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美味罗宋汤
这的确证明徐小乐之前的诊断是对的体内必然有寒,才会出现这种情况。否则寒从何来?更何况如果体内只有燥热,那么刚才的姜附汤一碗下去,就该七窍流血,热毒发作而死了。
徐小乐就叫姐姐们快拿棉被出来,将吴道长妥妥裹住。又请荷叶再煎一碗汤药,仍旧是刚才的配伍,给吴道长服用。
吴道长再次服下这碗热药之后,很快就微微发汗,燥热渐退,安然入眠。
韩通智此刻再看徐小乐,彻底心服口服。
就算不懂医术的人,见了这情形,也知道吴道长的病已经好了大半,剩下的就是遵循医嘱,好好调理休养了。
韩通智走到徐小乐跟前,双膝一弯,竟然跪在地上,利索地磕头下去,口中道“多亏徐大夫妙手春,否则贫道以药杀人,余生难安!”
徐小乐连忙上前扶他起来,急道“你别这样,哪有一言不合就磕头的!”只是韩通智身体紧绷,徐小乐力量不足,没能扶起来。
韩通智磕了头,方才又道“韩某学艺不精,险些害了人命,只求徐先生能够收入门下,传授医术。”
徐小乐见扶不起韩通智,只好也跪了下去,对韩通智道“其实我医术也就那个样子。之前还有人说我医术平平,只是思路对头罢了。呵呵。而且我没有出师,怎么能够收徒呢?”
韩通智见徐小乐不肯,就又要磕头。
徐小乐连忙抱住他,道“收徒肯定是不行的,咱们可以交个朋友呀。探讨医术,相互切磋。反正无论是收徒还是交朋友,我必然以诚相待,绝不会藏私。”
韩通智见徐小乐说得这般诚恳,便道“固所愿,不敢请尔。”说罢又拜了下去。
徐小乐也与他对拜。
八拜之后,两人互搀双臂,方才从地上站起来。
围观众人之中,有一部分是冲着徐小乐来的,有一部分是从胥王庙跟韩通智来的,见两位“神医”一见如故,八拜结交,全当看了一出好戏,各个都比当事人还要兴奋。
若是说有人不高兴,恐怕就只有马家夫妇了。他们在半路上遇到韩通智等人。当时韩通智要跟上真观的道长们一起来找徐小乐,自然没时间给他们的孩子看病。
眼下马百官寄予厚望的韩神医竟然跟徐小乐成了八拜之交,这让他还怎么开口求人家治病?就算要开口,起码也得等韩神医离开徐家才行。然而韩通智却好像没有离开的意思,仍旧跟徐小乐到了凉棚诊室里给人义诊。
马家娘子就用力拧了丈夫胳膊,登时拧出一块淤青。她恨恨道“叫你口无遮拦,如今惹恼了人家,再怎么开口求人!”
马百官只是垂着头沉默不语。
就在此时,却听徐小乐叫道“马家哥哥,请你过来。”
马百官惊讶地抬头望向徐小乐,果然见徐小乐在朝他招手。他很是意外,却看出徐小乐的善意,就想走过去。谁知双腿却像是灌了铅,一步都挪不动。他老婆便在后面用力拧他的腰,催他快走。
马百官激痛之下方才迈开步子过去,远远朝徐小乐打了个躬。
徐小乐还了半礼,道“你儿子的病正好请韩道长诊治。”
他本来不想给马家孩子治病,还有一部分潜在原因是对自己看儿科缺乏信心。现在转给韩通智,既没有以德报怨资马婆子这个敌人,也避免了自己误诊的可能,更让自己心安早上把马家小孩拒之门外,让他多少有些不安。如此可谓一举三得了。
马百官如蒙大赦,知道这是徐小乐不计前嫌。他先谢了徐小乐,又请韩通智为儿子把百官脉。
韩通智看了孩子的瞳孔、舌头,又摸了摸脉象,问了每日夜啼的症状,对徐小乐道“我看是脾寒夜啼之症,你看呢?”两人八拜结交,便是极为亲近的朋友,也就不再用敬称了。
徐小乐没有看过儿科病,仅就韩通智所言,正符合医上的描述。他就头道“我看也是。”
韩通智就对马家夫妇道“这是胎寒,并不很重。以后万万不可给他吃寒凉的东西,每日服用热米汤就能好。襁褓之中,能不吃药最好还是别吃药。”
徐小乐闻言心道若是照医上所言,该用乌药散合匀气散加减。看来韩大哥知道热米汤也能缓解症状,更对小儿没有害处,这倒值得记下来。
马百官和他妻子听韩神医这么说,方才放心。
两人又朝徐小乐行了一礼,表示感谢。马家娘子说道“徐大夫,去之后,我一定与婆婆好生说说。你人品这般好,怎么还能在背后乱说你闲话!”
徐小乐大度地挥了挥手“功过自在人心,我是什么人大家都知道。你婆婆再乱嚼舌头,只怕自己反会被街坊们唾弃。”
马家娘子和马百官连连称是,又替马婆子去给佟晚晴道了谦,方才抱着孩子家去了。
韩通智等他们走了,疑道“怎么?他家跟你家有嫌隙?”
徐小乐就把马婆子在背后污蔑、搬弄是非的事说了。
韩通智道“我只以为小乐你医术精湛,没想到医德更加崇高。我走南闯北,见过很多医生不能平息心中愤恨,行医时不能一视同仁,甚至更有人见死不救。与小乐你相比,真是泥之别。”
徐小乐摸着后脑勺,大笑道“哈哈哈,韩兄真是快人快语,一语中的!”
韩通智一听,也乐了“这份毫不做作的爽快劲,也是愚兄平生少见。”
佟晚晴凑到他俩身后,忍不住戳破真相“说穿了他就是没脸没皮!”
众人纷纷笑出声来。
黄仁实在不敢笑,却实在憋得胸口疼。最终只得假装腹痛,抱着肚子跑去茅厕笑了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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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大国医 209、交流
佟晚晴虽然不给徐小乐面子,但是心中对小乐的成长还是十分高兴。
尤其是徐小乐与韩通智结拜的事,这在以前可万万想不到。
换了以前的徐小乐,多半会对韩通智冷嘲热讽,表现出高人一等的姿态来,没想到如今在待人接物上成熟了这么多。
还有马家孩子的事。放在以前,徐小乐肯定得理不饶人,逼着人家服软,如今却也懂了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道理。
这些变化虽然不像长个子那么明显,但是在佟晚晴眼里却璀璨如明星,让她由衷生出一股自豪感。
佟晚晴一时高兴,连晚饭都不想做了,就对胡媚娘等人道“今晚咱们去叫一桌席面,再买些好酒,好生庆祝一番吧。”
胡媚娘笑道“自然是要为你家小乐庆功。徐氏医馆可算是来了个开门红!”
佟晚晴欢喜得面泛红光,心中暗道徐氏医馆能重开起来,小乐也有了出息,我总算对得起徐家列祖列宗啦。
然而她并不知道徐家列祖列宗长什么模样,甚至连公婆、丈夫都没见过,脑中倒是浮现出了自己爹娘的模样。
经营客栈的父母很不高兴女儿如此执拗地嫁到徐家守寡。人家真正的寡妇都急着改嫁呢,望门寡有什么好守的?自己捧在掌心的宝贝,跑去人家过着寡嫂的生活,青灯一盏,织机一架,熊孩子一个,这算怎么事?
佟晚晴却觉得自己这是侠义之举。
正所谓求仁得仁,父母的关爱就成了对她信仰的阻挠。因此这些年来,她与娘家再也没往来。观其女可知其父母,同样倔强的老两口,也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反正还有儿子嘛!
儿子还更听话呢!
如今佟晚晴眼看着徐小乐走上了正道,医术小有成就,人品也端正了许多,再不是往日的小混混了。这让佟晚晴心中十分自豪,同时也生出了对父母的思念和愧疚。
或许该去看看爹娘和弟弟?也不知道家里生意如何了。
佟晚晴心中暗道。
诊室之中,徐小乐和韩通智很快就将剩下的病人一一确诊,给出调养的办法说白了就是“忌食生冷”和“防风防寒”。这是许多人身体不适的主要原因,根本不用吃药,仅靠合理饮食和规律作息就能调整过来。
等病人不多的时候,两人便要讨论医术都有一股医痴的模样。
这时候黄仁就会幸福地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支着下巴,将两位先生的每一句话都印在脑子里。
韩通智得知徐小乐只学医四个月,登时就不淡定了。他惊讶道“小乐你的医术如此精湛,怎么可能只是四个月时间能够打磨出来的!”
徐小乐自己也说不上来,更不好意思跟人说肾气丹对他有极大助力,就道“我家是医户,我倒是从小就读医的,不过看不太懂。后来蒙恩师传授医道,以前不懂的地方豁然开朗。然后又背了不少医,就有了如今的医术。”
韩通智知道徐小乐博学多识。一个合格的医生当然能背出承气汤的配伍,但是绝非每个医生都清楚知道承气汤的祖剂来历。而徐小乐却能信手拈来,足以证明他读过的医非常人所及。
不过韩通智还是有些难以接受,道“只看医能有这样的成就?”
徐小乐道“其实你也不是第一个如此问我的人啦。我觉着我医术看起来高明,诊断精准是首先的。我每天练习导引术,气感起来了,摸脉就比别人准。”
韩通智了头“我也做类似功课。医学之中,能感应气机是一大门槛。庸医与良医之别,正是在此。”
徐小乐又道“再有一个,我是把看病当做打仗。”
当日穹窿山上,孙玉峰以兵法比喻医学,又叫徐小乐背诵史,这三者的共通之处就在于“谋略”二字。能用谋略的眼光来分析病情病机,对症下药,全方位地考虑各种因素,自然比仅仅通过摸脉来治病要高出两个层面。
韩通智想起徐小乐只从吴道长“沾唇不饮”就推理出病人体内有深寒,佩服之余也对徐小乐的“打仗”之说深有感悟。放在战阵之上,为将者见微知著,自然胜算大增。
他叹服道“这就不是师父传授或是经验积累所能达到的境界了。小乐,你这是天授之姿啊!”
徐小乐有些不好意思“我觉得医学挺简单的,无非就是想得多一些,全面一些。至于什么病症如何治疗,前人已经给出很多办法,按图索骥便是了。”他还没等韩通智表示同意,突然转了口风“除了一种病。”
韩通智就问道“什么病?”
徐小乐道“温病。”
韩通智略一沉思“就是伤寒里说的温病?”
徐小乐头道“不瞒大哥,我在长春堂坐诊的时候,收了两个病人,都是痨病。如今也看过两次了,非但没有起色,反倒有病情加重的情况。这让我十分费解。不过这两次诊视,也可以确定一件事痨病施治,绝不该按照救治伤寒的套路走。”
韩通智道“痨病我也看过十几例,说来惭愧,从未治好过。病人从患病到病亡,急则两月,缓则五月,无论用什么法子都难逃一死。”
徐小乐叹道“难怪人说痨病是绝症。”
韩通智道“小乐,你绝非接手之后才知道那是绝症,可有什么想法?”
徐小乐摇了摇头“开始只是因为觉得人家可怜,都是十几岁的孩子,岂能见死不救?”
韩通智微微头“恻隐之心人皆有之,能不惜名声,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小乐,你真有一股侠气在。”
徐小乐难得有些不好意思,道“韩大哥不也如此么。”
韩通智自嘲笑道“我一个游方道士,能治好固然是功德一件,治不好我就远走高飞,哪里像你坐堂施诊的风险大?名声若是坏了,把一辈子赔进去都未必能挽来。”
徐小乐被韩通智说得颇有些感触,就道“听起来游四海真是一桩美事。”
韩通智只是摆手,心中暗道也是极艰苦的磨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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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医 210、策力
徐小乐继续到痨病上,道“古中又说痨病是因为痨虫入体,但是我怎么都查不到这痨虫的来历和形状,以及它们如何潜入人体。我接的医案里,一家三口,兄弟俩都患了痨病,可是与他们同吃同住的父亲却没有患病。难道痨虫还挑口么?”
韩通智微微摇头“我见过的痨病病患,男女老幼皆有之。不过的确如你所说,他们家人之中有些会被传染,有些却是安然无恙。更奇怪的是,这种传染也不分亲疏,有的只是泛泛之交,见一面去就患病了。有的则天天吃住一起,仍旧照样身体健硕。”
徐小乐就道“就是这个问题。所以我思来想去,总觉得痨虫是前人臆想出来的。恐怕真实病因是六邪之外的另一种邪气。不过邪气入体,总有个由表入里。哎,要是能够找个初染痨病的病人看看,或许能有些思路。”
韩通智就道“这恐怕难了。尤其是痨病在初期只是咳嗽,许多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患的是痨病。还有些医生认为痨病是伤寒所转,所以机圣将温病归于伤寒一类。”
徐小乐道“我这几天就想将全城能搜罗到的痨病病人集中一处,根据症状轻重,找出病机病因,只是还有没着落。”
韩通智登时来了兴致,道“这是大功德啊!不知需要些什么资材。”
徐小乐掰着手指数道“首先得有地方安置这些病人。住过痨病病患的地方,主家肯定有忌讳,所以等于要人捐一座宅子了。”韩通智了头。徐小乐继续数道“其次是要银子。这些病人肯听我劝,住到一起,饮食、药材若是不方便,我总得自己贴进去。可我没那么多银子。”
韩通智是内行,当然清楚这病要花的银子简直如同流水一样。
黄仁突然插嘴道“李先生治那对痨病兄弟,就是自己贴的药钱。”
韩通智顿时肃然起敬“小乐,我每次以为你已经高尚到了极处,就总有意外叫我知道自己错了。难怪你能学董奉之举,真不愧杏林苗裔之名!”
徐小乐不能说阿木林暗中给他银子,只好摇手道“不值一提,不值一提。”他又对黄仁道“以后也少说,叫不知情的人听见,还以为我欺世盗名、沽名钓誉。”
黄仁只好认错。
徐小乐继续道“除了地方、银钱,还有就是人手。我有心把他们安置在山明水秀之处,一则远离人烟,不至于传染他人;二则怡情养神,有助他们医治。不过如此一来,我又分身乏术,不可能每日里照看。”
韩通智道“人手不足,我倒可以尽绵薄之力。”徐小乐眼前一亮。韩通智继续道“我本来就是四海游,遇到合适的地方就挂单一段时日。若是小乐你用得上,我便是在此间住个三五年也没什么要紧。说实在的,若是你能找到治疗痨病的法子,我即便只是给你跑腿打杂,这份功德也够我修一辈子的了。”
徐小乐道“我不是虚伪客套的人,大哥若是肯出力,对我来说自然是极好的。不过光靠大哥一个人也不能够,还是得有帮手。大哥只能负责诊治,日常的擦身、饮食,终究不能叫大哥去做。”
韩通智道“若是人少倒也无妨,就怕人多了忙不过来。”
徐小乐道“所以人手终究不足,这三样没一样是好解决的。”
徐小乐和韩通智说到这里,接下去就没话说了。明明是件迫不及待该做的事,偏偏没有下手的资材,如何叫人不忧怀呢。
黄仁只看两位先生眉头紧锁,自己却没有办法,倒比徐小乐和韩通智更焦躁。
韩通智突然道“对了,小乐,你跟上真观的吴道长是老相识?”
徐小乐一愣“老相识谈不上。以前我在上真观住过半个月,观里的道长对我都挺客气的咦,大哥是说求助于上真观?”
韩通智头道“上真观是江南大观,底蕴深厚。若是你跟他们相熟,借一栋别院安置病人也未尝不可。出家人慈悲为怀,更没有寻常人家那么多忌讳。”
徐小乐就摸着下巴“上真观的监院何大师,算起来还是我的老师呢。”
韩通智就问道“何大师,是那位上守下阳何大师么?”他不直呼何守阳名讳,以示敬意。
徐小乐道“正是他。”
韩通智就笑了,一副大局已定的模样,道“你怕是不知道,何大师在江南诸省名望极高,有在世神仙之美誉。你既然是他学生,去求他乃是再好不过的事了。”他又道“若是上真观肯出手助你,非但屋舍有着落,就连银钱都有着落了。”
徐小乐疑惑道“道士很有钱么?”
韩通智自嘲笑道“我这样的道士自然是没钱啦。上真观可是家大业大,半座穹窿山都是他们的庙产,山下也有不知凡几的良田。更何况江南奉道之士,遇到事就要捐助香油、就算没事,碰到天尊、祖师圣诞,也得捐助一笔。光是这笔收入就十分可观了。”
徐小乐一拍大腿“没想到身边就有这么个大户可以吃,枉费我这些日子还寻思着上哪里去打秋风呢!我明日就上山去找何大师。”
韩通智微笑道“本该如此。他们打理祖师爷的道场,岂能不给祖师爷的亲儿子效力?”
徐小乐一时没懂“什么祖师爷的亲儿子?”
韩通智一本正经道“你若不是祖师爷的亲儿子,哪有这样的天资和机缘?”
徐小乐噗嗤笑了“那我也是医门祖师的亲儿子,可不是道门祖师爷的亲儿子。此老子非彼老子,岂能弄错?”
韩通智听道一语双关的“此老子非彼老子”就笑了,抬杠道“医道不分家嘛。”
“那我岂不是比你高出好几辈?”徐小乐顺杆子就往上爬。
韩通智终于对不下去了,只好摇手认输。
在口舌之利上,徐小乐还真没输过。
两人就这么聊聊天,看看病,太阳不知不觉就斜挂在西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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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医 211、吴道长
韩通智在胥王庙挂单,得守那边的规矩,不能夜不归宿。他又秉持过午不食的养生之术,徐小乐便不好硬留他吃晚饭。
于是徐小乐就跟韩通智约好,明日从穹窿山下来再去胥王庙拜访他,及时通告进度,希望能够把痨病的事处理妥当。
翌日一早,徐小乐起床练了功,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带着黄仁前往码头。
木渎这个百年旧港,如今焕发着远胜往昔的活力。十余艘大小船舶停靠码头,桅杆林立。更多的小船挤得密密麻麻,一眼望去,宛如水城。卖苦力的短工正喊着号子,扛着货物装船,间或夹杂着船老大的呼喊声。
阿木林的木船孤零零停在靠外的河面上,隐没在晨间河上的氤氲之中。
若不是徐小乐眼尖,一眼看到了那艘新船,恐怕还要等水汽散了方能发现。
阿木林不是个会说话的人,打了招呼,知道要去穹窿山,便一言不发地摇橹出发。
徐小乐一上船,就闻到了一股炭火气,问道“怎么烧了炉子?”
阿木林咧嘴笑了笑,道“昨晚有些冷,顺便煮些水。”
徐小乐奇怪道“你昨晚没住家里?”
阿木林道“我怕误了先生的事,昨天家安顿了一下,赶在关城之前就出来了。”
徐小乐突然觉得肩头压力一副重担。他当然知道,阿木林如此巴结,肯定不是因为那几个船钱,必然是为了那两个儿子呀。然而痨病被视作绝症也不是没道理的,真不是说能治就能治的或许师叔祖可以,但是谁知道他走到哪里了呢。
阿木林见徐小乐不说话,自然也不会主动找话说。
船从木渎到胥口并不远,不过到了胥口就只有走陆路去穹窿山了。走陆路只有十来里,半个时辰都用不了。若是水路绕行,恐怕两个时辰还不止,所以只要没有重货,大家都会选择陆路。
徐小乐和黄仁下了船,阿木林则守在船上等他们来。两人在胥口码头遇到了一辆顺路的牛车,花了几个钱便可以省下不少体力。
徐小乐坐在车上慢悠悠晃荡的时候,就开始怀念墨精了。要是带着墨精出来,此刻就可以风驰电掣赶过去了。
他看了看身边的黄仁,暗道一声“累赘”徐小乐不喜欢自己骑骡,别人跟在后面的感觉,所以今天带了黄仁就没有带上墨精。
当两人开始爬山的时候,徐小乐就更觉得带上黄仁是个错误了。
黄仁的体型实在不适合在山林之中活动,没走多远就气喘吁吁。徐小乐却比上一登山更加轻松,很有些如履平地的感觉。看来导引术果然对身体有极大好处,让徐小乐都忍不住想再跟师叔祖一起爬个山,分个高低。
他转念想到师叔祖的年纪,又不免有些丧气。
两人总算爬到上真观大门前,道士们已经要准备中午过堂吃饭了。
徐小乐抓了个门口的小道士,道“小道长,我叫徐小乐,来求见何大师。我是他学生。”
小道士打量了一番徐小乐,突然问道“是你治好了吴师叔的病?”
徐小乐惊喜道“这么快就传到山上了啊?”
小道士道“吴师叔昨天就来了,今早还做了早课。”
徐小乐这只剩下惊了“这不对啊,哪有这么快下床的!”
小道士撇了撇嘴,对徐小乐不相信他表示不满,道“你自己进去找他就是了。我刚看到他坐在院子里跟人聊天呢!”
徐小乐三步并作两步就往里跑,黄仁气喘吁吁地追着,只是不敢喊他慢些。
吴道长还真的已经下床了。此刻正半躺在铺了垫子的竹椅上晒太阳,周围有几个跟他年龄相仿的道士,互相说着闲话。
徐小乐一路跑过去,直到吴道长身边,方才道“吴道长,脸色还这么差,怎么就出来了?”
吴道长这才睁开眼睛,却是瞳白分明,已经没有了血丝。他就要勉力起身,却被徐小乐按住肩窝,只好又半躺下去,道“屋子里有些气闷,外面晒晒太阳,可以滋补阳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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