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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王侯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淡墨青衫

    韩钟并不迟疑,昂然直入。

    有内侍唱诗般的道:“宰相至,请天子为宰相起身。”

    坐在官帽椅上的天子已经站立起来,韩钟长揖而礼,天子半揖还礼。

    这是左相才有的荣誉,自太祖第一次拜相以来,一直便是这样的礼仪。

    诸多管军大将穿着品阶武袍,侍立在天子两侧。

    三十来岁的天子两眼乌青,神色委顿,身量也不算高,而且相当瘦弱,简直望之不似人君。

    往常天子自有威仪在,但今天韩钟打量过去,天子眼光颇为虚浮,看起来似乎是一夜没有好睡,两眼中满是血丝。

    “不过如此。”韩钟又是轻轻嘀咕一声,心中对天子的轻视感更强了一些。

    但韩钟还是两眼微红,沉声道:“君臣相疑,乃至有昨夜京师变乱,臣在家中渴欲见陛下一面,若陛下还是疑臣,臣愿伏国法。”

    说罢,韩钟将头上的展脚幞头取下,跪伏于地。

    徐夏商亦免冠下跪,说道:“陛下不该轻信谣言,臣绝无留徐子诚,徐子先在京师之意,请陛下明察。”

    李国瑞免冠跪下,但并不发一言。

    枢使何獾免冠跪,说道:“左相擅以堂札诛杀大臣,不臣之心昭然若揭,请陛下穷治其罪。”

    韩钟转向何獾,厉声道:“刘知远勾结宗室图谋不轨,罪不容诛。昨夜主疑国摇,若不断然处置,今日吴国公徐子诚已入大内矣!”

    说罢韩钟又转向天子,沉声道:“陛下信刘知远谣言,以为臣等有不轨之心,然而臣并无与宗室勾结之事,而吴国公徐子诚却在深夜潜入参政府邸,昨夜被擒,现在尚在刘知远府邸之中,被郎卫围困,陛下若不信,令郎卫将吴国公徐子诚逮拿至宫中便可。”

    徐夏商接着道:“南安侯徐子先并不窥探储位之意,臣亦劝他锁厅试后,及早返回福建,陛下当大事之前,理应召臣等诣宫中当面奏对,然而陛下并无此意,轻信一二人之言,臣为陛下痛惜万分!”

    徐夏商在宗室内的地位,身份,当面用这种训斥天子的语气说话,众人也并不以为怪。

    天子面色已经相当难堪了,他对众人道:“诸位相公起来说话,朕在此事上是疏忽了,被刘知远所蒙蔽,实在愧悔难当。”

    韩钟等人依次起身




第一百八十六 太尉
    韩钟一脸满意,此刻也不能细说,有李国瑞的表态对韩钟来说也是够了。

    留着此人,当作北伐的得力助手,这样最好不过。

    韩钟旁突然有人低语:“官家召翰林学士入内了”

    翰林学士负责草拟诏书,待书完之后交政事堂用印,如果诏命不妥,会有中书舍人封还诏书,甚至宰相将诏书奉还的事,也不是一两桩。

    现在这个时候,却不知道天子召翰林入内,是要草诏何事

    消息很快便是传了出来。

    “李健,岳峙,邓名,李恩茂等俱拜太尉”张广恩适才没有说话,此时面色也是变得难看起来。

    京营诸厢都指挥被称为管军,日常的京营将士归这些管军大将所管。

    在其之下是诸环卫官,再下是防御使等武职,然后是各郎卫官,禁军的军乃至营一层级的武官。

    枢密院有发兵权无管兵权,管兵大将有管名权而无发兵权。

    管兵诸将,在品阶之上比枢使相差极远,在枢密使,副使面前,形同属下,可以随意进退,指挥起来相当顺畅。

    太尉则不同,这是武职官的顶点,正二品,太尉在京则领京营诸管军,在外则领诸厢都使,照例兼任一镇或两镇节度,上柱国,辅国或镇国大将军,这般职位当然不会轻授,太尉全部封满也就是四人。

    在此之前,天子忌惮太尉职位易养成位高权重的武夫,所以除了早年间前朝遗留下来的几个老太尉外,这几年都没有递补,这等小心思反而为韩钟等人所笑。

    真是笑话,人心在魏,天下安然,内有郎卫,外有宰执,还有内侍监军,文官的巡察使,观军容使,没有名目军令,太尉又怎样就算有一些私军势力,又能如何没有大义,敢带兵谋反,不要天子,宰相登丽正门一呼,三军当场就瓦解了。

    京营将士,世代居于京师之内,也可以为权臣所用,但多半只遵守朝廷的旨意,说白了就是只听天子之令。

    几个太尉,能成什么大事

    现在却是不同了,一下子大拜四太尉,说是要酬岳峙等人的功劳,其实心思也是相当明显了。

    这是要牵制韩钟,特别是与韩钟一体的张广恩,其下四太尉,想在京营伸手,那就比此前困难的多了。

    武人中以能成就太尉功业为最高的荣耀,一般是功高和积年的大将才有机会。

    四太尉中,李健不过是天子的守门犬,威望和功劳都不足。李恩茂是天子给韩钟面子,德才也是一般。

    邓名则是禁军老将,已经是满头白发的老人,如果不是天子忌惮,数年前就该拜太尉,现在只是天子弥补前过,邓名为太尉,禁军上下都会感觉高兴。

    岳峙则是纯粹的以功劳见赏,这十余年来,东胡多次入境,禁军都是勉强防御,多次惨败,损失极为惨重。

    只有崇德十三年一战,在李国瑞,岳峙,李友德三人的努力下,东胡人在河北东路算是吃了一次大亏,虽然禁军一样损失惨重,好歹也是一次不折不扣的胜利。

    有此大功,岳峙也早就是大魏名将,受拜太尉,并不算过份,可能会有人心生嫉妒,毕竟四十余岁的太尉相当罕见,也就是太祖年间大批三四十岁的太尉,至崇德年间,年龄低于五十岁的太尉岳峙还是头一个。

    “岳峙理所应得,邓名亦是理当如此。”韩钟冷哼一声,对张广恩道:“李恩茂,算是天子看我的人情,李健,守门忠犬,当然要酬其功。说来说去,天子还是小心思多。”

    张广恩点头道:“北伐要紧,天子也有激励将士的用心。”

    “为了叫天子满意,少不得要叫将士们北上一遭。”韩钟无所谓的道:“李国瑞,岳峙,受恩深重,当然责无旁贷。”

    张广恩这才明白,韩钟支持北伐,一是上慰天子,不使天子因此事还要执意换相,最少赢得缓冲的时间。

    另外便是将李国瑞,岳峙抛出去。

    四太尉中,邓名老矣,李恩茂原本就是自己人,李健向来忠于天子,最为忠诚,等闲动他不得。

    而于天子关系疏远,功高只会震主,在京师不能当成心腹的当然只有李国瑞这个枢密副使和太尉,也是韩钟着力北伐,一定会调出京师的两颗棋子。

    岳峙再立大功,自有天子帮着冷藏起来,四十来岁正当壮年,功高不赏的太尉,怕是天子赐一杯毒酒的心思都会有。

    北伐若不成,自然也可以将李国瑞,岳峙下狱治罪,韩钟等若去掉两个政敌。

    北伐的成败不论,韩钟自己已经立足于不败之地。

    张广恩心中感慨着韩钟的心术,不愧是持国十余年的宰相,但他有自己的一份矜持,当面奉承也是做不出来,好歹知道以后要怎么做……有韩钟在,再当一任枢使,张广恩还是有这个信心能做下去。

    “人心还是不稳。”张广恩提醒道:“还是要早些将眼前这些事了结。”

    “也快了。”韩钟道:“今天就奏请把何獾外调,再拿捕一些禁军将领,后日锁厅试后,立刻奏请安排南安侯回福建,王直回平岛,这事也就差不多了。”

    “相府还是要留一些禁军将士驻守。”张广恩道:“相公可以令李恩茂安排,三四百人的禁军,安插到相府轮值,这样更加妥当。”

    “善。”韩钟大为赞同,昨夜的险情,他是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



第一百八十七章 今天发个大章
    方少群在一边道:“刘知远自己怕是也不曾想到,君侯还会关心他的家人。”

    方少群脸上不乏感慨之色,事实上他也是想到了,但这等事,由刚刚投效的他来说,怕会影响自己在南安侯幕僚群体中的形象,一旦被人认为是心怀故主,那很多事就不好建言,得花好大功夫来弥补。

    “到底是人命贵重。”徐子先道:“斩杀刘知远和他的心腹,我不后悔,更不会惭愧。但其家小无罪,也不能随意不加理会,要死了几个,就是我的罪过了。”

    “当然不是君侯的罪过,另有其人。”

    方少群的眼眸冷了下去,天子还真是凉薄。

    派了内使来,除了赐死徐子诚外,就是带走刘知远的头颅,别的话一句也是没有,对刘知远的身后事和家小的处置,都是没有吩咐。

    这个当口,天子就是一句话,令刘知远家小返回原籍,多大的事

    还要看押起来,看样子能够军流出去就是最便宜的处置了,刘知远好歹是天子一手养起来的忠犬,替天子冲锋陷阵,要不然何至于和韩钟闹到如此地步

    以年龄来说,刘知远才四十多,韩钟六十多,十年的功夫有什么不能等的

    在本朝来说,四十来岁的大参,完全可以不必着急,时间到了,相权自然而然的就交接下来了,根本不必大动干戈。

    刘知远好歹也是替天子卖命,现在弄到尸首分家的下场,就算为了安抚韩钟和朝官,对刘知远不可能不问罪,好歹应该体恤一下刘知远的家人,善加安置,这才是君臣一场的为君之道。

    当今官家,实在是心性太凉薄了一些。

    这样也好。

    方少群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这样的例子多了,那些肯为天子效力的人当然要想一想是不是值得,君君臣臣的这套把戏,只能骗骗那些酸丁,真的到身处高位的人,哪一个能不替自己的家族妻小打算天子也是人,离的越近越明白这一点,如果天子不拿出东西来,凭什么要臣下抛却身家性命的替他效力

    就是三个字:凭什么

    可叹就是天子持国十几年,法术势三术根本谈不上,行事多是乱来,如果有仁厚的底子,仍然不失为仁君二字,可惜,连仁厚这两个字,天子也差的远了。

    “动手吧。”徐子先看看几个内使,既然天子派了人过来,他当然不会脏了自己的手。

    当下令人把徐子诚提了出来,此人已经吓的半昏迷,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样子。

    “大兄好走。”徐子先拱了拱手,该有的礼数还是要顾到。

    徐子诚似乎警醒了些,看看徐子先,说道:“我在地下等着你,你这般人,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历来宗室中,飞扬跋扈的都难善终,何况是你这样敢擅动刀兵的人物。”

    “我的志向,大兄你不会懂的。”

    徐子先侧一侧身,让内使们上前办事。

    赐死和赐自尽不同,赐自尽是叫犯臣自己选择,仰药,上吊,吞金,随自己的便,赐自尽就没那么舒服,就是一根绞索套在脖颈间,两人按着徐子诚,另外一人不停的转动手中的绞索,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就把徐子诚勒的脸色铁黑,舌头都吐了出来。

    “好恨……可怜我的儿子……”徐子诚临终之时,终于还是表达了悔恨。

    为了虚无缥缈的储位,徐子诚兴冲冲的入京,最终不仅储位无望,连性命也是不保。最为可虑的也是叫徐子诚放不下的当然是他的儿子,夺爵是肯定的,弄不好要流放。

    只要不流放,能留在江陵,吴国公一脉的亲族当然要照看,肯定也不能比徐子诚在世时的光景,但最少还能当个富贵闲散的纨绔子弟。

    可怜的就是连写封信的时间也没有,徐子诚最终连连蹬腿,没几息功夫就闭气而死。

    负责赐死的内侍相当有经验,又勒了一会,最后在心口听了听,听到心跳也停止了,这才面无表情的道:“吴国公升天了。”

    天子下诏时还没有说要夺爵,所以哪怕赐死之后,内使还是以爵位尊称相称,哪怕眼前这人死在自己手里,礼数也是不能废的。

    徐子先道:“尊使做事很痛快,好手段。”

    “不敢。”内使躬身道:“南安侯过奖了。”

    就算刚刚弄死一个近支宗室,堂堂国公,这个高班内侍却是对徐子先充满尊重和敬畏。眼前这人,可不是徐子诚这种弱鸡能比的,眼前可还是鲜血淋漓,满地的人头乱滚。

    “底下如何”陈佐才匆匆自内宅赶回来,已经是将差事办妥。

    徐子先道:“回睦亲馆。”

    徐子先略觉疲惫的道:“京师里我们的事做完了,底下就等着回福建好了。”

    张虎臣等人眼中似有不甘,这一次大政潮南安侯府做的当真不差,如果再能有所表现,可能获得的名声和实际利益会更高。

    徐子先却是无意于此了,适可而止,再有什么光彩落在他身上,不会是荣耀和利益,而是实打实的危险。

    现在他已经会被视为汉之朱虚侯般的人物,天子感觉到威胁,但还属于可控的范围之内,韩钟会按承诺的那样酬功,如果再有什么变故,一切都会产生变化,是徐子先不可控制的变化。

    徐子先不喜欢突变,他喜欢一切都在计划和掌控之内。

    在两千余郎官和金吾卫将士的注视之中,一百五十余人鱼贯而出,簇拥着徐子先折返睦亲馆。

    昨夜激战,刘知远府邸中被杀的卫士超过百人,但南安团练只有两人重伤,十余人受了轻伤,两边是打了一场不对称的战争,近战对远程,突袭式的近身斩杀,有经验的战士和超高武力值的武将对一群鱼腩菜鸟,砍瓜切菜般的近身斩杀后,对方迅速崩溃,接下来就是南安团练有组织的追击和猎杀。

    其实还是张虎臣和刘益等人克制了自己杀戮的**,不然的话昨夜的情形,死的人可远远不止眼下这些。

    这毫无疑问是一种光彩,一百五十个疯子冲进了重兵把守的参政府邸,大砍大杀,不仅有勇气,还得有非凡的战力。

    眼前的郎卫充满敬畏的看着这些福建人,在此事之前,他们何曾把这些南方来的蛮子看在眼里

    现在他们隐隐明白,自己骄傲的东西未必有那么重要,郎官身份,天子近侍,那又怎样,身份地位有刘知远更高,更重要吗

    而徐子先,不仅叫人想到朱虚侯,也令人想到率百人夜袭曹营的甘宁,其凶猛勇悍的形象必能深入人心。

    此事过后,怕是没有人再怀疑徐子先在南安以少击多,大败来犯海盗的战绩了。

    而在宗室之中,徐子先的勇武形象也必能深入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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