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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年归来仍少年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盛世唱响

    一种感激之情油然涌上田庆文心头。一激动,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觉得武军强是一条汉子!是个英雄!

    “以后遇到打架你们都要记住,要么认怂,要么死磕。讲理的怕不讲理的,不讲理的怕耍无赖的,耍无赖的怕不要命的……”武军强狠狠地说。

    说完又倒在床上。

    9寝室的同学们面面相觑。

    “关灯!”武军强大声呵斥道。

    “睡觉,睡觉,今晚大家早点睡……”田庆文说着赶紧摁下开关。赵利阳迟疑了片刻,只好把夹在床头上的台灯也关掉。

    寝室里没有了光,鸦默雀静。

    一向风度儒雅的班主任王自民极为恼火,第二天刚上早读课,他就把武军强叫到楼道里训话:“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出手这么狠!这么残忍你必须通知家长来学校!”

    教室里,全班同学都听见了从楼道里传来的老师愤怒的声音。

    武军强在校打架惹出事端后的第三天,武军强的爸爸“武老三”专门从老家赶来替他求的情,为他善后。他依然是大而沙哑的嗓门,依然是全脸胡,大背头,手指上依然戴着那个硕大的黄金戒指。

    “强强打了同学”在老师办公室里,武军强爸爸怯怯地问。

    通过班主任王自民的讲述,武军强爸爸脸上礼节性的微笑才一点点消失,表情越发凝重,脸色越发沉,眉间那个“川”字渐渐越来越清晰地呈现了出来。

    “这岂是一般的打架他在公共场合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恶劣影响,校领导很震惊也非常震怒。”王自民说,“这在学校建校历史上还是第一次,要是一般的打架我们尚可理解,但这分明有流氓习气,痞子习气……”

    “受伤同学现在咋样,伤势重吗”武军强爸爸沧桑的面容布满阴沉。

    离开王自民办公室,武军强爸爸一边朝校门口走去,一边反思着这些年来对儿子教育的缺失。他掏出一支香烟点着。心想:强强怎么能向同学下这么狠的手都是离家求学的学生,他们之间能有什么深仇大恨

    武军强爸爸长着长长的细毛的胳膊粗壮有力,胳膊上挎着一大堆补品和水果,独自去公寓看望了受伤同学,并替儿子向他道了歉。他先是问病情,再就是说了一堆好听话,最后,给那位同学留下装着一沓钞票的信封就走了。

    那名卷发男生打开一看,是000元现金。

    普通职工一个月的工资也就三四百块,他出手居然这么阔绰,卷发男生不愿意收他的钱,但又找不到武军强爸爸,更不想去找武军强。他对着镜子看着自己满脸的淤青和伤痕,又看看这些钱,心里突然特别难过,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这名同学只好把钱全部交给自己的班主任老师,并请转交给武军强的家长,他们的班主任怎么会认识武军强爸爸只好把那个信封交给了汽01班班主任王自民,王自民与武军强爸爸电话沟通后,把钱交给了武军强。

    看望完受伤的同学后,武军强又去看望了学校的一位领导,就直接就回家了,自从柱子从他家老矿里发现金矿矿石并炼出黄金后,时间对他来说就是一寸光阴一寸金。

    打架事件以武军强受“记大过”处分而告终。




第二百三十四章 住院
    《希望》创刊十周年座谈会召开不久,张琰在社团的工作受到了学校的认可,社长前面的那个“代”字被取消了,他被任命为希望文学社社长。这是一件让他高兴的事,作为社团的负责人,在洛明工业学校大也能算得上是个人物,这对他个人入党问题自然也是个利好消息。

    每年秋冬交替时,感冒和子乐镇地方病——出血热最容易让人混淆。胡宛如住院的消息是张思雨在课间,专门找到汽01班教室告诉张琰的。

    那天,张思雨站在教室门口冲着张琰大声说:“张琰,你出来一下,我给你说个事……”

    敏感的同学们赶紧将目光投向她。

    看到汽01班满教室的男生,张思雨有点不好意思了,麦色的脸上泛起了红晕。

    “哦!好。好。”张琰赶紧跟前她走出教室。

    孙娟不认识张思雨,她轻蔑地瞥了张思雨一眼,就将目光移开,不禁自言自语:这个张琰成天朝三暮四。

    “宛如从昨晚就发烧,先是体温降不下来,到了后半夜又说头疼,那时医务室已经下班了,我一直都在她们寝室照顾她,我想着让她多喝点白开水,捂着被子睡一觉,出点汗也就能好,我们时候都是这么治感冒的,但用在她身上咋就不灵”张思雨说,“今早起床后宛如脸色煞白,浑身没有力气,软绵绵的。后来,她们能八班老师让同学把她送到了0八7厂医院。”

    “现在怎样好点了吗”张琰问。

    “这会正打吊瓶,我回来给她拿换洗衣服,医生说她这会病情不明,要住院。”张思雨憔悴的脸上浮上了一丝担忧。

    “感冒还要住院”张琰说,“我感冒了,从来都是喝水和盖厚被子……”

    “你不去看她吗这会她肯定希望你去。”张思雨开门见山。她的目光在他身上探寻着。

    说走就走。

    医院离学校不远,二十分钟后张琰就和张思雨来到病房。

    路上,张琰还想起自己给班长撒谎说,家乡有个亲戚来看他,他得回一趟公寓。孙娟的眼睛跟牛铃一样圆睁着,瞪着他,目光里满是质疑,这种目光端端地射向他,像似要戳穿他的谎言。

    张琰觉得浑身不自在,觉得自己就是那个自以为穿着华丽的服装,其实一丝不挂的皇帝,那点九九早已被孙娟看穿了。他冲着她想抱歉地笑一笑,可是,脸皮却是那么的僵硬。他为什么要向她愧疚呢奇怪!

    病房里弥漫着浓浓的药味,三张床,两个病人。白色被子上放着一件叠得平平整整的天蓝色裙子,张琰一眼就认出这是胡宛如的床位。

    透明的输液软管从架子上的吊瓶里一直通往胡宛如的胳膊,她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睛微闭,有点迷。乌黑的头发在洁白的枕头上簇成一团,白皙干净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她憔悴而虚弱。

    张琰将拎在手里的水果轻轻放下,张思雨把一个黄色木凳推过去让他坐,然后,她就俯着身子去收拾那件天蓝色的裙子。

    隔壁床上躺着一位当地妇女,也在打吊瓶。

    “医生刚给她换了吊瓶,第二瓶了。”妇女说。

    “哦……”张琰支吾着。

    “她这是怎么了,看上去还挺严重”妇女又说。

    “嗯。”张琰懒得应付。

    “不会是……”妇女皱了皱眉头还想说些什么,这才觉察到并没有人理她。

    张思雨拣了两个苹果拿出去洗。病房剩下张琰、胡宛如和那位妇女。

    一滴滴液体沿着吊瓶软管缓缓掉落下来,先是流进凸起的一段粗管,再一滴一滴匀速落下来,顺着插在胡宛如手背上那根冰冷坚硬的针头注入体内。胡宛如眼睛微闭,她不知道张琰正坐在身边。

    张琰看着一滴滴输入体内的液体,心里有种隐隐的难受。他掖了掖被角,拿起挂在吊瓶架子上的用药记录单看着,可是,医生狂飞乱舞的字让他不知所云。

    他又将目光移向她,温情的目光将她轻轻的笼罩。时间一分分地过去,胡宛如恬静地躺在病床上。

    张琰突然想起了他们一起去打开水的那个夜晚,在月光下,她伸出胳膊向他暗示拎热水瓶时的情形。那时,她是多么的温宛动人,一双眸子是那样的明亮和纯洁,眼睛里荡漾着柔和而温情的目光,似乎向他诉说着绵绵软语,缠绵而浪漫,含蓄而多情。

    那夜,在圣洁的象牙塔里,皎洁的月光下洒在胡宛如的脸上,一阵淡淡的红晕渐渐浮现,唇边浑圆的漩涡似有非有。她像月光一样充满神韵……

    “伙子,你别嫌我烦,我是本地人,我不得不告诉你,我们这里有个地方病叫出血热,刚开始和感冒非常像,我看这姑娘弄不好不一定是感冒……”过了一会儿那妇女又说。

    “出血热”张琰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病。

    “刚患上出血热时跟得了感冒很像,过一两天才能看出来,如果是一般感冒和发烧的话,体温下来后病情就会减轻,也就快好了。可要是得了出血热,烧退了以后病情不但不会减轻反而还会加重……我们镇子上有好几个人都转院了,就是因为得的不是感冒而是出血热……”这个妇女尽管他知道张琰不喜欢她说话,但她还是把她知道的情况告诉了他。

    张琰的表情变得错愕。

    妇女问:“这姑娘是哪里人听她刚才说话时口音不像岚莱人……”

    “她是香泉人。”张琰笼统地回答。

    “你的口音也不像是本地人”妇女问。

    张琰没有心思答复她的问题。他的目光一会儿看看吊瓶,一会儿又移到胡宛如苍白的脸上。

    “在外面上学真不容易,你看她这样子,要是她妈看了能不心疼她在这里一个亲人也没有……”妇女又问,“你是他同学”

    “是。”

    “看到她我都担心起我女儿了……她跟你们一般大……”妇女说。

    “阿姨,你女儿也病了吗”张琰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没有礼貌,所以这次他特意加了“阿姨”的称谓。

    “她和你们一样,去外地上中专了。”

    这时一位护士走进来说:“床,抽血!”

    见宛还在犯迷,护士提高了嗓门:“床,抽血!”

    让胡宛如感到幸福的是,她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张琰,在她最难受最虚弱的时候,他的出现让她感动。

    “你来了”宛如问。

    “嗯!”张琰真诚地点了点头,用深情的目光看着她。他们的目光交融在一起,他们会心地笑了笑。

    护士是个很瘦的女孩,二十多岁,戴眼镜,戴蓝色医用口罩,目光坚定。她走了过来,干脆而直接地说:“胳膊……”



第二百三十五章 病床前
    胡宛如把没打针的胳膊伸给她。护士动作麻利地拿出一根橡胶软管,绕着宛如的胳膊缠了一圈,打上活结,扎紧。黄褐色的看似有点脏兮兮的一坨消毒药棉在镊子的挟持下落在宛如的胳膊上,护士迅速划拉了几下,拿起针管,一根白亮白亮的针头倏地扎进她的血管。

    宛如没有退缩,目光就停留在针管上。针头扎下的瞬间她的眉头蹙了蹙。

    抽完血,护士解下橡胶软管,带着血样端起托盘就走。

    “护士……”张琰赶紧跟了出去。

    护士说要问病情就去找医生,她只管护理,只负责按医嘱办事,三言两语就把张琰打发了。

    医生告诉张琰,出血热是一种严重的病毒引起的自然疫源性疾病,这种疾病具有一定的传染性,会引起中枢神经系统并发症……

    这样的讲述有些专业,张琰没听太懂。但对于“传染”“并发症”这样的词,他显然有些害怕。

    “那……阿姨……床是不是出血热”张琰问医生。

    “化验后才能知道,现在说不准。”医生又补了一句,“你叫我医生就好了。”

    张琰这才发现医生也就三十多岁。

    0八7厂里医院的患者不多,医院里很安静,药品和消毒水的气味弥散在楼道里,这样的空气总让人感到有些不舒服。太阳正一点点升高,万道光芒直射而下,透过层层树叶投射出点点斑驳。

    张琰问完医生一边朝病房走,一边心想如果在学校的话,这会正是课间操时间,每个班都到教学楼下集合做操。他们刚考进洛明工业学校时,体育老师就给他们说,新中国成立后的1951年,中华全国体育总会公布和推行第一套广播体操,从那一年的1月1日开始,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出了具体口令和配乐。从此,每天上午10点,在中国的学校、工厂、单位里都会响起体操的旋律,这是群众体育发展过程中全民参与的缩影,蕴含着一代又一代中国人的青春记忆。

    老师说,第一套广播体操推出后,每隔几年就会推出一套。94级同学们做的是1990年推出的全国第七套广播体操。

    张琰一边朝病房走着,耳边仿佛又响起了学校广播里熟悉的声音:“现在开始做第七套广播体操,伸展运动……”除4拍4的预备节外,其余的都是八拍八。

    第一节是伸展运动,然后依次为:扩胸运动、踢腿运动、体侧运动、体转运动、腹背运动、跳跃运动、整理运动。做到第7节跳跃运动时,全校同学都得边跳边拍手,全场瞬间成了欢乐的海洋。

    张琰觉得自己肯定不能胜任文体委员的工作,因为每到这个时候,总有一些男生会在做这一节时起哄,嘲笑女生跳跃时的姿势,还会淫邪地去看女生微微晃动的胸部,有的女生一生气也便不再跳了。这时,人高马大的武军强还会向女生打口哨,流氓口哨!年级组的老师和学生会干部每天都要检查各班做操情况,对于顽劣学生,会将他们从队伍里提溜出来。

    张琰不由得想起了他刚入校时,学校宣称的“三分之二军事化”的管理,从立于床头的“豆腐块”到棱角不再分明被子,从鞋子皮、棉、胶、布、拖的顺序一点点被打乱,到课间操时那些骚扰口哨,方方面面都在一天天衰减,让他感受最多的是,学校提及献声国防的豪言壮语越来越少,也许是铁血研究会申请未被重视的缘故,赵波涛和钱磊也不再畅谈国防理想了,按田庆文的话说就是,这两个热血青年再也不为国防叫喳喳了。

    张琰不知不觉回到了病房。胡宛如垫着枕头靠着床头坐着,头发有点乱。

    “喝水不”张琰问。

    她摇摇头。

    “想吃东西不”又问。

    她摇摇头。

    “这会还难受不”再问。

    一行清泪从她的眼角滑落,流经苍白的脸。

    “宛如,你怎么了”张琰急切地问。

    在那个纯真的年龄里,张琰还不太明白女孩的内心世界,直到远离校园多年,青春年少时的往事如燕雀白鸽归巢,一只只扑楞楞飞回那个隐藏于内心最深处的家园时,他才意识到,宛如的那行清泪是多么的晶莹剔透。

    宛如把指尖放在眼角,轻轻地擦了擦眼泪,仰面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将温柔的目光一股脑投向他,将他死死地笼罩在这份温柔里。

    她冲着张琰笑了笑说:“谢谢你,张琰!”

    这是宛如人生中的第二次住院。第一次发生在父亲去世后不久,她终于鼓起勇气回到初三课堂,但不久就患上重感冒,高烧不退,住进了他们厂医院。当天胡宛如妈妈没在家,是张思雨带她去的医院。也是正在打着液体,犯迷,头晕,她渐渐醒来时,眼睛里有个穿着工服的人,渐渐地,这人的模样越来越清晰,跟照相机长镜头对焦一样,越来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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