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皇纪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殷扬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君王后并有丝毫不悦,而是笑吟吟的道:“千里驹不愧是千里驹啊,这目光深远呐,看得准。秦王称帝,秦王也就是天子,秦国也就是天子之国,秦王挟天子之威号令诸侯,这是名正言顺,谁也不敢说个不字。再者,秦王当上天子,就能聚民望,收人心,这一帝号看似不打紧,其实比百万大军更管用。”
君王后不愧是君王后,这番话说得在理。莫要小看了一个虚名“帝号”,其威力却是无穷,不比百万大军差。
“太后英明!”鲁仲连虽然久知君王后之贤,如今亲耳听到她的话,仍是不得不打从心里赞赏。
同时,鲁仲连又很是激动,看来这次有戏。
“大齐也想反对秦王称帝,奈何今日之齐国不复当年盛况,力有不逮,恐让千里驹失望。”君王后话锋一转,这让鲁仲连暗叹一声,看来还是没戏。
就在他暗叹之际,只听君王后接着道:“凭齐国一国之力,自是不能与秦抗,然,若是能合天下之力的话,倒是可以一试。只不过,这需要一个能人来从中联合。”
君王后虽是在使诈,其话也在理。秦国是最强战国,任何一个战国都不具备与秦国抗衡的实力,唯有联合一途了。
“千里驹,你可愿担此重任?”君王后打量着鲁仲连问道。
要是在未受挫以前,鲁仲连一定会欣然同意,只不过,他连番受挫,如今却没有信心,沉吟不语。
“以老身所料,眼下虽是列国不敢与秦抗,却未必没有机会。”君王后眼里掠过一抹睿智之光。
“哦,敢问太后,此言何解?”鲁仲连有些迷糊了。
“千里驹,你想呀,那嬴稷年岁多大了?六十余快近七十的人了,他还能有几年可活?”君王后的话很是在理,鲁仲连重重点头,大为赞成这话。
秦昭王的年岁不小了,六十好几的人了,他还能活几年?必然是来日无多了。
“若仅仅是如此,此事不言也罢。令天下大幸的是,秦国太子嬴柱体弱多病,他又能有几年好活?”君王后的话充满诱惑力。
秦国太子嬴柱是闻名天下的病夫,出了名的身子骨弱,就算他当上秦王,他能当几多时间?如此一来,秦国两君接连驾崩的话,这对秦国的朝局影响必然很大。
“到那时。即使秦异人再了得,也会穷于应付。若是再有列国联合讨秦,这天下事还未可知。”君王后最后道,声调有些高,有些亢奋。
经过君王后的提点,鲁仲连大喜,道:“鲁仲连愿担此大任。”
“甚好!甚好!”君王后微微颔首,道:“此事不必急于求成,只需要先做起来就行。大齐资助你万金。可够?”
“万金?”鲁仲连万万没有想到,君王后如此大方,资助他万金,这不是小数目。
“太后请放心,鲁仲连一定办成。”鲁仲连信心十足。容光焕发。
“嗯,如此甚好。不过,你得紧守口风,不能说是大齐资助你。”君王后叮嘱一句,道:“大齐毕竟不是昔日的大齐了,国力不振,无力与秦争锋。还请千里驹见谅。”
鲁仲连此行所得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期,哪会不同意的,欣然道:“太后请放心,鲁仲连明白。”
君王后再与鲁仲连闲话一阵。这才命人把他送走。
鲁仲连一去,齐王建就不解了,道:“母后,为何大齐不出面呢?”
“你是在想。若真能联合天下讨秦,这事首发于大齐。一定令大齐声名大振,是吧?你如此想,那就是在给大齐招祸。”君王后横了他一眼,道:“讨秦能成吗?肯定不成!苏秦那么了得,虽能合纵,却不能对秦以重创,更别说区区鲁仲连了。只不过,这是一把好剑,得使使,让他联合列国讨秦,大齐就能左右逢源。”
君王后好算计,若鲁仲连真能联合列国讨秦的话,这事对齐国来说就有莫大的好处。秦国若要与击破联军,就得结交齐国,就得由齐国狠宰一刀。列国要想成事,同样得结交齐国,齐国又有好处。
君王后不愧是一代贤后,真的很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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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王后预料秦昭王没几年好活一事,很快就成了现实。
秦国都城,咸阳,王太孙府。
秦异人在黄石公、韩非的帮助下,正在处理国务,神情专注。
就在这时,只见长只桓兴飞也似的冲进来,一脸的焦急。
长史,相当于现在的“秘书长”,是秦昭王的影子,是秦昭王最为得力的助手,桓兴此时到来必是有大事,秦异人忙放下手中竹简。只见桓兴一脸的焦虑,就知道事情不妙,忙问道:“长史,何事焦虑?”
“王太孙,大事不好了,不好了。”长史桓兴是个稳重之人,遇事很是镇定,象今天这般焦虑实在是不多见。
秦异人忙道:“你先莫急,有事慢慢说。”
“王太孙,这是天大的事呀,我能不急吗?”桓兴直跺脚,脸上的焦虑更甚数分,道:“君上出事了……”
“什么?大父出事了?”秦异人大是震惊。
秦昭王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会出事了?秦异人还真是想不明白。
“是这样的。”桓兴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前日晚间,君上入睡,到如今,已是两天两夜了没醒……”
“没醒?”秦异人平生头一遭听说这等事儿,不由得大是惊奇,一脸的不信。
连睡两天两夜这种事不是没有,那也有前提的,那就是人要特别累,特别困,特别疲惫。秦昭王好端端的,又没有传出什么病痛,突然就是两天两夜不醒,这还真是咄咄怪事。
“你可以叫醒啊。”秦异人忙道。
“王太孙,能叫醒,我还用急吗?”桓兴直跺脚,道:“我都叫破喉咙了,就是没用,君上一点儿醒来的迹象也没有。”
“叫不醒?”秦异人的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就算睡得再死,也能叫醒吧?以桓兴之能,他肯定是想尽一切办法都没有叫醒,这才如此急切,这事太难以让人置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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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皇纪 第十四章 明珠蒙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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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王躺在榻上,盖着锦褥,睡得极香,鼻息绵长,除了脸色有些发灰外,没有任何异常之处。
“大父,大父……”秦异人俯下身,在秦昭王耳边轻声唤道。
秦昭王没有丝毫反应。
“大父……”秦异人不得不提高声调,叫得更大声了。
秦昭王还是没反应。
“奇了的怪了,我就不信叫不醒。”秦异人在心里嘀咕,扯起嗓子,在秦昭王耳边大吼一声:“大父……”
吼声如雷,震得身边的桓兴直皱眉。
秦昭王只是耳朵扇了扇,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秦异人很是惊诧,嘴巴张了张,想要说话,却不知从何说起。秦异人是现代人,见识很广,眼界很广阔,就是没有遇到如此之事,要他不惊诧都不行。
秦异人不断的大吼,声声若雷,就是没用,秦昭王还是睡得那般香甜。
直到吼得嗓子冒烟了,秦异人不得不信这是真的,真的不能叫醒。
就在这时,范睢、白起、乐毅和太子嬴柱得到消息,赶了来。
他们也是不信,轮流着叫唤,一点用处也没有,秦昭王该怎么睡就怎么睡。如此一来,就把秦异人、范睢、白起、乐毅他们给难住了,个个束手无策。
这种事见所未见,闻所未见,还真是没辙。
唯有太子嬴柱睁大眼睛,把秦昭王一阵打量,宽慰众人道:“你们放心吧,不会有事。”
“都这样了,还会没事?”秦异人对这个便宜老爹历来就是有点儿不爽。
这话立时来得范睢、白起、乐毅他们的支持,微微颔首。
谁都看得出来。秦昭王不对劲,他竟然说没事,谁能信之?
“我身子骨弱,不能四处走动,只能窝在家里读书。一天,我读到穆公时的秘闻,穆公就曾如阿父这般一睡数日不醒。”嬴柱非常肯定。
“有这等事?”范睢的学识天下少有,都没有听说过,当下大是惊奇。
乐毅的学识不在范睢之下。他也没听过,也是一脸的惊奇。
嬴柱没有多说,招过一个内侍,道:“你去藏书殿,把穆公时的起居注xxx卷拿来。”
内侍领命。忙去办理。
没过多久,内侍捧着一捆发黄的竹简进来,递给嬴柱,嬴柱接在手里,展开,指着上面的记载,道:“就是这里。”
众人伸长脖子一瞧。果然上面记载得明白,秦穆公有过类似的事情。
“竟有如此奇事!”秦异人他们不得不信,大是感慨。
“太子好学识呀!”范睢和乐毅颇有些惊讶,打量着嬴柱。
他二人都是学识渊博之辈。都不知道这等奇事,此时不得不赞叹。
秦异人也有些惊讶,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个便宜老爹有如此见识。
其实,嬴柱也是个精明人。要不然的话,秦昭王也不会立他为太子了。只是因为他的身子骨太弱。精力用在与病魔作斗争了,没法处置国务。
“既然如此,我们只能等了。”秦异人和范睢、乐毅他们取得一致,只能得等待。
这一等不得了,又是两天两夜过去,秦昭王在众人的期盼中终于醒来了。
“好酒!好酒!”秦昭王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赞不绝口,不住咂吧嘴巴,仿佛喝了绝世好酒似的不舍。
秦异人他们苦苦守侯两天两夜,秦昭王醒来后竟然是一脸的满足,仿佛饮了琼浆仙酿似的,这让秦异人他们很无语。
“咦,你们怎生在这里?”秦昭王一脸的惊奇,秦异人他们打量一阵,不解的问道。
秦异人把情形一说,秦昭王一脸的震惊,大是不信。可是,把秦异人他们这副笃定样儿看在眼里,又不得不信。
“真没想到,寡人一梦四天四夜。”秦昭王惊讶过后,就是感慨。
“阿父,你可做梦了?”嬴柱忙问道。
“咦,你怎生知道?”秦昭王颇有些惊讶。对于赢柱这个儿子,他很是不满意的,没想到嬴柱竟然说准了。
“大父,你一醒来就是‘好酒,好酒’,不是做梦,还能怎生的?”秦异人颇有些无语。
“哦。”秦昭王恍然,点点头,道:“没错,寡人是做了一梦,梦到仙人了。寡人梦中乘着异人那辆穆天子车,一直西去,在西海会王母。王母请我饮酒,饮的是仙酿,那才叫美酒,咦,寡人的嘴里怎会这么香?”
咂吧一阵嘴唇,只觉满嘴生香。
秦异人直翻白眼,你做梦梦到饮仙酿,嘴里能不香吗?梦到吃肉,醒来还流口水呢,这有何稀奇?
“竟有如此奇事?”不过,范睢、白起、乐毅、嬴柱这些古人就没这等见识,大是惊奇。
“酒饮完,王母要寡人离去,寡人这就醒来了。”秦昭王咂吧着嘴巴,一副韵味无穷的样儿。
秦昭王这一梦并不足奇,奇就奇在一连睡了四天四夜。
“哎哟!”秦昭王想要坐起来,手撑在榻上,却是身子一软,又摔下去,没能坐起来。
紧接着,秦昭王就是一阵惊愕,用手撑在软榻上,要想坐起来,还是没能成功,又摔下去了。
“这……”秦异人他们大是惊奇,这坐起来是何等之简单啊,秦昭王两次都没有成功,秦异人他们意识到不妙。
“寡人浑身乏力,怎会没力呢?”秦昭王很是震惊,一张脸都快扭曲了。
秦昭王雄视天下数十载,不能坐起这种事不是他能容忍的,要他不恼怒都不成。
对于秦昭王这样的风云雄杰来说,他宁愿意站着死,也不能跪着生,不能坐起这事让他万万不能接受。
一听这话,秦异人提着的心反倒是放下来了,笑道:“大父莫急。你四天四夜未进食了,乏力嘛,这很正常。”
“有理。”秦昭王一听这话倒是认可了。立时命人送来热水,秦异人上前,帮他把脸洗了手洗了,秦昭王对秦异人的举动大为受用,自己的亲孙子侍候自己,这太能暖人心了。
洗过脸洗过手,命人送来吃食。秦异人又喂秦昭王。秦昭王一脸的享受,秦异人能有如此孝心,他是非常喜欢的,这餐饭吃得异常舒畅。
原以为进食之后,秦昭王就有力气了。可以坐起来了。然而,事态的发展大出众人意料,秦昭王还是浑身乏力,无法坐起。
如此一来,秦异人他终于意识到不妙了,传来太医,给秦昭王把脉。太医把来把去,也是说不出个所以然。
秦昭王没有别的问题,能吃能喝更能睡,就是力不从心。浑身发软。
至于是什么病,没人说得清。秦异人想了想,问道:“大父,你想想。在睡之前,你有没有做过什么事?”
“是呀。君上。”范睢、白起和乐毅忙附和一句。
“没有啊。”秦昭王想了半天,道:“在睡之前,我就在想,寡人这一生值了。寡人是一个质子,原没指望当上秦王,可是,天意弄人,寡人竟然成了秦国的国君。寡人在位数十载,雄视天下,打得山东之地谈秦色变,如今称帝了,是天子了,此生何憾!”
他完全是感慨之语,然而,范睢却是一脸的凝重,道:“君上,你先歇着,臣等商议商议,定能找到医治之法。”
说完,冲秦异人他们一打眼色,秦异人他们随着范睢出去。
“丞相,你这是……”秦异人颇有些不解。
“君上之异常,让范睢想到了孝公。”范睢眉头紧拧着。
“孝公?”好端端的,提秦孝公做什么?秦异人大为不解。
“孝公十二岁入军,征战沙场,弱冠即位,成为秦国国君。孝公毕生志愿就是变法图强,收复河西之地。痛定思痛,发出求贤诏,招来大贤商君,经过商君变法之后,秦国由是变强,成为最强战国。”范睢的声调很平稳,却是眉头越拧越紧,道:“到了商君收回河西之后,一向没病没灾的孝公却突然变了,每况愈下,最终英年早逝。”
听了他的话,众人这才发觉真的不妙,秦昭王的情形与秦孝公何其相似。秦孝公一心要秦国变强,一心要收复河西,等到志愿成真之后,就突然病了。秦昭王一心想要称帝,称帝之后,心愿得遂,一下子就出事了。
“敢问丞相,为何如此?”秦异人对此事不是太了解。
“当时,扁鹊恰在秦国,应邀为孝公诊治,扁鹊说这是心神大耗。先前,孝公憋着一口气,想要让秦国变强,想要收复河西失地,等到实现之后,再无重压,这病就发作了。”范睢叹口气,沉声道。
秦异人他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再也说不出话来。
若真如此的话,秦昭王没几多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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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国都城,大梁,国尉府。
“缭儿,你很好很好!”老缭子打量着尉缭,一脸的欣慰,道:“这兵书从曾祖开始,到你,已经是四代人了,你终于完善了,尉氏能成此兵书,足以史册留芳。为父读后,非常赞赏,你不愧是我尉氏佳儿。”
《尉缭子》是中国古代著名的兵书,完全当得这番称赞。
“兵书虽好,却并不是让为父赞赏的,最让为父赞赏的是,你没有把兵书献给秦异人,虽然你已决定追随他。”老缭子重重点头,道:“你心系父母之邦,第一个想到的是献给君上,如此甚善!”
尉缭兵书写成,并没有第一个就献给他决心要追随的秦异人,而是回到大梁,要献给魏王,这与苏秦入秦之前先说周室是相同的道理,非要用于魏,尽力也。为何要尽力?因为身系父母之邦。
要是可以的话,没人愿意远走他邦!
“今日,君上要召见你,你这就随为父进宫吧。”老缭子非常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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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皇纪 第十五章 尉缭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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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国王宫,魏安厘王头戴王冠,身着王袍,端坐在宝座上,几个嫔妃打扮得花枝招展,正在与他嬉戏。
就在这时,老缭子带着尉缭进来。
尉缭把殿里情形一瞧,暗中慨叹:“观一国之盛衰,不需要看他处,只需要观一国之宫室便知。魏国王宫雕梁画栋,极尽工巧之能事,金碧辉煌,富丽堂皇,远远就能闻到其富贵气。而秦国王宫,修得很大,很是气派,只有简单的装饰,很是质朴,更没有珍玩宝货。魏国非财货不多,非国人不善战,而是因为君荒臣嬉,把财货用到享乐上去了。而且秦国却是把能赚到的每一枚钱用到力征上,要秦不强都不成。”
把殿里情形略一打量,尉缭就是一阵寒心,一阵失望,要不是这是自己的父母之邦,尉缭决不会前来的。
魏安厘王张开嘴,一个嫔妃把美酒倒进嘴里,魏安厘王一口咽下,抚着嫔妃光滑的脸蛋,笑嘻嘻的道:“美人儿,还是你乖,不象有些人,身受魏国大恩,口口声声忠君,却是远走他邦,投靠虎狼秦人。”
说话之际,斜着尉缭。
这话连枪夹棒,是在影射尉缭。
魏安厘王也不想想,要是魏国能用人才,吴起、商鞅、孙膑、张仪、范睢和尉缭何至于离开魏国?
魏国不能用才不说,还要残害大才,孙膑无端遭刑,张仪被逐,范睢折肋,哪一个不是血泪斑斑?
要不如此,魏国岂能被时人讽为“魏才人用”?
魏安厘王不从自身找原因,却怪罪起尉缭。好没道理。
好在,尉缭深知狂悖之君必有狂悖之行,也没有计较,当作没有听见处置。
一句含沙射影的话并没有引来尉缭的反驳,魏安厘王颇有些不爽,沉声道:“你可是尉缭?”眼中精光闪烁,在尉缭身上刮来刮去,若是目光可以杀人的话,尉缭被刮得骨头渣都不剩了。
“正是。”尉缭不卑不亢的回道。
“听说你与秦异人打得火热。是他最为信任的人,你为何舍秦异人而回大魏?是不是秦异人不喜你,不用你了?你是不是要求官?”魏安厘王就是一通问话。
“禀君上,尉缭写成兵书,愿献于君上。”尉缭很不想在这里多呆。只是想尽尽力,把过场走完,直奔主题。
“兵书?”魏安厘王一听这话,眉头一挑,倒有些兴趣了,道:“听说你们尉氏四代人合着一部兵书,倒也有趣。观古今。哪有兵书四代人合着的。嗯,既然你有此心,寡人就姑且阅之,呈上来。”
尉缭应一声。把兵书呈上。
魏安厘王接过,仔细一打量,只见这竹简已经泛黄了,上面有很多手摸印痕。看得出,尉氏四代人没少花费心力。点点头,道:“倒也有心了。”
放在案头,展开,睁大眼睛浏览起来。
尉缭打量魏安厘王,只见魏安厘王极为专注,眼睛瞪得很大。依尉缭想来,魏安厘王肯定是看不懂这兵书的,这有些意外。
“噗哧!”就在尉缭赞赏念头刚刚升起之际,只听魏安厘王失笑出声,一颗头颅不住摇晃,满脸的讥嘲,道:“这也是兵书?这也配叫兵书?你们尉氏三代国尉,连什么是兵书都没弄明白,丢人!丢人!真丢人!”
魏安厘王不仅失笑,还扯起嗓子数落起来,极尽贬损之能事,不仅把《尉缭子》贬得一不值,更是把尉氏的先人都给损了。
“燕堂小雀,安知鸿鹄之言!”尉缭听在耳里,倒也没有动怒,心想这才正常。
老缭子眼神一黯,暗中一叹。尉氏三代国尉,这在战国时代仅尉氏一族有此殊荣,凭心而论,老缭子也希望魏安厘王能读懂这部兵书,把尉缭留在魏国,以此来报答三世厚恩。
然而,烂泥始终是烂泥,扶不上墙的,魏安厘王果是读不懂这部兵书,这事没戏了。
“爱妃,你瞧瞧,这也配叫兵书?”魏安厘王奚落一阵后,仍不满足,而是把的中竹简冲身边的妃子晃晃,讥嘲不已,道:“兵书者,为将之道也!你们瞧瞧,整篇都是胡说八道,整个都是犬吠狗言,不是人话!”
魏安厘王的嘴真够毒的,竟然如此损。
尉缭听在耳里,眼中精光一闪,随即隐去。
狂悖之君必有狂悖之言,可必与他较真!
狗咬人了,难道人还要去咬狗?
《尉缭子》这部兵书是中国古代着名的兵书,却又与《孙子兵法》、《吴子兵法》、《司马兵法》、《太公兵法》截然不同。
《孙子兵法》、《吴子兵法》、《司马兵法》、《太公兵法》不论侧重于哪一个方面,都没有跳出“为将之道”这个框架,说的就是如何当好一个将军,说的是将领该当如何练兵用兵。
而《尉缭子》却是站在帝王角度,讲解的是帝王该当如何用兵,可以说是“帝王兵道”,这与当时熟知的《孙子兵法》、《吴子兵法》、《司马兵法》截然不同。
魏安厘王一昏庸之人,哪里能读懂这帝王兵道,要不被他斥为胡言乱语都不成。
历史上,尉缭很得秦始皇信任,被秦始皇委以重任,尉缭一手策划了秦始皇发动的统一战争,原因就在于,秦始皇很是欣赏《尉缭子》,说这是“帝王兵道”,专为帝王如何用兵而写的,让秦始皇受益良多。
“啪!”魏安厘王仍嫌不够,把兵书重重砸在尉缭身边,重重拍着短案,吼道:“这也配叫兵书?亏你们尉氏三代国尉,连什么是兵书都没弄明白,这国尉给你当,真是丢大魏的脸。来啊,罢了国尉的官爵,贬为庶人。”
“哎!”老缭子仰天一叹。不用内侍动手,自个动手,脱了朝服,冲魏安厘王躬身一礼,带着尉缭快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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