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白若瑄

    雷震业说着，眼光忽然就认真起来。

    “怎么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道道”我故意试探他深浅的问。

    跟那些人打交道，我自己心中是有一套的。




第149章 狠而不脏
    “你知道我是从京都被扔到江源市，又从江源市来到你这儿的！虽然我的经历挺惨，但是，我的阅历还是不少的啊！光是跟警方接触的案子就见过很多。以前那帮同事，他们以为我不懂，其实我比谁都懂这里面的道道！我装不懂，只是因为不屑！”

    雷震业首先自夸了一段。

    “嗯，那你有什么高见”我轻轻应声。

    旁边的王宁和耗子，见我那么认真，便耐心的端坐一旁，一句话都不敢说。

    “你知道保护伞这回事儿吗”雷震业扔掉一块儿鸡腿骨问。

    “知道。”我说。

    我之前说过，打交道就是这样打。他们不来找我，我不过去找他们，是接不上头的。

    只要他们来，我就要想办法让他们认识到我这个人。

    “那你觉得你要不要找伞”雷震业盯着我问。

    王宁等人若问我这句话，我会实话实说。

    但是，雷震业问，我就不能实话实说了。

    反问他：“你觉得呢”

    “你问我你心里没想法的话，能找我来”雷震业当即戳穿了我的说：“你心里早就有自己想法了，哼……还不跟我说。”

    这雷震业脾气跟个小孩事儿似的，说来就来。

    不过，他是个聪明的小孩。知道我早就有自己的想法了。

    “你是律师，见过的世面比我多，我那点儿想法在你这儿跟笑话似的，你就别卖关子了。还是，说说你的想法吧。”

    我正了正身子，好让他感觉到，我是在正式请教他。

    “你什么人虽然我看不透，但是，能感觉到你很老道。尤其是在处理这方面的事情，你跟他们不一样。今天我在医院病房里虽然只是那么一小会儿，但是，就那一小会儿，我就感觉你跟他们不一样。”雷震业说。

    “什么一小会儿啊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段时间。”我说。

    “就是我进门后，看到你对那个叫小牟的态度，感觉他不像警察，倒是你像警察了。这能把警察都镇住的人，能是一般人尤其是在咱们国家，很多人哪怕没做什么错事儿，见了警察都会紧张呢。你倒好，一点儿没看出紧张来……所以，那刻，我就断定，你这人在这方面绝对有一套！”

    雷震业如此一说，我就感叹这家伙的脑子当真是不一般。

    能透过一些表面观察到别人的内心，说容易也容易，说很难却也让很多人一辈子都学不会。

    人的眼神、面部表情、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甚至，他喜好的事物、嗜好的东西、住的房子等等等等，所有的东西，都体现着一个人的内心。

    而我本身的表情就不多，雷震业只能通过我的话语就将我猜了个大概，这窥人心的能力还是很强的。

    “你继续说……”我说。

    “你说啊！我知道你有想法，你说出来！”雷震业喝了点儿酒，声音和气势都上来了。

    “好……那我就说说。我的想法还是要跟那边搞好关系的，毕竟咱们以后肯定少不了跟他们打交道。更因为以后。你可能不清楚我的目标，我的目标不是这些砂场和运输公司这么简单。后期，我们会跟商砼站接触，继而开发房地产，甚至其他领域。我们会做到很大，会做到这个县城的第一号位置。”

    “哈哈！”雷震业带着一种嘲笑的味道看着我问：“你要这么说的话，你肯定要改！否则你肯定会走错路！因为你对那边人根本就不了解！”

    “哦”我并没有应声，只是提出了疑问。

    旁边王宁等人听到雷震业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的时候，表情都有些不自然了。

    但是，我倒是觉得这样最好。

    一帮人里面，总要有几个敢说话的，才不至于一盘死水。

    尤其是雷震业这种有能力的人，你要让他说话。

    雷震业又吃了块鸡腿后，扔下骨头说：“你这样迫不及待的发展，迫不及待的想要壮大，你肯定也会迫不及待的跟那边搞好关系。我问你，如果明后天警方来找你，你是不是要立刻跟他们攀上关系”

    “如果可以的话，我会那么做。”

    “这你就错了！”他探了探身的看着我说：“你知道我见过很多的案宗。那里面太多太多的失败，都是因为心急乱找关系！这一点，你想过来吗你今天见过的小牟那样的人，我知道你肯定不用。但是，其他的呢”

    “合适的自然要打交道了。”

    “不行！谁都不要！”雷震业说。

    “不要伞了吗”

    “你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吗当着王宁和耗子的面儿，我实话跟你撩开了说，这些话我轻易不跟人说，但是，今儿我喝了酒，这些话我索性就告诉你们！”

    刚才还有脸不乐意的王宁，这会到时很有兴趣了。

    “我问你，侯山雕跟道路上那些虾兵虾将熟不熟跟那边那些人熟不熟”

    “恩，肯定熟。”我说。

    “那他为什么败了是因为他的伞太小吗”雷震业问。

    那刻，我脑袋里忽然就跟卡壳了似的。

    想到了什么，但是，又不是特别清晰。

    “不是因为伞太小吗”耗子在旁边问：“如果侯山雕有个特别厉害的背景，咱们也不好对付吧”

    “屁！”雷震业当即喷了句后，不屑的说：“你们对管咱们的那些人根本不了解，尤其是那边的人。你以为你们算黑的吗告诉你们，那些人比你们黑的，大有人在！而且，黑起来，比你们想象的还恐怖！告诉你，侯山雕就是着了那些人的道儿！没出事儿的时候，一个比一个能吹！但是，当侯山雕真摊上事儿了，你亮出法律这把狠剑来，他们一个个的有几个敢大声说话的！”

    “你意思是，侯山雕被那些小鬼缠住了可是，如果他有个大伞的话，也不至于吧”我说。

    感觉，还是找个大伞更为妥当。

    “这压根就不是伞大小的问题！在县域范围内，你这伞能大到什么地步，说白了，都是些敛财的。这些人，出了事儿，你甭想让他们给你摆平！好好好、是是是的事儿，他们乐意跟你玩！但是，让他们背责任，他们跑得比谁都快！侯山雕惨不惨他花的那么多的钱去为关系，为对了吗都没有用的啊……所以，我问你，你有必要跟那些人走的太近吗”

    “不走近也不行啊……”

    “不能近了！当然，也不能远了。”

    “照着你的意思做，我以后很难发展啊……”我说。

    如果有什么事儿，都要通过法律手段的话，很多事情都会慢很多。

    我更倾向于关系。

    “这叫放长线钓大鱼。你要找，就往上找。”雷震业说。

    “这道理谁不懂啊！谁都知道背靠大树好乘凉，可是，你没那关系怎么找啊还不得从下边一步步往上来让我说，就得从虾兵虾将开始！”王宁憋不住的说。

    “王宁！”我当即打住王宁的话，因为我知道雷震业的意思，并不是那么简单。

    “我的意思不是不找！而是不要找小的，因为小鬼不仅难搪，还脏！小鬼里的头头，尤其是咱们县域里的这些头头，他们很多年都不可能提拔。所以，他们开口会特别的狠。到时候你甭说发展，就是卡就能卡死你……你们觉得你们对砂场、对运输非常了解是不是他们比你们还了解！”

    “这点儿我信。”我说。

    雷震业一脸警惕的看着我说：“你不是说我知道法律的漏洞吗他们更知道你们的漏洞！但我是不去钻法律的漏洞，他们跟我恰恰相反，他们会利用那些漏洞来挣钱！那些人，比你想象当中复杂的多……所以，我让你不要急于发展，一定要在法律上做到干净！”

    “……”我听后，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雷震业讲给我的这些，我之前考虑过，但是未曾考虑的这么深。

    以为当初在九爷身边，只是见过一些高等级的人。那些小鱼小虾根本见不到九爷。

    我自然也就不知道下面的情况。

    “我给你讲这些，有些跑题！我主要的意思就是——切不可因为跟那些小鬼接触而——脏了你自己！”

    脏了自己！

    雷振业说后，我忽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他慢慢端起酒杯，冷盯着我说：

    “聪明人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如果你们跟那些虾兵接触上，染了一身腥，那你就是个傻瓜。因为，警那边的人跟别的人不一样，你身上几根毛，别人不清楚，但是他们却能给你数的一清二楚！如果你一身脏病，跟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人扯上关系，你觉得那些高层愿意跟你打交道吗记住，那些人喜欢跟聪明而又爱干净的人玩儿……

    “你可以狠，但是，不能脏……”



第150章 陈婷来了
    狠而不脏……

    听到雷震业如此几段话，我感觉我真的找对人了。

    人与人之间，就是如此一种关系。

    三人行必有我师。

    当即站起来，双十年书……”

    话毕，一口干掉了杯中的酒。

    雷震业再怎么任性，这刻我作为一把手都干了，他自然也很懂规矩的站起来，一饮而尽。

    见我很认同他的话之后，状态有所缓和的坐下说：

    “这人有深交浅交之分，你跟那些虾兵虾将的浅交，浅尝辄止的那种。我雷震业在你这儿是干什么的我就是跟他们来打交道的！真正碰到大人物出来的时候，你再出现！”

    “嗯，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说着，又给他倒着酒的说：“现在有了你，我真是跟吃了颗定心丸似的安心了。见你第一面的时候，还以为你真的会走呢……”

    “我以后也可能走。”他很直白的回话说：“当然，我一年半载的还走不了，我要观察你，我要看看你究竟是个什么脾性。”

    “对我好奇”我说。

    “那是当然！这么多年，我雷震业就没服过什么人，你是第一个能把我说的哑口无言的！你不是说你要当圣人吗我倒是想留在你身边看看你是怎么当圣人的……”

    “那一年半载的时间可不够。”我说。

    “走一步看一步呗。反正我觉得咱俩之间还有很多见解上存在着冲突，看看以后谁赢谁输。不过，今天我赢了！你听我的了！哈哈！来，王宁咱俩喝一个！”雷震业笑着说。

    今天他确实赢了。

    赢在一个‘狠而不脏’上。

    …

    点上根烟，看着外面的夜色渐浓，挖掘机和车辆的轰隆声阵阵传来。

    这一切终究还是过来了。

    接下来，就是垄断性的开发。

    这必将在整个县域范围内掀起一场风波。

    我们会将砂子的价格太高，但是，如果太高外地市场势必会插手进来。那时候，我们砂场里养的那百十号人，可得忙活起来了。

    王宁和王跃开始给雷律师敬酒。

    我听着他们开始进入状态的吹牛逼。

    心里感觉这种关系很放松、很奇妙，想要配合着他们挂上有内而发的笑。

    可是，不知为何，表情上总是难以掌控。

    内心深处，

    在这些事业上总是绷着一根筋。

    一根时刻警惕着变化、准备着应对的心。

    “陈凡”

    王立萍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

    我看过去的时候，她一脸小心的冲我招手。

    我当即站起来，走过去。

    “陈婷来了。”她说。

    “在哪儿”

    “我知道你肯定不想让别人见到她，我就把他领到你办公室去了。已经上去了。”她说。

    “嗯，我跟他们打个招呼，马上上去。”我说。

    “好。”王立萍转身便去了楼上。

    “老大，”耗子走过来，问：“怎么了”

    “没事儿，你们先喝着酒，我有点事儿上去忙一会。你跟他们说一声。”

    我说着就要去楼上。

    “老大，”耗子一把攥住了我的胳膊，满脸担忧的说：“王成和王跃那边，你什么时候过去看看。”

    我听后，心里微微一沉。

    他们两人并不知道我的打算，现在还在里面待着。

    “他们两人按照你的吩咐，一句话都没说。连审问的人都说他俩是硬茬。”耗子说。

    “明天问问雷震业，找个合适的机会再去。我肯定是要去给他们嘱咐一下的，只是他们两个现在还在看守所，没到入狱的时候。”我说。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王宁这几天可是担心坏了，王成王跃的父母，一直在找王宁帮忙呢！希望把他俩救出来，没有父母希望自己孩子坐牢的。说是，以后找对象都不好找呢。”

    “我知道，我这也是在赌。不过，你放心，哪怕他俩不行，我也会让他俩干上领导位置的！到时候甭说找不上对象了，怕是一帮媒婆都能把他们家门槛踩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