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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为营:凤倾天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王冰白

    可是长得好看有什么用,爹爹不会种地,也不会做生意,只能靠上山砍柴回来换点钱。日子一长,过惯锦衣玉食生活的母亲便受不了了。在自己有记忆的日子里,爹娘吵架成了挥之不去的噩梦。爹爹老实,大多都是母亲跳着脚骂,他一声不吭。谁叫他没本事呢

    可怜的爹爹,那一次上了山便再没有回来!

    不知不觉的,茗儿又来到自己经常光顾的后花园,对着池水默默地发呆。

    “父皇病重,只怕已无力回天。爱卿有何高见”一坐定,殷澈便单刀直入,直逼正题。

    “陛下方当盛年,可惜……”纳兰禛长叹一声。

    “老狐狸,跟本宫绕弯子!”殷澈心内暗骂,表面不动声色,漆黑如墨的眸子紧紧盯着他,寒气凌人。

    纳兰禛掩住嘴,轻咳一声,眼珠子转动几下,道:“陛下子嗣不多,四皇子、五皇子年齿尚稚,不足为惧。只三皇子与殿下年龄相仿,但平妃娘娘失宠多年。殿下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当今圣上育有五子,长子早殁,次子殷澈乃皇后所出,只可惜皇后早逝。然圣上喜其聪明好学,遂立为太子。三子殷玥乃平妃所出,圣上厌恶平妃木讷,连带对这个儿子也无好感。四子、五子分别出自二位品阶低的妃嫔,都只四五岁的样子。

    殷澈剑眉深蹙,沉吟不语。

    纳兰禛以手捻须,微微一笑:“殿下若还是不放心,臣有法子让平妃母子自请到瑞王的封地去,永不踏入京城半步。”

    “瑞王”是殷玥的封号,封地在岭南。

    殷澈哈哈大笑:“知我者,侯爷也。日后荣登大宝,定以相父之礼相待!”

    纳兰禛嘴上谦虚,然眼中流露的得色却掩藏不住。

    殷澈话题忽转:“听说府上有二位千金,今日所见不知是哪一位”说着起身往外走。

    纳兰禛跟在后面,躬身道:“回殿下,这一个是臣的女儿,小字容黛。那一个则是臣的养女茗儿。因她母女于臣一家有恩,故将其接到我府。”

    “哦,为何不见她”

    “她相貌丑陋,只怕惊吓了殿下。”

    殷澈又是一阵大笑:“笑话!”

    纳兰禛连连称是,回头吩咐家人都来送殿下回宫,特别嘱咐叫上茗儿。

    下人来传话,茗儿倒是愣了一下。

    母亲毓秀冷冷地横她一眼,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茗儿便迟疑了,不料毓秀淡淡发话:“快去快回,别惊吓了殿下!”

    茗儿当然明白她言外之意,于是放慢了脚步。

    等她赶到门口,只能看见马上那个俊逸的身影已走远,暗夜里那一袭白衣分外惹眼。

    纳兰禛率领家人跪地恭送,容黛还在那里挥着帕子,依依不舍。

    茗儿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心里也不知是忧是喜。

    天朝隆晟元年夏至,帝崩,举国服丧。

    次月,新帝登基,大赦天下。

    帝年幼,尊定安侯为相父,辅政。

    先帝遗诏,尊茹妃为太后,居慈宁宫。

    心情不好的时候,茗儿便会来到这里,静静地坐一会儿。

    或者正如母亲所说,自己生来就是贱命一条吧。长长地叹息一声,在池边坐了下来。

    池水依然清澈,但水面的残荷败叶,瞧在眼里,倍添几分凄凉。

    “小丫头,干什么唉声叹气的”

    愕然回首,少卿灿烂的笑容像一股暖流,丝丝缕缕,沁入人的心田。

    “大哥!”茗儿礼貌地称呼,同时脸有些发烧。

    少卿拍拍她瘦弱的削肩,笑道:“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可以讲给大哥听。”

    “没,不开心……”

    “是么不说实话!”少卿审视着她,“有人欺侮你了,好像哭过的样子”

    茗儿连忙否认:“不,没有,没有。”

    “跟大哥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少卿嗔怪地看她一眼,“好啦,别多想了啊!”转身走开。

    哪有女儿在外说自己母亲不是的茗儿也确实做不到。

    怔怔地瞧着少卿颀长俊逸的背影,茗儿想开口叫住他。转念一想,又忍住了。

    名义上自己是侯府养女,到底还是个外人,寄人篱下的滋味只有自己最清楚。就连少卿看自己的眼神与看容黛的眼神都截然不同,那般的漫不经心。或者是自己多虑了,但茗儿就是觉得少卿的笑有点儿假,说不上是一种什么感觉,总之怪怪的,不好受。

    算了,不去想了。茗儿懊恼地甩甩头,暗骂自己自作多情,虽然年仅十一岁的她并不明了“情”之为何物。

    晚上睡觉时脱下中衣,发现手臂内侧一大片呈紫黑色,一碰就痛,可见母亲毓秀是下了狠手。

    一想起来茗儿就觉伤心,不明白母亲为何这般不待见自己。就是因为自己容貌丑陋么之所以这样,绝非她自己本意,不也是逼不得已吗

    或者还有其他原因,茗儿不愿再多想了。

    从前在家乡时,毓秀就看茗儿不顺眼,动辄非打即骂,进了侯府才略有收敛。

    岂料时日一久便又故态复萌,常常打得茗儿遍体鳞伤,却不准她向外透露一个字。

    这日毓秀又犯病,火冒三丈,操起一根不知从哪儿弄来的棍子,没头没脸地朝茗儿打去。

    茗儿挨了几下,惨叫着躲藏。毓秀却是愈打愈来气,像疯了一样追着她。

    恰在这时,门外有人高声叫道:“姐姐可在么”

    是纳兰夫人清颜的声音,是在叫毓秀。

    毓秀一呆,猛然掉转棍子朝自己兜头狠狠敲了一棍,瘫坐在地。

    清颜携了容黛推门进来,正巧看到这一切,不觉失了色:“姐姐这是怎么了”

    毓秀指着躲在一角的茗儿,有气无力地道:“不孝女,不孝女啊……”

    清颜看看毓秀额上正在流血的伤口,又看看地上的棍子,什么都明白了。站起身狠狠对着茗儿骂道:“想不到你如此忤逆不孝、心毒手狠。看来我这是养虎为患了!”

    “不,不是这样的……”茗儿哭得气噎声堵。

    容黛也在一旁帮腔,清颜愈发气恼,深悔自己看错了人。先前听容黛说起,自己还不相信,现下亲眼见了,才知所言非虚。

    “自今日起,你搬到后院梅园去住,好好反省自己的过失!”

    梅园是一座久已荒废的园子,这不是把茗儿打入冷宫吗

    清颜她们的背后,毓秀坐在地上,像在看一出好戏,嘴角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茗儿一颗心像浸在冷水里,凉透了。

    算了,搬去那里也未必是件坏事。至少站在母亲毓秀的立场来说,眼不见心不烦,倒也成全了她拔去茗儿这枚眼中钉的心愿。

    本以为茗儿被发配到那个荒园,大家就可以相安无事。谁知毓秀似乎深以折磨人为乐,还是时不时找上门去,稍不如意便肆意谩骂,甚或拳脚相加。

    倘若一有外人出现,她立时就换了一副表情,对茗儿表现得怜爱有加,仿佛一切过错都在茗儿,自己就是个忍辱负重的慈母形象。

    所以在侯府上下人等的眼中,茗儿刁钻狠毒、忤逆不孝,简直是个不折不扣的妖女。

    善良的清颜对茗儿深恶痛绝,几次欲将她赶出府去,都被儿子纳兰少卿劝止。

    凭直觉,少卿觉得茗儿不是那样的人,因为她的眼神出卖了她,他绝不相信有着那样一对明亮清澈、无丝毫杂质眼睛的女孩儿会是妖女。河源书吧

    所以少卿是侯府唯一一个肯搭理茗儿的人。

    闲暇时他也偶尔会去梅园看一眼茗儿,虽然说不了几句话便匆匆离开,但这对于处在绝望境地的茗儿来说已是天大的恩惠了。

    茗儿被折磨得心力交瘁,甚至起了轻生的念头。然而少卿有意无意间流露出来的关怀和怜惜,让她重又鼓起了勇气。

    此刻的茗儿就像一个濒临绝境的溺水者,而少卿显然就是她的那根救命稻草。虽然它的力量微不足道,但足以使人战胜死亡。茗儿深知,少卿只是念在兄妹情谊。尽管这种情谊并不如何深厚,甚至还有很多其他的什么东西,可茗儿知足了。

    茗儿有时也会想,自己这样逆来顺受、一味隐忍是否会纵容母亲更加的肆无忌惮。可是不这样又能如何,谁肯相信她

    再说毓秀纵有一万个不是,到底是生她养她的亲娘。这就是天大的恩德,穷尽一生也报答不完。或者母亲也有她不得已的苦衷,就让她发泄一下也无妨。

    然而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啊

    四年后。

    光禄殿,烛火通明。

    青年帝王殷澈正伏案奋笔疾书,神情专注。柔和的烛光映照下,他的面部线条更显完美,五官并无一丝瑕疵。长长如羽翼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二圈阴影,略嫌薄了一点的嘴唇紧抿,却衬得他的下巴更加好看了。

    “启禀皇上,太后有请!”内侍石一尖细的嗓门轻轻响起。

    殷澈蹙眉:“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禀皇上,现在戌时已过。”

    “你去回说太晚了,朕改日再去请安!”

    “太后懿旨,奴婢……”

    见石一为难,殷澈勃然变色:“怎么,朕的话就不是圣旨了”

    石一扑通跪倒,连连叩首:“奴婢该死!”

    殷澈沉吟一刻,摆手道:“备辇!”

    石一大喜,匆忙答应着去了。

    二个侍女模样的女孩儿笑语如珠,一路推推搡搡地过来了。

    “小妮子,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世子看,这么含羞带笑的,你当我看不出”其中一个刮脸羞道。

    另一个满脸通红,追着她打:“你瞎说!小心烂了舌根……”

    前一个嬉笑着躲藏,只顾着回头看,没提防身后有人,狠狠撞上了她。

    惊呼声中,二个侍女同时瞪大了双眼。只见被撞那人一个翻身便栽进了水池,池水不知深浅,那人在水里扑腾,连叫:“救命……”显然不会游水。

    二女慌了神,定睛瞧去,却是那位恶名在外的侯府养女茗儿。

    眼看着她在水里载浮载沉,其中一个侍女急道:“怎么办我不会水啊。”另一个冷笑一声:“你当我会么这种人,死了活该……”

    “喂,有人落水,为什么不去叫人来救”有个声音大声喝道。

    二女闻声回头,见竟是世子纳兰少卿,不觉一呆,其中一个小脸儿腾地红了。

    少卿横了她俩一眼,脱了外衣,不由分说便跳了下去。

    初春时节,池水依然冰冷刺骨,茗儿已被冻得晕厥过去。少卿好容易抓住她,托上水面,游到岸边爬了上来。

    少卿此刻浑身湿透,冻得直打哆嗦,怒道:“你们两个奴才,还不快去拿衣服来!”二个侍女吓得白了脸,飞也似的跑了。

    少卿将扔在岸上的外衣捡来给茗儿裹上,但见她面青唇白,昏迷不醒。五官本就平凡,再加上肤色不好,右颊那一块丑陋的疤痕分外显眼。相貌何止是平凡,简直是不折不扣的丑女!

    只是--少卿突然发现,她的脸上,靠近发际的边缘,有些皮肤起了皱褶。那绝非皱纹,分明像是浸过水的纸张起了层。真是咄咄怪事!

    少卿本以为这个世上自己见过的女人就属母亲清颜最美,想不到眼前这个女孩儿居然比她还要美上不知多少倍,简直像画中走下来的仙女。

    这是那个人们眼中的丑女、恶女茗儿么少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好熟悉啊!少卿仔细地看,发觉她的眉目神情很像一个人,一时间却又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她为何要乔装改扮,掩饰自己的绝世容颜她这人皮面具又是从何而来

    少卿疑窦丛生,愈想愈是心惊。不敢怠慢,当下小心翼翼地又给茗儿戴回面具,抱起她快步往梅园跑。

    少卿将茗儿放在床上,拿棉被盖住,又把她上半身搁在床边,让她脸朝下。不多时,她咳嗽几声,吐出几大口水,悠悠醒转。

    殷澈虽然遵从先帝遗诏,尊茹静姝为太后,但除了重大节日,平常很少来慈宁宫看望。毕竟年龄差别不大,“母后”二字是万万叫不出口的。另外男女有别,也须避嫌。

    今日这么晚了叫他来,说实在的,殷澈老大不乐意。不过她到底是太后,也不便驳了面子去。

    一下殷辇,殷澈就摇头了。这慈宁宫装饰得太过奢华香艳,与她太后的身份极不相符。

    这里的一切陈设布置皆以红色粉色系为主,艳丽夺目,哪里有半点与一个青年守寡、心如止水的女人相配

    内侍进去通传之后,正殿空无一人,宫人直接引着殷澈去往配殿。

    这不是太后寝室么殷澈剑眉蹙得更紧,硬着头皮往前走。

    重重的纱幔低垂,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殷澈就站在门口,朗声道:“儿臣给太后请安!”

    里面传出一声媚笑,轻声细语地道:“都下去吧。”内侍宫人应声退下。

    然后那个声音又笑道:“还站着干么进来呀!”

    殷澈微微一怔,随即道:“天色已晚,不便打扰太后休息。太后若无吩咐,儿臣告退!”

    “既然都来了,干什么急着要走啊”

    纱幔一重一重地卷起,茹太后袅袅婷婷地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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