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秘密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西西特
陈父端起茶杯吹几下热气腾腾的茶水,“儿子啊,就你中考那点成绩,真的没法看,当初你想要念大关,你爸我一听,屁股都坐不稳了,当天就带着烟酒去找老同学叙旧,差点跑断腿才把你给送了进去,以为你能从此改过自新,发愤图强,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结果呢?你还这么混过今天混明天,混过明天混后天,混一天是一天。”
陈越慢悠悠的剥花生吃,米丢进嘴里,壳丢地上,“我现在不就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陈父的眼睛一瞪,“男子汉要有担当,你有吗?”
陈越抹把脸,嫌弃的说,“要谈话就好好谈,喷口水干什么?我又不是我妈,对你哪哪儿都爱的要命。”
陈父一张老脸登时一阵发热,他咳嗽两声,“不要转移话题!”
陈越从盘子里抓了把花生继续剥着吃,吊儿郎当的笑,“行,您继续,小的两只耳朵都在听。”
陈父的面部一抽,儿子没个正形的样儿不知道是遗传了谁的,反正跟他没关系,他打小可都是坐有坐样,站有站相,被人夸着长大的,小红花跟奖状都不知道拿了多少。
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也有例外。
陈父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就这长相,绝对是顶呱呱的,长大了更体面,要是能有所作为,就是锦上添花,将来老陈家的儿媳肯定也是出类拔萃。
喝两口茶润润嗓子,陈父又开了口,“你就没想过将来要做什么?”
陈越嘎嘣嘎嘣吃着花生,“以前没想过,最近想了。”
陈父就是随口一问,没指望儿子能真的动脑子想想将来,听到这个答案他很稀奇,赶紧就放下手里的茶杯凑过去,“说说。”
陈越拍掉手上的花生碎皮,“这是个人**,我有权利不回答。”
陈父没好气的说,“跟你老子还扯什么**,在你还是个小不点的时候,全身上下哪儿你爸没看过?”
陈越翘着腿啧啧,“爸,你是文化人,注意点素质。”
陈父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他做了个深呼吸,把那口气给吐出来,“有喜欢的人了?”
陈越剥花生的动作一停。
就这么短暂的一两秒,陈父就捕捉到了,自己的儿子,不说完全摸透,知道个□□分还是可以的,“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半天放不出来一个屁是什么意思?喜欢人都不敢承认,没出息!”
陈越把一粒花生米丢嘴里,“你没看出来你儿子在害羞?”
陈父震惊的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害羞?你还知道害羞?你爸我快笑掉大牙了。”
陈越站起来,手抓了花生塞棉衣的口袋里就往大门口走,“得,咱俩没得聊,我上外头玩会儿去。”
“玩吧玩吧,我看你还能玩几年。”
陈父吹口陈茶,“社会在发展,时代在进步,人的价值观在改变,现在的小姑娘不是那么好哄骗的,不要以为你长个那张脸就能天下无敌了,没有哪个小姑娘喜欢不上进,未来都不规划好的小伙子,儿子,你看着吧,你再这么混下去,小心到时候被人嫌弃,再一脚给踹了。”
陈越扭着脸转头,竖起大拇指说,“您真是我亲爸!”
陈父自言自语,满脸的不敢置信,“有喜欢的人了?不行,我得告诉孩他妈去。”
他坐不住了,急急忙忙跑上楼找妻子,这人一旦有了喜欢的东西,就会去争取,去努力,去改变,看来把儿子送进大关是个正确的决定。
所谓的过年过年,就是过完一年又是新的一年,吃个年夜饭,盼着来年能风调雨顺,平平安安,心想事成,人越长大,能感觉到的年味儿就越淡,慢慢的就剩下一个概念,一个习惯。
对于十几岁的少年们来说,过年还是很有味道的,挨家挨户的串门,穿大口袋的衣服去装糖果,在各家门口的炮竹堆里捡炮竹头点燃了炸开,看个烟花能看半天,还能拿到压岁钱,放在枕头底下压着,一直压到元宵节,再跟去年收到的放在一起,等着明年的那份,攒够了买自己想要的东西,也给喜欢的人买。
小年后断断续续的下了几场大雪,地面的积雪一层盖过一层,脏了又白,白了又脏,雪不停,太阳不出来,就没有个头。
天还没黑,家家户户就点起了所有的灯,要记得一个灯都不能关掉,这是过年的习俗之一,代代传过来的,就像是过年不能说“死”,不能哭一样。
陈越家里装几部电话了,打个雷不走运的话就能坏掉,他家最新的一部是下半年才装的,很好使,这会儿他站在电话边上,手拿着听筒把玩,想拨一个号码,每次拨到一半都停了。
陈父时不时的从门口飘过,往屋里头瞄上一眼,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喜欢上个人就这么没出息?电话都不敢打。
他不知道儿子是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那个人不是女孩子,而是个男孩子,这段感情本身就不能被接受,也不会被理解,所以喜欢的不知所措,也很小心翼翼。
陈越紧张的手心冒汗,他喘口气,鼓起勇气把那串号码拨完,那头响起低沉的声音,“哪位?”
电话挂了。
陈越靠着柜子里的玻璃门喘气,过会儿又不死心的拨回去,在心里默念着黄单的名字,希望接电话的是他。
听筒里传来声音,很年轻,带着常有的冷淡,“喂。”
陈越没说话,呼吸放的很轻,心却跳的很快,他听到黄单又“喂”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次的冷淡似乎不见了。
那头传来另一个声音,“少爷。”
陈越的眼睛瞪大,那个男的竟然管黄单叫少爷,他只知道黄单跟对方不是父子,却怎么也想不到是主仆关系。
嘟嘟声传入耳中,陈越对着电话低骂,操,还想再听会儿的,现在听不成了。
他寻思什么时候去找黄单拿作业本,年初三市里很热闹,就是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空。
约好的打球也还没打,陈越去翻金猪存钱罐,全倒出来数钱。
陈母的喊声从客厅传来,叫陈越出来吃饭,他把钱塞回金猪的肚子里,跟个没事人似的出去。
好像前一刻的失落没出现过。
年夜饭大同小异,几乎都是鸡鸭鱼肉之类的晕菜,是一年里最丰盛的一顿饭。
陈母看看儿子,“打电话给同学拜年了?”
陈越拧开雪碧的瓶盖,往杯子里到了满满一杯雪碧,“是啊。”
陈母瞧一眼陈父,两口子心照不宣。
年夜饭要慢慢吃,不能急,一年的最后一天,一家人多多少少总有话要说。
陈越饿的前胸贴后背,想吃饭的,但是还得等等才能吃,他连着吃掉了几大块山粉圆子,端着雪碧站起来,“爸,祝你在新的一年身体健康,工作顺利。”
虽然是很普通的祝福,也是年年说,没什么新花样,但在这样的日子里说,听起来照样会让人很开心。
陈父笑呵呵的说,“祝你学习更上一层楼。”
陈越喝口雪碧坐回去,又端杯站起来,对着他妈说,“妈,祝你越活越年轻,永远十八岁。”
陈母跟儿子碰杯,“妈祝你心想事成。”
陈越的神情一愣,他嘿嘿笑,这个好,“谢谢妈。”
一家人互相送上祝福,有说有笑的吃着年夜饭,说今年的事,想明年的事,其乐融融。
电话响了,有人来拜年,陈越放洗碗筷去接,给电话里的人送上新年祝福就扭头喊,“妈,是小姨!”
陈母离开桌子进里屋接过电话,她还没说话,脸上就先出现了笑容,姐妹俩的感情好着呢。
接近晚会的时候,拜年的一个又一个,离得远的打电话,街坊四邻的直接上门,陈越送走几个邻居,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他打开随声听,再把自己摔在棉被里面,手枕在脑后,闭着眼睛听歌。
陈母过来敲门,“儿子,你带上手电筒,上你舅舅家走一趟。”
陈越躺着不动,两条腿随意叠在一起,“爸呢?他不是出去拜年了吗?已经回来了?”
陈母说,“你爸今年不去。”
陈越直接就说,“那我也不去了。”
陈母说,“就因为你爸不去,你才必须去,快点,你已经是大孩子了,别耍小性子,不要让你舅舅觉得你不懂事。”
陈越烦躁的坐起来,手抄进长了点的头发里使劲抓了几下,“大过年的都不省心。”
陈母叹息,“人活着就没省心的时候,你看看你妈我……”
陈越打断他妈,“别说了,我现在就去。”
陈母等儿子出来就把桌上的两个礼盒指给他看,“左边是给你大舅的,右边是给你小舅的,别弄错了。”
陈越看看两个袋子里的东西,他啧啧,“妈,我两个舅舅都是你亲兄弟,你这也太偏心了吧?”
陈母拍一下儿子的胳膊,没用什么力道,“你个小屁孩能懂什么?四月份那会儿你爸把腿给伤了,你大舅拿了六百块钱。”
她又要唠叨,陈越已经换上胶靴,拿着手电筒出门了。
十几岁的少年对那些人情世故有一种本能的排斥跟抵触,觉得复杂,甚至在心里期盼着永远不要去碰。
陈越拜完年回来,边走边滚雪球,他一时兴起,抓起那个雪球找了个地儿堆什么东西,堆完了以后他对着自己的成品自我嫌弃,“妈的,真丑!”
简单粗糙的城堡坐落在雪地里,被月光一照,散发着银色的光芒。
陈越四处找找,找来一根树枝,他蹲下来,认真在城堡上面写下一句英文——my princess。
那句英文是陈越查词典查的,他偷偷写了几百遍,早已刻在脑海里,也刻在心里,是他最用心去记,去背的两个单词。
陈越也不管地上脏湿的积雪,他一屁股坐下来,手拿着树枝给城堡做改造工作,“城堡周围要有很多的树木,里面有一片玫瑰园,有湖,有草地,还要有什么来着……”
砰地声响在陈越的头顶响起,夜空有烟花绽开,一朵接上一朵,五彩缤纷。
陈越抬起头看烟花,给隔很远的少年送上新年祝福,“祝你在新的一年里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还有就是……喜欢上我。”
他扬起嘴角笑着叹息,“一点点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个故事真的温馨炸了,我写的都牙疼,写完这篇文要缓一缓。
文里三十晚上开灯不能关的习俗只是我家那边的,那些祝福的话都是我家常说的,其他地方肯定会有不同,就像是有的年夜饭吃饺子,有的吃大米饭一样。
明天见明天见明天见!
我有一个秘密 第133章 回到高一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我有一个秘密最新章节!
陈越从雪地里起来,一路跑回家。
有几个小孩揣着满兜的糖果在雪地里看烟花, 看到很大的一朵就会开心的蹦跳起来, 兜里的糖果掉了都不知道, 他们见了陈越就软糯糯的喊哥哥。
陈越经过时抓起地上的几颗糖果还给小孩,揉揉头发就走。
家里有谈笑声,陈母在陪着邻居喝茶聊天,陈越进门脱掉胶靴,随意的冲跟他妈坐一块儿的妇人打了个招呼。
妇人说笑,“你家陈越长大了,也懂事了, 往年都不叫人的。”
陈母把装满茶点的果盘往她那边推推,叫她别客气, “人都是过一年长一岁, 孩子一年比一年高, 我们一年比一年老了。”
妇人拿起两块花生糖吃, “是老了,尤其是孩子上高中以后, 我们做父母的老的更快, 我头上的白头发全是这两年长的。”
陈母有感而发, “都一样。”
妇人喝口茶水, 忧心忡忡道,“我家丫头学习吃紧,放假回来天天做题做到凌晨一两点,睡不到五小时就起来, 我们也没念过什么书,她有不会的问我们,我们更不会了。”
陈母想想她儿子,放假回来天天睡到半晌午,作业本没翻过,那上头连名字都没写,她的脸微抽,慢悠悠的说,“你家丫头不错了,成绩基本都能维持在班级前二十,我儿子一直都是倒数第一。”
妇人笑着说,“她也就只是班级前二十,又不是全年级。”
话是那么说,但她脸上是藏不住的骄傲跟得意,这人啊,怕被比较,也喜欢比较。
陈母看在眼里,也见过邻居家女儿脸上的伤,听过闹离家出走的事儿,她拿起一个芦柑剥开吃,“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别给孩子太大的压力。”
妇人面有不悦,“这你就不知道了,压力是前进的动力,没有压力怎么行?孩子还不得废了啊!”
陈母笑着拍拍她的手,“好了好了,大过年的不说这个了。”
有的家庭是放养模式,对孩子的学习成绩并不过分关心,放学回来就把书包一丢,是看电视还是出去玩都行,只要人不干什么出格的事儿就好。
可有的家庭就不一样了,父母成天把孩子的作业跟分数挂在嘴边,自己飞不起来,一辈子都在窝里窝着,就生个儿子女儿,不管不顾的使劲把孩子往天上甩,指望能飞起来。
要是孩子飞的慢点儿,父母的棍棒就在后面挥动,盼星星盼月亮的盼望着孩子能飞的更高,比别人都高,不在乎孩子飞的过程中累不累,会不会因为太累了,承受不住的摔下来。
房间里的陈越在捣鼓门锁,妈的,上次就说要把坏的换掉,结果到现在也没换,他满脑子都是黄单,别的事儿忘得快。
没办法了 ,陈越就去找本厚度合适的练习册塞进去,固定在门跟门框中间,他拽拽门,使点劲儿才能拽开,先这么着吧。
陈越从抽屉里拿出日记本,开了小锁翻开写情书,他边写边查词典,写错了字就划掉,在上面写上正确的,才写了一半,就有好几处划线。
越想细心点,就越容易出错,陈越写着写着,对有的字都产生了怀疑,觉得不是那么写的,翻了字典才知道没错。
“世界上有那么多人,我还是遇到了你,这是冥冥之中……”
陈越下意识的写一句念一句,他觉得那句不好,正打算划掉重新想,门突然被推开了,伴随着陈母的声音,“妈出去拜个年过会儿回来,厨房锅里炖着鸡,你记得去看……儿子?”
卧槽!陈越慌慌张张把日记本塞抽屉里,桌上的黑色水性笔滚地上了都顾不上捡。
陈母平时进儿子房间前会敲门,刚才跟邻居聊天聊忘了,没想到儿子会这么惊慌,“你干什么坏事了?”
陈越故作镇定,“什么什么?”
陈母走过来,眼睛跟针一样尖,“妈看见你往抽屉里塞东西了,是你自己拿出来,还是妈去把你爸叫回来,我们一家人趁着大过年的开一个家庭会议?”
陈越快速打开抽屉,快速拿出一本杂志丢桌上,“给你!”
陈母看一眼杂志封面衣露的年轻女|郎,她的火气就蹭蹭晚上冲,一路冲到头顶,三十晚上也没忍住,气的拧住了儿子的耳朵,“臭小子,你才多大的年纪,就看这种不健康的书?你看得懂吗?”
陈越嘶一声,他妈把他的耳朵往哪边拧,他头就往哪边靠,“领导,小的错了,下回保证绝不再犯。”
陈母没松开拧儿子耳朵的手,她拿另一只手去捞杂志,“哪儿来的?”
“书摊上买的呗。”
陈越嬉皮笑脸,“妈,淡定点淡定点,发脾气是会长皱纹的,还会老的快,你看隔壁那位就知道了,她跟你同龄,你俩站一块儿,谁看着都觉得你年轻很多。”
“你以为说句好听的,这事就能翻篇了?想得美!”
陈母不拧儿子耳朵了,她拿了杂志往外面走,“你妈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我找你爸去,你给我老实在房里待着。”
门外响起陈母的声音,在说着什么有其父必有其子,全程就她自己在说,陈父屁都没敢放一个。
陈越整个后背都湿了,妈的,刚才差点吓死,他抹掉额头的冷汗,心还是跳的很快,手指都在不停发颤,心虚啊。
那杂志是刘峰的,陈越在对方的桌上见到过,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包里的,他怕被爸妈发现才丢进了抽屉里,本来打算下回去找刘峰的时候再带上。
陈越吞一口唾沫,杂志现在被他妈拿走,肯定会死无全尸的,他端起水杯咕噜咕噜喝下几大口凉白开水,不管怎么说,刘峰救了他一命。
在学校写情书不安全,家里也不安全,那要在哪儿写?
陈越的手肘撑着桌面,两只手在头发里使劲抓抓,报应,绝对的报应,平时别人给他写情书,他没放心上,这回轮到自己写了,还是写给暗恋的人,多么苦逼。
门外的声音消失,陈父推门进来,闷声不响的坐在儿子床上,那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还有点儿委屈。
陈越拽一截卫生纸递过去,“爸,擦擦脸吧,全是口水。”
陈父拍开儿子的手,“这不都怨你吗?大年三十晚上还惹你妈不高兴,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看那东西也不小心着点儿,被你妈给当场抓个现行!”
陈越摸摸鼻子,“姜还是老的辣,我嫩了点,跟您没法比,以后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陈父看看门口,声音低了一点,“杂志是刘峰的吧?”
陈越点头,“嗯。”
陈父站起来背着手踱步,“现在的孩子怎么这么不安分?十几岁的年纪,想二十几岁的事,脑子里装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能装得进去课本上的知识?”
陈越不赞同的说,“爸,你这就说的不对了,求知欲是与生俱来的,不能把它扼杀在摇篮里,尤其是我们现在的年纪,你也是过来人,应该知道的,现在正是培养想象力的时候。”
陈父走了,他怕自己再不走,能被儿子气的吐血。
陈越把练习册重新塞门缝里,想想又觉得有点儿欲盖弥彰的意思就给抽了,他偷偷去摸藏烟的地儿,摸出来一根叼嘴边,不点,只是过过嘴瘾。
十二点一过,新的一年到来,各家噼里啪啦的放炮竹,家境好的,买的炮竹质量会好很多,一大串能响很久,家境一般的就凑合着买,随便响一响就没了。
陈越躺在床上听歌,头顶的灯亮着,他睡不着,翻了几次就坐起来背靠着床头胡思乱想,一会儿想想中考那天第一次遇见黄单的情形,一会儿又想黄单蹲在地上哭泣的模样,天快亮时才睡去。
各地习俗不同,陈越家这边是初一不出门,初二拜新灵,初三拜母舅,初四拜丈人。
陈越在家里窝了两天,初三早上被陈母喊起来了。
陈母在屋里检查要看节的东西,糕必须要有,红糖白糖二选一,桂圆也要有,“大的小的一个德行,叫半天也不起来,锅里的面都糊了。”
陈越穿着棉袄出来,“糊不糊都一个味儿。”
陈母弯腰把东西往袋子里装,“那是老鸡汤下的面。”
陈越吸吸鼻子,有点儿感冒,“也是一个味儿,妈,你有这本事。”
陈母把手里的袋子往地上一放,那张依稀还能辫出几分秀气的脸登时拉的好长,“你去不去吃面?”
“去去去,马上去。”
陈越刷牙洗脸后去了厨房,闻着香味儿,他的食欲上来了一点,就去橱柜里拿碗筷,锅里冒着热气,鸡跟鸡蛋都是三十夜里炖的,用小火慢慢炖,早就炖烂了,骨头是骨头,肉是肉,足足有一大锅,初一吃初二吃,初三还吃。
锅台上放着六七盘菜,还有一大盆红豆煮的米饭,全是年夜饭,接下来要去亲戚家拜年,在家里吃的次数很少,又吃的发腻,这剩饭剩菜还有的放。
陈越看那盘猪肉全冻白的红烧肉就饱了,他咂咂嘴,拿锅铲在锅里划拉几下,弄了一个鸡蛋到碗里,又去夹了几块鸡,全是骨头多肉少的。
面在另一个锅里,真的糊成团了,陈越用筷子都夹不起来,他直接上大勺子,连着舀了两勺。
陈越端着面出来时,他妈在弄送给两个舅舅的东西,面吃完了,他妈还没弄好。
过年走亲戚,就是你提一份礼到我家,我把那份改改加加再提到你家。
陈越抓了把蚕豆吃,他一边嘎嘣嘎嘣一边想,不知道黄单在干什么,肯定还在睡懒觉。
这个时候,黄单在阳台上站着晒太阳,做做操,他以前从不觉得家里就他跟宋闵两个人,会有点寂寞,冷清。
现在黄单感受到了,很清晰。
肩上一沉,黄单的思绪回笼,他把外套往上拉拉。
宋闵从后面走上前,给他把外套穿上,低头将扣子一粒粒的扣上去。
黄单看着宋闵的手,常年做家务,跟柴米油盐打交道,没见他用过什么保养品,每根手指却都没有被生活腐蚀过的痕迹。
宋闵问道,“少爷在想什么?”
黄单说,“我在想你不工作,我还在读书,我们是不是要省着点花?哪怕有一座金山,也有坐吃山空的一天。”
宋闵为他整理着外套的褶||皱,“少爷不需要担心,老爷夫人留下的那笔钱几辈子都花不完。”
黄单问过,他知道钱在宋闵的户头上,查下去也不会查出什么东西。
这些年宋闵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从来没有对他说过一句重话,对他而言,就是他的父母。
黄单望一眼楼底下提着大包小包去拜年的男女老少,“不知道过年走亲戚是什么感觉。”
宋闵道,“会有没完没了的问题,没完没了的攀比,无趣,烦闷。”
黄单想起穿越进去的某个世界,他抿嘴,“那么没意思,为什么年年要走亲戚?”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