠骑精锐斥候横扫,再加上张辽太史慈一路疾驰,这些羌人斥候根本起不到预警的作用。
张辽转头看向了太史慈,太史慈也正在看着他,两个人目光一碰,便是知晓对方的意思……
『羌人发疯了……』
『张掖可能够呛……』
『不用等酒泉那边了……』
『现在冲有些风险……』
『但是张掖……』
『天明了可能更麻烦……』
一人一句,说得飞快。
『所以……』
『攻侧。』
『驱之。』
『善!』
攻击侧翼,而不是两面包夹。
散开阵列包夹过去,就有全歼羌人的可能,但是一来张辽和太史慈带着先头的骑兵只有两千,而羌人四面围城,总人数至少有一两万,想要围歼,万一吞不下去,反倒是危险。
倒不是太史慈统领的援军数目不够,而是急驱消耗的马匹耐力很多,所以两千只是先头,后续还有骑兵正在沿着他们两个人的路线跟进。
『比一比?』太史慈缓缓的将铁戟舞动了一下,然后指向了前方,
张辽哈哈一笑,点了点头,『行,谁先取旗斩将者为胜!』
太史慈二话不说,便是轻轻踢了踢马腹,率先带着人马开始向前,张辽也是招手示意,带队同步出发。
太史慈有些按耐不住自己的渐渐沸腾的战意了,自从邺城一战之后,太史慈几乎就没有打过什么像样子,或者在他心目当中像个样子的战斗,那些小规模的战斗,简直就像是隔靴挠痒,忒不爽利。
马蹄声渐渐响起,渐渐变大,然后铺天盖地一般。
太史慈趴伏在战马背上,身躯随着战马的奔驰而有韵律的起伏着,他甚至闭上了眼,去听着风在耳边叙述着什么,就像是在全心全意的感受着在临战之前驰骋的乐趣。
距离张掖城越来越近,可以清晰的听到战场上的喊杀声,惨叫声,刀枪相接的碰撞声,城下的牛角号声,城上的战鼓声,也可以清楚的分辨出飘浮在空气中的血腥味,焚烧树木之后的焦糊味,以及弥漫在战场上的惨烈与痛苦气息。
北宫很兴奋,他站在临近城池的地方,意气飞扬,觉得他自己的本领比上一代的北宫要更强,上一代的北宫有这么顺利就能够攻克汉人的大城么?
北宫看到越来越多羌人翻上了城墙,也有越来越多的羌人冲进了城门,一种大橘已碇的情绪涌动了上来,让他的脸上露出了快意的笑容,可是这个笑容并没有持续多久,他忽然发现在他身侧的战马有些局促不安地甩着脖子,然后仰首长嘶,四蹄乱动,摇头摆尾。
北宫下意识的开始四下张望,心里隐隐约约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张辽慢慢地从马上坐直了身躯,把长枪上的红缨抖开了一些,旋转出一个硕大的枪花来,然后便是放声怒吼:『吹号,全速前进!』
北宫瞪大了双眼,吃惊地望着黑暗深处。他不知道这是那一支部队,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但他熟悉牛角号,那是纯正的牛角号吹出的声音,所以他和所有的羌人士兵一样,在初次听闻的时候,下意识的认为这是自己的援军。
难道说是祁连山那边的羌人赶来了?
可是为什么,北宫觉得自己的心会跳得这么快,这么乱?
巨大的牛角号声再次从黑暗深处传出,伴随着战马奔腾的轰鸣声,紧张和恐惧的气氛霎时间笼罩了城下每一个羌人士兵的心,神秘而又恐怖的惊惧感压得他们几乎要窒息了。而且越是这些马蹄声越是近,便是让这些羌人越发的不安起来。
『兄长!』北宫的弟弟在一旁吼叫起来,『这不对劲!不对劲!不是我们的援军!』
北宫恍然大悟,距离自己的大军阵势已经非常近了,这些家伙还吹冲锋号,那么不是敌人就是见鬼了!即便真的是会吹号的羌人,也是属于敌人的羌人!
北宫脸色大变,声嘶力竭地狂吼起来:『防御!准备防御!这是敌人突袭,突袭……』
远处的羌人士兵们茫然不知所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前一刻还在兴高采烈的往城内冲,下一刻就是城外向前了牛角号和马蹄声。虽然说确实在张掖左近的这些厮杀惨叫声遮掩了一部分的马蹄声,使得张辽和太史慈的突袭具备了一定的突然性,但是实际上羌人没有经过多少训练的无序,在遇到突发事件的慌乱,才是当下整个局面开始转变的关键点。
有经过系统训练的兵卒,即便是战马奔驰的声音已经盖过了战场之上所有其他的声响,即便是内心的恐惧已经开始在黑暗当中蔓延开来,但是长期训练的肌肉记忆,仍然会让这些兵卒按照训练的号令作出相应的改变,摆出迎敌的姿势。
可问题是羌人不懂这些,大多数人也没有经过任何的训练。
这就是所有游牧民族最大的,也是最为薄弱的问题,在他们还没有形成兵制系统之前,他们的士兵全部都是靠着肉体的本能和凶悍的精神,因此从深山老林里面杀出一条血路来的一代目,往往都是最为强悍的,然后一代代往下,最后的子民也就跟我大清那些八旗子弟差不了多少,只能是嘴皮子厉害了……
因此当下,即便是北宫将喉咙喊破,混乱的羌人依旧没有办法立刻汇集起来,迎击张辽和太史慈,即便是张辽和太史慈的这些人马,都是长途跋涉而来,人数还远远的低于羌人的总和……
一骑从黑暗之中腾空而出,一把长戟在空中闪耀寒芒。
太史慈大笑,笑声当中充满了对于搏杀的渴望和兴奋:『大汉万胜!杀!』
下一刻便是不知道多少人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大汉万胜!』
『杀!』
杀声蓦然响起,震撼了整个漆黑的夜。
更多的骑兵战士听到了高呼声,他们用尽全身力气的力气跟在后面大吼起来,『万胜!万胜!万胜!』
汉军骑兵就像是破堤的洪水,一路呼啸着,轰鸣着,怒吼着,挟带着漫天的风雷之声,以雷霆万钧的气势,摧枯拉朽一般的杀向了位于城外的羌人部队。
在张掖的城墙之上,双方的士兵们都已经成了凶恶的野兽,他们纠缠在一起,互相撕扯着,用刀劈,拿斧砍,用矛戳,用牙咬。
尸体到处都是,鲜血浸润满了地面,甚至开始沿着青砖的缝隙往下滴淌。
爬上了城墙的羌人兵卒被从黑暗当中出现的张辽和太史慈的军队惊呆了,他们目瞪口呆的站在城墙之上看着,趴在血淋淋的城垛之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神经质的开始大叫起来,然后谁也不清楚他们到底在叫着一些什么。
城下的北宫也在神经质的叫着,他叫着弓箭手,叫着骑兵对冲,叫着羌人大小头目赶快应对,可是在他的身后,左右,没有弓箭手,也没有什么列队整齐的骑兵,因为是为了攻城,基本上大部分的羌人都下马了,集中在张掖城池下面,改成了拿着战刀盾牌的突击步兵去了,在北宫周边的,只剩下了北宫自己的一些护卫……
张掖城中发出了巨大的欢呼声,更多的汉兵和汉人冲了上来,压迫的羌人步步退却。
在城墙上下的那些距离比较近的羌人兵卒已经开始率先掉头,向两侧狂奔,企图躲避汉人骑兵的锋芒。
张辽的长枪如同横滚的巨蟒一般,将一名没来得及逃走的羌人盾牌兵一枪拍在了半空之中,劣质的木盾牌在巨大的撞击之下四分五裂,羌人盾牌兵惨叫着在空中飞舞,重重地摔落下去,就像是一个沉闷的惊雷,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像是一个低音重鼓,重重的敲打在羌人兵卒的心间,令人战栗。
『杀啊……』
汉军骑兵们高呼着,凶狠地挥舞着战刀,他们身下的战马在奔腾咆哮,肆意撞击着所有阻挡自己前进的敌人。羌人士兵们就象惊涛骇浪中的的小船,又象狂风中的落叶,无助而软弱,他们被这股从黑暗里突然降临的巨大力量残忍地蹂躏着,践踏着,撞击着,砍杀着,根本就没有任何还手的力量。
甚至都没有发现汉人的骑兵比他们的数量要少很多……
如果这些羌人当中有人可以作为主心骨,像是那些什么冒顿蹋顿檀石槐一样,具备极高的威望,说不定可以在混乱的局面下重新汇合,然后一边在撤退的过程当中集结兵力,重新调转回来杀张辽和太史慈一个回马枪,就像是元朝蒙古的战术一样,一开始以为是击溃了元蒙骑兵,结果却是被元蒙骑兵拖死了。
然而很遗憾,北宫不是什么冒顿蹋顿檀石槐。
太史慈一马当先,手中的长戟不仅是可以像是轻兵器一样的扎挑割划刺,还可以像是重兵刃一样的横扫拍击打砸,但凡是落在太史慈手中的,能留个囫囵尸首便是运气了,长戟如同死神的镰刀一般,肆无忌惮的收割着生命。
跟在太史慈后面的骑兵也是各个奋勇争先,酣呼鏖战。
蒙恕从昏迷当中猛的睁开了双眼……
当战马低沉如同滚雷一般的声音在黑夜当中响起的时候,蒙恕那已经绝望到了极致,几乎停止的心脏又重新跳动了起来,他睁大了双眼,向着闷雷滚滚的方向望去。
蒙恕看到城外的羌人兵卒像是雪花遇到了烈阳一样在不断的消融退却,恐慌得四散逃离,即便是已经冲上了城墙的羌人兵卒也在手忙脚乱的顺着云梯急速撤退。各种羌人的号角声纷乱的在四周响起……
『擂……咳咳咳……』蒙恕大喝,却是一口半凝固的血喷了出来,然而他浑然不觉,依旧是继续吼道,『擂鼓!擂鼓!』
轰隆隆的战鼓声,惊天动地地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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