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子的挽歌

“行，去吧。”东哥听完我的话，神色落寞的点了下头。
“东哥，有些事，既然已成定局，那么咱们折磨自己，也没有意义，所以一铁矿的事，你还是想开点吧。”看见东哥憔悴的样子，我多嘴劝了一句。
“你放心吧，我没事。”东哥听完我的话，露出了一个微笑：“我想的不是一铁矿的事。”
“嗯，那我就走了。”听完东哥的话，我也没再多说，转身离开。
“小飞！”就在我走到门口的时候，东哥忽然叫了我一句。
“怎么了？”我下意识转身。
“对于你们来说，利益，重要吗？”
“什么？”我没反应过来。
“对于小二、明杰、杨涛、史一刚你们所有人来说，公司的利益，不，我换一种说法。”东哥顿了一下：“公司能带给你们多少利益，对于你们来说，重要吗？”
“可能，也算重要吧。”听完东哥的话，我又停在了原地，思考了一下：“以前的时候，我真的没感觉钱这东西有多么重要，可是自从去了一次沈阳，我发现人没钱还真活不了，而且人活着，肯定也需要钱，我对钱的看法，是它能让人活下去，但也就仅此而已，对于别人来说，就比如明杰吧，这么多年来，他的梦想一直就是买一台路虎，所以他对利益的追求，更能要比我严重的多，我觉得每个人对利益的看重，是不同的，因为大家的想法不一样，诉求自然也不一样，而且大家每天活在这种刀光剑影的环境中，付出了这么多，肯定也想让自己生活的舒服一点。”
“是啊，或许对于利益，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东哥听完我的话，莫名感叹了一句，随后咧嘴一笑：“没事了，你走吧。”
“哎！”我再次点头，转身离开。
出门之后，我在院子里踅摸了一圈，走到了明杰和国豪的车边上，最后想了想，两台车都没开，而是出门打了一台出租车离开。
……
这天的拍卖会会场，位于安壤市工商局，工商局的二楼会议室在这一天被临时占用，改成了拍卖室，拍卖室的门前，贴着一张大字报，写着今天的拍卖内容，我粗略看了一眼，今天竞标竞标的内容，除了压轴的一铁矿和另外一处大矿，还有其他不少林场、果山和荒地。河滩地的竞争，全都是土地资源和不动产什么的。
我凭借当初东哥缴纳保证金的手续进入过会场以后，很快就在一排座椅中找到了我的位置，我的座位处于第一排，在桌子上，还立着一个写有‘盛东矿业’字样的三角牌，此刻我旁边的几个位置都空着，我看了一下这些牌子的名称，‘通宇矿业’‘志达矿业’‘德诚矿业’，全都是我们在一铁矿项目中的竞争对手，旁边还有一个陌生的名字，叫做‘青崖矿业’，再往旁边，则是一些牧业公司，还有光伏发电项目公司什么的，估计这些我没听过的公司或企业，应该都是奔着林地和荒地什么来的。
我坐在椅子上，看了一下我旁边的牌子，正是作为房鬼子的傀儡通宇矿业，看见这个名字，我顿时心生厌恶，趁着此刻前排没人，直接去了第一排的末尾，跟一个牧业公司换了个位置。
几分钟后，会场内逐渐开始进人，空旷的座位席上也开始人满为患，我扭头向通宇矿业那边看了一眼，此时那个座位上也坐了一个中年，是个陌生的面孔，正在转身跟后面的一个人交谈着。
又过了一会，拍卖室另外一边的门被打开，接着几个领导模样的人也进了门，坐在了拍卖席旁边的记账桌子上，我看了一眼，其中还有东哥的二叔甘景华，不过他在向我这边扫了一眼，发现到场的人是我以后，再就喝着水，没做声。
等各单位的领导全部到齐之后，一名身穿黑色西装的拍卖师走上讲台，拍了拍桌子：“好！请各位安静一下！拍卖会现在就要开始了！”
随着拍卖室开口，会议室内逐渐止住了喧嚣。
“根据安壤市政府009号《关于安壤市经济发展党委会成员共同研讨会》会议决议第三条二款规定，为了增强地方经济建设，提高市民生活质量，增强地方财政水平，根据安壤市公安局、国土局、林业局、财政局、水利局……等部门的共同商讨，经市委市政府同意，现对于安壤市在数年来非法罚没的一些土地及资源类资产进行公开招标拍卖，本次拍卖会本着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由安壤市公证处的刘瑞年主任进行现场监督……”
拍卖师宣读了手里的一大堆文件之后，随即宣布了拍卖正式开始：“现在拍卖正式开始，拍卖的第一套手续是水泉县凤阳沟乡坝梗村21亩河滩地的开发及治理资质拍卖，标底为100万元，每次竞标加价不得低于5万元，现在开始竞拍！”
“105万！”
一个小老板听完拍卖师的话，举了一下手里的号码牌。
“120万！”
“125万！”
“……”
随着第一块河滩地开始竞标，在最后一个竞争者喊出了150万的价码之后，会场归于平静。
“150万！一次！150万！二次！150万！三次！”
“成交！”
‘梆！’
拍卖师手里的木槌敲击在了槌垫上：“恭喜031号的聚英公司代表，刘福来先生，取得了第一套河滩地的使用及治理资质！拍卖结束后，会有我们的工作人员接引您办理相关手续！接下来拍卖的是第二套，标的物为龙城镇夏家沟村的50亩山林地经营权！标底为100万元，每次竞标加价不得低于5万元，现在开始竞拍！”
“105万！”
“……！”
随着第二件拍品开始竞拍，场上再次掀起了喧嚣，对于今天的拍卖会来说，我不过就是来走个过场而已，所以对于这里也没什么太大兴趣，只是坐在角落用手机看着小说。
因为一铁矿是今天拍卖会上价值最高的拍卖品，属于压轴的东西，所以排在了最后，我也只能耐着性子等待。
‘梆！！’
前面那些物品的拍卖，一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左右，拍卖席那里再次响起了拍卖师的声音：“各位竞标者们，下面我们将进行拍卖的拍品，是今天的最后一件标的物，位于安壤市老城区羊山镇坠龙崖村的原国营一铁矿的开采权、使用权以及经营权、所有权，原安壤市国营一铁矿的附属物为铁选厂两座、职工住宅区一处、附属果树园一处……矿区总储量为……”
‘刷！’
本来已经坐在椅子上有些昏昏欲睡的我，听见一铁矿这个词，顿时来了神，挺直了腰板。
“好，下面我们开始进行国营一铁矿的权属拍卖，本拍品的标底为五千万元，每次竞标加价不得低于五十万元，现在开始竞拍。”
‘梆！！’
随着拍卖师落锤，现场的人也进入了竞价环节，当初我和东哥第一次听二叔提起一铁矿的时候，二叔曾经说过，政府那边对一铁矿价格的预期，最低是八千五百万元，如果低于这个价格，就会被内部安排的企业进行回购，然后造成流拍之后重新拍卖，我相信今天来竞争的这几家企业，肯定也都知道这个消息。
“六千万！”在拍卖师落锤的一瞬间，志达矿业那边的一个秃顶中年，便率先举牌。
“哗！”
秃顶中年话音落，现场那些只拍卖了几百万地块的小老板们，纷纷哗然。
“八千万！”
秃顶中年话音落，我也跟着举了下牌，反正我心中的也知道一铁矿的最低价格，只要在八千五百万元以下叫价，都是白的，既然没有了竞争的权利，索性也帮他们其余人抬抬价。
我这一嗓子喊完，现场的人再次掀起了轩然大.波，估计他们谁都不敢相信，一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小青年，居然能叫出了八千万的天价，看见那些人羡慕和不明所以的目光，我忽然有些心酸，因为我坐在这里，除了装这一把逼之外，早已经失去了一铁矿竞争者的资格。
“八千六百万！”另外一边，明显知道底价的德诚矿业，也随之叫价，其实现场来竞争一铁矿的几股势力，大家心里都知道，只有从德诚矿业这一声叫价开始，一铁矿的竞争才算感彻底拉开了帷幕，而我听见这个价格以后，顿时眯在了椅子上，没有了吭声的资本。
“九千万！”通宇矿业那边的中年，显然对拉锯战没什么兴趣，一次性加码四百万，凑出了一个整数。
“九千一百万！”德诚举牌。
“九千三百万！”志达加码。
“一个亿！”通宇矿业的中年一句话，直接将竞标的价码提高至了亿元节点，从这三人的叫价就能看得出来，今天这三个竞争公司里，财大气粗的通宇矿业，明显是对一铁矿志在必得的，看见那个中年志得意满的样子，我将身边的窗子微微敞开了一条缝，偷着点燃了一支烟，这种看着自己的囊中物被别人取走的滋味，真他妈难受。
通宇矿业喊价之后，大厅内没有再次哗然，因为所有人都惊呆了。
几秒种后，拍卖师才从震惊中醒悟过来：“一亿元一次！”
“一亿零一百万！”德诚的人咬着牙加码，明显已经到了自身所能承受的极限。
“一亿零二百万！”志达的人也硬着头皮开始增价。
“一亿一千万！”通宇的中年看着已经额头冒汗的另外两个竞争对手，嘴角挂着笑容，再次提价八百万，对于他这种张嘴就加码近千万的叫价方式，无异于是打算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直接结束拍卖，彻底将所有竞争对手碾压。
听完通宇中年的话，德诚和志达的人对视一眼，双双陷入沉默。
“一亿一千万！还有没有人加价了？”拍卖师看着再次静止的众人，举起了木槌：“一亿一千万！一次！”
众人无言。
“一亿一千万，两次！”
对着拍卖师二次示价，代表通宇的那名中年，脸上已经泛起了得胜者的微笑。
“我出一亿三千万！”与此同时，一个底气十足的男声，打破了拍卖会场原有的平静。





混子的挽歌 第一一三八 不同的身份
拍卖会的坐席上，我在听到通宇矿业那边，为一铁矿开出了一亿一千万的竞标价码之后，心下便已经了然，今天的一铁矿之争，房鬼子已经稳操胜券，那一刻，我的心中还是充满忐忑的，因为我们跟房鬼子之间的关系，就像是一个天平，如果说房鬼子那边的砝码有三斤的话，我们这边至少也得有一斤半，虽然双方存在着一定的实力差距，但我们还不至于被房鬼子彻底压倒，而一铁矿的作用，则像是一个十公斤的砝码，不管它落在哪一方，胜利的天平肯定会在一瞬间就产生倾斜，因为一铁矿所代表的，不仅是无穷的利益，还有更重要的社会地位和政治意义，如果房鬼子拿下一铁矿的话，我们根本无需挣扎，因为安壤从此以后，就一定没有盛东的容身之地了。
就在我处于绝望的时候，场中忽然传出了一个陌生的男声，在瞬间就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不仅是我，就连甘景华，也下意识的向那边瞥了一眼。
此刻在跟我同一排的中间位置，一个看起来十分不起眼的中年人，手里举着的牌子还没有落下，我看了一眼他身前的标牌，正是我进门时扫过一眼的青崖矿业。
‘刷！’
随着青崖矿业的人喊话，通宇那边的中年也微微一愣，有些没缓过神，在这之前，他始终在用数百万的价码，压制着志达和德诚两家矿业，但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青崖的人一举牌，直接喊出了两千万的加码。
“好，现在青崖矿业的代表，已经将竞拍价码喊到了一亿三千万，还有继续竞价的企业吗？”拍卖师话音落，停顿了两三秒钟以后，扬槌：“一亿三千万，一次！”
听见拍卖师喊话，我扫了一眼通宇矿业的那个中年，此刻他的额头已经泛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正在用手指飞速的编辑着手机消息，看起来，青崖的叫价，已经超出了通宇的标底和预期，所以他也在请示。
“一亿三千万，两次！”
“一亿三千一百万！”通宇的人还没等编辑完手机短信，听见拍卖师第二次示价后，明显擅作主张的喊了一句，但是只加价了一百万，看起来，他的权限已经封顶，此举就是在拖延时间。
“一亿四千万。”青崖那边的人根本不给通宇拉锯的机会，也用他压榨别人的手段，开始近千万的加价。
在通宇矿业那个中年的身边，志达和德诚的人，都用一种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他，嘴角挂着轻蔑的笑容，明显是感觉挺解恨。
听到一千四百万这个数字，通宇的中年再就没敢继续开口，而是一脸急躁的盯着手机屏幕，看见他这副模样，我也能猜到个大概，估计他之前喊出的一亿一千万，就是他们的封顶价，他之所以疯狂叫价，也是为了威慑其余竞争者，并且想尽快将事情拿下，但此刻青崖开出的价格，已经比他的权限溢价了三千万，他已经彻底懵逼了。
“一亿四千万，一次！”
“一亿四千万，两次！”
听见这个声音，通宇矿业的中年不断地摇晃着手机。
“一亿四千万，三次！”
随着拍卖师三次示价，无人竞价后，手中的木槌缓缓落下。
‘梆！’
清脆的落槌音在大厅内回荡开来。
‘刷！’
与此同时，我也看见通宇那个人的手机屏幕随之亮起。
“我加价！我出一千五百万！”通宇的中年扫了一眼屏幕，声嘶力竭的吼了一嗓子。
“对不起，先生，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拍卖法》、《拍卖管理办法》等有关规定和国际通行惯例，落槌以后，交易即刻生效，不再接受加价。”拍卖师声音冰冷的回应完通宇中年的话，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我宣布，安壤市原国营一铁矿的开采权、经营权及所有权，由安壤市青崖矿业有限公司获得！恭喜！”
‘嘭！咔嚓！’
听完拍卖师的话，通宇中年猛然扬臂，将手中的手机在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随后双目无神的瘫在了座椅上。
‘哗啦啦！’
随着拍卖师开口，大厅内传来了一阵掌声，连我也跟着不断地拍着巴掌，把手都拍红了，虽然我们今天没拿到一铁矿，但最终，这个能决定双方命运走向的炸.弹，也没有落在房鬼子手里。
随着一铁矿的竞争落下帷幕，今天的拍卖会也就算是结束了，剩下的时间，那些成功竞拍的人，都开始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去办手续了，而我则溜达着向门外走去。
出了拍卖会场之后，我一边下着楼梯，一边低头翻找着东哥的手机号码，打算将一铁矿拍卖的最终结果汇报给他。
‘踏踏！’
我这边在低头看手机的同时，余光正好看见前面有一个人正在向我迎面走来，于是本能挪动了一下脚步，给来人让开了位置，结果我这边一动，他也跟着挪了一下，挡住了我的去路。
‘刷！’
感受到有人挡住了去路，还没等我抬头，前面的人就伸出手，一把将我的手机拽走了。
“操！”
看见自己的手机被人拽走，我本能认为自己是遇见了小偷，一抬头，发现抢我手机的人不仅没走，还面无表情站在我身前，我看了一眼，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陌生青年。
“哥们，吃错药了，光天化日的抢劫啊？”看见青年拿着我的手机，我伸手就够了过去。
‘啪！’
青年见我伸手，一把抵在了我的肩膀上，嗓音低沉：“别乱动，对你有好处！”
“放你妈屁，我站着不动，才是有病呢！”说话间，我抬拳就要动手。
‘刷！’
与此同时，一个坚硬的物体一下抵在了我的后腰上，随后又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说了让你别乱动，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
感受到后腰的压迫感，我挥出去的拳头停留在了半空中：“哥们，几个意思啊？”
“别废话，有人要见你，配合点，自己向后门走，快点！”后面的人用身体挡住监控拍向我的角度，再次开口。
“你留神点枪，别走了火。”听完身后那人的话，我又看了看被身前那人抢走的手机，很配合的向后门那边走了过去，同时心中也在盘算着，要见我的人是谁，估计八成会是杨庭业，因为他第一次见我，用的就是这种手段，而且找我的内容，应该也是因为杨涛已经拒绝了跟他一起离开的事。
正胡思乱想间，我们已经走到了工商局后门的位置，为首那个青年，直接推开了门，我站在门口，看见外面的人以后，顿时一愣。
门外的骆洪苍跟我对视一眼之后，咧嘴笑了笑：“呵呵，别来无恙啊。”
“要见我的人，该不会就是你吧？”看着身前的骆洪苍，我皱眉问道。
“别着急，一会我会给你发问的时间。”骆洪苍听完我的话，没有回应，而是拧着我的肩膀，直接让我转了个身，同时掏出一副手铐，在身后把我铐住了，随后用手里的外衣盖住我的手铐，搂着我就往院门外走去。
“你他妈的到底什么意思？”我看着骆洪苍，再次问了一句，今天来拍卖之前，我知道只要盛东公司的人出现在这里，肯定会被人盯上，所以进门之前，还特意规划好了逃走的路线，但我万万没想到，他们现在竟然敢在政府机关里就动手抓我了。
骆洪苍对于我的问题，并没有做出解答，很快带我走出了工商局的后院，向一台五菱宏光面包车走去，看着空旷无人的街道，我微微抬了下手，但是后面那个人，正死死攥着我的手铐，根本没给我逃跑的机会。
‘哗啦！’
我们走到那台面包车旁边之后，骆洪苍伸手，一把拉开了面包车的后车门，这台面包车，虽然从外面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是里面被装修的特别豪华，看起来像是个小房车一样，还没等我仔细打量，骆洪苍就推着我进了面包车里，上车后，我探头向里面看了一眼，顿时呆愣。
此刻在面包车尾部的沙发上，房鬼子正坐在那里，低头摆弄着茶桌上的茶具，看见我上车，微微一笑，指着茶具旁边的一个小沙“坐！”
“要见我的人，是你？”我看着头发花白，但被整理的一丝不苟的房鬼子，顿时呆愣。
“先过来坐，咱们慢慢聊。”房鬼子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继续指着沙发说了一句，注意到我被反铐在身后的手，对骆洪苍笑了笑：“一个孩子而已，你锁着他干嘛，打开吧！”
骆洪苍看了眼房鬼子：“房爷，这个小崽子你也知道，他可不是一般的孩子，凭他的攻击性，不铐着他，我怕你的安全没有保障。”
“没事，你给他解开吧，我老房这一生，什么风浪都见过了，如果被一个毛头小子吓的连放开他的手脚都不敢，还算什么人物。”房鬼子恬淡一笑：“打开吧。”
“好！”骆洪苍见房鬼子一再坚持，伸手解开了我的手铐，同时从怀里掏出一把消音手枪，指向了我。
“老骆，没必要这么紧张，我不是说了嘛，一个孩子而已。”房鬼子再次笑了笑：“你下车吧。”
“房爷！”骆洪苍提高了音量。
“下去！”房鬼子有些不耐烦了。
“韩飞，我就在车下，在冲动之前，麻烦你想清楚后果。”骆洪苍听完房鬼子的话，对我留下一句威胁，转身下车，关上了车门，这台的反光膜质量很好，从车内，我可以清晰的看见围在车边的骆洪苍三人，随着车门关闭，外面的杂音也与之隔绝，我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臂后，眯着眼看向了房鬼子。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房鬼子低头摆弄着茶具，连头都没抬，也没看我：“想学关云长，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只要我一死，盛东和万佳之间的恩怨就结束了，对吧。”
我咬牙看着房鬼子，同时也在车内踅摸着能动手的武器：“既然知道，你还敢让骆洪苍把我松开。”
“我今天见你，不是以房永根的身份，而是林璇的父亲。”房鬼子说完这句话，抬头看向了我：“这个理由，能够让你我之间，坐下来平心静气的谈一谈吗？”




混子的挽歌 第一一三九 难以拒绝，又不得不拒绝
听完房鬼子的一句话，我半蹲在车内，没有作声。
“过来，坐吧。”房鬼子说话间，已经将沏好的一杯茶推在了茶桌的另外一端：“对于你们盛东的这些人，不管是甘楚东，亦或是下面这些零零散散的小喽啰，我都没想留着，唯独你是个意外，当初你在沈阳的时候，不仅替我照顾了璇璇，而且离开的时候，也没用璇璇威胁我，单凭这一点，就足够让我今天不杀你，我相信，我的坦诚，也不会是你今天应该跟我玩命的理由。”
“你都已经这么大年纪了，而且身患绝症，总把打打杀杀挂在嘴边，不怕折寿啊。”听完房鬼子的一番话，我向前挪动了一下脚步，坐在了他对面的沙发上。
“呵呵，人生之事，无外乎生死，其间的区别，无外乎只是早死和晚死罢了，你看这世上，不论是江山皇帝，一方富贾，亦或是街头乞丐，他们有的风光无两，他们有的卑微到尘埃里，但终究难逃一死，无人可长生，既然避无可避，什么时候去死，又有什么区别呢？”房鬼子端起茶杯，很享受的喝了一口茶。
“既然早死晚死都是死，你为什么还要对我们纠缠不休，而不是等着我们长命百岁，然后将来老死病死呢。”跟房鬼子说话的空当，我也感觉口渴，端起杯，一口将茶水饮尽。
“呵呵，还真是个愣头青。”房鬼子看见我喝茶的姿势，不禁哑然失笑，继续给我斟了半杯茶：“我想让你们死，是因为你们的人生还有希望和追求，一旦死了，也会带着遗憾离开，你们的遗憾，就是我复仇的快感，我这么对你说，够直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