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归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天使奥斯卡
宋辽轻骑接触两日,前哨战打下来,辽人气焰,比起白沟河一战时已经少了许多。竟然不敢南渡,只是确保北岸自家地盘。宋军在萧言率领下率先挺进高粱河,就牢牢控制了南岸,旗开得胜,这士气顿时就高涨起来。
只可惜统帅萧言,也已经下令,不得北渡,只是谨守南岸,等待大军便罢。这一不北渡寻衅,兵力就节省了很多。这两千轻骑也可以轮番更替。当真有士饱马腾之慨。大家心下都是不满足,萧宣赞干嘛如此节省兵力?平白少了大家许多功绩!
在溪对岸是白梃兵的营地,这些重骑捞不着前出哨探的任务,看着对面热闹景象,一个个羡慕得眼睛里头出火。瞧见辽人看来是不成了,到时候大军前来,辽人还怕不一鼓而溃?到时候,可不要错过了这场泼天也似的功绩!
在一片喧闹声中,韩世忠带领数十轻骑,已经飞也似的赶了回来,人马身上都是汗淋淋的。看着这个他们轻骑统帅归来。溪边营中,都是一片欢呼唿哨声音。韩世忠性子爽直,得当兵的爱戴不用说。这几日也让人瞧见了,真是一条好厮杀汉!
他是率先跟随那个胆大包天的统帅萧言北渡高粱河的,真真切切的站在了北岸,一场冲杀,在他马前没有一合之将。一个人就砍翻刺倒了七八个辽人远拦子!这两日前哨战,他只是沿河奔走,哪里战况紧急,都能看到他的认旗,只要韩世忠一到,辽人轻骑,就只有望风披靡的份儿。
西军泼韩五之名,真真是名不虚传!
听见大家伙儿朝自己欢呼,韩世忠摘下头盔,满脸笑意的在空中绕了一圈。激起了更大的欢呼声音。韩世忠哈哈大笑,只是策马疾驰,在人群当中穿过,来到萧言的大帐之前。也不勒马,就从疾驰的奔马上跳了下来,稳稳落地,朝后交代了一声:“给洒家细细的将马刷了,上点好料,马肚带有条断了,找皮匠换条好的!”
他身边亲卫大声应是。在萧言大帐门口,张显已经在那里含笑等候。这个小白脸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仿佛读书人。可韩世忠是见识过他的本事,在马上真如一条活龙!使得好长马槊,左右手都可以杀敌,也不知道这本事是怎么练出来的。
张显也看着韩世忠眼热,他是萧言亲卫,只是在随萧言北渡高粱河的时候马上厮杀了一场,接下来就只有陪着萧言守在营帐当中。看着别人上前厮杀。
他的性子虽然不像自家兄弟汤怀那般仿佛像是锯了嘴的葫芦,可话也是不多。虽然羡慕,倒也不多问韩世忠前面厮杀如何,只是朝着他笑道:“韩虞侯,宣赞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韩世忠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别眼热。这两日老韩也没什么利市可发,你的本事,俺都瞧见,真到要厮杀的时候,俺怎么也把你从宣帅身边讨出来!你那条马槊,使得不软似俺老韩!当真不知道你们兄弟几个,怎么练出这一身本事的!”
张显眼睛一亮,笑道:“俺家岳哥哥才是一手好大枪!韩虞侯要是见了,才知道俺家岳哥哥的本事…………只是…………”
韩世忠从他身边擦身而过,压低了声音朝他道:“这就去接应你家岳哥哥了!宣赞是有肝胆的人,怎么会丢下自家兄弟不管!”
说完这句话,他就再不理张显,只是大步走进帐中。
萧言正在帐中,负手看着面前木图。听到脚步声响,抬头就看见韩世忠大步走了进来,不等韩世忠行礼,萧言就发声问道:“辽人动向如何?”
“给俺们钉死在北岸了!轮番前出哨探,不断寻衅,辽狗就是不敢渡高粱河南一步……入娘的,在雄州前头,这些远拦子可不似这么软!”
萧言沉思着摇摇头:“萧干看来是想自保实力啊…………他也不知道,这燕京城能保到什么时候,打的仍然是一边拖延一边观望的主意…………帅为军之胆,主帅如此,还能指望底下人死战么?”
萧言气色,比前几日好了许多。也不知道是活动开了,还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胸中郁郁,仿佛都已经抛了个干净。眼睛亮亮的,似乎又回到了当初毅然带领四百骑孤身北渡,挽回这场战事命运的时候!
他看着韩世忠笑道:“抽谁?”
韩世忠看来对这个问题早就胸有成竹,试探着问道:“俺去吧?”
萧言一笑:“你去不如我去了,咱们都丢开这里不管!”
他拍拍木图:“虽然北面要照应,可是咱们的重点,还在这燕京城!女真是否入寇,还在未定之天,我还是认为,女真入寇的可能性不大!可是他们一旦过来,我们要是没有准备,那也是糟糕了…………更何况,那里还有我萧言的兄弟孤身在那里!”
韩世忠逼问了一句:“要是女真当真入寇呢?”
萧言洒然一笑:“当然是他**的将那帮家伙打回去!我想要燕京,简直太想要了…………可是我总算想明白了,燕京城不见得非落在我萧言手中,只要是汉家儿郎收复此处,还不是一样…………老子差点忘记了,这一路死战过来,到底是为的什么!”
韩世忠神色微微动容,可他毕竟是条粗直大汉,说不来太动情的话,只是低低道:“抽汤怀去吧,他是宣赞心腹,又稳重可靠,虽然不喜欢出头,可是干这接应的活计,再合适不过。俺们已经将辽人钉住了,也试探出萧干的虚实,这兵可以抽出来了!”
萧言点点头,手指在木图上头滑动:“神武常胜军抽两百,胜捷军抽两百。汤怀为主,那个余裤裆……余江为副。从西面绕过去,北渡温榆河,接应上直抵檀州古北口一线的马扩岳飞他们!沿途设立烽火,一旦女真入寇,叫他们燃起烽火,我萧言去接应他们!然后回头再抢燕京城!”
说完这句话,萧言才真正觉得胸中块垒为之一松。
自己走到今日,真的是因为自己有泼天般的本事,和天大的运气?自己说到底,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穿越客罢了。为什么能得人追随死战,直到创造出一个又一个不可能的奇迹,不过是因为自己直道而行,让英雄倾心,让老天低头而已!
可笑自己还以为已经有所凭借依靠了,以为自己已经有所地位了。反而思前想后,束手束脚,只是以为拿下燕京城才是稳固自己权位的最重要的事情。却不知道,自己能走到此处,只是因为在宋军内部各方势力内斗之时,只有自己一人,在仍然为大宋国运孤军奋战!
正是因为如此,才让自己彗星一般崛起,在步步惊心当中,杀出一条血路。才让各方势力瞩目,才让自己功成名就————为什么自己反而要将这最重要的凭借倚靠丢了呢?
虽然做了决定,可是萧言还是在心里头默默祈祷:“贼老天,拜托你不要让历史改变得太厉害好不好?虽然老子已经让这历史有点面目全非了…………可总不至于差得那么多罢…………虽然说是这么说啦,可是燕京城最好还是落在我手里,为了燕京城,老子已经将周围的各方势利得罪了一溜够,为了早日再度北伐,先是得罪了老种小种他们,看着白梃兵眼热,为了克复燕京城万无一失,又将童贯这死太监得罪了。兵至高粱河,将马扩岳飞丢到了远远的北面,要不是反应得快,也是闹了生分出来…………你总得给老子留条活路罢!”
他在那里祈祷,韩世忠领命就要出去。走到帐门口,他突然回头,认真的看着萧言:“宣赞,俺没看错人!若是说俺泼韩五起初还念着西军,在宣赞你下定决心分兵接应自家弟兄之后,俺就死心塌地了!老天爷不会这么没眼,只是折腾一心为国的人!不管有没有女真入寇这件事情,俺韩世忠,一定为宣赞将燕京城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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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萧言前军大营身后,六聘山的南面,王贵所统领的后路营盘也已经设立。隔着六聘山,和萧言遥遥相对。这条补给线路,左右有六聘山做为依托,前面有萧言大军遮护,正是最为安全可靠的。
补给一支大军,其繁杂劳累处,非经兵事,难以想象。萧言三千余骑军在前。后面就要有上万民夫,上千车马往来络绎于途。三千骑军,一日消耗,人吃马嚼的就得上万斤粮,和几万斤的马料。更别说这些民夫车马本身还要更大的消耗!运上去一斤粮草,后面就得消耗十斤。
燕云之地早已残破,野无所掠,一切供应,都要从后方运过来。前些日子囤积在涿州的大量粮食物资,顿时就流水一般的转运向前。涿州物资空了,就得从雄州追运。支撑大军深入敌境作战,除了游牧民族,从来都是非雄厚国力莫办。
宋辽战事胜负,其实也可以从这后勤供应上分出高下了。辽人就算剩下兵马强悍程度超过宋军,可他们也只有残破的南京一道可以做为依托,而大宋却几乎是动员了半个帝国的实力在支撑这十余万大军!
后路大营里头,也是一片乱哄哄的景象。
粮食马料,都装成了袋子高高的堆着。军中计点粮草物资发放的司马小吏只是站在前头喊得声嘶力竭。一队队的民夫过来,装运了粮草就领筹。这些筹子,就能管他们沿途消耗食用,更能做为工期凭证。
大宋境内的民夫,是服徭役而来。到了期的就得回去,不让这些民夫回去就得给报酬。而燕地征发出来的难民民夫,更是每一天工期都能折合成粮食。一根筹发出去,这些背后统计工作却是琐碎。司马小吏们个个熬得两眼通红,声音嘶哑。
粮食只是补充大军物资其中一个方面而已。还有军资器械,这些东西点发更是繁琐。大宋制度严密,军资器械发放出去都要有去路,有凭证,最后能在三司使冲销。这也是大宋以文驭武的手段之一。
这些军资器械堆放的地方,更是戒备森严。神武常胜军步卒持戈而立。神武常胜军三千步卒已经全数动员,连涿州能没留几个。除了大营守卫,沿途更要设立哨卡堆拨,防止敌人可能的潜越骚扰粮道。民夫沿途领粮领草领烧柴,也都是神武常胜军沿途设立兵站计口发放。虽然前面骑军袍泽厮杀血腥,他们在后面也是忙了一个昏天黑地!
王贵主帐,就设立在营盘正中,在他帐门口,满满的都是等待回事情,等待着签发发放物资文书的人马。大堆大堆的民夫,正在营地里头空地上睡得歪七扭八,鼾声大作,前线后方走一趟下来,人人都是精疲力竭。可是文书一下来,物资领上车马,大家伙儿就得又出发。
可是王贵比起他们还不如,这些人还有抽空打盹的时间。王贵自己都不知道这几天里头,自己忙里偷闲,到底迷糊了几个时辰。总之任何时候,面前似乎站着的都是人,手里头总有处理不完的文书。他识不多字,几个帮忙处理文书的小吏也个个熬得眼睛跟兔子似的。
可是不管再忙,每隔一阵时间,王贵总要出了自己大帐,在旁边的帐落周围巡视一遭。
往来人物,没有人不奇怪于王贵大帐旁边的这个帐落的。整个大营,这里守卫比起重要军资堆放的地方警戒还要森严!守卒也不是神武常胜军的步卒,而是萧言留给王贵的胜捷军。数十人轮番值守,只是将这帐落看得水泄不通,方圆数十步之内,除了王贵之外,不许任何人接近!
很少有人知道,这帐落之中,到底是什么人。有的神武常胜军老卒隐隐约约猜到一些眉目,却噤若寒蝉的不敢多口,更不敢私下议论。远远看见这处帐落,宁愿绕远路也不敢多靠近一些。
而帐中之人,也安安静静,这几天来,绝无半点声息。
王贵大帐营门一掀,却是两名胜捷军出身卫士,护送着满脸疲惫憔悴之色的他出来。几个领民夫的小吏要上来,却被他身边卫士挡开。王贵也不理他们,只是朝着那神秘帐落走去,绕着整整转了一圈,低声询问守卫这里的当值军官:“有没有异动?”
看来这问话,也是老生常谈了,那当值军官不以为意的回话:“帐中人老实得很,父女两人,要什么东西都只是传话,等闲不出帐落一步…………就算出来,周围都有布障,谁又看得到他们了?司马只管放心,俺们将这里看得严密,再不至有什么变故…………”
王贵神色稍松,只是嘘了一口气:“宣赞交代,这里比补给上去军资粮草还要要紧一些,你们且仔细了,一旦**,不在夺取燕京之下,宣赞必不会亏待你们!”
那胜捷军军官脸上有不以为然的神色,可是也不好说什么。前头自家弟兄在厮杀,他们在这里当牢头,没味道得很。
“赵宣赞这些日子可曾过来?”
“第一次挡驾之后,赵宣赞就绝足不来…………今日也不曾见他的踪影。”
胜捷军军官低低回话,王贵点点头,转头看向赵良嗣所在的帐落。赵良嗣说是协助萧言参赞这后路军中司马事宜,可他却没有给王贵帮一点忙。王贵虽然提拔了一些,可是比起他赵良嗣宣帅府赞画的地位,还是天差地远。哪里敢多说什么。
他倒是显得对这帐落很关心,才扎营完毕,就要来探访,却被挡驾。当时赵良嗣还狠狠的发了一通官威,却被得到萧言交代的王贵客气的顶了回去。
“…………宣赞所虑,其来有自啊…………”王贵在心里头叹气。这后路大营,除了这里,还有其他地方安置着甄五臣甄六臣这两个降将。萧言最心爱的小哑巴也没放在涿州,而是在这后路大营安置。除了补给前线,这些人的安顿,也让他王贵如履薄冰!
再看看这赵宣赞奇怪的举动,王贵心中也隐隐有数。萧宣赞在前头血战,在后方还不知道有多少风刀霜剑在等待着他!
就算军中,马宣赞为首,也有潜流涌动。却不知道萧宣赞苦苦支撑,到底将怎样应对这场战事?
算了,且先干好自己的活计罢…………
王贵摇摇头,只是转身走回自己大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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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营盘的另一头,赵良嗣端坐帐中,也在呆呆出神。
此间虚实,他已经尽告童贯。马扩和萧言的争执也在其中。意思无非就是一个,萧言刚愎,麾下离心,更将有功之人郭药师等拘押,业已大失神武常胜军军心!宣帅如此看重萧言,一旦他事功不成,宣帅反受其累。为今之计,只有稍分萧言权势,以为退步之计。速速将郭药师扶起,将神武常胜军分出来!
信中就差喊明白了,这前军节制,让他赵良嗣来担当罢!他对宣帅忠心耿耿,一旦扶植起郭药师,此等恩典,必然让郭药师得其所用。胜捷军不用说是宣帅嫡系,自然也服从他的调遣。至于白梃兵——还他们回去就罢了,复燕大功,何必要这些泾原军老种相公部来分功?
童贯心理,赵良嗣已经明白。他需要萧言为他立下这复燕大功。刘延庆所有一切表现,都证明了这位叛离西军的老将暮气已深,除了行事圆滑,别无所长。指望他是指望不上的。而萧言在涿易二州立下的奇功,却让童贯有所期待。他需要靠着复燕封王,需要靠着复燕彻底稳固他童贯的权位。
但这事情前提只有一样,萧言确定是他童贯的人!这就是他赵良嗣在其间动作的余地,这就是他赵良嗣取代萧言的余地所在,这就是他赵良嗣想要彻底出人头地的唯一途径!
萧言蠢得接受了白梃兵,但是现在看来,童贯还是隐忍不发。他毕竟是宿将,知道战事轻重缓急,对萧言也还要再观望一番。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萧言彻底失却童贯信任?
总有机会,总有机会…………凭着萧言和老种犹自牵扯不清,以老种的老奸巨滑,岂能不能趁虚而入,彻底离间萧言和童贯?到时候,只怕宣帅就要痛下杀手了!
某赵良嗣,此生绝不会是蓬蒿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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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归 第九十四章 北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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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声轰隆隆如雷一般响动。数百铁骑。只是簇拥着大辽四军大王萧干走在前头。
在他们身后,是无数黑色的旗帜翻卷,更有无穷无尽的铁骑步卒跟随。辽军主力,终于开出了燕京城。
在萧干身后,除了契丹奚人本部,各路以皮室为名的大辽精兵猛将,更有部族军,汉军,渤海军种种名目。大辽最后的实力,扫数已经在他的麾下。步骑足足四万,军资经过竭力拼凑,可以支撑一月以上,就是这点东西,已经是将燕京城为之一空。
每名辽人将士,脸色都是沉沉的,金鼓声中,更增肃然之气。谁都明白,此仗已经是背城借一之势,若然战胜,大辽还有一线生机。若然失败,那么这个曾经威震天下的帝国。就只有轰然坍塌!
无数人的目光,只是追随着走在前头的萧干身影。他高瘦的身子在马上挺得笔直。上次出征,同样是哀兵,可是大辽双璧全都在军中。此次已经物是人非,虽然大石林牙在出征前和大家动员誓师见了一面,可是在出征的大军当中,却只能看见萧干的身影了。
谁也不明白,萧大王和大石林牙之间发生了什么,又约定了什么。虽然林牙一副心甘情愿留在燕京城的模样,但是大军当中,少了这位智勇双全的林牙,就让大家的心底,都有一丝不详的预感。
萧大王,是大家最后的倚靠的,可是这萧大王,就真的会为大辽死战到底么?
在队伍前头,无数传骑只是奔走来往,将前方军势和宋军情形,不断的带过来。
“大王,预定设立大营之地已经踏勘完毕,四下已经有数百远拦子遮护。工料也已经备好,大军一到,就可以立营!”
“大王,宋人今日,仍然没有渡河而北的迹象,看宋人哨探旗号,仍然是前军所部。并无中军主力抵达迹象!”
听到回报,萧干只是一笑:“宋人主力,来得好慢!他们这支前军,又来得何其之快!”
身边一个奚人将领,冒冒失失的插了一句:“大王,干脆俺们先不立营,渡河打垮了宋人前军再说,俺们干脆在高粱河南面立下大营!挫了宋人锐气之后,在高粱河南和他们决战!”
萧干淡淡的扫视他一眼,笑道:“背河列阵?真是亏你想得出来!宋人锐气正盛,俺们先让让他们。等天气寒一些,冻也冻垮了南人。某手里就这最后一点实力,不可浪战,没有完全的把握,谁敢轻言决战?”
萧干神态轻松,却轻轻否决了麾下求战请求,让底下人都有点垂头丧气。大军军资不多,利在速战,趁着宋人大军未至,先冲杀一场岂不是好?
看着周遭人神情,萧干笑道:“这支宋人前军。全是骑军,很可能就是俺们在易州城下碰到的那支军马!此等敌手,岂是易于之辈?行军打仗,专拣硬手碰,岂不是笨?再说他们是骑军,一旦不利,调转马头就走便是,俺们难得全胜,还不如等宋人主力赶来!某料定童贯那厮,私心自用,还是以刘延庆这草包统领中军,到时候,一阵杀败了这手下败将,才是真正挫动宋人锐气的最佳一途!这才是真正速战之法!难道某的儿郎,会怕了和刘延庆硬碰硬?”
萧干这番话,他的麾下将领,无论奚人契丹,都是心服,只是大声应答:“大王,俺们岂能怕了刘延庆这草包!到时候和他决战就是!他要深沟高垒和俺们相持,俺们就渡河找上门去,踏平他的营垒,将他远远的赶走!”
萧干但笑不语。
他的内心,当然不如言辞当中这等光明正大。
大辽,已经是不成了。哪怕就算他战胜了这一阵,这个大辽,也已经没有回天之力。这个道理,他明白,在燕京城中的耶律大石也明白。他和耶律大石都在等待。等待着那个垂危的天赐皇帝咽下最后一口气。当这个北辽朝廷丧失了最后的这点凝聚力和号召力的时候,耶律大石会北走投奔耶律延禧,而他萧干坐拥四万人马,天下之大,哪里不可以去?
这个时候,轻易消耗自己手下实力,才是最不智的事情。
且相持着看看罢!自己有一月以上的军资积储,这燕地风云变幻,在一月之中,也必然会见分晓!
正默默寻思之间,又见一队远拦子哨探飞一般的驰过来。他们却是从西面过来的。每个人都是风尘仆仆,看来是不眠不休,兼程赶过来的。前头亲卫拦住喝问几句,便放远拦子领队过来。
萧干心中一动,只是勒马等候。就见那远(.16.m 1|6|官方招牌猛男四菜一躺上传)拦子领队飞也似的驰过来,尚在远出就已经翻身下马,前冲几步行礼:“回禀大王,俺们是领燕京西面,北面远拦子哨探小队,前日发现宋军轻骑约二百,已经北渡温榆河,不知是要包抄俺们后路,还是去向何方。俺们只是远远的瞭住了,如何处置,请萧大王示下!”
众人都是一惊,宋军居然派出一支兵马,远远的迂回向燕京的西北面?宋军作战风格,大家都已经见得熟了,保证后方接济供应,缓缓持重而进。这等大范围的迂回,再不曾在宋军身上见过。在这个时代,其实这种大范围的迂回机动作战也是最为艰难的。无论是后勤供应,还是通讯联络。对于农耕民族为主组成,又先天缺马的大宋军队来说,是艰巨得难以完成的任务。
现在宋人,竟然分出了一支军马,迂回得那么远!可是规模偏偏又不大,只有二百骑左右,不管干什么,都是不够。最多起个警戒作用,他们又在警戒什么?
麾下将领,都看着萧干脸色,有的人已经跃跃欲试准备请战了。当面宋人前军,萧干不许他们南渡挑战,这二百骑宋人孤悬敌后,正是可以轻易吃掉的一支人马,先用他们祭祭旗也好!
萧干却是神色凝重,沉吟半晌才挥手下令:“多调一队远拦子,紧紧盯着他们!没有某的将令,谁也不许向他们挑战厮杀!只是看着他们如何行事!”
“大王!”
顿时就有人按捺不住,就要请命。萧干却是神色坚决,只是指向南面:“这队宋人不足虑,只要看着就成!俺们的重心,还在这高粱河!传某将令下去,大军加快行动,就在今日,将营盘设立,静候宋军大队前来!俺们等着和宋人做最后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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