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闲听落花
其余幕僚仆从忙着卸下行李,搬行李的搬行李,去打听这个那个的,各自去打听,该干什么各自去干什么。
骆庭显直奔守将衙门,请见大帅,或是文先生。
大帅不在,骆庭显跟着小厮,往厢房去见文先生。
文诚站在廊下,看到骆庭显进了二门,先长揖下去。
“不敢当不敢当。”骆庭显赶紧站住还礼。
这位文先生,虽说眼下还只是个没品没级的参赞头衔,可整个大军的粮草辎重,全在他手里调度,已经立了几次大功了,一旦去了这个参赞的头衔,入仕为官,直接接掌一部,做个尚书,都不算太倖进。
他可不敢在他面前拿大。
“我算着,你要明天傍晚,或是后天早上才到,没想到骆帅司这么快。”文诚等骆庭显近前些,再次拱手见礼。
“一路上顺当得很,又赶了赶,就快了。”骆庭显拱手寒暄。
文诚欠身让进骆庭显,一边亲自动手沏茶,一边笑道:“我对骆帅司是日盼夜盼,望眼欲穿。
“实在是事儿太多,急着要把一堆的公务麻烦事儿,赶紧甩给骆帅司。”
骆庭显失笑出声,赶紧拱手欠身,“有劳先生了。”
“不敢当先生二字,骆帅司从我这儿出去,只怕就要陷入繁忙,我这儿,倒是能轻松一二了。
“不敢多耽误骆帅司,我就不客气了,咱们直入正题,你我,都是忙人。”文诚沏了茶,推到骆庭显面前,欠身笑道。
“先生请讲!”骆庭显微微欠身,凝神细听。
文诚一直说了一个多时辰,总算将整个洪州的公务大致交待清楚,指着旁边案子上堆着的七八摞,都是两三尺高的文书,笑道:“那些都是骆帅司您的,我让人给您送过去。”
“真真是千头万绪,有劳先生了。”骆庭显先欠身谢了,上身微探,声音稍稍落低,笑道:“听说大当家在豫章城呢?经过江州城时听说的。”
“在,不过,”文诚的话微顿,接着笑道:“她那顺风大旗,铺子还没找好,今天就要竖起来了。”
见骆庭显明显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文诚接着道:“大当家不爱张扬,顺风大旗,向来只竖在顺风铺子门口,铺子没开出来,先把大旗竖起来,这是头一回。”
“有什么打算?”骆庭显惊讶了。
“只怕已经动手了。
“为了尽快稳定收拢洪州民心,我请大帅出面,和大当家打了招呼,凡事儿慢慢来,不要……”文诚干笑了几声,摊出一只手。
骆庭显急忙点头,他懂!
“大当家答应了。可是,这洪州,这豫章城里,积弊重重,米价高成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文诚用力咳了一声,落低声音,“昨天,听说江北过来的行商聚集在隆顺酒楼宴饮,很晚才散。
“前一天,大当家召集了洪州各地米行粮行行首行老,在滕王阁见了一面,晚上,这些行首行老在望江楼宴饮,大当家可不在。”
骆庭显眉毛抬的额头上一片深纹。
“大当家极有分寸,思虑长远,这是皇上的话。
“你不用担心,可是,这事儿,你一定得多加关注,不是出事儿什么的,说不定,你能从中借到点儿力什么的。”文诚说着,哈哈笑了几声,“骆帅司久经地方,我这是多话了,这也是大帅的意思,让我宁可多说几句,说骆帅司是能说话的人。”
“多谢先生,多谢大帅。最缺这样的指点!”骆庭显站起来,长揖下去。
“骆帅司太客气了,份内之事,再说,这也是大帅的吩咐,你坐,还有几句话。”文诚也忙起身,再次让着骆庭显坐下。
“大帅的意思,大当家要是不去找你,你也别去找她。”文诚接着道。
“是。”骆庭显忙欠身点头,这一句,是大帅的吩咐,他得恭敬。
“你要是有什么事儿要找大当家,就找黑马,可别找大常。”文诚一声干笑,“大常鬼得很,黑马就实诚多了,你至少能从黑马那儿,知道大当家是个什么态度,事儿大不大。”
骆庭显失笑,“你要是不交待,我还真是先找大常,大常那人,看着多实在呢。”
“鬼得很。”文诚嘿了一声。
“我记得了,多谢先生指点。”骆庭显起身,再次长揖。
“不敢当不敢当。”文诚还了礼,又说了几句,送出骆帅司,吩咐几个小厮挑着长案上的文书,给骆帅司送过去。
……………………
骆庭显回到帅司衙门,最得用的幕僚张先生迎出来,“东翁见到大帅了?”
“大帅忙得很,见到文先生了。”骆庭显答着话,脚步不停,进了屋,见有碾好的茶粉,正好水也滚了,放了匙茶粉,冲了杯茶,掂着米糖,喝一口吃一口,连吃了几块。
他有点儿饿了。
“我这儿,有件有意思的事儿。”骆庭显冲茶喝茶吃米糖,张先生探身过去,嘿嘿笑道。
骆庭显一只手端茶杯一只手拿米糖,嘴里也是满的,只好冲张先生点了点头,示意他说。
“我刚进这帅司衙门,还没来得及走一圈,小厮就来禀说,有个姓章的行首,请见骆漕司,我就让人叫进来了,问了几句。
“这章行首,吞吞吐吐,似说非说,不过,我也听明白了。
“他是这豫章城米粮行行首,听他那意思,他们米粮行,从前一直是在漕司府照应下,现在,虽说已经不是南梁了,可他觉得,规矩还是规矩。”
骆庭显听的噎住了,伸长脖子咯了一声。
“我先含含糊糊把他打发走了。”张先生撇着嘴摇头。
“刚刚,”骆庭显吃的差不多了,倒了杯清茶,一边抿着,一边欠身过去,压着声音,将文诚说的洪州和江北商人分别聚会宴饮的事儿说了。
“喔哟!这是打上擂台了!”张先生眉毛抬的老高。
“可不是,跟大当家打上擂台了,难不成他们以为背靠漕司府,就是树大根深,能跟大当家打这个擂台了?”骆庭显看着张先生道。
虽然这事儿很明显,可他还是有几分疑惑。
“这是江南,哪儿知道咱们江北的事儿,就算是江北,各路帅司漕司这些还好,再往下,也不一定知道大当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先生比较明了。
“嗯!这倒也是,大当家从不张扬,皇上也从不张扬。
“唉,要不是临走前,伍相找我说了大当家那些功劳,我也不知道啊!
“也是,照这姓章的看来,咱们这漕司府兼帅司府,在这洪州地面上,那是挺厉害的。”骆庭显啧了一声。
“这事儿,东翁怎么打算?”张先生欠身问道。
“这是个机会!”骆庭显一脸笑,“一来,借着这事儿,让大家瞧见咱们江南江北,确实是一碗水端平,不偏向江北,也不偏向江南;二来,也借着大当家的手,打掉这帮地头蛇的气焰。”
“东翁这样打算,那章行首这边,是不是得提点提点?”张先生立刻跟进道。
“那得提点提点,这事儿,你亲自走一趟。
“第一,跟他们说清楚,咱们大齐律法森严,你家帅司志向远大,出身豪富,不该拿的钱,你家帅司一分不拿,不过,委婉点儿,别吓着他们。
“第二,探探话儿,看看他们对大当家知道多少,要是知道的太少,一定要提点到,让他们可千万别一开头,就把地头蛇的作派拿出来了,可不能这擂台还没搭起来,他们就先垮没了,那这戏就没法唱了。”
“嗯,这两条,得好好想想怎么说。”张先生拧着眉。
“第三,再给他们鼓鼓劲儿,说清楚,我虽然是从江北来的,却和这洪州一体与共,只怕要连任两任这样的话儿,半藏半露的,也能透一点儿。”骆庭显接着道。
“东翁放心,这一条容易。”张先生欠身笑道。
“这件事儿,你亲自盯着,这件事,咱们得做的正大光明,事无不可对人言,咱们是,江北和洪州两团儿,也是一样,要是能正大光明的做下来,一体对待这一条,就能有些口碑了。”骆庭显接着交待。
“好!这是大事儿,东翁放心。”张先生连连点头。
……………………
李桑柔等到第三天,一群作头儿,一个没来。
傍晚,李桑柔正挠头叹气,大头在院门口喊了声,带着个二十来岁,瘦瘦怯怯的男子进来。
“小的是,是孙作头,孙作头……”瘦怯怯的男子在黑马、蚂蚱等一圈儿人的瞪眼围观下,汗都下来了。
李桑柔冲众人挥了挥手。
“瞧你们一个个闲的!不许围观!走走走!”黑马一个转身,挥手赶人。
“过来说话吧。”李桑柔招手示意瘦怯男子。“你是孙作头的徒弟?孙作头让你来的?”
“不是,是,小的是……”瘦怯男子被李桑柔这一句问的通红着脸,垂下了头。
“不是孙作头的徒弟,还是不是孙作头让你来的?”李桑柔放缓声音,接着问道。
“都不是。”瘦怯男子缩肩低头,看那样子,恨不能有条地缝让他钻进去。
“那你过来,有什么事儿?为了我要修滕王阁的事儿?”李桑柔声调和缓。
“是,听说,来报工量,工价,就有一两银子。”
瘦怯男子声音低的跟蚊子哼哼差不多,也亏得李桑柔耳朵特别好使,才能听清楚。
“对,只要能说清楚,就给一两银子,你去看过了?算好了?那说给我听听,黑马,拿一两银子出来。”李桑柔话里带笑。
“小的画了图。”瘦怯男子从袖筒里抽出一根跟胳膊差不多长的纸筒,小心的捏着被折弯的地方。
“搬张桌子来,拿几个镇纸。”李桑柔站起来,吩咐递银子过来的黑马。
黑马和大头搬了张桌子过来,瘦怯男子拉开纸筒铺好,四角压上镇纸。
李桑柔站在桌子边,看着图纸上横七竖八的这一根那一条,以及旁边的数目。
这图跟扬州城看的宅院制度图不一样,她看不懂。
“你说说,我看不懂。”李桑柔示意瘦怯男子。
“上一回修滕王阁,是重起重建的。不知道您打算怎么修,小的这是照着修缮翻新来算的工量用料。
“小的去看过了,滕王阁主梁大柱大体完好,大料一项,所需不多……”
瘦怯男子一说起来图纸,滔滔不绝。
李桑柔凝神听着。
瘦怯男子几乎一口气说完各项用料工量,“……照小的计算,各样用料都写在这里了,工料不误的话,耗时十个月。”
“把银子给他。”李桑柔吩咐了黑马,看着瘦怯男子,笑问道:“你姓什么?做什么的?上次我请人过来,好像没看到你。”
“小的姓宫,宫小乙,小的是在城南水木作给人算料打杂的,不是作头。”宫小乙接过银子,紧紧攥在手心里,脸上泛起丝丝潮红。
“你家里断粮了?”李桑柔指了指宫小乙手里的银子。
“是。”宫小乙垂着头,一个是字,轻而低。
“家里还有什么人?”李桑柔接着问道。
“老娘,两个妹妹。”
李桑柔轻轻喔了一声,“那你先回去吧,今天能吃顿饱饭了。
“明天早上,你过来,再仔细跟我说说,我不白用你,给钱的。”
“是,谢大姐……”
“这是我们大当家!”黑马提点的相当及时。
“谢大当家。”宫小乙退一步一躬身,再退一步再一躬身。
李桑柔看着他一路退到天井中间的桂花树上,撞的一个转圈,再一个躬身,转身往外跑了。
墨桑 第230章 蓝豆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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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清早,宫小乙就到了。
大约是因为吃饱了饭,宫小乙看起来没那么胆怯了。
李桑柔指着自己旁边的竹椅子,让宫小乙坐下,倒了杯茶推给他,看着他笑问道:“你家里就你娘,两个妹妹,一家四口?”
“是。”宫小乙在椅子上坐的拘谨拿捏。
“昨天你说的孙作头,是你什么人?”李桑柔抿着茶,接着问道。
“是小的大舅。”
“你平时帮你大舅算算料什么的,以此为生?”
“是,也帮别的作头算,小的爹死得早,原本是跟着大舅学木匠的,可小的又矮又瘦,推不动刨子,只能算算料,算算工。”宫小乙声音低下去。
“你识字?小时候念过书?”李桑柔打量着宫小乙。
确实,挺矮挺瘦。
“嗯,没念过书,学鲁班书的时候识的字。”宫小乙规规矩矩答道。
“识多少字?能看书吗?”
“能看书,差不多的书都能看。”
说到能看书,宫小乙语调里透着丝丝隐隐的骄傲。
“那你挺聪明。”李桑柔笑着夸奖了句。“我这份活,你是听你大舅说起的?”
“是,从大当家这儿回去,大舅往小的家送了两斤米,说到大当家这份活,说是个女人。”
宫小乙含糊了是个女人这一句。
“大舅说他要往城外去找找活儿,要去几天,小的就想着,那一两银子,也许有呢。家里就两斤米,顿顿喝稀饭,也快没了,实在饿的难受。”
“昨天一两银子,都买了什么好吃的?”李桑柔笑问道。
“一两银子换了九百个大钱,给大舅家送了五百个钱。大舅家也没吃的了,大舅家人口多。
“余下四百个钱,三百钱买了三十斤米,一百钱买了盐,打了点儿油。”宫小乙老老实实答道。
李桑柔慢慢哼了一声。
这丰年的豫章城,米价倒比建乐城翻了一倍有余。
“修滕王阁这活儿,你觉得你能接下来吗?不是转手交给你大舅,就是你自己来,能接吗?”李桑柔转入正题。
“我觉得,我能。”宫小乙屏着气,一句话仿佛用尽了全部气力。
“这个活儿,我只出钱,其余一概不管,等你修好了,我过来验货盘帐。除了当作头,你还得采买。”
李桑柔笑看着宫小乙,“还有,滕王阁是读书人去吟诗作赋,品茶喝酒的地方,雅得很,不能把它修的大红大绿的像村头的土地庙。
“除了中间那个高阁,两边的亭子,周围的花草山石,也要一起制度安排,整修栽种。
“这些,要么,你自己有这个眼光,要么,你得找个眼光好能制度安排的人帮你。
“这些,你都能接下来?”
“找制度的人,贵得很。”宫小乙屏气说了句。
“嗯,”李桑柔点头,“你既然觉得能行,那咱们就试试,现在,你先做几件事:
“一,先把要用哪些料,各样料什么价儿,要么你自己问清楚,要么你找个采买,带着他来跟我说;
“二,修好之后的滕王阁,是什么样儿的,你自己做,或者找一个制度的人,把烫样做给我看;
“三,你要把整个工程的预算做出来:大致用银多少,其中料多少,工多少,其余杂项多少,你打算分几期支用银子,每一期多少。
“这几件,你需要几天?”
宫小乙紧紧抿着嘴,不停的眨着眼,算了一会儿,看着李桑柔道:“烫样慢,七天,或是八天。”
“那就八天。黑马,拿一百两银子给他。”李桑柔笑看着大瞪着眼睛的宫小乙,“你从来没做过作头,要找人什么的,要是他们信不过你,你可以先放些定银给他们,也好省些力气。”
“大当家放心,谢大当家!”宫小乙接过沉甸甸一袋银饼子,用力抓着,激动的脸颊绯红。
看着宫小乙背着银饼子,连走带跑出门走了,大常从屋里出来,皱眉道:“昨天黑马说,百城跟他说,他查过旧档,说现在的滕王阁,盖的时候花了六七万银子,就是修一修,也得不少钱,干嘛要修滕王阁?”
“这叫情怀,我跟你说……”李桑柔抿着茶,慢吞吞道。
大常呃了一声,转身就走,“我去看看酒酿好了没有,晚上做醉鱼,没有酒酿不行!”
……………………
午后,李桑柔出来逛了一圈,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往滕王阁过去。
昨天晚上,顾晞就让如意过去和她说了,今天他得空儿,请她到滕王阁赏景喝茶。
能看到滕王阁那座高大的楼阁时,李桑柔也看到顾晞了。
顾晞一件靛蓝缂丝暗纹长衫,戴了只同色幞头,负手站着,看起来竟然有几分斯文之意,像个书生。
“你这一身,跟滕王阁挺搭配。”李桑柔打量着顾晞,指了指不远处的滕王阁,笑道。
“我这是新衣,那是破楼。”顾晞从自己指向滕王阁。
李桑柔唉了一声,笑出来。
“你是说我跟这滕王阁一样假斯文?”顾晞转过身,和李桑柔并肩往前,笑道。
“这回差不多了。”李桑柔点头。
“守真说你要把这里修缮一新?”顾晞仰头看着破败的滕王阁。
“嗯。”
“为什么要修这里?像扬州那样?让大家有活干?
“那你不如修贡院,府学也行,城外还有座书院,守真去过一回,回来之后,跟我说过两三回了,想让我出钱修书院。我没理他,要不,你出钱修?”顾晞看着李桑柔,一连串儿的建议道。
“不修,我就想修这里。”李桑柔没看顾晞。
“这里地势是不错,嗯,景色不错。”顾晞和李桑柔一起,拾级而上,站到主楼前,迎着江风,深吸了口气。
“这上面,确实得修了。”顾晞仰头看了看楼板塌坏的头顶,这楼,已经没法再上去了。
“这楼建在这里,迎着风迎着水,要随时维护,才能常用常新,不然,极容易腐坏。”李桑柔走到楼梯口,仰头看了看,“这地方要是修好了,在楼上摆茶席品茶,或是品酒,多雅,可以经常办个品茶会,品酒会什么的。”
“嗯?”顾晞拖着尾音嗯了一声,斜瞥着李桑柔。
她这要随时维护,又要品茶品酒,她要干什么?
他就知道,她不会平白无故的修缮起这么个破地方。
“你是有打算的吧?有什么打算?”顾晞跟着李桑柔,看着她问道。
“用来品茶品酒,开个诗会文会什么的。”李桑柔答的很认真。
顾晞看了一圈,拧眉道:“圈起来收钱?”
李桑柔失笑出声,一边笑一边点头,“这主意不错,可现在不行,人太少。
“你上次不是说,这洪州处处出好茶,酒也不错,和江北的酒相比,这儿的酒风味大不一样,我就想着,这些茶酒,哪家好哪家不好,洪州人还知道些,江北人肯定就茫然无知了是不是?
“我就想着吧,怎么样才能让他们这茶这酒,卖到江北的时候,有个标识,像米一样,由米行评个等,一甲一等米,一甲二等米这样。”
“你打算在这里评?那这事儿得让骆庭显出面,守真也行,或是我。”顾晞反应很快,“要是把给茶给酒评等这事儿抓到咱们手里,这可是赚大钱的事儿。
“茶酒不比米粮,跟绸子差不多,有闲钱了就讲究,都是能卖高价的东西。”
“不是你!”李桑柔横了顾晞一眼,“这事儿要是放到官府手里,没几年就得烂的无人理会。”
顾晞呃了一声,随即笑道:“我就随口说说。生意上的事,我不懂,守真也不怎么懂,你看着办吧。”
“我也没想好怎么办,到时候,说不定得请你,或是文先生过来站站台,压压阵,现在,先把这楼修起来,总得有个够雅的地方。”李桑柔往回缓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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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豫章城没几天,守真忙成那样,还骑马来回,往这里来了一趟,我倒是头一回来,实在没空。”顾晞往前,看着浩浩的江面。
“那边叫压江亭,看江水最佳,上次我请洪州米行粮行的人,就在那里。”李桑柔示意顾晞。
“守真说你要跟洪州米行粮行打擂台了?”顾晞一边和李桑柔并肩往压江亭过去,一边关切道。
“不是我,是江北的粮商,这豫章城的米价,你知道吧?”见顾晞点头,李桑柔冷哼了一声,“这米价,比建乐城还贵,凭什么?
“文先生答应过他们,不豪夺,不夺就不夺吧,我准备把他们废了,照江北的规矩,另立新行。”
“守真那些承诺,是给整个洪州商户的,只是没法单单把米行粮行剔出来。
“骆庭显到任那天,守真已经交待过骆庭显,让他看着些,别让那帮行首行老借机闹事,指鹿为马,别的,让他持中守衡。”顾晞解释了句,随即道:“不说这些了,你的递铺还没开出来?那要在这里呆一阵子?”
“嗯,你呢?打算什么时候围攻长沙?”
“不急,先把洪州各处残兵清理干净,稳住收拢好,长沙已经是一座孤城了,现在,这已经比我和大哥的方略早了很多了,托你的福。”顾晞笑容明朗。
“不敢当。那咱们今年要在这里过年了。
“前儿我说了句要在豫章城过年,大常就开始打听豫章这边过年都得备什么年货,我是真怕大常的年货。”李桑柔叹气。
“如意说,大常备的年货,至少能吃小半年?”顾晞笑起来。
“上个月我们才把最后一根腊肠吃完。”李桑柔摇头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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