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嫡女请接招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元书芹
见她终于放下筷子了,玄黎安总一口气,他可真怕慕伊人把自己给撑死。
清风也在一边,暗暗朝玄黎感激地看了一眼。
自从姑娘性情大变之后,每日吃饭从不知道节制,她们虽然担心,但伊人每次只是说饿,她们再给你不能拦着不给吃饭,平白让她饿了肚子。
玄黎自然没有注意到她,又问起了慕青则上学的事。
汴京诸多学堂,要说最好,自然是玄家家塾。从前慕青则曾想进过,但玄黎知道伊人跟慕家上下并不和睦,所以对她这个异母弟弟,也没伤心过。家里的先生不愿意收人,旁人也说不得什么。
但今年慕青则自从书院回来,就一直在平府居住,这个新年,也是通慕伊人一起过的。玄黎见她们姐弟似乎还算和睦,便想问问,要不要让慕青则去玄家家塾读书。
伊人却是摇头,直言不讳地说:“他一个小孩子,从小长在赟都,对京里各家都不相熟,去了你家私塾,不仅学业一事跟不上,就是跟学里的公子们,也不见得能好好相处。一个小孩子,何必弄得大家都不自在,何况我见他现在就读的书院也很不错,便不多做干涉。他在书院自在,不管是对学业还是生活,都是好事。”
能在玄家教书的,都是当今颇有名气的大儒。然而这些大家们,教的大都是世家子,有些习性风气,其实并不适用于普通人家的孩子。慕青则就算能在那里得到多一分的学识,也要拿更多的委屈去换,其实得不偿失。
听她这么一说,玄黎自然明白她担忧的原因在哪里,所以再三保证,自己会亲自叮嘱先生多多看顾,让她不必在这种事情上面担心。
平厉坐在一旁,看见他们旁若无人地商量弟弟的读书事宜,好像自己是个陌生人,人家才是一家人。
一时气急不已,吃了饭连嘴也不擦了,嚯一下站起来,转身就走。
玄黎知他生气了,也不在意,只微微转头问了一句:“将军还想不想回赟都了”
平厉脚下一顿,到底气弱,又坐了回来。
伊人柳眉倒竖,一眼瞪住两个人,长声道:“好呀!我就说怎么你们两人钻到一起去了,原来是合起火来准备对付我。”
“若不是伊儿处处躲避,我又何必出此下策”玄黎丝毫没有被戳穿了的愧意,依旧淡然地直抒胸意。
平厉也是一声冷笑,道:“你既要软禁我,我就不能找人来救我”
“所以找到了与妻子曾有婚约的人帮忙,将军好志气。”
平厉被她一咽,再次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大概等不到回赟都,他就要被气死了。
玄黎微微一笑,说:“伊儿与将军的婚事,本就做不得数。今日境况,不过迫不得已,所以你们不必相互赌气。”
“这一点,就不着公子关心了,我们是不是夫妻,我们自己清楚。”
“清楚就好。”知道过犹不及,何况天色也不早了,玄黎只好起身告辞。
离开之际,还约了过两日来府上小聚,平厉不敢说不愿意,伊人拒绝不得,却打定了主意,以后知道他来了,一定找个地方躲着。
玄黎离开之后,平厉跟慕伊人也各自回屋了。小说
平厉由恋姨娘服侍着,看样子十分快活。伊人本想再加一顿宵夜,但一想到那些新作的衣裳,就管继续了。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叫来戏班子,在院子里看了一会儿小戏,这小戏却唱得没什么意思,听了不多一会,就昏昏欲睡了。
丫鬟们服侍她睡下,这才有了空闲回自己屋里歇息。
守夜的是小丫跟笑夏,绿意明月跟清风几个,就在隔壁偏厦里闲聊。
见清风今日格外高兴,绿意便忍不住问:“今儿是怎么了清风你竟高兴成这样,这都多大会儿了,竟笑得嘴都没合拢过。”
清风一时不知怎么解释,盎然倒是先一步接了话,说:“只是因为大公子来了,咱们清风姐姐啊,可给高兴坏了,整个人晕晕乎乎,简直跟捡了银子似的。”
“我不也是替姑娘高兴吗公子心好,到底还是念着姑娘的。”
“但愿你真这么想。”明月抬头看了她一眼,凉凉地说。
相比起绿意跟盎然打趣的样子,明月说的话,可就冷厉很多。她的语气的凉的,表情是冷的,看着清风,好像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绿意跟盎然闻言,都静了下来,再没有刚才嬉笑的样子。
他们先是茫然地看了明月一眼,又回过头,看向了一脸通红的清风。
好歹也是一起长大的姐妹,大家是什么样的人,心里多少都还是明白的。看清风这样子,果然不想是单纯为了姑娘高兴的意思。
盎然心里咯噔一声,绿意也被吓了一跳。
半晌她期期艾艾地说:“明月,明月是说笑的吧,清风你,断然不会这么胆大包天,起这样的心思,是不是”
绿意期望地看着她,明月严厉地看着她,盎然也一脸迷茫,等着他给句准话。
清风下意识就想推脱,但在这样的目光之下,她不知怎么的,忽然生出了无上的勇气,竟自己承认了下来,直言道:“你们何必这样看着我难道我做了什么大逆不道或者对不起主子的事情了吗先不说咱们已经离开了玄家,便是姑娘,如今也与公子没什么关系了。事到如今,姑娘与公子再无可能,我便是有那想法,也万万不至于大逆不道了呀!你们这般看着我,仿佛是我背主爬床,做了奸佞小人一样,难不成,对着大公子,你们就没起过心思绿意,盎然,还有明月,你们不要装的跟个人儿似的,一个个都看指天发誓,从没有过一次肖想”
玄黎那样的人,那个女子不肖想啊!
但是她们是下人,又是慕伊人的丫鬟,便是有那想法,也早早就藏起来并打消掉了,可不敢如清风这般,到现在还存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绿意沉默,盎然哑然,明月更是明言:“其他人我不敢保证,但我自己,的确从未有过胡思乱想。不是我多厉害,不过是有自知之明,公子是何许样人,或许连姑娘都没看明白,什么娇妻美眷,大公子从来没放在眼里,所以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我提醒你们,不要逾距,免得到时候稍有不慎,丢了性命。”
“哼!假好心。”
清风袖子一甩,摔门出去了。
绿意跟盎然尴尬地原地站着,半晌不知道说什么好。明月倒是自在,自己拿了脸盆,打水洗漱准备睡觉了。
看她上了床,都快睡着了,绿意忍不住,终于上前把人摇醒,问道:“你别光顾着睡,倒是想想法子呀。”
“法子想什么法子。”
“自然是,自然是清风的事。咱们到底该如何是好是禀报姑娘还是怎样若姑娘生气,要把清风发卖了可怎么办到底自小在一处,总不希望她落得这样的下场。”
“那就当成不知道。”明月用被子把脑袋一捂,说:“反正不过是痴心妄想,不会有什么结果。她喜欢做梦,就任她去好了。”
绿意觉得不妥,再想问几句,明月却不愿意再聊了。
绿意无奈,只好揣着心事一上了床,这么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半晌,最终还是想通了,左右公子跟姑娘都是聪明人,清风那点儿心事,他们不见得看不出来,自然如此,她们就不再多此一举,往后但凡遇见公子,只多盯着点儿清风就是了。
“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人马乱纷纷。旌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
紫竹林下月影绰绰,晚风吹着竹叶悉悉索索。风雨楼上,有人唱着诸葛氏的空城计,咿咿呀呀,在这阴冷黑暗的夜空里显得尤为刺耳。
陈烽面前的堂屋房门紧闭,只有暗红的灯光从门窗缝隙中争先恐后地来。
他不知道自己站了有多久,此时只觉麻木,肠胃痉挛。然而他还是没有动,明知就算枯等到天明,他也不会得到满意的答案,可心中那一股隐隐的不满跟愤怒,依旧支撑着他继续在这里等待。
风风渐渐停了,早先隐匿的星子,悄悄地在天上零星地眨起了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唱曲的人歇了声儿,除了紫竹林枝叶拍打的声音,便再无其他。
月过中天,陈烽终于听到屋内有桌椅翻动的声响。
他朝前跨了一步,想要说些什么,里面却已经传来老太太的声音:“五丫头少年早夭,既不能发丧,也不能入坟。你再苦苦哀求,也是枉然。老三哪,回去吧。”
房门依旧紧闭着,隔着木门,老太太的声音有些恍惚。
陈烽张口,想说即便女儿已死,也想再见最后一面。可一低头,却发现从那紧闭的门缝下面,有殷虹的血迹潮水一般蔓延出来。
他吓得连退两步,早已麻木的因这一点动作疼得钻进了心里。
陈烽双眼发红,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再说出心里的话来。只盯着那血迹怔愣良久,终于失魂落魄地说了一声:“是,母亲。”而后转身离去。
九华庭内,任氏好不容易等到丈夫回来。一见陈烽进门,满脸病容的女人便挣扎着起来问:“老太太可是允了可是准我送桂儿最后一程了”
陈烽一言不发,静矗良久,终于顶住妻子期盼的目光,微微摇了摇头。
“唐静淑,你个老虔婆……哇呜呜呜,你不得好死啊!”任氏双眼翻白,向后倒了下去。
第165章 被妻子的眼泪打消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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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烽立刻冲过去扶住妻子,嘴里却呵道:“休要胡言乱语,那是我母亲,你婆母,如何能口出恶言!”
“我口出恶言又如何我真想跟她拼了这条命啊!陈烽,你枉为人父啊陈烽,桂儿她死得好惨!”
被说的哑口无言,陈烽松了手,皱着眉头在屋里走来走去。
丫鬟婆子们早被遣走了出去,此时更是一个都不敢靠近。任氏捂着脸,呜呜呜哭个不停,油灯火捻跳跃着,房内人影忽暗忽明。
夫妻两人一个烦躁一个哭嚎,好不容易陈烽被磨出了脾气,正要呵斥发妻不要再哭。那任氏也不是个蠢的,一见丈夫似要发火,立刻哭道:“夫君,现如今桂儿没了,下一个,怕就要轮到烟儿了。你我夫妻一场,相守多年,为妻的不恨你狠心,可烟儿跟桂儿,那可是您的亲骨肉啊!咱们膝下两子两女一共四人,若当真再没了兰儿,接下去,又该轮到谁了是宁儿还是楚儿啊”
任氏生得端庄,一张圆盘脸,一身白肉皮,当姑娘时也是各家争相上门求娶的。待嫁入陈家,也算是志得意满。可谁也没有想到,这陈家竟然是个虎狼窝,她的幼女陈云桂今年才满十三岁,就被人给害死了。
按照老规矩,未婚未成年的女孩,别说入祖坟了,连睡个棺材下葬的资格都没有,那是要埋到大路底下,被千人踩万人踏的。
她的一颗心,真是受尽了苦难折磨,然而陈家规矩森严,就是女儿死了,她这个当娘的,连给女儿整理仪容换身衣裳的资格都没有,真真是苦杀人也。而且女儿已死,豺狼尤在,谁会晓得,剩下的几个孩子,又会在何时被害这才是任氏担心害怕的。
陈烽刚才的一腔怒意,被妻子的眼泪打消掉了。
归根结底,他的气愤,不过也是对女儿早亡的无奈不满而已。自己是男人,是一家之主,这个时候就算再如何生气不满,也要为妻儿撑起来。
他叹一口气,坐到床边,扶住妻子的肩膀,说道:“是为夫不好,明娟,你不要哭了。”
“我怎么能不哭夫君,孩子们就是我的命啊!”
“你放心,此事我早有准备,断然不会再让烟儿被人陷害。”
“真的那……那你准备怎么做咱们把烟儿,把烟儿送走,是送到……”
“不是。”陈烽打断她,说:“这家里到处都是耳目,咱们要把烟儿送走,恐怕今天刚准备好,明天就被人捉住了,所以此举绝对不可行。”
任氏追问:“那你的意思是”
“母亲被那术士迷了魂,定会继续向我们的孩子下手,想要让烟儿逃脱厄运,就只有让她……”
“让她重病不起”任氏喃喃接言,然后又更加伤心了起来:“那恶道最懂岐黄之术,普通病症逃不过他的法眼,除非让烟儿当真一病不起,可是这样一来,我的烟儿一辈子都毁了……”
“事到如今,还能如何”陈烽也心中滴血。
任氏呜呜哭着,好半晌,终于还是认同了丈夫的打算。可想到女儿好好的身子,为了保命却要被故意作践坏,当真是心如刀割。她哭着哭着,突而呲牙裂目地说道:“桂儿没了,烟儿又要被害成那样,他们这是一刀一刀要我的命断你的根!我是不会让那贱人好过的,这回桂儿出事,归根到底是伍红英那贱人心狠手辣,她让我不好过,我也定要让她血债血偿。”
陈烽知道妻子的恨意,可他不得不提醒她:“那恶贼不会动老四的,你忘了四房只有云清一个孩子。”
“一个孩子哼!夫君你忘了,老四可不止她伍红英一个媳妇。四房头一个的媳妇跟人跑时,是抱着咱们陈家的千金一起走的,那孩子比烟儿小两岁,若把她接回来,不就是两个了”
“这倒是!”陈烽一怔,终于想起来,四房先前那女人算起名分,可也是嫡妻,生下的孩子,自然也是嫡女。“可是,当初那李氏抱着孩子一起跑了,不知道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现在都过了十几年了,咱们去哪儿找去就算找回来,这时间上也……”
“时间绝对来得及!”任氏告诉她:“这事儿你们男人不清楚,当年在后宅里头,我跟那李氏日日接触,多少知道点儿她的来历,现在派人去找,必定能找回来。”
“当真”
“当真!”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咱们烟儿的事……到可以暂时先等等!”
“阿弥陀佛,神仙保佑!”任氏眼睛一亮,欢喜地要从爬起来:“你说的没错,若能把她找回来,四房也就惹眼了,如今咱们刚没了桂儿,想来那恶贼也要再忍上一段时候。有四房来挡刀,为咱们烟儿打一打掩护,说不得就能拖到烟儿出嫁,等她嫁了出去,就算是安稳了。”
“正是这个理儿。好了明娟,时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你把那李氏的情况告诉我,我吩咐下去,让他们早日带那女娃回家来。”
任氏急急忙忙说了,又催促丈夫:“夫君快去。”
陈烽站起身,出了九华庭,把贴身小厮叫到身边,将地址跟信物交给小厮,吩咐道:“你立刻就去,吩咐牛家兄弟,命他们即日启程去朝南省,命他们带我那侄女回京。”
“遵命,老爷。”小厮说着,又迟疑道:“可是……牛家兄弟认不认识咱们家的小姐啊这么多年过去,要是有人假冒,咱们分不清哪个是咱们陈家的千金小姐办坏了差事……”
“分不清分不清,咱们陈府姑娘,自然是一眼就能看出了的。这么点事都办不妥,要他们还有什么用告诉他们,不管用什么方法,必须尽快将我那侄女带回来!要不然,他们也就不用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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