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牌特工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肥茄子
这样打倒不是他被诸葛将军的行为激怒了。
绝对不是。
韩镇北如何关他什么事儿,哪怕他的尸首被这位老将军抽打,他也半点不会动怒,甚至连任何情绪都不会有,他的眼里只有林泽,也只听林泽的摆布,在林泽当初赠他陈瘸子这个名字时,他的命已属于林泽,林泽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哪怕是韩小艺,他也只记得烈酒的恩情,为此,他不会爱屋及乌,不会因为对韩小艺略带感谢而强加到韩镇北身上。
如今的陈瘸子,没那么多多余的感情。
他如此发疯似地恶斗,单纯是因为甲子的强大超出他的想象。
他斗不过甲子。
在开场不足一分钟后,他便猜得出结果。
但结局是固定的,过程却可以很精彩,很惊险。
陈瘸子从来不是一个服输的人,怕死的人,即便面对再强大的敌人,他也能保持一颗平稳的心态,战斗,战斗到底。
砰。
甲子凌空一脚抽在陈瘸子胳膊上,措不及防的陈瘸子竟被硬生生横着抽出数步,而后他左脚猛地一跺,稳住颓势后双臂一错,堪堪格挡甲子强劲无匹的后招。
啪啪。
连续两记重拳被陈瘸子挡住,甲子剑眉一挑,右臂猛地斜切上去,朝陈瘸子咽喉击去。
啪。
这一次,陈瘸子并未躲避,而是双臂一夹,硬生生裹住甲子那气劲强大的拳头,溢出血丝的嘴角牵扯出一丝狰狞,一抹寒笑。
“撒手。”
多年职业生涯练就的敏锐力让他嗅到一股浓烈的死亡气息,情急之下他左臂探出,狠狠抽在陈瘸子面庞之上,试图凶狠霸道地抽飞陈瘸子。
可死意坚决的陈瘸子又岂会罢手,他扛着,硬扛着,只想为韩家争取宝贵的时间,为林泽争取宝贵的时间。
即便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他不怕死,从前不怕,现在也不怕,他只怕完不成林泽交代的任务,他只怕不能保护韩小艺的安全。
扑哧。
被连续抽打数掌的陈瘸子口鼻中喷出腥味浓郁的鲜血,染红了他的青袍,也浸湿了洁白的地板,半张脸庞浮肿得老高,几乎不诚仁形,可他仍是狞笑着,直至甲子连续施力过猛而出现间歇姓缓冲,陈瘸子方才张开满嘴鲜血的嘴角,一字字阴郁道:“你知道吗,当面对一个不论如何也斗不过的高手时,最有效的方式是什么,拼命。”
砰。
被铁箍架住的左腿猛然提起,狠狠朝甲子胸腹踢去。
扑哧。
一道血箭从甲子口中喷出,他刚毅的面庞上猛然浮现一丝妖艳的潮红,下一秒,他眼中杀机毕露,被陈瘸子夹住的右臂一横一拉,硬生生从强弩之末的陈瘸子双臂中挣脱,啪。
又是一巴掌毫无征兆地抽在陈瘸子脸上,另半张还算完好的面庞也在顷刻之间浮肿起来,甚至连眼角,也因大脑的剧烈震荡渗出鲜血,惨不忍睹。
砰。
陈瘸子栽倒的那一刻,又是一记铁腿抽在甲子腰际,将他硬生生抽飞了出去。
扑通。
扑通。
陈瘸子原地倒下,甲子却飞出数米方才倒地,几乎是玉石俱焚的打法,两人恶斗不足五分钟,便双双倒地。
“呼哧~呼呼~”
甲子深深吸纳几口凉气,按捺住胸腔与腰际的窒息疼痛后,吐出一口血水爬起来。
他连受两次重创,身体上的伤害颇为严重,但更大的,却是自尊上的,他不是没败过,败给那位东北虎,败给那位身体素质远超自己的北方军区头号单挑王,可即便败,他却并未败得如此出丑,即便败,也只因身体和能力上有差距,败,并不可耻,不可违抗的身体上的差距让他败,他能坦然接受。
但此时,他败的不甘心,倒下的怨念极重。
他斗得过陈瘸子,他完全可以击溃陈瘸子的防线,将他狠狠地踩在脚下。
可他没做到,不止没做到,还被陈瘸子倒地之前,硬生生将要自己抽飞在地。
奇耻大辱。
甲子深吸一口冷气,挺直了脊梁。
他是军人,是有军魂的军人,他除了毫无目的地服从命令,便只剩下作为军人的军魂。
他敬佩陈瘸子的勇气与无畏,但更愤怒与自己的失败。
军人不能失败,失败便是对人民的不负责,对国家的不忠诚。
甲子这个极端的军人永远地坚守着自己的信念。
抬起右手,甲子翻了翻手指,面目刚毅地朝挣扎着起身地陈瘸子吐出一句话:“起来。”
他要在斗一场,他要真真正正地打败这个从一开始就轻视的瘸子,此刻,在甲子眼中,陈瘸子的形象高大威武许多,在甲子眼中,陈瘸子成了他一生中除东北虎之外最强大的对手,双眸在这一刻扩散出浓烈的敬意,以及无法消弭的敌意。
“扑哧。”
身受重创的陈瘸子再度吐出一口鲜血,双臂撑在地面,以极为诡谲的姿态站起来。
铿。
最后落地的左腿发出金属碰击声,陈瘸子面露一丝坦然,抹掉嘴角的血水,目光决然地凝视甲子,一如既往。
哗,。
现场的大佬们惊呆了。
为甲子的战斗力。
为陈瘸子的倔强坚毅。
这个瘸子,可真够坚挺,真够霸道,他或许不是战斗力最强大的,却绝对是最忠诚的。
拥有他,岂非正是这帮缺少朋友的大佬最渴望的。
嗖。
甲子如一道利剑劈出。
陈瘸子如一把巨锤撞出。
两人突起的身形已显露出他们的身体状况,毫无意外地,陈瘸子被甲子一记重拳放倒,倒在坚硬冰冷的地板上,鲜血狂喷。
甲子却冷冷地扫视着匍匐在地板上挣扎着欲起来的陈瘸子,沉声道:“你败了。”
“我还没死。”陈瘸子气息紊乱,却极力让这四个字沉稳刚毅,双臂一撑,再度从地上爬起来。
“把他踩下去。”
诸葛将军冷漠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甲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却还是服从命令,抬起右腿,狠狠地向陈瘸子后背踩去。
“啧啧,。”
一道阴冷森然到极致的话语从门外飘入,那宛若刀锋刮在铁块上,刺耳且让人头皮发麻。
“诸葛老儿,你大闹追悼会,是为不仁,以大欺小,是为不齿,倚强凌弱,是为不义。”
一名拥有一头比常人头发漆黑一些的年轻男子叼着烟卷进门,神色漠然而讥诮地嘲弄道:“你说,你是不是全世界最大的老不羞。”
话音甫落,这个年轻人身后忽地窜出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屁孩,阴阳怪气地跟风年轻男子道:“还是个臭不要脸的老不羞,老子呸。”
.全部章节
王牌特工 第六百零九章 有胆子!
. .
韩小艺不愿陈瘸子为自己,为韩家而死,就像她已心生怯意,想让林泽离开自己一样,她的良心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受到谴责。
她起初说过,即便他被诸葛将军恃强凌弱地杀了,她也未必会替陈瘸子报仇,顶多,也不过是尽最大努力替陈瘸子讨回公道,但她知道,讨回公道的可能姓微乎其微。
可当陈瘸子一次次被打倒,又一次次站起来时,她愤怒了,出离愤怒。
她宁可拼着得罪诸葛将军,也要好好替陈瘸子出口恶气。
她甚至已脱离人群,准备发号施令让自己的人出来救场,却被那个见过一面,但深深地知道是朋友不是敌人的年轻人抢先一步拦住。
摩书。
曾在神剑军区狠狠抽了一位将军,后者还大气不敢出黯然退场的凶残家伙。
她的出场让韩小艺大大松了一口气,大抵知道今儿的场面应该不会激化到不可收场的地步。
她求的,不过是平平安安地送父亲最后一程,她并不想闹事,更不想惹事。
“老魔。”诸葛将军看清楚走进来的男子之后,脸上先是掠过一丝愕然,旋即微微眯起眼眸道:“怎么,不好好训练兵蛋子,偷偷溜出军营来寻麻烦。”
“头儿想做什么关你屁事,。”小虎霸气十足地喝道。
啪。
小虎话音甫落,摩书一巴掌便落在他嘴边,登时抽得小虎嘴角冒血:“闭嘴。”
这一画面又是震得在场大佬们心脏直抽搐,妈的,今儿到场的就没一个正常人吗,怎么全是一帮疯子。
小虎一只手捂住鲜血长流的嘴巴,却是仍恶狠狠地瞪视摩书,一点也不为头儿打自己生气。
在小虎看来,头儿打自己,那是看得起自己,真要哪天头儿不肯打自己了,小虎非得急得哭起来。
“诸葛老儿,你看我的小弟不听话,说错话,我肯定几巴掌扇过去,这叫啥,这叫军纪严明。”摩书缓步行至陈瘸子跟前,单手将他扶起,目光却并未从诸葛将军身上挪开,一字字道,“放个话吧,你的小弟做错事,是不是该受到惩罚。”
“惩罚。”诸葛将军神色一凛,仿佛听到全世界最大的笑话,似笑非笑道,“谁来惩罚。”
“你要不介意,我来帮你教训他们。”摩书挽起袖子。
“抱歉。”诸葛将军淡淡道,“你没这个资格。”
“但我有这个胆子。”
嗖。
摩书毫无征兆地弹射出去,几乎一个瞬间便贴近甲子,在他毫无应对措施时右拳一挥,狠狠捣在甲子鼻梁上。
啪啦一声脆响,鼻骨破裂不在话下,鲜血更是如开了闸的水龙头关不上。
随后,摩书又是横跨一步,铁肩凶残彪悍地撞在甲子胸膛。
嗖。
甲子被这气劲无匹的一撞,身躯竟是如断线风筝,直接摔出灵堂,重重趴在地上,鲜血狂喷。
现场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气氛凝聚了。
陈瘸子很强。
这是整个燕京都知道的事儿,能单挑白虎,勉强被黑龙震住,却也斗了个势均力敌的陈瘸子,岂会是泛泛之辈。
可他根本不是甲子的对手,只能以拼命的套路死磕。
这已经从侧面甚至直白地证明了甲子的身手。
强悍到无以复加。
然而,在两人的恶战尚未结束时,一个莫名其妙的年轻人又窜出来,并以雷霆手段击溃了甲子的全身防线,将他轻松地扔出了灵堂。
这份手段,,恐怕直逼林泽吧,。
“头儿霸道。”小虎嚷嚷道,丝毫不担心摩书又朝他脸上甩一巴掌。
再说,小虎可不怕被打,他就怕有话不能说。
“老魔。”诸葛将军终于色变,闷哼一声,阴冷无比地盯着神色轻松的摩书道,“你当真以为人人怕你。”
“哦,我倒没这么认为。”摩书慢条斯理地回过头,朝嘴里扔了一支烟,点燃,漫不经心道,“诸葛大将军岂会怕我一个无名之辈,不过,你不怕我,我就怕你,哈,我打你的人又如何,你告我啊,最好把我告上军事法庭,反正,我训练那帮兔崽子已经腻歪了,吃几天安乐饭也不错。”
“头儿,你要不训练我,我老头子会闹翻天的。”小虎添油加醋道,又很直白地暗示着诸葛将军。
告头儿。
老子第一个不服,然后拉上大龙那帮兔崽子,哼哼,这帮兔崽子自个儿没本事,老头子可都是军方首屈一指的大佬,你一个诸葛将军不过跟我虎爷的老子平级,吃得消么。
诸葛将军神色微变,目光中透着一抹复杂之色。
他不会告摩书上军事法庭,首先是告不起,他带的那帮小屁孩个个家庭环境都不差,不是他一个人能得罪完的,其次,以摩书在军方极为奇特的身份,他也很难告倒摩书。
天剑,,老魔。
这绝对是一个让诸葛将军头疼万分的身份,他不惧怕这个身份,但他知道这个身份几乎就是护身符,以他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没办法。
最后,诸葛将军也必须慎重考虑,是否有必要为了这么一次意气之争跟天剑开战。
没有。
这是他的底线,不论如何,他也不会踩过线。
脑子里电光火石跳跃着无数个念头,摩书却只是似笑非笑地盯着这个背后力量惊人的老将军,心中强行按捺着一丝怒火。
“没错,我不会告你,也告不倒你。”诸葛将军冷冷道,“但你动了我的人,认为我会善罢甘休。”
“哈,老小子,你都快六十了吧。”摩书毫无礼数地嘲弄道,“跟我玩,你还有几年可活。”
“混账。”诸葛将军狂怒道,“摩书,你太放肆了。”
他话音甫落,身侧那个隐忍多时的军人如拉紧的利箭嗖地射向摩书,登时恶战起来。
他不是摩书的对手。
在打之前他就清楚,一个能跟东北虎打成平手的可怕存在,有岂是他能斗得过的。
但他如此羞辱诸葛将军,作为将军的护卫,他不得不出手,哪怕这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死战,他也势必出手。
砰砰。
两人身形快得如两道影子,短短一个照面,便已打了十几个来回。
摩书凭借他那堪称逆天的格斗技巧在战斗持续一分钟后轻松放倒对方,并一脚踢在军人的小腹上,骂道:“敢跟老子动手,活腻了。”
霸道无匹的出场,惊艳无双的战斗。
摩书出场不到十分钟,便彻底吸引了全场大佬的眼球,无数人对这位连诸葛老将军的面子都敢不给的年轻人充满好奇,浓浓的好奇。
他,为何而来。
摩书解决掉那个在许多人看来无比强大,在他眼中却不过尔尔的军方高手中,仍是风情允当,虚怀若谷地站在中央,浑身散发着王八之气地俯瞰众人,颇具高处不胜寒地威武霸气。
“你为谁而来。”诸葛将军似乎对自己的下属被打已经麻木了,一字字地问道。
“你猜呢。”摩书似笑非笑地反问。
“我知道答案了。”诸葛将军淡淡道。
“自作聪明。”摩书笑眯眯地说道,“你肯定猜得不够全面。”
“不论如何,你今儿都彻底得罪了我。”诸葛将军寒声道。
“这是我的荣幸。”摩书坦荡道,似乎并不担心被这位军方大佬惦记上。
“那么,。”诸葛将军仍然寒冷无比地说道,“你不如顺顺手,把我一道儿打了。”
“哈,我暂时还没这个勇气。”摩书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却还是很坦诚地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知道你不敢。”诸葛将军阴冷地扫他一眼,旋即便将目光落在灵堂之上的韩镇北遗照,一字字道,“韩镇北,你看,现在连老魔都不能再阻止我了,你猜,还有谁能阻挡我对你的恨。”
言罢,,他竟正大光明地朝韩镇北棺木走去。
摩书眼见如此,登时心跳如雷,草,这老小子难道真想鞭尸。
不就是韩老板当年把你儿子给算计了,让你儿子郁郁不振一辈子么,至于鞭尸么。
到了此刻,摩书还真拿诸葛将军没办法,不是没办法,而是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出手。
打他。
摩书不敢动手,也不能动手,诸葛将军身后的力量,摩书是最清楚不过的,他不敢动自己,同样,自己也不敢动他。
那,。
“他不敢阻止你,是不是连我也不敢吗。”
忽地。
门外再度响起一道声音。
只是这个声音较之其余人,都弱了不少,可偏偏是这道声音,硬生生让诸葛将军止住脚步,并满面愕然地回过头来,望向发声之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这一刻回了过去。
他们在想,这次来的究竟又是谁呢,别说普通的某领域大佬,即便是薛家姑姑跟陈逸飞,也略显好奇地望过去,事态演变到现在,已是陈逸飞跟薛家姑姑这类人物都有些揣摩不透了。
尤其是薛家姑姑,她狐媚子般的脸蛋在瞧见进入之人后,闪过一丝哑然之色,喃喃自语道:“这场暗藏极多引线的较量,难道要演变成家庭伦理剧吗。”
没错。
出场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诸葛将军那年过八十的亲娘。
这位满头白发,老态龙钟,拄着拐杖缓缓进灵堂的老太婆正是诸葛将军的母亲,而她旁边,赫然就是一大早被韩小艺派出去的林泽。
此刻,他正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老奶奶,殷勤伺候老奶奶进屋,一步步朝诸葛将军走去。
“哈,诸葛太婆你好。”摩书很亲热地上前问候,转而便是向林泽眨了眨眼睛,后者投以感激的表情,然后一丝不苟地扶着老奶奶前行。
老奶奶一步步走到诸葛将军身前后,忽地做出一个极为逆天的动作。
但见她举起支撑她孱弱身躯的拐杖,在诸葛将军一声“母亲”问候出来后,猛地拍在了他的背上,语调苍老怨怒道:“你个混小子,忘记当初对我的承诺了,忘记我跟你说过什么,哼,你还敢在韩先生的追悼会上捣乱,是不是认为我老了,打不动你了。”
.全部章节
王牌特工 第六百十一章 已然无敌。
. .
诸葛将军并非单纯的因为对母亲的尊重孝心才这般乖巧,纵使六十岁高龄,仍对诸葛奶奶言听计从,这其中猫腻,除少数几个对军方往事了如指掌的顶端人物,旁人无从可知。
诸葛将军名正红,是由诸葛奶奶亲自取的。
在华夏这个悠久历史的国度,取名这种极为慎重严肃的担子,要么是由爷爷奶奶辈翻找名字,要么由一家之主的父亲取名,让母亲单独取名,本身就是比较罕见的事儿,尤其是六十年前,那个男尊女卑还极为严重的年代,让一个年仅二十的母亲取名,不说破天荒的大逆不道,却也足够惊世骇俗。
可诸葛奶奶做到了,并且在诸葛家只手遮天了大半生。
故而,诸葛正红对诸葛奶奶的敬畏尊重,绝对不像常人想的那样他是个孝义到无可附加的孝子,更多的,是对母亲的敬畏与崇拜,打小便透彻骨髓的崇拜。
亲自为母亲拉开车门,而后才转至另一方向上车,吩咐司机离开。
车厢内静谧异常。
诸葛正红不吱声,诸葛奶奶也只是微微偏头扫视着曰新月异的燕京城,六十年,够一个朝代从青涩趋近成熟了,尽管如今的社会并不处处美好,可跟六十年前那个吃不饱穿不暖,每晚睡前都要祈祷的年代相比,现在已足够幸福。
身处的年代不同,所处的角度不一样,看人看事的思维与方向亦不尽相同,诸葛奶奶这一生不曾抱怨过什么,经历的太多,底蕴殷实,如先行垫了一碗年岁悠久的老酒,新鲜的苦,新鲜的痛,度数又如何压得住老奶奶身上的韧姓。
“不想问问我何以从烟海大老远跑来燕京。”欣赏够了窗外风景,诸葛奶奶语调苍老却平稳地问道。
“母亲做任何事儿,总是有足够理由的。”诸葛正红轻声说道。
“假如没理由呢。”诸葛奶奶接近冷漠地问道。
“,。”诸葛正红微微一愣,旋即仍是摇头道,“这也是理由。”
“你不蠢,但你不够聪明。”诸葛奶奶不近人情地训斥道,“你以为今儿的事能让你更上一层楼,儿子,你活了大半辈子,思想怎生如此幼稚。”
“妈。”诸葛正红眉头微微一蹙,像是反驳,又像是解释,道,“孩儿忍了这么多年,难道在韩镇北死后去找找晦气,都不行。”
“行。”诸葛奶奶淡淡点头,又是语调平缓道,“当年我替你答应韩镇北那事儿算是翻篇,那就的确是翻篇了,可不代表他死了还需要遵守这个承诺,假若天剑那个老魔没出现,你怎么闹,都不会有太大后遗症,但现在呢,他已出现,并不顾一切地出手,你认为你所做的这一切还能有什么意义。”
诸葛正红怔了怔,主动承认错误:“您教训的是。”
“我在老宅安逸生活了足足二十年,你却偏偏闹这么一出,事后让那帮人如何看你,如何看我。”诸葛奶奶做最后终结,而后便再度偏头,凝视窗外的风景,不再言语。
诸葛正红努力吸收着母亲的话语。
他坚信,不管母亲如何训斥自己,最后终究是会给予自己大量的信息,这一点在之前的三十年里一次次被验证,诸葛正红慢慢养成习惯,只要是母亲意味深长的话语,一定要细心去琢磨,不奢求化茧成蝶,至少也要醒醐灌顶。
在越野踏上回程时,诸葛正红又是好奇万分地问道:“母亲,那个叫林泽的年轻人您怎么看。”
这小子能认识摩书这级别的军方佼佼者,可偏偏又是韩家保镖,再加上上次的神剑军区一役,诸葛正红很难不对他产生莫大好奇。
“额外送你一句话:不管是陈家、薛家,还是风雨飘摇的韩家,你惹了,并且撕破脸皮了,终究只是对峙局面,你无法跨界将他们整得倒塌,他们也不太可能动用军方关系将你蹂躏得如何,大不了也只是两败俱伤的局面,并且是宏观上的伤害,未必能对你个体造成多大创伤,可林泽,假若你让局面陷入不死不休,甚至是非要让他死的处境,那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即便整个诸葛家做筹码,也未必保得住你,听懂了吗。”
诸葛正红心头一颤,无言以对。
“唉,。”诸葛奶奶悠然一叹,像是跟儿子述说什么,又像是自言自语道,“宏观上、大局上的东西,总是可以借助一些微妙的因素去改变,去维系稳定,至少不会崩塌,可某些私人又个体的问题,尤其是到了那个层次的,却已然无敌,根本无从缓和。”
猜你喜欢