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秘密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西西特
陆母放下交叠的腿站起来,她走到青年面前,也不说话,就这么打量物品似的打量着。
黄单倒是不在意。
陆匪却不能忍受爱人被当做物品估价,“我们走了。”
陆母拉住儿子的胳膊,“都回自己家了,还要往哪儿走?”
陆匪那只手牵着黄单,他妈是铁了心要让他松手,他皱眉,“妈。”
陆母听出儿子语气里的情绪,她没打算让场面难堪,就把手撤走了,“先吃饭,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
见儿子不给回应,陆母就去瞪老伴。
看戏的陆父咳一声,板着脸道,“为了等你们,我跟你妈还饿着肚子呢!”
黄单的余光往男人那里扫。
陆匪察觉到了,就带他去餐桌旁坐好。
佣人手脚麻利的上菜,摆好餐具就退下去了。
陆父陆母谁都没心思吃饭,他们发现青年很有教养,吃饭时不说话,垂着头细嚼慢咽,没有抖腿咂嘴翻菜之类的坏习惯。
跟青年优雅的举止一对比,他们三个反而显得平民化。
装的挺像那么回事,陆母心想,这孩子跟他们不是一家人,她也不允许。
第一顿饭在难言的氛围里结束,小辈跟晚辈各怀心思。
陆父强行把儿子拉到一边,让他陪自己下一盘棋,“人不就在客厅吗?你又不是看不见,赶紧的,别磨蹭。”
陆匪的眼睛没离开椅子上的青年,“爸,你现在让我陪你下棋,胜之不武。”
陆父一张老脸没地儿搁,“我让你把心往外抛了?是你自己收不住心,怪得了谁?”
陆匪说,“爸,你也是过来人。”
陆父没给好脸色,“我跟你妈,和你跟季时玉,那能是一回事吗?”
陆匪说是一回事,“爸,你是知识分子,不该有性别歧视,这种想法很侮辱人。”
陆父噎住,他拿干枯的手去捏棋子,长长的叹出一口气,“儿子,你真不该回国。”
这种话没有任何意义只会让人觉得是在逃避现实。
陆匪手执白子放在一处,“下午我带他去看过医生,检查出的结果是颅内有血块,压迫了神经,我很担心。”
陆父放棋子的手一顿,“什么?”
陆匪撑住额头,在父亲面前做回了孩子,不知所措,也很无助,“爸,他不好,我会更不好。”
陆父觉得儿子根本不懂感情,“你们前前后后也才相处了一个月多几天,又不是在一块儿过了几十年,还能牵扯到生死上头?”
陆匪说,“谁知道呢……”
陆父没心情下棋了,“爸一个老友也是脑出血,他生前会抽搐,呕吐,头痛,听说手还会拿不住东西,耳朵听不清,眼睛也看不清,症状挺多,都是暂时性的,会反复。”
“你再看看季时玉,他能吃能喝,能走能跳,不是好好的吗?”
陆匪在那一番话里面揪住了两个字,“生前?”
陆父叹口气,“手术成功还是走了。”
陆匪的大脑一片空白,在那一瞬间就失去了思考能力。
客厅那边,陆母起了话头,“听说你是孤儿。”
黄单点头。
陆母抿口茶水,“小季,我这样叫你可以吗?”
黄单说可以的。
陆母打的牌跟陆父不同,她打亲情牌,“陆匪是独生子,我们老两口就他一个儿子,他这些年一心扑在事业上面,不在乎自己的身体,表面看着风光,过的却很苦。”
“我们希望有个人能在事业跟家庭上帮到他,让他轻松一些,有时间喘口气。”
意思是他们适合门当户对的家族联姻。
黄单说,“伯母我能理解你们想为他好的心,但我不能放手。”
陆母脸上的消息凝固,“不能放手?你能给陆匪带来什么?除了给他添麻烦,拖他的后腿,我想不出还有别的可能。”
黄单不说话了。
陆母放下茶杯,“被我说中了,心虚的想不出话来反驳?”
“我查过了,要不是因为你,他早就回来了,公司那么大的摊子等着他,可他人呢?天天围着你转,根本不像平时的他。”
她的语气放缓,内容却越发的让人不舒服,“小季,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办到的,你的成就感已经有了,虚荣心也得到了满足,放过我儿子,我不会为难你,更不会亏待你的,是留学深造,还是进大企业工作,我都会尽全力帮你实现。”
说了一大堆,陆母又笑起来,“毕竟是你教会了他爱,这是别人都做不到的事。”
黄单说,“伯母,给我一年的时间。”
陆母眼角的皱纹都活跃起来,“一年后你就主动离开?”
黄单说不是,“一年后你们会接受我。”
陆母摇头,“你是我见过最天真的孩子,二十一了,怎么还这么不现实?”
椅子倒地的声响传来,打断了这次的谈话。
陆匪脚步飞快的进了卫生间,陆父神色凝重,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黄单看到陆父走过来,在陆母耳边说了一句话,说儿子哭了。
陆母一脸不敢相信,“怎么回事?”
陆父把老伴拉到一边,跟她耳语着什么。
黄单注意到陆母往他这次看,眼神里多了怜悯,他明白了,他们都知道了他的病情。
晚上黄单跟陆匪没留下来过夜。
陆匪笑着说,“妈,你跟我爸真不愧是两口子。”
陆母看着儿子通红的眼睛,心里头不是滋味,人还没怎么着就弄成这副德行,她想,也许是还在热恋中,慢慢就会失去兴趣。
“有你这么嘲讽自己父母的吗?”
陆匪没有跟她妈吵的意思,“下次有时间再来看望你们。”
出克大门,黄单问道,“你怎么了?”
陆匪说,“季时玉,我心里难受,你亲亲我。”
黄单凑过去亲亲男人的唇角。
陆匪笑了,“走,我们回家,以后家里你就是一家之主。”
当年他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就莫名其妙的建造了一座城堡,期间还亲自过问,上心的程度匪夷所思。
城堡里的警报系统做的严密,还有十几个保镖来回巡逻。
周一去做了检查,黄单暂时不能做手术,只能保守治疗。
回去的路上,陆匪差点出车祸。
黄单看男人那样,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在平时更加小心了些。
陆匪到家就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面。
黄单跟昨天才来的小布丁四目相视,他摸摸柴犬的脑袋,“没事的。”
柴犬趴在黄单脚边,冲他摇了摇尾巴。
黄单说,“饿了?我不知道你的食物放在哪里,等他出来了,我让他给你去拿。”
柴犬的尾巴垂下去,不摇了。
黄单在楼下坐了一会儿,他起身时头晕了一下,转瞬就恢复如常。
柴犬仰头叫了起来。
那叫声惊动了楼上的陆匪,他打开书房的门惊慌跑下楼,看到青年好好的站着,三魂六魄才回到原位。
黄单说,“布丁饿了。”
陆匪没用什么力道的踢柴犬一脚,“没心没肺的家伙,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吃。”
黄单说,“我也是。”
陆匪拿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瞪他,“也是个屁,你要是有它的饭量,我做梦都能笑醒。”
他哼笑,“没心没肺倒是一个样。”
黄单,“……”
“手术的风险大,保守治疗未必就不是好的选择。”
陆匪使劲扒扒头发,“我知道。”
黄单说,“那些症状我一个都没有。”
陆匪吼他,“乌鸦嘴!”
黄单到水池那里呸几口,这是他从上一个世界学来的。
陆匪也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他吃人的面色有所缓解,“我不去公司了,在家做事,你陪我。”
黄单说,“为什么不去?”
陆匪说没心情,他任性起来,天王老子都管不住。
黄单拿男人没办法,就随着他去了。
陆匪心不在焉,文件频频拿倒了都浑然不觉,签字的时候还把季时玉三个字签上去了。
他投降的拿起手机到一旁刷,结果搜着搜着,就搜到了一条内容,说偏瘫是最常见的后遗症,有潜伏期,早期的症状因人而异。
手机丟出去的响动把黄单吓一跳,他看着用手捂住脸的男人,“陆匪。”
没回应。
黄单把手机捡起来,“我去给你倒杯水。”
陆匪拿开手,声音嘶哑,“不准去!”
黄单无奈的停下脚步,直视着男人眼里的惊慌,“你这样,我会很慌。”
陆匪想起专家说的病人心情很重要,他背过身去点烟,转过来时已经将那些情绪全部压了下去,“过来点,我抱抱你。”
黄单走过去,主动去抱男人,手绕到后面环住他的背部,轻轻拍了拍。
陆匪拽拽青年后颈的发尾,“你别在心里藏事,有什么都跟我说。”
他把人推开点,烟刚抽一口就掐了,“我想好了,从明天开始,我会戒烟。”
黄单愣了愣,“你戒不掉的。”
陆匪正准备酝酿出坚决的样子,就被这几个字击打的片甲不留,他眯了眯眼睛,“不信?那我戒给你看。”
黄单在心里摇摇头,回回这么说,从来没戒成功过。
陆匪把手伸进他的衣服里面,“我的运气向来很好,你呢?”
黄单说,“比以前好。”
陆匪愉悦的勾唇,“那就得了,我俩是正正得正,运气两两相加,肯定好的没话说。”
黄单说,“嗯。”
日子一天天的过,黄单过出了一股子药味,他还要做针灸,按摩,每天如此。
陆父陆母来过电话,叫陆匪回去吃饭,没提黄单的名字。
陆匪拒绝了,他的态度强硬,也很明确。
要让父母接受现实,陆匪就绝不能有一丁点的让步,他把自己的决心摊在了他们面前。
树叶一片两片的飘落,秋天到了。
柴犬的窝从西边换到南边,有它在,家里没那么冷清。
一天早上,黄单去拿餐桌上的牛奶,他的眼前一片漆黑,又慢慢恢复光亮。
看着手另一边的玻璃杯,黄单有些茫然,他拧紧了眉心,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匪跑完步回来,“晚上我们去看电影。”
黄单扭头,“看电影?”
陆匪擦汗的动作一停,“你一脸为难的样子给谁看?别忘了是你说的,我们要在秋天约会,看电影。”
黄单说,“没有为难,我在想事情。”
陆匪问他想什么。
黄单在想,出现这种征兆,就表示即将体会到一些从来没体会过的东西。
因为黄单穿越到现在,从未变成一个废人,完完全全的去依赖男人。
那是不是说,自己很快就要离开了?
三哥是不是知道他要经历什么?作为主系统,一定知道的。
黄单的嘴角耷拉了下去,很难过,他对接下来的一切都不期待,只想要维持现状。
陆匪以为青年不愿意,“不喜欢看电影,那不看就是了,不过约会不能取消。”
黄单问男人,“电影票买好了吗?晚上去吧。”趁他现在的状态还不错,多做点事。
陆匪乐了,“算你有良心。”
晚上七点多,黄单坐在电影院里,身旁是陆匪,眼前是块宽大的屏幕。
爱情片吸引着情侣们,周围成双成对的多。
黄单的眼睛一直看着屏幕,他似乎很喜欢电影,眼睛都不挪一下。
陆匪发现了什么,他把手放在青年眼前摆了摆,“电影好看吗?”
黄单说,“好看。”
陆匪放下手,无声的哭了。
我有一个秘密 第120章 回到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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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还在放着,插曲很轻柔, 如同情人的呢喃。
黄单听到周围的窃窃私语, 才知道男人已经发现他的眼睛出了问题, 他把浅色的唇抿上,松开了,又抿紧,这个细微的动作暴露着他的不平静。
“陆匪,你别哭。”
陆匪用手捂住脸,头埋在膝盖里,哭的整个身子都在颤动。
黄单摸索着碰到男人的头发, 他轻轻摸了摸,“只是暂时性的, 我会好的, 不要哭了。”
陆匪的喉咙里发出哽咽, 一声接着一声, 他的愤怒,悲伤, 恐慌都在顷刻间喷涌而出, 绝望在心底滋生, “嘭”地一下炸开了, 五脏六腑都受不了的抽痛。
黄单的耳朵边只有男人压抑的哭声,他心里难受,莫名觉得这次的任务有一个月期限,是三哥在暗示他, 时日无多了。
电影散场,情侣们从男女主人公的爱情里抽离出来,和自己的另一半腻歪着往外面走,他们有说有笑。
那种幸福的氛围跳过了一处,明显的没有统一对待。
陆匪嘶哑着声音,“手给我。”
黄单摸到男人的手臂,把收放进他宽大的掌心里面。
陆匪牵着他起身,“回家。”
黄单走的慢,每一步都走的很陌生,好像脚下的路已经不是来时走的那条,充满了未知。
陆匪扣着青年的手指,“怕就抓进我的手。”
黄单说他不怕。
陆匪通红的眼睛里满是痛苦,“不是说自己运气好吗?这就是你说的运气好?!”
黄单说,“我只是暂时的失明,跟别人比起来,已经很好了。”
陆匪说谁要你跟别人比了?“为什么要跟别人比?季时玉,你必须要给我好起来,听见没有!”
黄单蹭蹭男人掌心里的汗,“听见了。”
他的脚边没有障碍物,却还是不受控制的踉跄了一下。
周遭人声嘈杂,黄单听到男人的声音,从他前面发出来的,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上来。”
他伸手去摸,摸到了硬实的背部。
陆匪催促。
黄单趴上去,手搂住了男人的脖子。
陆匪背起青年,“轻点,你想勒死我?”
黄单松了手。
陆匪又发脾气,“为什么不搂着我?你想摔下去吗?”
黄单说,“陆匪,冷静点。”
陆匪重重喘气,直觉一股腥甜往上泛,“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要是瞎了的是我,你能冷静?”
黄单不说话了,他的嘴唇摸索着碰到男人的后颈,落下安抚的痕迹。
陆匪泪如雨下。
一天,两天,三天……黄单的视力都没恢复,他知道自己完全看不见了。
失明对他来说,是一次从未体会过的感受,整个世界都是黑色的,像是有一盏灯坏了,或许很快就能维修好,也有可能永远都无法修复。
在那个黑色的世界里面,有个声音陪着黄单,有双手牵着他往前走,给他温暖的怀抱。
陆匪不去公司,一颗心都在黄单身上,只想做他的眼睛,做他的手脚。
黄单起初只是眼睛看不见,后来手也出现了问题。
那天晚上,陆匪把黄单带到卫生间的水池边,给他挤了牙膏递过去,他伸手去接,发现手不听使唤。
黄单在一片死寂中唤了声,“陆匪。”
陆匪哑声说,“我在。”
黄单的眼睑动了动,“明天带我去医院吧。”
陆匪说好,他举起牙刷,“陆太太,张嘴。”
黄单乖乖张嘴,有薄荷味冲进齿间,他任由男人给自己刷牙,声音模糊的说,“这是我第一次让别人给我刷牙。”
陆匪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这也是我第一次给别人刷牙。”
他抹掉青年嘴角的牙膏沫子,“陆太太,你先生这辈子就没这么伺候过谁。”
黄单说,“我知道的。”
“光知道还不够,你要记着,别给忘了。”
陆匪把漱口杯递到青年嘴边,“漱漱口。”
黄单的唇齿碰到杯口,他咕噜咕噜漱口,“我会一直记着的。”
陆匪总是压着的唇角勾了勾,“知道我的好了吧?怎么样?感动到了没有?”
黄单心说,第一次听的时候就感动到了。
有时候,从天堂摔下来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摔进地狱,摔进深渊。
陆匪在医院里发火,要不是黄单阻止,他能把人办公室给砸了。
生死由命,强求不来。
黄单再努力锻炼,都控制不了那些脑出血带来的症状,他半夜会醒过来,在枕边摸到人才能安心。
因为陆匪前几天半夜都在外面抽烟,一晚上抽几包,中间不带停的,他在慢性自杀。
直到黄单夜里要摸到他,他才没有再偷跑出去抽烟。
陆匪全世界的给黄单找医生,寻方子,就想他活的久一点,再久一点。
黄单什么时候都配合着,他怕自己哪天不能说话了,就总是找话跟男人说。
陆匪看出来了,一边嫌他唠叨,一边回应,不知不觉就红了眼睛。
“你天天醒来就跟我扯闲篇,嗓子有没有事?”
黄单说,“你忘了,我不痛的。”
陆匪咒骂,“妈的,谁忘了?你不会痛,其他感觉总有的吧?别他妈的不把自己当回事,季时玉,你是我的,全部都是!”
黄单抽抽嘴,“好哦,我是你的,全部都是。”
陆匪的心一下子就疼了起来,疼的无法呼吸,他死死皱着眉头在床前踱步,又走回去,俯身在青年没有血色的唇上碾咬。
黄单的脸上沾了一滴温热的液体,他伸手去摸,摸到男人湿湿的眼睛,“哭了?”
陆匪的舌头探进去,将青年嘴里苦涩的药味卷走了吞咽下去,他的额头抵着青年,沉沉的说,“被你气的。”
黄单对他笑,“别气了。”
陆匪的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似是哽咽,“你让我别气了,我就能不气吗?”
话落,陆匪就把青年拉起来,一手扣着他的腰,一手扶着他的手臂,“多走动走动,别老躺着,你乖乖的,就不生气。”
黄单嗯了声,“我乖。”
陆匪侧低头凝视着青年苍白的脸,他扯扯嘴皮子,冲他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哪怕他看不见。
眼看都入冬了,儿子还不回家,陆父陆母就找了过来。
他们一进大厅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家里的生活用品都是双人的,但是就没见那个孩子的身影。
陆母问道,“他呢?”
陆匪说,“睡了。”
“大白天的就在房里睡觉?年纪轻轻的,一点都不上进。”
陆母打量着儿子过于消瘦的脸,“你怎么回事?这才多久,怎么就瘦的没人样了?”
陆匪没给回应。
陆母盯着儿子,“你不说,爸妈也能查得到。”
她想到了什么,脑子里有血块,压迫了神经,好不到哪儿去的,却能坏到难以想象。
“人是不是瘫了?”
陆匪欲要端茶喝,被他爸给拦下来了“你妈问你话呢!”
他淡淡的说,“就是那样。”
陆父陆母听到儿子的答复,他们满脸骇然。
瘫了就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废人,琐碎的事多起来能让人崩溃,他们不能理解,儿子跟那孩子非亲非故的,怎么还能这么淡定的把人留屋里。
“你有什么打算?手术呢?能做就给他做了,风险大是肯定的,就算不幸死在了在手术台上,也总比一天天的痛苦下去好,那种折磨没人受的了。”
陆母说,“要是他不愿意,就把他送到最好的医院去,那里会有专业人员照顾。”
陆匪还是那种语气,“他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住着。”
陆父拍桌子,“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你以为自己是谁?不是医生不是护士,让病成那样的人住在这里,你是想他早点死吗?”
陆匪说,“爸,你跟妈别一口一个死的,我听着刺耳。”
陆父看儿子深陷下去的眼窝,快瘦到皮包骨的样子,他心里就堵得慌。
有一瞬间,陆父都在想,算了算了,只要人挺过来,就让他们在一起吧。
可是老天爷的心思谁能猜的到?
陆母跟老伴交换了一下眼色,老两口没走。
下午陆母就等到了机会,她趁儿子分不开身,立刻推门走进卧室。
黄单的眼睛是闭着的,他看不见,一边的耳朵还能听,“伯母,是你吗?”
陆母惊讶他的敏感程度,“小季,你的事我都知道了。”
黄单没说话。
陆母握住他的手,“医院是怎么说的?做手术的话,有几成把握?”
黄单摇了摇头,“做不了。”
陆母语重心长,“为什么做不了?是风险太大了,陆匪不同意你做?还是你自己的意思?小季,即便手术成功的几率只有一成,也比你这样恶化下去好。”
黄单说,“我想多陪陪他。”
陆母的耐心还在,“你现在的状态是什么样,自己应该很清楚,能撑多久也不会不知道,继续留在他的身边,只会拖累他。”
黄单说的比她更直白,“在我死之前,我不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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