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难为

晚上入睡之前，果儿向胤禛坦白她的想法。
她呢，看着旁人丢掉性命，的确是坐不住，所以她想待在圆明园，作息跟着木元素走，一直熬下去。
这种熬法，的确非常伤身体，但她管不了太多，该死的责任感推着她往她必须做出这样的决定。
唯一觉得抱歉的，是对不住家人。
她没有太多时间去陪伴四个宝。
也没有太多时间去陪伴胤禛。
更重要的是，她这么一个熬法，脸蛋很快就会老去，用不了几年，她就会拥有一张与她实际年纪相符的脸。
到那时，最受影响的是胤禛。
孩子们还好，甭管她变成什么模样，她都是几个孩子的额娘，几个孩子对她的感情并不会因为她脸蛋的衰老而有所变化。
但胤禛是她男人，要与她同床共枕，要直面她那张四十岁的脸。
对此，她很抱歉。
但她已经做了决定。
“我的意思是，若你有什么看法，你尽管提，我绝对不会强求。”
果儿躺在床上，一双杏眸望着床柱上的精美花纹，语气很是平静。
纠结了几日，如今终于做了决定，她的一颗心已经成了一潭死水——她做了最坏的打算。
是的。
她做好了胤禛在无意中中嫌弃她的准备。
最坏的结果不就是这个么。
她顶着一张四十岁的脸，虽然保养的不错，但眼角会有细纹，与顶着二十多岁脸的胤禛有着明显的年龄差。
胤禛呢，依旧会爱她，但人都是视觉动物，胤禛与她相处时，不经意间流露出对她那张脸的躲避，也是情有可原。
人之常情。
不能强求。
换做是她，若是十八岁的她遇见了五十岁的胤禛，那她肯定不会对他产生爱情。
换位思考一下，胤禛做什么她都能理解。
所以，大不了由夫妻转为战友呗。
就算是没有爱情，但还可以有战友情。
她是神使，负责催生粮食，要藏于暗处。
而胤禛身为一国之君，要处理大大小小的政务，必须得待在明处。
以前她与胤禛是一个主内一个主外，今后她与胤禛是一明一暗，互相协作，同渡难关。
这样的关系可不就是战友情嘛。
当不了夫妻，那就当战友。
她相信胤禛对她是有真情的，若这份真情为爱情，那当然非常美妙。
但若是这份真情转为了战友情，那也不差什么。
毕竟今后她作息跟着木元素走，整个人被木元素给绑定了，根本没空去谈恋爱。
因此啊，甭管她与胤禛是什么感情，今后都得一起合作，努力将这个末世副本撑下去。
退一万步说，她目前要的是将眼下这个末世副本打下去，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她与胤禛必须是合作扶持的关系，因此，只要这个关系在，那其他的就无所谓了。
胤禛会不会嫌弃她四十岁的脸，胤禛会不会再有其他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胤禛对她还有没有真心，这些都不重要了。
她今后要的只有一个：
将眼下这个自然灾害型的末世副本打下去，能推多久就推多久。





福晋难为 第3915章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痛（二）
果儿话音落，胤禛以为自己听错了。
前面的要作息跟着木元素走，这个他懂，这也是果儿一直在贯彻的事儿。
但最后这句“你有什么看法尽管提我绝对不会强求”什么意思？
他来不及愤怒她的决定，思绪全在这句话上了。
他原本是平躺着，被这句话刺激到，他侧了侧身子，并伸出大手抓住了果儿放在身侧的手腕，剑眉皱起，俊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你给我解释解释，‘不会强求’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他话语中带着浓浓的质问，还有明显的怒气，果儿闭上了眸子，语调平静的开了口。
“就是我很快就会老了，神药和异能加一起都扛不住这种熬法。但你依旧年轻，你若是不喜欢我衰老的脸，尽管直言，我尊重你的一切选择。”
“但有一点儿，甭管你做了怎样的选择，都必须配合我共渡眼下这个局势。”
“我唯一的要求是，在眼下的局势中尽力往前走，不能辜负了我神使这个身份。”
静。
一室寂静。
黑暗之中，果儿的眼睫毛颤了颤。
片刻之后，寂静之中有了响动，胤禛直接坐起身来，他大手犹如钳子一般紧紧抓着果儿纤细的手腕，声音中已经带了冰，“唯一的要求？”
这句话入了果儿的耳，她思绪顿时有些飘远。
身边这个男人，多少年没用过这种语气和她讲话了？
不对，不只是对她，近年来这个男人越发稳重了，很少动怒，就算是动怒，也就是语调冷一些，情绪上没有大的起伏。
可现在，这句话中除了能把人冻成冰块的冷，还有失望、心痛、惊诧等情绪，这些情绪交织在一起，像是一把刀子，一刀一刀的在果儿的心脏上割着。
很痛。
但是极致的疼痛之后，她竟露出了一个笑来。
“我知道，我变了。”她开了口，声音里也带上了笑意，“从前的我，把你放在第一位，任何人，任何事，包括我自己，全都要靠后。”
“甚至我认为，我之所以穿越就是因为你，你就是我在这个时空的最大意义。”
“但是，从现在往后，我要把你放在第二位了，在我心里第一位的，是这天下人的命，我来到这个时空的意义不是为了遇见你，而是要螳臂当车，凭我这五级异能推眼下这个末世副本。”
“我变了，我真的变了。”
“我连初心都变了，又有什么立场去要求你呢。”
“你也可以变，你可以自由选择，我尊重你的决定。”
“当然，我这话隐含的意思是不信任你，对你没有信心，你当然可以生气，可以失望，你这个反应是正常的。”
“但是，我想说的是，连立场坚定的我都变了，你当然也可以做抉择，从心而动，不必顾虑我。”
胤禛“……”
他心中翻滚的情绪，顿时止住了。
若说刚才他心中藏着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那么现在就是一盆冷水浇下来，将这个火山给浇熄了。




福晋难为 第3916章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痛（三）
胤禛终于意识到果儿话语中的全部意思。
果儿之所以有那话，不仅是不信任他，还有她的初心变了。
一直以来，在她心中占据第一位的爱新觉罗胤禛，要往后退了。
换句话说，果儿放弃了他。
放弃了对他的感情。
放弃了与他二十多年处出来的感情。
质疑他不信任他算什么，和果儿放弃他这个事实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果儿把他的位置，往后推了推。
从今往后，他在果儿心里只能排第二位。
而果儿，要将精力全都投入到催生粮食上，她今后的要求只有一个，只有一个！
顺着这句话往深处想，那就更扎心了。
只要能完成她的要求，那么一切都可以牺牲，包括他。
有“要求只有一个”这句话在，那潜在意思就是一切都可以牺牲，只要能完成这个要求。
在她心里排第二算什么？
这个潜在意思才是最扎心的。
只要能对得起她神使的身份，那么一切都是可以放弃可以牺牲的。
不管是他，还是几个孩子，亦或者是大清江山，都可以成为她完成要求的踏脚石，牺牲品。
……
……
明明白白，彻彻底底的将她的意思琢磨透了，胤禛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他的脑袋像是遭受到了重击，里面空白一片，而且还带着让他摇摇欲坠的眩晕感。
天旋地转。
他不由放开了果儿的手腕，大手搁在床铺上撑住了身子。
身上瞬间出了一层冷汗，喉咙也像是被大火席卷，干涩而疼痛。
鼻子像是被不知名物质堵着，让他喘不过气来，他不由张开了嘴巴，靠着嘴巴呼吸。
室内烧着地龙，很是暖和，暖烘烘的空气入了口，烧的他喉咙更干涩了。
但眼泪瞬间从他眼眶中涌了出来，像是黄河决堤一般疯狂往外涌，滚烫的泪珠划过脸庞，他身子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身上的力气被抽空，他坐不住了，只能躺下。
他身子蜷缩着，眼泪止不住的流，无声痛哭。
活了两辈子，他第一次这般狼狈。
他终于明白果儿与他大吵时的心情了。
果儿为他付出了一切，但在他心中依旧不能占据第一位，他的每一次犹疑，对她来说都像是凌迟。
但她一直在坚持，有怨却无悔。
她爱惨了他。
他享受着她的付出，也尽力回应，但却始终不能给她同样的付出。
在他心中，江山才是第一位的，这点毋庸置疑。
果儿不管如何做，都扭转不了这个事实。
果儿努力了二十多年，依旧没能达成目的，现在，她主动放弃了，她要换一个目标。
她啊，要对得起她的神使身份。
为了达到目标，他这个曾经第一位，要和其他的一切混在一起，被划归到了可牺牲这一范围内。
这个落差太大了。
实在是太大了。
一直把他捧在云端的果儿，换了另外一个目标捧，他被放弃了。
这种滋味实在是太糟糕了。
真的太糟糕了。
好痛。
真的好痛。




福晋难为 第3917章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痛（四）
果儿平躺着，听着胤禛压抑的呜咽声，她下意识眨了眨眸子。
有泪珠顺着她的眼角滑落。
她也哭了。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眼睛自动给了反应，里面蓄满了滚烫的水珠。
她抬手擦了擦眼角，牙齿咬了咬唇，千言哽在喉间，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胤禛哭了。
身边这个男人，她爱了二十多年的男人，哭了。
他在哭什么呢。
哭泣若是能改变眼下的局势，那她早就哭出一条黄河了。
眼泪这种东西，用处真的不大。
她清晰的认识到这一点儿，但双眸中的水却是止不住，这些水像是有自己的意识，完全不受她的控制。
她吸了吸鼻子，抬手捂住了脸颊，默默流泪。
胤禛沉浸在自己那已经崩塌的世界中，许久才慢慢把注意力分到果儿身上。
看果儿双手捂着脸颊，他下意识的想去抱她。
但是双臂却不听他的使唤，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他被抽走的力气，还没回到他体内。
他长长的呼了口气，放弃抱她的念头，哑着嗓子轻声开了口，“对不起。”
他必须向果儿道歉。
他终于体会到果儿这些年的痛苦了。
真的是凌迟一般，痛的喘不过气来。
但这种痛苦他却是让果儿受了二十年，他必须得向果儿道歉。
胤禛这句对不起，对果儿来说有些莫名，她脑回路没和胤禛完全接上，她虽然说了那样的话，但脑子里没有“牺牲”这一层意思。
所以，她其实有点理解不了胤禛的反应。
这反应也太大了。
胤禛这承受能力也太弱了点儿。
“咱们之间说这三个字，太生分了。”她缓缓开口，嗓子也有些沙哑。
“不，必须要说的，过去让你受了太多委屈了。”胤禛说着脸上露出自嘲之色，“这世间果然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非得亲身经历了，才能完完全全体会到那份痛苦。”
“……虽然我初心变了，但我对你的感情没有变，我只是把你放在了第二位。”果儿解释。
“那若是到了必须牺牲我才能救这天下人的地步呢？你会选哪个？”胤禛问。
“怎么会有这种抉择？不可能的。”果儿下意识否决。
“我是说万一，谁知道今后会出现什么情况，要做好一切的最糟糕打算。”
果儿“……”
若是搁平日里，那她肯定要和胤禛争一争，她才不会做这种无聊的假设。
但此时，严峻的现实逼得她必须做最坏的打算。
到了此时，她才意识到之前是她天真了，她之间做的最坏的打算，其实并不是最坏的。
真正最坏的情况是，在天下人和胤禛之间二选一。
剜心啊。
真的剜心。
她该怎么做？
她真的要当活圣人？
而胤禛看果儿没了言语，心里头更痛了几分。
光是她这份犹豫，对他来说就是万箭穿心了。
以前的她，可不会有这种犹豫。
不理解。
真的不理解。
他搞不懂果儿这种想法，他觉得就算是天九也理解不了她的想法。
“你该问一问天九，看天九是什么反应。”他哑着喉咙建议道。
“在这个世上，你与他的灵魂是最接近的，你该与他沟通一下。”




福晋难为 第3918章 几个孩子厉害了（一）
胤禛一整晚都没睡，大脑昏昏沉沉的，什么想法都有，一会儿是果儿放弃他的悲痛和后悔，一会儿是果儿牺牲太多脑袋太傻，一会儿又是若劝不住果儿后果会怎样等，这些思绪缠在一起，让他难以入眠。
等起床时，他黑眸肿的厉害，怎么都遮掩不了。
面对着几个孩子疑问的眼神，他垂下眸子，只轻声道，“问你们额娘，我去书房给天九写封信。”
他也没心情用早膳，说完这话，大踏步的往书房而去。
他一走，几个孩子的视线立马搁果儿身上了，这是怎么了？
果儿昨晚也哭了，但哭的时间短，且她有异能，所以只看面部状态的话，是寻不出什么异样的。
但她周遭都散发着死寂的气息。
没错。
就是死寂。
果儿因为有木系异能，再加上心态一向积极向上，因此她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春日里朝气蓬勃的植物，永远都充满了活力。
但此时，她身上那股活力没有了，她像是陷入了一片荒漠，没有任何生的气息。
她神色是木然的，总是清澈明亮的杏眸也蒙了一层灰。
她以为她做的最坏打算是与胤禛由夫妻转为战友，但谁知道胤禛琢磨的更深，且发出了灵魂拷问，若是只能在天下人和胤禛中间二选一，她该选择谁？
选择谁呢？
胤禛一整晚没睡，她也一整晚没睡，全在想这个问题。
纠结了一个晚上，但其实她心里早就有答案了。
胤禛问出来的那一刻，她就有答案了。
她的犹豫，其实没必要。
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唇，她视线在眼前几个孩子身上一一扫过，片刻之后，她勾了勾嘴角。
“他昨晚问了我一个很经典的问题，类似保大还是保小。”
几个孩子“……”
他们满头问号。
这啥意思？
平安歪了歪脑袋，白皙漂亮的脸蛋全是疑惑，“额娘，能说的明白一点儿么？”
“二选一，是选择这个家，还是选择对得起神使这个身份。”果儿做了遮掩，没把胤禛那个问题摆出来，免得伤了几个孩子的心。
她这个决定，最深层次，最糟糕的结果，此时不必让几个孩子知晓，因为这种极端情况出现的可能性太小，她不想因为一个假设的问题而让几个孩子难过。
果儿做了遮掩，没把最扎心的问题拿出来，但她这个描述，已经让几个孩子皱起了眉。
特别是平安，她去圆明园把果儿接了回来，且很认真的和果儿探讨了这个问题，现在果儿把这个问题摆到明面上，再结合刚才胤禛的反应，那果儿就是做出抉择了。
平安立马跺脚，“额娘！你真的考虑清楚了？”
“值得么值得么值得么？！你什么身份啊，何必为了一帮身份低贱的去伤你自己，也伤咱们一家子！”
她理解不了这种价值观。
自私的她完全无法连接上果儿的脑回路，她真的不懂世间为什么会有人傻成这样！
果儿被她家乡的教育洗脑了！
那种教育观太可怕了！
她这种自私的人真的无法理解！




福晋难为 第3919章 几个孩子厉害了（二）
平安暴躁的恨不能抓着果儿的肩膀使劲摇晃，其他几个孩子也忍不住提出他们的疑惑。
“额娘，你确定要一直呆在圆明园与世隔绝？”弘旭睁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你是国仙啊，是神使，还是阿玛的太子妃，你怎么能一直呆在圆明园？”
“额娘，你真的要抛下我们吗？我和大哥妹妹还好，但四个宝年纪尚小，他们的成长离不开你。”弘憬从家人这块入手，想让果儿改变想法。
颜姝顺着弘憬的话道，“额娘，你要缺席几个宝的成长吗？你当初那么辛苦的生下他们，你真的忍心不见他们吗？”
果儿“……”
她咬了咬唇，想起了怀孕时的辛苦和生产时痛到昏迷的情形，四个宝真的是她拼了小命保住的，对比弘旭弘憬平安，她对四个宝的关心实在是太少了……
“福晋，您做怎样的选择，我都觉得很有道理，您真的言行令我敬佩，但是，我觉得您真的不必如此辛苦……”苏玖也开了口，只是她语气不如其他孩子坚决。
她不赞同果儿的选择，但也能理解果儿，因为这段时间一直是她陪着果儿，果儿给她讲了太多后世的英雄事迹，不说其他的，就说果儿穿越前经历的那场席卷全球的疫病，里面就涌现出了无数奋不顾身令人热泪盈眶的英雄。
所以她理解果儿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抉择，果儿在那种环境中长大，三观受到影响很正常。
但以她的价值观来看，真的不值得啊……
能被冻死饿死的，都是身份低家庭条件不好的，是最底层的百姓，为了这些人而一直待在圆明园，不止是透支果儿的寿命，还远离家人和俗世，这个代价真的太大了。
不值得。
真的不值得。
佳珲的想法和苏玖的差不多，佳珲对果儿有一种盲目的感激和崇拜，果儿做的一切抉择他都能理解并且支持，但这一次，他只能理解，无法支持。
太不值得了。
平安脾气最爆，看果儿沉默着，一副打定了主意的样子，越想越气，忍不住大声吼了起来，“额娘！你当什么圣人？就凭你的异能，你救不了多少人，在这次灾难中，你没有力挽狂澜的能力！”
“而且你是要割舍七情六欲吗？你远离家人和俗世，你是要修仙吗？这片天地有损，你只有一种异能，你修不了仙！”
“还有，你透支你自己的寿命，你以为世人会感激你么？想什么美事呢！这世间最丑陋最可怕的就是人心了，之前世人不信任你的事你忘了？！”
“一帮子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为了这种人修仙，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说道最后，平安眼眶红了起来，她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咬牙盯着果儿，嘴唇抿的死紧，努力不让眼眶中的泪掉出来。
她怎么遇见这样傻的额娘？
她额娘要抛弃丈夫和子女，为了一帮不相干的人奉献牺牲了，她对得起天下人了，那对得起胤禛和她的兄弟姐妹吗？！




福晋难为 第3920章 几个孩子厉害了（三）
平安被果儿气哭，颜姝不由抱住她，轻声安慰，苏玖也走了过去，向平安转述她这段时间听的果儿家乡的英雄事迹。
弘旭沉默了一会儿，眼眶也慢慢红了起来。
他望着果儿，哽咽着问道，“额娘，你对天下人负责了，那你的家人呢？你的家人，不在天下人这个选项中么？”
“这件事难以两全，大哥，不要逼额娘，她心里的痛苦，比咱们只多不少。”弘憬开口，眼眶也是发红，但他笑了一下，又道，“可能是从小就知道在额娘心中的位置，所以此时听见这话，承受力略强一些。”
在果儿心里，胤禛是毫无疑问的第一。
弘旭排第二，他和平安只能排第三。
这个事实，果儿胤禛从未瞒过他和平安，所以此时得知果儿的最终选择，他的痛苦，比起胤禛弘旭要少一些。
但是。
他其实不太能理解果儿的。
假设一下，就算酷寒夺走大清一半人的性命，那还剩下一半人呢。
那么多人口，够果儿用了。
若真的不够，那去别国抢人就是了，除了大清，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国家，特别是号称日不落帝国的英吉利，人口更是多，而且还欠着大清的血债未还，若是大清缺了什么，去英吉利抢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