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技师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扬镳
王鸥听过之后,娥眉紧锁,从韦福的复述中,她也听出来了一点东西。李牧大概是猜到有人在他的锦衣卫中安插眼线了,但王鸥确信自己从未在李牧面前露出过任何马脚,所以她判断,李牧应当是并不知道此事与她相关。
难道还有别的势力,在锦衣卫中安插人手?
王鸥觉得非常有可能,毕竟李牧如今太过于锋芒毕露了,任何一股势力,都想在他身上捞取一些好处,都想搜集一些他的把柄,以便在需要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想到这些,王鸥心里头不禁担忧了起来,浑然忘了自己也是这些人中的一个。
“密切留意锦衣卫中是否还有别的势力浸透,调查清楚,速报于我,不要打草惊蛇,等候我的决断。”
“属下谨记圣女吩咐!”
“好好办事,在没有新的消息之前,只把你自己当成是锦衣卫的一员,专心办好交代给你的事情。如果我有吩咐,会派人去寻你”
话还没说完,忽然侍女从前院匆匆赶了过来,语气慌张道:“小姐,不好了,侯爷来了!”
王鸥皱眉道:“什么叫不好了?郎君来我这里,是好事!”说罢,对韦福摆了摆手,韦福赶忙起身,一个腾跃,消失在院墙外头。
王鸥随侍女迎到前厅,只见李牧一身的酒气,正傻笑着喝茶,但他似乎已经酒醉了,手里的茶盏拿着也不稳当,晃晃悠悠的对不到嘴巴上。
王鸥见状,忙吩咐侍女去准备沐浴,自己则过来扶助李牧,接过他手里的茶盏,喂给他喝了一口。
李牧瘫坐在椅子上,看着王鸥嘿嘿的笑,王鸥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把茶盏搁下,道:“郎君怎么醉成这样了?”
“刚在天上人间请人吃饭,两伙人!”李牧抬手比了个‘耶’,傻笑道:“轮着圈的跟我喝酒,我醉了吗?我没醉,你看我像是醉了的样子么?”
李牧扑过来,王鸥把他接住,无奈道:“郎君没醉,郎君千杯不醉……好啦好啦,妾身扶你去洗澡,好吗?”
“好啊?”李牧又傻笑了起来,不知想到了什么,王鸥横了他一眼,无奈点点头,扶着他往后院去了。
王鸥洗澡的地方,并不是浴桶,而是一个浴池。浴池的历史,古已有之,早在商纣之时,便有“酒池肉林”之说,那便是一座浴池。而在后世,也有杨贵妃的“华清池”。说明在唐代,权贵家里准备沐浴的浴池,并不罕见。
王鸥买下这个宅邸之后,对宅邸改造了很多。其中就包括一个奢华的浴池,整个浴池的材质采用了汉白玉,浑然一色,靡费不知多少。屋里头也采用了李牧发明的最新技术,地热火炕,整个屋子都是恒温的,不会从水里出来就冻着。
王鸥扶着李牧过来,帮他把衣裳脱了,强忍着羞涩,扶着他进了浴池。浴池中的水早已经调好,不凉不热,温度适宜。王鸥把李牧扶到浴池中坐下,自己却有些犹豫要不要也下水。虽然她早已认定自己是李牧的人,但若是在他醉酒的时候把身子给了他,作为一个女人,心里头难免会觉得被轻贱了。
可若不允,又担心情郎生气,挣扎犹豫了一番,王鸥还是决定遂了李牧的愿,可就在她准备宽衣的时候,呼噜声响了起来,李牧竟然靠着池边睡着了。
王鸥不禁一阵哭笑不得,早知他会睡着,自己刚刚是做什么呢。惹得自己面红耳赤才终于下了决心,他却睡着了。
好可恶的郎君。
王鸥坐在池边,看着李牧睡着的样子,料想他一时半会也醒不来,便让侍女把池中的水放掉。随后她帮李牧擦了身,又扶着他从池子里出来,即便王鸥有功夫在身,这么折腾下来,也是香汗淋漓了。
浴池的房间,本来是没有榻的。但李牧这个样子,若是出去,很有可能会风寒,王鸥便叫人把榻搬了过来,扶着李牧躺在了上头。然后她侧卧在了旁边,守着他,看着他睡觉。
王鸥很喜欢看着李牧,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她知道的是,这种时候她会觉得安定。仿佛任何事情都不会来打搅,全世界只剩下了两个人一样。王鸥轻轻地靠在李牧的怀里,却舍不得睡,她怕自己一觉醒来,李牧已经走了,又剩下她一个人。
白巧巧怀孕,李知恩也如愿嫁给了李牧,这两件事的发生,让王鸥觉得有很大的压力。她也想可以光明正大地嫁给李牧,为他生一个孩子,然后放下一切,相夫教子,进入一个女人正常的生活轨迹。但她又知道,自己做不到。甚至现在这份感情,她都是有所隐瞒的。
一个不能坦诚自己的人,怎么可能得到一份完满的爱情呢?
王鸥的心情忽然变得有些低落了起来,这时李牧翻了个身,右手刚好搭在了王鸥的腰间,感觉到旁边有个人,李牧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他的潜意识中以为是白巧巧,忽然看到是王鸥,意识逐渐清晰起来,打了个哈欠,靠在了王鸥的怀中。
“郎君,你醒了么?”
“唔、”李牧应了声,其实他还没醒利索,而且王鸥的怀里软软的很舒服,他也不想醒来。
“我们要不要回卧室去睡?那边有床。”
“这儿就挺好的。”李牧从王鸥怀里起来,枕在枕头上瞧着她,眼睛已经恢复了清明。王鸥看着李牧眼睛里映出来的自己,忽然有点不敢直视,错开视线道:“郎君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是哪里不妥么?”
“是有不妥。”
“啊?”王鸥赶忙伸手去摸自己的脸,便要起身去寻镜子,被李牧拉住了手,道:“不妥的地方啊,就是我的小宝贝怎么一点也看不出老啊,这张小脸儿哟,一点儿皱纹都没有,哪像是三十岁的人,活脱就是一个少女么!”
“哎呦。”王鸥不依地捶了李牧一下,道:“我还当要说什么,又是这些甜言蜜语。人哪有不老的呀,你也不用安慰我。少提几次啊,我就知足了。”
“提又怎么了,多少岁你也是我的小宝贝啊。”李牧把王鸥搂在怀中,凑在她的勃颈处深吸一口气,道:“香,抹了胭脂了?”
王鸥摇摇头,道:“没、我都要睡了,哪知道郎君会过来,以为郎君会回去呢。”
“太晚了,又没乘车出来,骑着马怕自己会掉下去。”李牧笑了一声,忽然想起点什么,问道:“鸥,我忽然想起个事儿,你知道皇族与赵郡李氏之间是怎么回事么?”说着,他便把从程处默口中听说的事情,跟王鸥说了一遍。李牧会问王鸥,是因为王鸥也是出身五姓七望。对于门阀之间的事情,应当比常人多一分了解。
王鸥听罢之后,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我知道一点。”
“那你跟我说说,我还糊涂着呢。”
“陇西李氏分四房十三支,但当今皇族,却不属于其中任何一支。在任何一支的族谱之中,都找不到当今皇族的记载。因此,陇西李氏阀主便声称,皇族非陇西李氏。当时这个说法传出来,让太上皇非常暴怒。下旨申斥,同时追封道家之祖老子为李氏先祖,想要以此盖过陇西李氏一头。”
李牧不解,道:“为何追封老子可以盖过陇西李氏一头啊?这有什么关联么?”
“因为有据可查之李姓,最早便是道家之祖李耳。天下李姓,也都认可这一点,且老子也是陇西人,所以太上皇追封了老子,便是告诉天下,皇族乃是李姓之嫡长,即便陇西李氏不承认,皇族也在其上。”
李牧哭笑不得,道:“这不是耍赖么,那皇族到底是不是陇西李氏啊!”
“唔、”王鸥想了想,摇了摇头,道:“可能不是。”
“为何?”
“我曾听族中长辈议论时提起过,皇族与陇西李氏有所关联,是因当今陛下之祖,虎公曾为魏将军,因公封为陇西公,后太上皇的父亲李昞承袭了陇西公,一直在当地治理地方。太上皇七岁承袭爵位,当然应在郡治所在地,皇族三代在今日陇西县发迹,太上皇父子皆在陇西建立基业,便称自己为陇西李氏了。”
“但这个陇西李氏,一直都不被承认。皇族的这个李氏,是受封之后去的陇西。在治理地方的时候,与本地的李氏发生很多矛盾。几代下来,积怨颇深,这也是不被承认的主要原因。族中长辈说,陇西李氏曾考证过当今皇族的出身,认为他们是胡人之后,拓跋氏的一支。但皇族对此是不承认的,谁若敢提及,必大祸临头,所以也就没人说了。”
李牧紧皱眉头,道:“若这件事是假,大可举例说明,公告天下,可是太上皇如此做,难道……”
王鸥笑道:“郎君想这些做什么,陛下已经下过诏书,认定皇族就是陇西李氏,郡望也在陇西。现在就算陇西李氏反对,不承认,又能如何呢?胳膊还能拧过大腿么?夫君也不必想这些事情,陛下说是就是了,也没什么差别。”
第514章 任人唯亲
李牧笑了笑,道:“我只是奇怪太上皇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出身的高低重要么?门阀的出身再高,天下还不是为李唐所得么?何必热脸贴冷屁股呢?”
“其实这也是无奈之举。”王鸥解释道:“五姓七望皆是汉姓,天下的汉人,或多或少,藕断丝连,都可与这五姓相连,五姓七望的态度,基本上可以代表天下汉人。若皇族是胡人血统,便会再度引发南北朝时期的胡汉对峙,若真的这样,如何治理天下?”
“所以太上皇当年的选择是非常正确的,即便牵强附会引人诟病,也要把皇族归入到汉姓中来。即便一两代内,民间仍有议论,但百年之后,这种议论就会非常少,甚至被淡忘掉无人提及,到时候假的就成真的了。”
李牧皱眉道:“可是为什么偏得是陇西李氏?赵郡李氏也姓李,而且我与赵郡李氏的人接触过,他们给我的感觉还挺有商量的,若归靠在赵郡李氏下,我觉得他们应当会同意的。”
“这个么……”王鸥回忆了一下,道:“我还听说过一种说法,有人考证,说皇族可能是东晋末年时,被赵郡李氏逐出门庭的一支,渡过长江投靠了前秦,与胡人部族混居,才形成了今日的皇族。若此事是真,那么太上皇当年没选择赵郡李氏便说得通了。”
“况且,皇族发迹是在陇西,且经营陇西多年,陇西又在胡汉相交之地,解释起来也更加容易一些。而且在实力上,陇西李氏也要超过赵郡李氏很多。在李唐兴兵之际,陇西李氏也是出过不少力的。”
王鸥分析得头头是道,忽然瞧见李牧一脸意外地盯着她看,不禁有些害羞,嗔道:“瞎看什么呢?”
“今日才发现,我的小宝贝竟还是个女诸葛呢。人人都说皇后智谋若人,依我看呐,我的小宝贝也是不遑多让!”
“哪有,我不过是痴长了些年岁,多知道一点罢了。郎君若是不喜欢,我再不说就是了。”
李牧搂着王鸥,笑道:“我哪里会不喜欢,我喜欢还来不及呢。我恨不得天下的人都知晓,我的女人是一个大大的才女。这么优秀的女子,偏谁都不爱,只喜欢了我,好教他们都羡慕去。”
王鸥本是一个矜持的人,平日里不喜欢别人夸耀她。但听了李牧的夸奖,却非常的受用,恨不得这甜言蜜语不要停歇,变着法的说她的好话才好。
李牧握了王鸥的手,道:“鸥,我还有个事儿,想要跟你商量。”
王鸥已经被夸奖得晕晕乎乎了,想也没想便道:“什么事?你说呀,什么我都应你。”
“那可太好了!”李牧笑道:“我正愁你不肯呢,你可是说了什么都应我,那就不许推辞了。我想让你来内务府工作,做工商局的局长,这可是六品官哟。”
王鸥以为自己听错了,蹙眉看向李牧,提醒道:“郎君,妾身一介女流,如何能做官呢?”
“怎么就不能了呢?”李牧反问道:“朝廷法典中可有规范,说女子不能为官的?”
见王鸥答不上来,李牧又道:“就算有律令,规定女子不能为官,那也管不着内务府。我与陛下有约在先,只要我做内务府总管大臣一日,内务府事务,无论大小皆决于我一人。我想任用什么人,就可以任用什么人。谁若提出异议,很好,让他来替我就是,我回家种地去!”
王鸥苦笑道:“郎君,过了年你已经十八岁了,不可再做小儿之语了。”
“我这怎么就小儿了呢?”李牧不服气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陛下常挂在嘴边,总不能是虚伪吧?反正我只用我觉得合适的人,而且内务府的女官,也不止你一人。像慈幼局的局长,便是你的好姐妹,隐太子妃郑观音。还有专利局的局长,我想任命魏璎珞来做。这都是我觉得合适,又稳妥的人选。”
见王鸥还要说什么,李牧抢先说道:“鸥,你就当是帮我,工商局乃内务府重中之重,非得一个精通商业,且能让我绝对放心之人不可。符合这两个条件的人,除了你之外,我想不到第二个人。咱俩在一个衙门口,也方便见面不是?”说着李牧撒起娇来:“鸥,我的好宝贝,你就应了我吧,刚刚你不是都答应了么?”
王鸥见李牧这样子,心里一阵愧疚,李牧如此信任她,而她却做着让他寒心的事情。王鸥看着李牧的眼睛,抿了抿嘴唇,忍不住问道:“郎,在你心里,真的认为我是可以完全信任的人么?”
李牧拧起眉头,奇怪道:“难道不是吗?”
“你是我的妻子,我不信任你,还能信任谁?”
一句话害得王鸥再也绷不住眼泪,扑进李牧的怀里哭了起来。李牧满脸的莫名其妙,他对王鸥背地里做的事情一无所知,根本无从分辨,也只能当她是感动得哭了。
可是为何而感动,他还是一头雾水。
安慰了好一阵,王鸥终于平复了下来,用力点头道:“既然郎君信任妾身,妾身一定尽力做好,不辜负郎君的期望。”
“这就对了嘛。”李牧高兴了起来,他对王鸥的能力也略知一二,工商局这个位置王鸥绝对是能担当得起来的。在用人的方面,李牧可不管什么无私不无私,他就喜欢任人唯亲,谁爱说什么说什么,他造价相好了,只要内务府他还说了算一天,就要独断专行一天,不让干就拉倒,大不了种地去。
李牧轻轻揽着王鸥的腰肢,下巴搭在她的香肩上,嘟哝道:“其实昨夜的酒,我喝得也不痛快。城管大队那边还好些,那群小子纨绔是纨绔了点,但是经过训练之后,纨绔的习性已经少了很多。但锦衣卫这边,可真是不省心。你猜怎么着,呵,我本来是想招募一批人手为内务府办事,可好么,招来了一群细作!一个个都贼眉鼠眼的,也不知道是哪一方的势力,像苍蝇似的,围着内务府这颗蛋转,就等着找个缝儿呢!”
王鸥听得心惊,小心地偷瞄了一下李牧的脸色,问道:“郎君可猜出是什么势力了么?”
“我要是能猜得出,早就找上门去了!”李牧愤愤然道:“我最讨厌的就是这些背后使用诡计的小人!圣人云,君子坦荡荡!有什么事情,当面锣对面鼓,大家摆开阵势拼一拼。谁有实力谁赢,赢家通吃全拿走,多痛快!非得搞一些小动作,哼!”
李牧撇嘴道:“鸥,我也不妨说一句大话。这些使用诡计的人,我都不放在眼中。”他摊了摊手,道:“为何这些人要使用诡计啊?还不是没有实力么!想觊觎我内务府的好东西,他们以为安插几个人就能得逞了?”李牧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内务府最值钱的东西,全都在我的脑袋里,明面上的,都只是皮毛而已。做事情,依样画葫芦是不行的,得自己有脑子,随形势而变,随机应变,只明其义而不知其所以,有什么用呢?”
李牧的这一番话,虽然是在贬损在他身边安插眼线的人,但其中也包括了王鸥自己。而且听李牧这话,好像他一点也不怕有眼线似的,这让王鸥多少也有些气馁。如此一来,她做的一切也就没有用处了。
“郎君想要怎么做?把他们都驱逐了?”
“干嘛驱逐啊?”李牧笑道:“内务府已经成了一块肥肉,赶走这一批,还有下一批。不如就留下他们,省得绕来绕去麻烦。而且你得这么想啊,能被派过来做细作的,都肯定不是一般人。那都是人才,就算我有空培养,短时间也培养不出来这么合用的人才呀?得留下他们,让他们为我出力,供我驱使,做牛做马!等适当的时候,让我知道了背后算计我的人是谁,我还要用他们递过来的刀,反手捅回去,敢算计老子,谁也别想好!”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