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红楼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九悟
稍后的一年时间中,他们将往整个西域走动、宣扬。
这支近百人的商队,具备“兑现”杀胡银的资格。
…
…
十一月底,一向少雨的敦煌,罕见的下起小雨。淅淅沥沥,带着深冬的寒冷。直到下午四五点许才逐渐的停歇。
敦煌城东门处,一名约十七八岁的青年独自背着书篓,顺着城外的官道走来。他穿着一袭青色长衫,身姿修长,容貌普通,身上带着书卷气。
此刻,东门外,一名五十多岁的读书人,穿着厚厚的棉衣,正在城门口的告示区墙壁下,给一帮围观的百姓讲着张贴在上面的西域日报的内容。
冬季农闲。这些天来,读报的活动,正在城中,镇中展开。此时是晚饭前,约有近百人汇聚在这里。
青年站在人群外,听着老童生摇头晃脑的在那里解读各种文章,花边新闻,消息资讯,还有围观百姓的起哄。热闹的场面。消息传递开。他神情微显复杂!
他是梅翰林梅和歌的儿子梅用卿,表字明治。离开京城到西域有五年了。而今年春,西域局势崩溃,他跟着父母、兄弟姐妹由哈密卫撤离到瓜州。
近日,沙州府府学的魏教谕给他父亲写了一封信,邀请他来府学就读。他收拾行李,自瓜州而来。一路所见所闻,俱是西域左参议贾环的消息。
比如他的诗词:浊酒不销忧国泪,救时应仗出群才。拼将十万头颅血,须把乾坤力挽回!
比如:眼前所见的读报活动,正在不断的传播,提升着汉家百姓自豪、自信的废汉奴令、杀胡令。
他父亲被贬西域,原因便是因为贾环的反击,雍治十三年的乙卯科舞弊案。
而他原本和贾环妻子薛宝钗的堂妹薛宝琴订婚,这桩美好的婚事亦被退掉。据闻薛小妹姿容美丽,才情出众。此刻,她已嫁做他人妇。卿可还好?
听闻贾府的宝二爷,性情放诞,不思进取,常做惊人语。每日嬉游于花丛、丫鬟中。和贾环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方向。名传西域的贾参议,是什么样的人呢?
梅用卿轻轻的长叹一口气。
…
…
这时,官道上,走在梅用卿身后,一支二十多人的商队中,骑在高头骏马,头上扎着红巾的男子哂笑道:“堂堂男儿,无故叹什么气?”摘下骏马上的酒壶,对着梅用卿扬一扬,“在下月氏人跋忽勒,上好的烧刀子酒,要喝吗?”
很生硬的汉语。
梅用卿看了一眼马上的英俊武士,目光从他背着的长剑上掠过,拱拱手,道:“兄台客气。在下不用!”转身走向城门内。
“汉人的文士,就是如此文弱!”跋忽勒洒脱的一笑,仰头倒酒,咕咚咕咚的大口喝着烈酒,相当的豪迈!
将近傍晚时,阳光落在跋忽勒的修长健美的身姿上:头巾、胡服、长剑、骏马,构筑城特有的西域风情画面。
商队中响起一阵附和的哄笑。接着,商队中的胡儿各自取下水袋,痛饮烈酒。附近不少人都将目光落在跋忽勒身上,还有这支月氏商队中。
官道上不远处,牵着一匹马的青年文士,约二十多岁,仪表堂堂,微微蹙眉。他能从这颇为引人注目的胡儿话中,听出轻视的意思。这让他心中不舒服。
国朝定鼎以来,吊打四方诸国。近日,更是大破胡骑二十万联军。西域这里的胡儿还敢有轻视之心?
城东门处这里的插曲,很快就淡去。月氏商队在城门口检查过后,进入敦煌城中。
跋忽勒骑在名马上,顺着敦煌的长街,带着商队,前往东市,进行贸易。一路观察着敦煌城。他们自西而来,绕到东城进城,就是要到东市买卖货物。
东市,顾名思义,位于敦煌城东的区域,主要划拨给商人进行集中的贸易。将近傍晚,东市之中异常的繁华。市内货财一百行,四面立邸,四方珍奇,皆所积集。
设有:客栈、笔行、酒肆、铁行、肉行、雕版印刷行等;还有赁驴人、买胡琴者、杂戏、琵琶名手、货锦绣财帛者。
一名汉女带着侍女和随从侍卫从金银店铺中购买首饰出来,恰巧和跋忽勒的马队,相向而行。顺着阳光,跋忽勒看到她美丽的容颜:高挺的鼻子,充满灵性的大眼睛,清纯秀丽。
跋忽勒眼睛亮光一闪,他生平所好者:烈酒、美人。马匹便堵在汉女的面前,然后翻身下马,露出一个很帅气的笑容,道:“这位美丽的姑娘,你就像昆仑山峰上的白雪般纯洁。如同雪莲花一般盛开,我可以知道你的姓名吗?”
汉女尚未答话,其侍女不满的娇斥道:“登徒子!”
国朝理学占据着主流。但是,经济大发展。江南地区,常有小娘子出来踏青。丢个绣球砸你,未必没有。而西域这里,深受胡风,女子出行,一样不会遮盖容颜。
但是,给男子当街拦路问姓名,这是相当失礼的行为。
奋斗在红楼 第八百一十六章 东市中的冲突
随着宋玉的《登徒子好色赋》流传于世。登徒子代指的意义,众所周知。
但,一位俏丽的丫鬟当街娇斥此语,能有什么威力?听在花丛老手耳中,这怕只是少女的矜持吧?更刺激!
换成国骂,表达的意思就明确得多。当然,若是换成像某女星的“小狼狗”,那又是另外一种意思。
跋忽勒对娇俏的侍女歉然、温和的一笑。青色的长发,白皙玉面,剑眉星目,长剑,红头巾,其俊朗的容貌、阳光的气质令俏丫鬟略微失神。
这是一个俊美、英气、多金的男子!这年代,一匹名马,就和大街上的法拉利一样惹眼。
然后,跋忽勒文雅有礼的向汉女弯腰抚胸行礼,用生硬的汉语道:“唐突姑娘了!还望见谅!我实在是难忍心中的爱慕。唯恐再难相见。我吐火罗的月氏国人,名叫跋忽勒。”
长街上的汉女,正是号称敦煌第一美人的郭娥娘。此刻,她心中一阵无语:现在的男子都这样的自信吗?对自己丫鬟小兰的表现,又好气又好笑。
她并不想理会眼前的胡儿。微微蹙眉,表示不耐。
十六岁的少女曾经幻想着她的爱情:一个英俊的男儿,骑着马,过敦煌,令她倾心相许,然后风光下嫁。这位跋忽勒符合她所有幻想的标准。
但这不是她想要的见面方式。她并不是懵懂的女孩。眼前二十多岁的胡儿,牵着名马,领着一支商队,嘴里说着甜言蜜语。一看就像是多金的情场高手。
她可不想轻贱自己。
这时,跟在郭娥娘身边的四名郭家的护卫,纷纷抽出腰刀,挡在郭娥娘面前。为首的中年人盯着跋忽勒,沉稳的道:“下还请自重!敦煌,不是你们胡儿可以撒野的地方。”
这里的冲突,迅速的引起东市中附近商人、顾客的关注。拔刀了。
作为情场老手,跋忽勒当然知道留给美人儿的第一印象的重要性,他本来想就此罢手、离开。但是,对方护卫的一句“胡儿”,充满了蔑视,令他极其的不满。
跋忽勒露出冷笑,突然间出手,拔剑,迅速的、重重的敲击在持刀的四名护卫的手腕上。
“咣当!”“咣当!”连续的钢刀掉在地砖上的清脆声响起。
“哦!”
东市的大街上,顿时响起一阵惊呼声。虽然,很少有人看到这名扎着红头巾的男子,怎么将他背上的剑拔出来的,但是这效果,太具备震撼性。
高手。
“好!”
“好!”
当场,顿时有人叫好。此前,跋忽勒曾表明身份:月氏人。而敦煌城中,就有不少月氏人。
跋忽勒不理如临大敌,却纷纷退后的四名护卫,微微一笑,心里畅快,收起长剑,深深的看郭娥娘一眼,道:“我期待与姑娘的下次再会。”准备扬长而去。
郭娥娘紧紧的咬着嘴唇,俏脸气的发白!跋忽勒耍帅成功,但充当背景的却是她。她美丽,但不是一件物品。不是说,被一个英俊,多金,酷,帅的男子追求,她需要感到荣幸!她有她的尊严!
但是,此人武艺如此高超,她能如何?只能忍气吞声。
而今日之后,好事者只怕会将这件事传遍!以她的美丽,不知道会被歪曲得多么不堪!
“慢着!”
这时,人群外,一名二十多岁的青年文士走过来。他身边跟着两名侍卫,身上带着杀伐之气。
“你当街拦着我大周女子出言调戏,坏人名节,击伤她的侍卫,连一句道歉都没有,就这样走了?”
来的正是在城东门口,自瓜州而来的青年文士。二十四岁,国字脸,仪表堂堂,一袭青色文士衫,人物出众。
跋忽勒拔剑的速度太快,他看到了,但来不及阻止。这时出口,已经是晚了。但,他心中的正气,不能容忍他看到大周境内,汉族女子被胡儿这样调戏、欺辱。
跋忽勒翻身上马,居高临下,打量了一下青年文士,懒洋洋的笑道:“你是何人?想要博取美人的好感,可是需要实力的!”英雄救美嘛!他遇到过很多次。
“哈哈!”东市里街面上,围观者中不少人发出哄笑声!继续看着热闹。
青年文士不悦的道:“本官费敏政。我尝闻:胡儿不知礼义廉耻,以力大者为尊。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又对围观者,语气激烈慷慨的道:“你们都是大周子民,如何能坐视胡儿当街欺辱女子?汉家儿郎,血气何在?”
青年文士,正是来瓜州颁布圣旨的钦差,中书舍人,翰林侍讲费费敏政。费状元,为人沉稳、正直!深得帝心!时常在朝堂上仗义执言。在京中时,与贾环有些交情,特意从瓜州来看贾环。贾环在西域里的几首作品,他很是喜欢!
哪里想到,在城门口,遇到此胡儿嘲讽大周文士,来东市买一份给贾环的礼物,却又遇到此人做恶!
笑声,被费状元的声音压的逐渐的消失!
普通人,都是要生活的,谁敢和开着法拉第,拿着刀的富二代,硬刚?如此人所言,打抱不平,需要实力。但是,笑看自己的同族女子被欺负,这不对!
羞耻之心,人皆有之!
同时,其余围观的胡人,亦有费状元的官身压制。敦煌城头的胡儿尸首还没干透!北山脚下,还有京观在!杀胡令之声,正在敦煌日夜宣讲!
凡我大周所至,枪炮之射程内…
街市上,逐渐的安静!跋忽勒脸上懒洋洋的笑容慢慢的淡去,微微认真起来,道:“原来是位官老爷!本人是月氏国使者,到敦煌求见齐总督。来东市贩卖货物,遇到这位美丽的姑娘,不胜爱慕,因而追求她。你们汉人官府,连这也要管吗?”
费状元天天在中枢、朝堂上混,区区言语技巧,在他这里算什么?“圣人言,发乎情,止乎礼!你在长街上当众纠缠我汉家女子,是守的什么礼?
大周律,凡蛮族与中国人为婚姻,务要两相情愿,不许本类自相嫁娶。违者,杖八十。入官为奴。”
费状元的话逻辑、条理清晰。诵出大周律,说服力,比跋忽勒强太多。
跋忽勒语塞倒不至于,但是明显知道处在下风,讲法律他怎么可能讲得赢大周的官员,当即冷哼一声,吩咐手下们,道:“走!”他懒得理这个愣头青小官。
很显然,他不知道费状元,这个翰林,中书舍人,到底有着什么样的份量!以为费状元是小官!
但,随即,他不得不停下来。
因为,长街上,费状元身边的两名护卫,动作娴熟的拔出腰间遮盖的短铳。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他。
显然,这是周军中百战余生的精锐!配备的不是军中制式火铳,而是基于鲁密铳精密加工的短铳:以苏刚为弹片,可以扣动发射,不需要火绳。可以连发五次。
周军、短铳,带着无尽冰冷的寒意!震慑这夕阳下的长街!大周威武!汉家雄风!
费敏政盯着跋忽勒的眼睛,一字字的道:“胡儿,下马,道歉!”
奋斗在红楼 第八百一十七章 汉官威仪
被枪口指着,跋忽勒的脸色顿时变得很不好看。而在这个距离上,再高的武艺,都敌不过火铳!
“唰”、“唰!”
跟着跋忽勒来的二十名商队成员,纷纷怒吼着从马背、骆驼背上的货物中,抽出刀剑,与费状元等人对持。
他们二十多人的商队,从吐火罗地区,翻越葱岭、昆仑,通过关山隘口而来,一路上马匪、强盗不绝,能走到此处,岂能没有防备、武力?
他们不是善茬子。
东市的吃瓜群众,在火铳被亮出来时,便开始悄然的向远处散去。而等月氏人的商队亮出刀剑时,这一段繁华的东市街面上,已经被清空。看热闹的人都躲在店铺后,在远处,偷偷的瞄着这里。胡地时常上演武力冲突,围观众们,经验丰富。
场面中的气氛,骤然的紧张起来!
郭娥娘,俏丫鬟小兰,以及四名护卫,在场中,则被晾在一旁。小兰脸色微微发白。这已经超过她的想象。郭娥娘还算镇定,妙目注视着双方。
刚刚喊着“胡儿下马道歉”的一名年轻护卫,则是懦懦不敢言。短铳连发五发,周军两人,可射杀十人。但,这些胡儿的人数众多,可以将他们都杀光。
跋忽勒骑在马看着费敏政,过了一会,忽而笑了笑,拱拱手,道:“费大人,在下是月氏国的使节,无意在城中生事。改日再等向这位姑娘道歉可好?”
他想各退一步。固然,他不惧怕这位小官。但是,他并不想葬身在这敦煌城中。他今年才24岁,还有大把的时间,享受生命!
费敏政哂笑一声,身姿站的笔直,直面刀锋,无所畏惧,道:“雍治十四年春,龟兹国王子侍卫在京中闹市拔刀伤人。你知道朝廷怎么处理的吗?
时任大学士何新泰,令有司缉捕,连坐二十余人,尽斩于西市。遣使问罪乌孙国王。
告示天下,曰:煌煌上国之民,有罪,有司问之,岂能见辱于胡儿?吾辈之刀剑不利乎?吾朝之枪炮不利乎?我亦要问问你,是谁,让你有胆子,在敦煌欺辱我汉家百姓?”
这些话,第一次在街市上,对着普通百姓说出来。令闻者热血沸腾!
“好!”
店铺中,有汉民出声叫道。左边十步远的一家茶肆中,柜台里的胡人掌柜,约五十多岁,轻叹着:“不图今日复见汉官威仪!”
那是,多少年前的旧事?大约是一百多年前,周朝开国之初吧,他听老人说起过。周朝的史书上是这样写的:周治敦煌,十年,移风易俗,百姓乐业。
在胡化了数百年的敦煌,国朝在开国初,只用了十年的时间就完成教化,个中细节可以想象:什么叫做汉官威仪!
费敏政断然拒绝了跋忽勒的提议,因为他深知,这件事的象征意义。这关乎到朝廷的威信、名望。在此时,一定要立威。就像何太师在五年前的做法一样。并且反问!
跋忽勒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眼中闪烁着凶厉的光芒。他在思考,他有无把握躲过短铳的射杀!
局面僵持着。
…
…
东市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这时,管理东市的官吏们匆匆前来。
说时迟,那时快!从跋忽勒突然出手,到费状元呵斥,不过,过去十分钟左右。提举司的官吏们并没有失职!
管理东市的提举司王大使带着副使,吏员上前了解情况。跋忽勒制止了手下们的愤怒,述说着。郭娥娘等人亦有吏员认出来。此女美名传遍敦煌。
这边,费状元对王大使表明身份,吩咐道:“胡儿不愿意下马道歉,你们提举司无法处理,你去通知贾参议前来。我留在这里。”
“是,钦差大人!”,王大使弯腰行礼。腰低的非常厉害。盖因为,作为一个九品,不入流的官员,他相当清楚费状元的地位:宰辅大学士的秘书。而且,简在帝心!此次回京之后,必然会官升一级。
王大使离开后,费状元看了一眼还骑在马上的跋忽勒,其眼神飘忽。他知道这胡儿在想要不要暴起发难。但,费状元神情沉静。他并不畏惧这胡儿发难,将他杀死!
胡儿,必须要道歉!
他不畏惧死在此事上,为国家、朝廷而死,是青史所褒扬的!而他心中,亦相信亚圣所言: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
郭娥娘等人被提举司的小吏带到街边来。这里都动刀动枪了。城中曾有传闻,郭家要将此女送给贾参议做小妾。他们这些小吏,还是认真对待这个传闻为好。
俏丫鬟小兰,看着街上对持的双方,在郭娥娘耳边小声道:“小姐,原来是位钦差大人!他看起来好年轻啊!”
小姑娘喜欢看英俊的男子。而费状元,被雍治天子点为状元,国字脸,仪表堂堂!状元代表着一国的脸面。今年,他同样是24岁的年纪。
郭娥娘一阵无语,小声道:“你还是担心,我要回去被禁足多少天吧!”
…
…
郭娥娘这边说话时,跋忽勒亦在心中衡量着。他才知道自己判断失误。这位“打抱不平”的年轻官员,是钦差。这让他颇为顾忌。傻子都知道若是大周朝的钦差被杀,月氏国会面临着什么样的局面。他刚刚表明身份了。
周军可是刚刚击溃了二十万拔野古联军,并且攻占龟兹。恢复对西域的统治,在他们看来,只是时间问题。月氏国将会再次成为大周的羁糜州。
跋忽勒咬了咬嘴唇,突然开口道:“费大人既然要在下道歉,在下亦愿意化干戈为玉帛。何况是向一位美丽的姑娘赔礼!”
说着,翻身下马,将背上的长剑挂在马鞍上,走前两步,向街边的郭娥娘抚胸行礼,道:“在下月氏人跋忽勒,向姑娘道歉,今日言语唐突,还望见谅!”
跋忽勒的主动,让长街上的人,让远处,店铺里围观的人,大跌眼镜!
但,同时,这无声的时刻,仿佛有无数的呐喊在许多人心中响起!万胜!大周万胜!是那天周军们发出的铺天盖地,如浪潮一般的呼啸的声音!
费敏政微微一笑,心中的不舒服感消失,而后是满满的成就感、使命感。他到底是一位君子:胡儿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郭娥娘看看费状元,再轻声道:“我原谅你了。”又加一句,“还请你日后遇到我,退避三舍,不要再来打扰我。”
听着郭娥娘柔柔的声音,还有她这番话,跋忽勒心中满是遗憾感:很有内涵的美人啊!不只是长的漂亮。“在下省的!”
跋忽勒退开,向费状元点头致意,准备离开。
这时,东市里街市中响起一阵脚步声。就见一名年轻的官员,被几十名随从、官吏簇拥着前来。
来者正是贾环。
东市里,街上、店铺中围观的胡人,在此时,似乎都微不可差向后缩了缩身子。刚才远处还有些许的议论声,此时,场面再安静了几分。鸦雀无声!
可以理解,这是贾环的官威!亦可以理解,这是当日,菜市口,大炮轰出来的效果!也可以理解,城中胡商的代表人物,以骨利为首的六名胡商,全部被贾环抄家带来的效应!
或者,还有杀胡令,那血淋淋的震慑的缘故!当日,贾环在州学中,当中宣布的!这事,敦煌胡汉尽知。
费状元迎上两步,笑着拱手,道:“子玉,别来无恙!”
贾环笑着费状元打招呼,“子充兄!你刚进城,我就接到消息,正想来找你。刚好过来。正遇着王大使。”
费状元歉然的一笑,又略有些自豪,道:“害你白跑一趟,胡儿畏惧王法,已经低头,下马向郭姑娘道歉。”
贾环扫了扫街边的郭娥娘。红颜祸水啊!他在来的路上听过经过。然后,目光落在跋忽勒的身上:一个扎着红头巾,很风骚的胡儿。眼神带着冷意。
跋忽勒深深的吸一口气,他深怕压不住出手的想法,直视着贾环,道:“在下是月氏国的使者,见过这位大人。方才的误会,我已经澄清。并得到郭姑娘的原谅!”
贾环哂笑,做一个手势,淡淡的道:“道歉有用,还要法律干什么?”
贾环麾下的家将,跟着贾环的手势,踏出,八人一排,端着火铳排开。正是周军威震天下的三段式射击阵列。
三排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对面的月氏商队。哧哧燃烧的火绳,在傍晚繁华的东市中,清晰的传到所有人的耳朵中!
还有贾环的声音,“将他们拿下!本官早就颁布新令,胡儿胆敢在敦煌城内拔刀者,罪加三等!”
奋斗在红楼 第八百一十八章 士不敢弯弓而抱怨
东市里,来自月氏国的商队,被扣押,带走。
在周军的火铳阵列前,任你武功再高,任你性情再桀骜不驯,都得低头!
当街调戏妇女,罪不至死。但贾环新颁布的法令:胡儿胆敢在敦煌城内拔刀者,罪加三等!
跋忽勒等人得庆幸,没有伤到人。否则,贾环必定会依照何大学士的判例,将这些月氏人腰斩弃市。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随后第二天,东市提举司便做出判决,当众杖八十,贬为官奴,其商队价值数万银元的货物没收。而跋忽勒自称是月氏国使者,则被黑衣新月卫重点审讯。结果,呈报西域总督齐驰。这是另外一个故事的开始。
此时,东市中,淡淡的暮色,渐渐的落在方正的街市上。随着胡儿们被扣押、带走,围观的群众,正逐步的散去。
贾环对着郭娥娘点一点头致意,就准备离开东市,宴请费状元吃酒。郭家跟着他做事。他和此女的爷爷交情不错。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