峄南之桐(1V1甜H)
作者:小圆镜
 “峄阳孤桐,截为鸣琴。”孟峄睡了席桐三个月,成功把自己睡成了她炮友,每天都在计划如何转正。席桐被孟峄睡了三个月,发现这个炮友特别狗,狗到一直单身没有女朋友。华裔总裁 x 财经记者亦正亦邪大灰(德)狼(牧)x 善良温柔小狐(白)狸(兔)1v1 sc甜he,剧情肉,双向暗恋,男主床品好。前半段恋爱,后半段悬疑。正文,微博@小圆镜_xyj同步更新,完结会放网盘链接。文明炖肉,不说粗口。涉及行业,百度为主。意淫之作,目标练习。让我康康谁是我的第10000颗珍珠(???)?送珍珠:点击书本页-我要评分书本页-加入书柜全文存稿完毕,七月初完结!!!
峄南之桐(1V1甜H) 谁的车好?
 入了四月,银城的天气就接近叁十度了。
 席桐是个怕冷的人,坐在开着空调的咖啡厅里,即使面对一双温如暖阳的眼睛,也忍不住从包里拿出丝绸披肩披上。
 薛岭扫了眼那披肩,纪梵希限量款,在2010年巴黎时装周大放异。他对女人的衣饰没有研究,只是闻澄有个同款,跟他叽叽喳喳科普过。
 “席记者,我和你对调下位置吧。对着空调容易得肩周炎,尤其是像你这样坐办公室的女士。”
 眼前的男人无一处不得体,白衬衫黑西装,最简单的套装极好地凸显出清俊挺拔的身材,嗓音温文尔雅,叫人很难生出拒绝的心思。
 “不用,谢谢薛教授,我可以开始采访了吗?”
 席桐扬起一个笑容,在心里连连感叹——她从a大毕业进入《日月》杂志社两年,作为财经记者见多识广,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没架子的大佬。
 薛岭是从加拿大回国的a大客座教授,新任银湖地产cfo,上次她在东岳资本的媒体发布会上见过他,还当他和孟峄是同一挂,没想到这么温和可亲。
 想到孟峄,她低头拉紧披肩,笔尖戳着纸张,周身温度好像更低了。
 “您为什么想回国发展?”
 “您对me集团购入东岳资本15%的股权有何看法?”
 ……
 “薛教授,听说您和东岳资本的md郝洞明先生是忘年交?”
 他态度配合地回答完一连串问题,席桐扣上钢笔盖,突然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薛岭并不意外,微笑道:“我和郝先生的独生女闻澄小姐关系也不错,席记者想知道的是这个吧?”
 席桐严肃地点点头,招供:“有几个a大金融系的学妹知道我今天和您约了采访,拜托我问的,您可要如实回答。”
 “我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薛岭认真道,“人到了30岁,对自己的人生就有了一个确切的看法。我至今还没遇到吸引我的女孩子,可能以后也不会遇到,况且,师生恋在我这里是绝对禁止的。”
 席桐惋惜地发微信给学妹们,没注意他目光在她背后的玻璃窗停顿须臾。
 “也许以后会遇到呢,薛教授别这么早下定论呀。”
 和薛岭谈话的感觉太好,席桐少见地在工作中展现出放松的一面,笑眯眯地望着他,把长发捋到耳后。
 薛岭的目光又移到她干净秀气的脸上,抿了口黑咖啡,眼角的光像要溢出来似的,又柔又亮。
 这男人也太优质了吧……席桐正第二次感叹,一股冷冰冰的寒气从身后袭来。
 “薛先生。”
 话音未落,她就被那人掐着腰拎起来,连同笔记本钢笔都被迫一股脑塞到了他的公文包里。
 席桐闭了闭眼,“不好意思啊,薛教授,我接下来还有点事,得走了。如果杂志社需要第二轮采访,可能还是由我来。”
 薛岭看着来人冷峻的面容,伸出手笑笑:“孟总,又见面了。”
 孟峄盯了他几秒,才伸出手,握得极为敷衍。
 “席记者,今天的采访内容涉及到很多数据,我明天会让秘书把资料送到你单位,如果你有哪里不明白,欢迎给我打电话。”
 当着孟峄的面把话说到这份上,席桐感激之余,就是惊恐了,无异于把满清十大酷刑提前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大佬啊你可别再说了……
 幸好薛岭也赶时间,礼貌地打了招呼,开着他那辆崭新的黑色保时捷绝尘而去。
 席桐被空调吹傻了,跟着孟峄走下台阶时,好死不死地来了一句,发自肺腑:
 “哇,他的车真帅。”
 孟峄没说话,把公文包扔给她,奔驰大g的车门一关,让她滚的意思。
 席桐对这狗男人的性子深恶痛绝,资本家是吸血的,姓孟的资本家犹如养蛊养出来的限量版蚂蝗,你扒拉他他不走,不扒拉他就吃饱喝足拔吊无情,血亏的只有她。
 他把自己的包给她,就是晚上要来取。
 或许“讨”这个字更贴切。
 她可没胆子扔,站在垃圾桶跟前好一会儿,思考孟峄这个狗东西是干垃圾还是湿垃圾,最后想起还有个有毒垃圾的分类。
 反正就是无法回、猪也不能吃的那类。
 她回了四环外的公寓,到家都五点了,黄昏染得西天瑰丽绚烂,犹如千百条生命在怒放。
 席桐死气沉沉地写了半篇稿子,发现确实有几处数据不明,明天有必要给薛岭打电话。
 手机嗡嗡震动,想泡老师的学妹们纷纷哀叹,人家闻澄是东岳资本的千金大小姐,又漂亮又有钱,薛岭都看不上,她们肯定没戏了。
 席桐不由笑这些孩子傻,倒了杯柠檬水,忽地没来由一阵心烦意乱。
 她写着写着就打开了微博。
 呵,银城头条。
 点开九宫格,身材高挑的年轻女人挽着男人的手,款款从红毯走上台阶,那条漂亮的金色鱼尾裙流水般滑过他做工考究的皮鞋,隔着屏幕都能闻到馥郁的香水味。
 发布时间是半小时前,地点是市中心的开隆商场门口。这家商场是郝洞明去年的投资成果,闻澄代表东岳资本剪,至于孟峄为什么破例去这种他讨厌的作秀场合,席桐懒得往深里想。
 他最近和东岳走得很近,很愉快。
 鼠标下滑,一条带节奏的热评:【看来薛教授没有孟总魅力大23333】
 有人跟评:【孟总可是国际集团me的董事长啊,银湖地产能跟me比??薛教授追女朋友输在了背景上,好想搓他和孟总cp!】
 席桐关了电脑,择了菜,做了饭,洗了碗,锁了门不说,还在门口堵了把椅子。
 上床睡觉时完全忘了公文包这码事。
 半夜她惊醒,哗啦啦开水龙头的声音在叁十平米的一室一厅里格外清晰。她抱着防狼喷雾,悄悄爬下床,才把卧室门打开一条缝,整个人就被推得往后一倒。
 喷雾瓶子乒乓砸在地上,席桐惨叫一声。
 “席桐!”
 一股淡淡的酒气迎面扑来,她使劲把他往外推,都吓懵了:“你,你怎么进来的?……孟峄,孟峄!你干什么?别……”
 他的大手将睡裙捋上去,把她两条光溜溜的腿摸了个全,没听到她叫痛,皱眉:“砸到哪了?脚?”
 席桐脑袋有点晕,他这是担心她么?
 她反应过来,摇摇头:“没砸到……不是,你摸我做什么,问一句就好了呀!”
 孟峄就是想摸。
 他不仅想摸,还想看,抬手把灯一开,抵着她就往床上压,掰了一条腿扛到肩上。
 席桐叫得比刚才还惨烈,捂住眼睛。
 孟峄脱衣服比他养的狗接飞盘还快,扯了外套扔在地上,口袋里的钥匙掉出来,当啷一下,席桐从指缝里瞟了眼。
 夭寿了,他什么时候配了她家钥匙?!
 她挣扎起来,踢他:“你这是强迫,违背合同!”
 孟峄脱裤子比他脱衣服还快,凶器蓄势待发,动作却停了停。
 刚洗过手,手上还有水,挺凉的。
 “合同合同合同……”她还在气势如虹地叫。
 天杀的合同。
 他把手捂在被子里一会儿,冷静地问:“哪一条?”
 席桐给他背:“第十叁条,甲乙方不能强迫对方!”
 孟峄勾了勾唇,饶是她看惯了他这张脸,也不在橘色的灯光下晃了眼睛。
 “乙方解释一下。”
 席桐给他解释:“就是说,如果我说不要,你就不能碰我。”
 孟峄点头,钳住她的腰,左手捂热了,拇指拨开草丛,摩挲着蓓蕾,中指塞进去,直抵熟悉的目标点,“要不要?”
 席桐没说出话,全堵在嗓子眼,变作惊喘。
 他不轻不重地插了两下,水出来了:“我问你要不要?”
 席桐咬着被子呜咽,眸子迷离起来,脸颊泛上桃花色,可怜得要死。
 孟峄才不管她可不可怜,只管她舒不舒服,加了根指头,又碾又捣,弄出声音来,里头滑腻得像糖浆,一下一下地绞着他,把他往深里吞。
 他额上出汗,没了耐心,咬她的耳朵,舔着:“要不要?你要不要我?”
 她怎么说得出话,她都快哭了。
 眼泪要掉不掉,孟峄最看不得她这个样子,吻她的长睫毛,她的翘鼻子,她的粉嘴唇,听到小小的嗯的一声,笑开了,撤出湿淋淋的手,临阵上枪,给了她一个痛快。
 席桐要被他弄死了,真哭了,打他:“轻点……孟峄,你轻点!”
 “叫我什么?”
 “孟峄,甲方……唔……”
 孟峄不高兴了,摁着她往死里干,重重挺了几十下,再问:“什么?”
 “甲方爸爸……”
 他入得更深,几乎将她顶穿了:“什么?”
 “爸爸……”
 席桐濒死之中找回一丝神志,是不是男人在床上都有这个毛病啊,是不是啊!狗日的孟峄,喝了酒跑她这来发疯!
 花径一阵猛烈缩,嘬得他腰眼发麻,孟峄狠撞几下,抽出些许,捏着她下巴看到她骨子里去,沙哑道:
 “你爸早死了。”
 她望着他,眸子有一瞬空茫,泪水即刻又盈满,玻璃珠似的瞳仁盛着惊痛。
 孟峄俯下身,额头贴着她,“他死了,我陪着你。”
 她身子一震,只有一个念头——孟峄喝的是什么酒啊,假酒害人啊!
 席桐红着眼推搡他:“你出去……”
 孟峄又没病,哪会听她的,再次挺腰挞伐起来,撞得她魂飞魄散,一头柔顺黑发在空中荡起波纹,飘摇四散。
 他喘着,越干越生气:“什么叫'以后会遇到'?他遇到什么人?你吗?”
 席桐愤愤不平:“我那是……那是开玩笑的好么……啊……”
 他在她腰下塞了个枕头,目光都变了,凶神恶煞,腰腹迅猛地耸动,汗珠滴在她胸口,滚烫灼人,“你还对他笑,他薛岭值得?还让你打他电话?邮箱废了?”
 孟峄越想越恨,她对他总是冷着张脸,连床上都是一副被他欺负的表情,岂止是没有道德,简直就没心!
 “你疯了!”她哭喊,眼前一道闪电掠过,痉挛着弓起腰,甬道吞咽得更深,裹得一丝缝隙也没有,夹得他失控。
 孟峄今晚是真疯了,把她翻过去,扣着肩膀奋力桩送,她双目近盲,耳朵里全是靡靡水声,还有他不甘的低吼:
 “他的车就那么好?”
 席桐厥过去几秒,被抛上浪尖,掷上云霄,又疾速坠落,砸进十八层地狱里,有恶魔举着小叉子逼问她:
 “保时捷好还是大g好?”
 “说,谁的车好看?”
 她徒劳地踢蹬着他,嗓子扭曲了几个调:“你的,你的,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孟峄,求求你了……”
 求了半天一点用也没有,他还是不知疲倦地要她,噬咬着细嫩的脖子,恨不得将把她熔进自己怀里。
 席桐哭得撕心裂肺。
 孟峄干得天翻地覆。
 一发完了,他还不放过,抱着她去客厅,去阳台,去浴室,把她压在玻璃门上撞得汁水淋漓,嫣红的花瓣合不拢,一个劲儿往外吐着白液。
 孟峄有多坏,他坏到往她耳朵里吹气:“我做了四次,没戴套。”
 席桐动动手指头都力气都没了,愤然陷入沉睡。
 孟峄在一片狼藉的床上搂着她,左手拉开床头抽屉,找出一瓶短效避孕药,准备倒出来扔进垃圾桶,想想又作罢。
 他急什么呢。
 她太甜了,他想多吃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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峄南之桐(1V1甜H) 我给你
 席桐是被短信提示音吵醒的。
 她胳膊酸软得出奇,就跟没骨头似的,够了两把才堪堪碰到床头的手机。力地睁开眼,是她师父宋汀,《日月》财经部的主任:
 【机会难得,注意专业形象。】
 发完“好的”,席桐才反应过来,这什么东西?
 她不敢问,也不敢去单位,伸手往旁边一摸,床空了。
 黑色公文包也不见了。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被子只剩内芯,拖着沉甸甸的身体下床,歪歪倒倒去浴室打开洗衣机盖,里头果然装着甩干的床单被套,地上的水已经拖干净了,玻璃门和马桶都被刷了一遍,锃亮。
 席桐心情复杂,进厨房找东西吃,微波炉搁着买来的叁明治。她饿得头晕眼花,也不管是不是嗟来之食,囫囵吞下去,整个人才好受了些。
 狗男人。
 还有洁癖呢。
 桌上放着张媒体邀请函,今早十点的me记者发布会,现在估计已经结束了。
 正想着,一个陌生的号码打进来:“席小姐,我是孟先生的秘书陈瑜,孟先生晚上六点有个专访,安排给《日月》的记者,我已经和宋主任打了招呼。早上的新闻发布会,我已经把流程和问题发到您信箱,方便写稿子。”
 行,光明正大找借口翘班,让宋汀以为她参加发布会去了,还拿到了孟总的专访。
 陈秘书又说:“如果席小姐有别的事来不了,也没关系。”
 “我来,之前半小时会跟您确认。”席桐干巴巴道。
 这是工作日,她就算再累再气,旷班也不安心。
 已经下午两点,她灌下一杯咖啡,打开邮箱找资料,结果发现这哪是资料,陈瑜都帮她写得差不多了,照片也拍得专业,孟峄站在me中国公司的大厅中央,气势千钧,好似镇得住八方鬼神。
 神抖擞。
 人模狗样。
 看得席桐牙痒。
 她洗了个澡,身上的红痕没法消掉,只能在脖子上打个法式蓝方巾,从衣柜里找出件珍珠白的套裙,够“专业形象”。
 宋师父就喜欢她穿这套出去,说现在的小姑娘,花枝招展,香水喷得他犯哮喘,还是席桐乖,不染指甲不抹粉,不泡吧不喝酒,当代淑女典范。
 席桐在心里苦笑,要是他知道她和孟峄保持不正常关系叁个月了,还因为私人关系影响工作,可能会一脚把她踢出山门。
 说来,时间过得太快了。
 五点半,她走进me大门,前台把她领上十八楼,与陈瑜撞个正着。
 “席小姐来这么早!”他惊讶,转而抱歉道:“孟总临时有个会,大概九点才能结束,我正准备通知您。您看……”
 席桐似是料到了,笑笑:“不妨事,我可以进去等吗?”
 陈瑜知道她的重要性,把她带进总裁办公室,门开着,“孟总待会回来再去会议室,您有什么事可以跟他说。”
 席桐确实有事,关于那份奇葩合同。签的是两年,她觉得再继续下去迟早暴露,到时候怎么在单位做人,还是提前解约算了。
 虽然不是第一次来,她却是第一次仔细打量这里。宽敞的办公室采光极好,单向玻璃外是蓝天白云,高楼耸立,给人一种置身于钢铁森林的明朗的压力感。
 孟峄的办公桌很干净,文件整齐地垒成高高一摞,电脑待机,红茶已经凉了。
 只是那么一晃神,门口就多了个人,大步走进来:
 “陈瑜没通知你专访取消了?”
 席桐闻声抬头。
 孟峄望着她,他记得这套衣服,是他回国后第一次见她时穿的,在媒体发布会一众话筒和摄像机当中明亮得像颗珍珠。落地镜映出她坐在真皮沙发上的纯白身影,场景似曾相识。
 他皱眉:“席记者,我等下还有会。”
 席桐有些发愣。那一刻,叁个月前的记忆潮水般涌上来。
 清晰如昨。
 *
 元旦过后,天越发冷。
 南方的冷是湿冷,自从席桐在那场火灾后跟着母亲来到银城安家,过了十六年,还是习惯不了没有暖气的冬天。
 她一直很听母亲叶碧的话,按部就班地读书,一路掐尖上去,考了a大的新闻系,出国交换,再乖乖地听导师引荐,本科毕业就去了《日月》这家有百年历史的杂志社,跟了最有资历的宋师父。
 有时候她觉得这是她爸和奶奶的在天之灵保佑,护着她一路顺风顺水,可进了社会,她的女主光环就没了。叶碧把她保护得太好,她压根没见过那些人的嘴脸,酒桌上让她喝一杯,她不知道喝一杯就是喝十杯。
 宋汀疼她,也栽培她,愿意带她出去见世面,老板们敬酒他就来挡,说小姑娘酒过敏,赶她早点回家。可他又不能时刻都在场,是以席桐接到东岳资本媒体发布会的邀请函时,兴奋之余又有些惴惴不安。
 以《日月》的牌子,记者可能会被请出来和发言人们单独吃饭,以表诚意。宋汀不巧染了流感,在医院,就叫得意门生去会议,后面饭局早点走。
 席桐不怯场,拿着函就去了。
 me集团认购东岳资本15%的股份,是银城乃至国内的特大号新闻。这家总部位于加拿大的国际集团曾经归华裔孟鼎和靳荣夫妇所有,涉及房地产、金融、化工领域,资产上千亿,孟氏夫妇位列全球富豪榜前十。
 之所以是特大新闻,是因为他们去世叁年后,继承衣钵的独子孟峄十分看好中国市场,准备把决策部搬来银城,购买东岳资本的股权,就标志着他踏入中国的第一步。
 28岁的孟峄,天之骄子,等发布会结束才出场致辞,席桐在乌泱泱的人海中一眼就看到了他。
 她作为一个靠文字吃饭的文科生,竟然找不出词来形容这个男人。她挤在数百记者间,像朝水源迁徙的草食动物、扑向暗夜光源的飞蛾,自发地、盲目地向他靠近,话筒和摄像机构成的墙挡住了他的脸,席桐着了魔,就想看他,采访他,听他说话——
 西装革履的秘书开始抽记者提问,她看着那么多举起的话筒和标牌,急了,一把扯下脖子上的蓝丝巾,举起来挥舞在人头之上,像心悦诚服投降的白旗。
 果然,陈瑜看到,第一个就点了她。《日月》的面子大,大不过中央官媒,她的丝巾起到了事半功倍的作用。
 她把准备好的问题大声问出来,声音不抖,可孟峄一笑,她的钢笔尖就一下子戳破了纸。
 很快席桐就被其他同行给挤出圈,心满意足地抱着本子到外间透风,打算早点走,不用喝酒。
 可她的行为给陈瑜留下了深刻印象,特意嘱咐场务把人留下,待会跟车直接去饭店。
 席桐想起那张优秀到不可挑剔的脸,鬼使神差地没找借口回家,答应了。
 事实证明,她就死在贪图美色这一条罪上。
 百升大酒店,银城老字号,me大楼附近,整栋被包下。记者们在大厅坐了几桌,席桐开始后悔,觉得自己真是傻到家了。
 杂志社不要面子吗,宋师父不要面子吗?他们的刊物形象是“传统英严肃卓越”,她头脑一热,给毁了。
 她把丝巾塞到包里,单位工牌也给下了,偏她长得水灵生嫩,看上去就是个实习生。人家问她是哪个社的,她打马虎眼糊弄过去,一味抿着红酒。
 东岳和me的股东们按习俗来挨桌敬酒,东一杯西一杯,不喝就是不讲情,席桐喝了多少都不知道,只晓得从头到尾孟峄都没出现,在开始发晕之时先告辞,去卫生间洗脸。
 一个服务员姐姐递来醒酒的薄荷糖,席桐吃了,辛辣直冲天灵盖,被她搀着往外走。
 “你同事来接你了。”
 席桐茫然抬头,眼前景物模糊,可她还存有神志,知道面前这老男人自己不认识。她心跳得很快,好像比刚才更晕了,身上也在出汗,一咬舌尖,拔腿就往外冲。
 那人钳住她的胳膊,捂上她的嘴,拖着她进了黑暗的楼道,上了好几层,来到某间房外。席桐四肢无力,腰际一凉,裙子被掀上去,她从侧兜拔出钢笔,猛地往后戳,趁身后人叫痛之时挣脱束缚,飞蹿出去。
 她运气好,一下戳到重要部位,那人走不了,可她突然听到有几人急急叫他,像是保镖。
 席桐踢掉高跟鞋,跌跌撞撞向楼上跑。这些人很可能认为她顺原路下去,跑出大楼,但她自认跑不过男人,于是就上了楼,她记得上面几层是客房。
 她气喘吁吁,在摄像头下无从遁形,可她管不了那么多,正要敲一间房门求救,迎头撞上人。
 “席记者?”
 她对上一双明灿干净的眸子,秋星也似,说来奇怪,远看那么凌厉的人,近看倒显出十二万分的可靠。
 更奇怪的是,她竟然觉得他是好人,会帮她,虽然身上难受至极,却莫名来了底气,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